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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查实3 ...

  •   战鸽,焱雀与苏一心一前一后的来到柳嵩的卧房前,三人的想法不谋而合,这件事若要查,就要从柳嵩如何在卧房中消失,又如何在城楼上出现查起,战鸽召来昨日守在卧房门口的柳氏族兵,问明除了柳琮,柳明严和医师,没有人进出过,柳嵩因为鞭刑在卧榻上静养,更没有出去过,焱雀皱眉道:“闹鬼了?”

      战鸽问:“进出这里的人是何时来的,待了多久,又是何时走的?是独行还是同行?”

      族兵道:“将军挨了家法,城主和公子酉时送他回房并安排我们看守,召来医师诊治,其间医师因为熬药和端药进出过两次,城主和公子一直在内看顾,戌时过后城主同医师离去,公子去了趟别处,亥时回来,公子一直守着将军,子时将军发了高烧,公子又叫医师过来看诊,折腾到丑时,医师先行离开,公子后于寅时离开”。

      苏一心问:“你们换防过吗?”

      族兵道:“本来应该卯时换防的,我们一共六十人,按三十人一班分作两班,我这一班从昨天下午守到今日卯时,接班的兄弟还没来,就听到前院传话说在城楼发现公子摔死了,将军疯了,城主召我们去问话,这才离开”。

      战鸽和焱雀眉头紧锁,这一切听起来无比正常,柳琮夜里离开的那一个时辰定然是去向柳珘求情了,但事实是柳嵩神不知鬼不觉的在自己卧房里消失,出现在城楼上并且不知什么原因疯了,柳琮更是自城门前坠亡,这一切都扑所迷离至极。

      战鸽道:“进去查查”。

      三人在柳嵩的卧房里搜索,焱雀站在床榻边的案几处“咦”了一声后道:“你们来看,这里有血迹”。

      战鸽和苏一心凑过去,案面上果然有一块干涸的血渍,战鸽道:“这不奇怪,柳城主受了鞭刑,医师为他清理伤口时不慎在这案几上留下血迹,这屋子从昨天到现在都没有洒扫,所以现在还能看见”。

      焱雀摇头道:“不是案面,你们看这里”,她手指着案几的侧面道:“如果是清理伤口留下的血渍,血最多沾在案面上,又怎么会顺着案腿淌下来”。

      战鸽和苏一心凝神细看,果然看见案腿上有一道蜿蜒的红痕,苏一心道:“有人在这里受了伤,可今早运回来的柳琮的尸体除了后脑破裂和后背有一处掌印外并无其他外伤,后脑破裂应是坠楼所致,如果是昨夜在房内受伤,寅时他离开时,看守的族兵不会毫无察觉,柳将军虽已疯癫,除了后背鞭伤也无外伤,柳城主看着也不像受了伤的样子,那是……”

      三人精神一振,突然都想起一个人来,战鸽道:“医师”。

      战鸽急叫族兵把昨夜给柳城主看诊的医师叫来,族兵去了片刻后匆忙来报,医师已于后院自己房内悬梁自尽,战鸽三人急忙在族兵的带领下赶往医师房中,只见一具尸体白绫束颈,高悬于房梁,三人把尸体放下平躺于地面,尸体已僵硬冰冷,额头缠着纱布,手里紧攥着一块绢帕,苏一心掰开他的手指扯出绢帕,上面用血写着“不枉此生”四个字。

      战鸽道:“真凶竟是他,我还是想不通,他究竟怎么做到的,又是为了什么”。

      苏一心思忖道:“为了柳姑娘吧,他们二人都是医师,说不定认识,这个医师的年纪看着和柳珘的父亲差不多,会不会是传授柳姑娘医术的师傅?”

      焱雀道:“这事找个人问问就知道了,但现在还是搞不明白他是怎么做到的这一切的,就算把他的尸体交出去,跟柳氏也没办法交代”。

      三人盯着医师的尸体发愁,苏一心突然道:“他为什么穿着亵衣上吊?如果这一切都是他布的局,他也决心赴死,有什么理由他上吊前还要把外衣脱了?”

      三人苦思冥想,后院却突然起了一阵骚动,三人奔向屋外,后院有一大片假山,披头散发,只着亵衣的柳城主狂叫着在假山间隙里穿梭,背后的鞭伤又渗出了血,一群族兵围着他,又不敢靠近去抓,战鸽抓住一个从跟前跑过的族兵道:“怎么回事?”

      族兵道:“城主回来时就是这个样子,刚刚一个没看住又跑出来了”。

      三人眼前一亮,互相对视了一眼后,战鸽吩咐道:“去请柳城主与定都侯到前院正堂,就说羽衣营找到杀害柳公子的凶手了”。

      柳氏大宅的前院大厅,柳明严望着平放在地面上的医师尸体,拄着拐杖的手不住颤抖,不可置信的道:“凶手是卢坤?我柳氏从无苛待过他,他为何如此心狠手辣?”

      战鸽道:“若我们猜得没错,他是传授柳莹姑娘医术的师傅,他此番种种,皆是为了报仇”。

      柳微本在为柳莹守灵,听到柳琮之死,儿子被指摘为凶嫌,马不停蹄的又赶来柳氏大宅,此刻听战鸽这么说,点了点头道:“卢坤确是莹儿的师傅,他年轻时是镇北军的军医,戍边之战受了伤丧失了生育能力,也就没有娶亲,原本在我家隔壁开了间医馆,他喜莹儿乖巧,视莹儿为己出,倾囊相授,前两年机缘巧合下,他关了铺子进了柳宅当柳城主的专任医师,我们就没再联系”。

      战鸽道:“那就对了,卢坤杀人动机充分,我们也已经查明他行凶的手法,昨天柳将军受了刑罚,送回卧房,看守重重,柳城主和柳琮又一直在旁,卢坤为了不惹人怀疑,就规规矩矩的按兵不动,与柳城主同进同出,但一定给柳将军服了会引起高热的药,待子时柳琮又召他看诊,他又给柳将军服下退热的药,退热的药一般都有安神的作用,趁柳将军昏睡,他迷晕了柳琮把他藏在床下,把柳将军弄醒以后告诉他,柳琮已被假冒成族兵的贼人暗中控制起来困于城楼,贼人逼他传话,让柳将军孤身去救,不能引起任何人察觉,否则柳琮性命难保,柳将军爱子心切,按他的安排穿上他的衣服,装作他的样子,以袖掩面出了卧房”。

      柳明严闻言,立即向被战鸽提前叫来的族兵确认,族兵答道:“昨夜医师离去时,确实以袖掩面,咳喘不止,我等并未看见他的正脸”。

      战鸽又道:“料想柳将军为了不引人察觉也没有走正门,翻墙出宅去往城楼,这个时候卢坤又把柳琮从床下搬出来,为博柳琮信任,他事先在床榻边的案几上磕破头,弄得血流满面的才把柳琮弄醒,故技重施跟柳琮说贼人扮成族兵迷晕了他二人,他半途醒了遭到贼人打击,贼人威逼柳将军换上他的衣服,将其伪装后胁迫带出柳宅,贼人留话让柳琮孤身去城楼营救,否则柳城主性命难保,柳琮见他那般头破血流的模样自然深信不疑,赶着去救父亲,父子二人都恐怕族兵中还有医师同伙,于是都没有向门口看守的族兵求证,而卢坤做完这一切,就安安静静的待在柳将军卧房里,待城楼巡防来报,柳琮坠楼,柳将军疯了,宅里自然大乱,城主也必然要召看守的族兵问话,他才遁回自己房里,大仇得报,他了无遗憾,也知道自己逃不过,便自裁了”。

      苏一心道:“我们已在后院一处僻静的墙角发现了攀爬的痕迹,证实确实有人夜里翻墙而出,那道痕迹不甚利落,想来定是受了鞭刑的柳将军留下的”。

      众人哗然,柳氏长老道:“按掌事这么说,他竟真有同伙?”

      苏一心道:“他一定有同伙,自入夜就一直守在城楼上,曙城多年无战事,巡防都是一个时辰一轮,柳将军必然很了解,为了自己儿子性命无虞,他在巡防间隙里偷上城楼,被医师的同伙控制,柳琮也是如此这般被控制起来,父子二人都为了保对方的命而小心谨慎,医师的同伙必然威逼他们,二人只有一个能活,让他们自己选,柳琮为了保柳将军,自己坠楼而亡,而柳城主眼见着儿子为自己而死,精神打击过大,这才疯了”。

      正堂内一时寂静无声,焱雀从外面进来时被这凝重的气氛搞得不知所措,战鸽问:“查清楚了吗?”

      焱雀道:“查清楚了,柳琮背后的掌印,和我胸前的掌印一模一样,那个隐藏在城楼上的医师同伙就是前夜在风城与沙匪密谋被我听见,又打伤了我的人”。

      真相大白,柳氏至关重要的两人一死一疯,柳明严强忍着悲痛召开族中大会,高仓巍把柳珘从柴房里放出来,让他同父亲一起回家去安葬柳莹,特许他过了头七后再赶来汇合,送亲队伍整装于午时后出发,焱雀伤未痊愈,被安排在薛赋惜的马车里,她喝着茶吃着点心把事同薛赋惜说了一遍,薛赋惜摇头感叹:“因果报应”。

      焱雀道:“我觉得是自作孽,不可活,若不是柳城主好大喜功,折辱柳姑娘,事情又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薛赋惜点头道:“我就是这个意思,但可惜了柳琮这个忠孝节义的好儿郎”。

      二人又闲谈了一番,薛赋惜突然道:“出发的时候,我见你对侯爷不理不睬,侯爷几次看你,你都装瞧不见,怎么?和自己爹爹还闹别扭吗?”

      焱雀噎了一口,想了想道:“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气他不顾我的想法随意安排我”。

      薛赋惜笑道:“你怎么可能被随意安排呢,你是我见过行事最有主张的女孩子”。

      焱雀眨巴着眼道:“先生见过很多女孩子吗?”

      薛赋惜表情一滞,苦笑道:“你越来越会拿我寻开心了”。

      由于按期出发,送亲队伍不紧不慢的行进在沙漠里,焱雀和薛赋惜一路聊着,困倦了倒头就睡,天黑时,送亲队伍行至一处沙漠中的海子旁扎营,四周围沙丘环绕,有人推了推她的胳膊,她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薛衍墨道:“你还要枕着我的腿睡多久?外面在烤肉,我饿了”。

      焱雀直起身,自己也想不起来是怎么趴到他腿上去的,二人下了车,见北漠使团架起篝火,设了座席,正在分发烤好的沙狐肉,北漠世子见焱雀过来,就冲她抬起酒碗,薛衍墨挡在焱雀身前,道:“郡主有伤,不宜饮酒”。

      焱雀忙道:“太子师大人也有伤,也不宜饮酒”。

      那都一听便引着二人赶紧坐下详问,焱雀只简略说是外出赏景时遇到沙匪起了冲突,那都也知道她多半有所隐瞒,但并未追问,薛衍墨安安静静的吃着肉,头顶苍穹星光遍布,北漠武士又围着篝火载歌载舞,高仓巍提着一小壶酒过来,焱雀起身要走被他摁住,薛衍墨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很识趣的擦净了手回马车上去了,高仓巍道:“怎么?躲了我一天,气性这么大”。

      焱雀气鼓鼓的不说话,高仓巍又道:“我错了”,焱雀狐疑的看着他,实在不相信他会说出这三个字,高仓巍道:“你长大了,自己的事自己做主,见到你娘亲后,未来的路要怎么走,你自己决定,但无论你在哪儿,你永远都是我的女儿,我守在皇都,你若想回来,我和你姨娘在家门前迎你”。

      焱雀忍着眼泪,拍了拍他的背,道:“你应该努力争取我,你和姨娘生一个,未必有我这么乖巧懂事”。

      高仓巍叹道:“我和阿颜生一个,无论男女,最好不要像你这样“乖巧懂事”。

      焱雀忍不住笑道:“那还不是你不会带孩子”。

      二人就着话头聊起过往,篝火熊熊,烘得二人的脸和心都暖得发烫,苏一心不知何时到来的,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这二人的过往着实精彩,苏一心听得目不转睛,生怕遗漏了些许情节。

      焱雀拍手道:“你记不记得我们在西疆深山里的瀑布那次,你非跟我说那几根藤够粗可以攀着荡过去,结果荡到一半藤就断了,瀑布下是深潭,水流又湍急,我掉下去差点没淹死,还好那个时候我已经学会凫水了,你跟着跳下来救我也没花多少力气”。

      高仓巍道:“那是你笨,教了你半年轻功你都学不好,瀑布顶上本来有岩石,你要是轻功学扎实了,就算藤断了,你垫一脚岩石也能过去”。

      苏一心忍不住插嘴道:“侯爷,那不是轻功扎不扎实的问题,没有人会带着十几岁的女孩去那么危险的地方的”。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到夜深,焱雀才打着哈欠站起来想往马车方向走,高仓巍拉着她道:“干什么,去我帐篷里睡,白天就算了,这么晚了你还要去跟人家挤在马车里过夜啊?”

      焱雀才回过神来,心道也是,于是就钻进高仓巍帐篷里呼呼大睡去了,苏一心今晚值夜,高仓巍拿了个毯子和其他禁军一起围着篝火席地而睡,今夜无风,月朗星明,火光摇曳,高仓巍睡得迷迷糊糊,却听见一声尖利的哨声,高仓巍立身而起,发现四周的沙丘上悄无声息的出现一队点着火把的人马,将送亲队伍团团围困在海子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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