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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   巴洪疆与孟仁钦一战。战至酣处,却是转瞬即败的情势。
      他负伤在前,激起凶性来,大刀纵横挥洒,与孟仁钦力斗上百回合。孟仁钦出招稳而狠,一手破招,一手往往从刁钻处使出奇诡的杀人技法来。
      此际巴洪疆半身浴血,汗湿重衣。出招凶悍,却已是内息不济。
      孟仁钦实不欲错失杀他的良机。只是那吴拓说完要跑,当真头也不回的跑了。明知是计,却也不能就此走了正主。孟仁钦一掌震在巴洪疆刀背,内劲吐实,巴洪疆嘶吼一声,半步不退。
      孟仁钦微噫,再补上一掌,两人同时震开。孟仁钦无暇追击巴洪疆,只借力飞身对面屋檐,劈空掌力施出,一股浑厚内劲直袭吴拓背心。

      巴洪疆从影壁之上飞开,激战之余受那两掌,内息震散,竟提不起一丝力道。
      一名使弯刀的趁机抢上,临空劫杀。
      关少钦更快一步。抢在那人前头接住巴洪疆,回剑时阻挡不及,当下兵行险招,长剑贴住刀身,不进反退,竟牵引弯刀而前。弯刀在胸前划了一个弧,圆转之势大涨,关少钦巧劲一送,刀剑齐齐没入那人腹中。
      这一招用得凶险,自伤而后制敌。胸前已然划开一道血痕。
      关少钦剑未抽回,另一名使弯刀的已经追击而至,一刀划向他肋下空门。避无可避。
      刀将及体,关少钦微一侧身,遮挡住手中扶持的人。

      弯刀沾衣而不入肉。使刀的人一张脸忽然扭曲起来,青筋横突,哼也哼不出就倒下了。
      吴拓的黑刀插正在那人腰眼上。
      他抽刀便跑,招呼也不及打。孟仁钦仍是追在他身后,劈空掌力遥遥牵制,迫得他说话的功夫都没有。
      适才孟仁钦追上屋檐,四下忽然就不见了吴拓人影。后来才省起他是从屋顶掉下,贴着墙壁转回院子。竟给他趁隙又杀了一名弟子。
      孟仁钦动了真怒,掌影绵绵,不离吴拓后心方寸。吴拓只是拼力逃命,这一掌挨实了,只怕死得凄惨无比。
      关少钦携着巴洪疆落下,跌坐在影壁前。
      他二人拼斗多时,均已伤重,眼看吴拓跑远也无法追上相助。关少钦伸手去探巴洪疆气息,他粗喘着说道:“还有气!”
      关少钦一笑。

      吴拓连变了十多种身法,拔高纵低,越屋溜墙,拼着浑身的劲力向前奔,一顿也不敢顿。
      孟仁钦愈赶愈疾,一掌展开竟如大漠风起,沙浪层翻,渐成万钧之势。
      吴拓不及回头,不及转身,不及出刀,不及抵挡,只是逃命一途。掌力破空割肤,吴拓背心一沉,内息险些走乱。索性向前扑倒,撞到对面墙上,一刀劈开天窗滚进去。身形只微滞一瞬,便觉得背后掌力透入脏腑,气血翻涌,呕出一口鲜血来。
      孟仁钦穿窗追至,吴拓已破开对面窗出去,洒了一路血迹。
      两人一逃一追,破开数进房舍,穿了许多窗子。吴拓从最后一面墙翻出来,已进到后院马厩,他挥刀接连砍断缰绳,晃亮火折子扔到槽头。夜露湿重,干草虽不易点燃,却起了浓烟。
      群马早惊,成队的冲出马厩。
      孟仁钦被奔马一阻,到底收了掌势。他站在墙头凝神候着,马走净了,马厩中浓烟升腾,杂物零乱,却不见吴拓人影。
      孟仁钦也不费神去搜,他拢着双手,缓缓说道:“不出来,杀他们。”
      说完便悠然回走。在屋檐瓦片上闲散漫步,似慢实快,转瞬便回到了厅堂顶上。一手向下虚按,遥劈向影壁前坐倒的二人。

      吴拓随手捡起一片瓦掷向他背心。孟仁钦回手接住,掌力未消,成片瓦化成了齑粉。他对吴拓点点头,道:“你,不错。杀你,不杀别人。”
      吴拓才从干草从里爬出来,满头的草茬子。他好不容易躲起,却给一句话逼出来,脸上全是苦笑。“我倒觉得我错得很了。”
      孟仁钦再不答话,抢上便取他咽喉。
      吴拓出刀。起势颇有名门之风,法度端严,气象开阔。一刀阻住孟仁钦进招。他先前诡变百出,只是捣乱逃命。头一回正经出招,严正端方颇不似其人。孟仁钦微愕,随即一掌荡开黑刀,起手切他颈下。
      吴拓出第二招。挺身侧倒,黑刀自下而上斜挑孟仁钦腰间,这一下奇诡阴狠,绝非正道招数。孟仁钦微错一步。
      吴拓一招得机,后招接踵而至,刀刀不同,式式抢攻,其间武功变幻竟有数十路,或正或邪,从小巧腾挪的阴招到大开大阖的硬攻,使得百花缭乱。
      孟仁钦声色不动,见招破招,只待他攻势稍有不济,便抢上杀了。
      斗了近百回合,吴拓换到第四十六种功夫,一刀递出,肩头现了破绽。孟仁钦起掌横削,吴拓回刀不及,勉力以掌对上,内劲一接便觉对方掌心生出粘力来。再甩不脱,只得硬碰硬的拼起内力。
      孟仁钦于武学一道盛名非虚,多年修为,功力精深莫测。吴拓以多般奇招变幻尚能抵挡一时,若与他拼内力,便是最遭的境况。
      双掌甫接,只觉对方内劲排山倒海般纷涌而至,吴拓凝起全副精神挡下,闭息前大喊一句:“都进来!”

      将近天明,夜色黑得墨一般。
      黑透的夜色里,白烟升腾却是远远便能瞧见。浥城的官兵即便都因故远远离了将军府,听不见府中声息,起火生烟却不能再瞧不见。
      从二人对阵起始,府外便来了人。官兵们拍门问询,府内无人应答,渐渐的觉出不对来。城防的、衙门值夜的、守备大营的都有人过来,聚在门口,一边去请头领,一边商量着要不要冲了进去。
      吴拓的百名护卫也回转了。
      这拨人翻墙越屋原是每日的课业。听见吴拓大喊,当下纷纷进去,向着屋顶二人围过来。

      孟仁钦催动掌力,要在顷刻间毙了吴拓。
      吴拓全力对敌,浑然不觉外物,内息煮沸了一般,神智倒清明。对方劲力陡然大涨,从双手筋脉寸寸迫入。吴拓知道必是来人将近,咬牙要多撑一刻。
      众人数般兵刃向孟仁钦招呼过来,他冷哼一声,脚下运力,在屋顶破开井口大的洞,穿梁过椽,带着吴拓掉回厅里。
      厅中四名护院一直严阵以待,听见动静四下合围攻向孟仁钦。他四人朝夕相处训练日久,这一番合击迫得孟仁钦不得不分神以对,接连起脚踢飞二人,分出一手斜挥,将一人穿胸击杀,抓住砸向最后一人。
      他劲力既散,吴拓趁隙一引一送,脱开双掌。终究给余劲击得倒飞出去,他撞在柱上,勉力站住,再度得见周遭情势。
      他与孟仁钦先后落地,分站在厅堂两侧,隔着厅左一排椅子。孟仁钦在椅后,吴拓远在另一侧。
      椅子上坐着两个人。
      一个红裳女子,一个灰衣少年。

      孟仁钦双掌齐出,劈向椅中二人。
      厅中或坐或躺了数人,若再有方才那四人一般的功夫,便是麻烦。因此孟仁钦先自出招杀身前二人。
      二人隔着两张椅子坐开。
      吴拓站在对面,他筋脉具伤,内息将尽,拼力抢上或可救下一人。
      掌至,椅碎。吴拓揽着曹衡滚倒在地面上。
      掌风擦过肩背,又呕出几口血来。恍惚中抬头,许多身影已然堵在眼前,不断有人惨呼着倒下。
      吴拓一醒神,放下曹衡就要冲过去。旁边一柄铁扇扫他侧颈,却是那曹翀不知几时醒了。吴拓重伤之下本躲不过,他起身到一半,气力不济又跌回去,堪堪错开铁扇。曹翀抢上再击,几名护卫挡住。
      吴拓重又提气起来,一脚将曹翀蹬开,摔在桌椅间。
      此时那群围斗孟仁钦的护卫惊叱连声,兵器震落一地,多人摔跌出去,让出一条道来。尽头处墙壁碰然撞烂,裂开一个大洞。
      吴拓从人丛里抢上,方才孟仁钦站立处早无人影。
      一摊碎椅,人迹空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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