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欺负我！》尘冢怪王

16、第 16 章

　　坐上车，姜忆问赵谨找他有什么事，Mia说是叫姜忆去拍杂志封面。

　　姜忆一听就不大乐意，他给赵谨打电话想拒绝，对面却是忙音。

　　到了摄制场地，化妆师和摄影师立即迎上来：“来得正好，抓紧时间拍完收工。”

　　姜忆有点抗拒：“我妈妈呢，我想先找我妈。”

　　工作人员把姜忆领去休息室等着，不一会儿赵谨端着饭盒推门进来。

　　赵谨忙到这个点才吃饭，吃得也很简单，烤牛小排和沙拉菜，配上鹰嘴豆泥，她要保持身材，天天严格执行营养师制定的饮食计划，自律得恐怖。

　　“晚饭吃了吗，一起吃点。”赵谨说，“外面冰箱里还有。”

　　“我吃过了，不饿。”其实姜忆没吃饭，他现在没心情吃，不过年轻嘛，饿一会儿也没什么。

　　姜忆有话直说：“妈妈，我不想拍杂志。”

　　听到这话，赵谨翘起二郎腿，表情平静，好像早就想好要怎么说服姜忆了。

　　姜忆继续道：“我没兴趣进时尚圈，我不想当明星，也不想活在镁光灯下。”

　　姜忆作为星二代，个人隐私一直被家里保护得不错。小时候他跟随赵谨参加过几次活动，公开露面，也受到过不小的关注，不过那都是他三四岁时候的事了，后来他一直在瑞士上学，从未公开过照片。

　　赵谨不置可否，说道：“你还记得Noah吗，小时候和你一起玩儿过。”

　　姜忆点点头：“记得。”

　　Noah是赵谨朋友家的孩子，和姜忆同岁，爸爸是影帝，妈妈是选美冠军，自己也继承了妈妈的美貌，去年在某个模特大赛上宣布出道，迅速走红，一年内就登上了香港所有一线时尚杂志的封面。

　　“Noah今年已经签了两个品牌代言了。”赵谨说，“你的外形条件比Noah好得多，如果你当了模特，肯定更受欢迎。”

　　对于自己生的孩子，赵谨是很有信心的，也自信自己能捧出一颗新星。

　　赵谨又提起她另一个圈内朋友的孩子：“还有你李阿姨家的Ella姐姐，在美国学音乐，才上大一就出个人专辑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没有做出什么亮眼的成绩，不能让你拿出去炫耀？”姜忆听出了赵谨话里的意思，有些不满。

　　赵谨顿了顿，她倒不是需要靠孩子来给自己长脸，只是她这人一向要强好胜，看到同行的孩子小小年纪就纷纷继承了父母的衣钵，她也不甘心落于人后。

　　更重要的一点是，在她内心深处，其实还有点和姜忆他爸较劲儿的意思。

　　她前半辈子专注事业，疏忽了家庭和亲子关系，一直把孩子丢在爸爸那里抚养，几乎没参与过姜忆的成长。现在人到中年，可能是上岁数了吧，突然想起自己还有这么个现成的孩子了。

　　虽然姜忆他爸对待家庭也不比赵谨好多少，姜忆和爸爸也不亲，但毕竟是在爸爸家长大的，见面三分情，在很多事情上总会更偏向爸爸一些。

　　在姜忆未来的发展问题上，赵谨不想被孩子他爸占了先机。

　　和周围的朋友不一样，赵谨的结婚对象是圈外人，不能和她在同一个行业相互扶持，但赵谨孤身一人，也在业界内打拼出了自己的江山。文娱界这块大蛋糕，她不想拱手让人，她希望自己后代能延续她的荣光。

　　“你如果不进时尚圈，那以后想怎么发展，去接手你爸爸那些公司？”

　　夫妻俩各有事业，却只有姜忆这么一个孩子，总不能掰成两半儿用。

　　“我不想继承你们俩的事业，我只想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姜忆说。这是他第一次和妈妈聊起未来的人生规划，妈妈根本不了解他的想法。

　　说话间，姜忆的注意力落在赵谨饭盒里的一小把焗烤过的榛仁上——赵谨有轻度的坚果过敏，只能偶尔吃一吃做熟的坚果 ，这一点也遗传给了姜忆。

　　姜忆想到这里，才有了一种他和赵谨是血脉相连的实感。

　　赵谨叹了口气：“当时我接你回国的时候，是怎么跟你说的？”

　　姜忆有些沮丧地垂下脑袋：“对不起，当时我只是想换个新环境，没认真想过要去娱乐行业发展。”

　　赵谨语气软了点：“先不说这么多了，今天先把杂志封面拍完，好吗？我跟杂志社约定了让你来当封面模特，现在不能临时食言，人家还等着出片。”

　　只是拍个照而已，并不意味着就要出道了，虽说有些家长会用杂志封面来给孩子将来出道做铺垫，不过不打算出道的素人模特也有很多。

　　赵谨已经出了缓兵之计，姜忆也不好再坚持，两人各退一步，暂且把今晚的封面照拍了。

　　“我上杂志的事可以不宣传吗，我不想在学校出名。”姜忆请求。

　　赵谨道：“知道，这次我不会发通稿宣传。”

　　因为姜忆是暂时没有出道计划的素人，他当封面人物既没有代言品牌也没有访谈，只需要拍照就行了。

　　这期的妆面和造型比较简单，布景也是纯色，没有特殊的摆拍动作，不太需要模特的镜头感，对姜忆这个新手很友好。

　　赵谨和摄像师提前沟通过，打算给姜忆拍个面部特写，妆也画得格外仔细。姜忆小时候虽然有过被赵谨化妆打扮着玩儿的经历，但那都是好多年前了，后来他再也没被这么从头到脚包装过，觉得很不适应。

　　化妆师一直夸他长得标致：“你的底子真好，很适合当平面模特。”

　　可惜姜忆没兴趣当模特。

　　“你知道吗，你是杂志创刊以来最年轻的封面人物哦。”化妆师说，“去年也有一个孩子来拍封面，不过她当时比你大一岁。”

　　“来这儿拍封面的小孩很多吗？”姜忆问。

　　“不少，很多和杂志社有合作的咖都喜欢带孩子来拍。”

　　“那些小孩也都愿意吗？”姜忆问。他从小不在国内长大，跟圈里的孩子都不怎么认识，也不太了解其他二代的想法。

　　“当然啦，谁不想当大明星呢。”化妆师没察觉姜忆的情绪低落，语气轻松地说，“人家想把孩子塞进娱乐圈都来不及呢。”

　　姜忆听了，不再言语，只是内心暗暗作决定，长大后一定要有自己的事业，不必再听从家里的安排。

　　拍摄全程都很顺利，迅速地拍完收工了。

　　回家的路上，Mia看姜忆一脸心事，忍不住劝了他两句：“赵总就是这个要强的性格，她想送你入行也是为你好，赵总已经在业内给你铺平了路，你继承她打点好的资源，起码能少奋斗十年，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

　　姜忆闷闷不乐，对Mia列举的这些诱惑都没反应。

　　回到家洗个澡，姜忆躺在床上，反复回想赵谨之前和他的谈话，感到有些焦虑，突然想给他爸爸打个电话。

　　姜忆从小住校，跟爸爸少有交流，平时遇事也习惯了自行解决，从不向父母分享或求助。

　　他第一次知道世界上还有小孩会和父母分享烦恼，还是住校的时候，有一次听到同学给家里打电话抱怨生活琐事，他才惊讶地发现原来有许多孩子和父母那么亲密无间。

　　如无必要，姜忆几乎从不给爸爸打电话，这次回国也基本是Mia全权负责沟通，姜忆到现在还没有亲自打电话告诉爸爸他回国后的状况。

　　当时他答应赵谨转学回国，就是小孩子心性，根本没想那么多，一拍脑袋就做决定了，像只绒羽还没褪干净就迫不及待飞出巢穴的雏鸟。

　　对此，爸爸没阻拦他，也没多说什么，可能是充当了那么多年的监护人，他也厌烦了吧。

　　而现在，他在国内遇到了自己无法解决的矛盾，又没有可以商量的人，思来想去，只有爸爸能说得上话了。

　　爸爸这几天人在阿联酋，和国内时差四个小时，这个点应该不忙，姜忆拨通了爸爸的号码，电话那头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什么事？”

　　“Andrew。”姜忆不跟他爸嘘寒问暖，开门见山地说，“今天妈妈带我去拍杂志封面了。”

　　Andrew语气平淡：“嗯，怎么了？”

　　Andrew对儿子主动打电话给老父亲这件事感到挺意外的，他很快就猜到姜忆是遇上事儿要他帮忙了。

　　“妈妈的意思是希望我将来在时尚圈出道，可是我不想，我喜欢的是视觉艺术，将来也打算从事相关领域的工作。”

　　Andrew听完，大致明白了矛盾的根源。

　　他们夫妻俩感情不好，这些年各自分居，维系着名存实亡的婚姻，对唯一的孩子也不上心。如今孩子快成年了，他们才开始像分割财产那样分割起继承人了。

　　其实Andrew的性格不像赵谨那样好强，他虽然也对姜忆抱有期待，但毕竟孩子还小，不必急着接班。

　　他身边有不少朋友都选择先让孩子从事自己感兴趣的专业，玩个几年，他觉得挺好，年轻人嘛，可以先探索探索自己未来的道路，再做决定也不迟。

　　Andrew完全站在一个企业家的角度来看待子女的发展问题，他不会考虑到在文娱界，出名要趁早，也体会不到赵谨的心情。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Andrew轻声道：“我会和你妈妈谈谈的，你那边已经很晚了吧，先睡吧，好吗？”

　　“嗯，谢谢你，晚安。”

　　挂了电话，姜忆的心终于放下了一些，闭上眼睡觉。追根究底，这本来就是他们大人之间的矛盾，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

　　第二天到校，全校上下大张旗鼓，轰轰烈烈的反早恋运动开始了。

　　学校把那天的家长会开成了批判早恋大会，会上三令五申，让家长回家后严格提防孩子的异性越界行为。

　　可能是校长受那天晚上实验楼惊魂的影响太深，现在校园里每一个角落都有老师和学生会干事巡逻，不许有人在奇怪的地方逗留。

　　王子昱和黄思思都各停一周的晚自习，回家自我反省。其他小情侣有了前车之鉴，也纷纷低调行事，在学校都互相装不认识。为了防止社交软件上的聊天内容被家长看见，还得在电子产品这方面和爹妈斗智斗勇。

　　沈竞和他那隔壁班的女朋友，现在放学也不手牵着手一起走了，生怕被巡逻的老师撞见。

　　这天晚自习结束，姜忆写完作业，和柏昼一起走回家。

　　两人一路聊天，聊到那天闪电哥的事，柏昼说：“钱昀今天提交了退会申请。”

　　那天派对之后，钱昀觉得丢面子，一气之下干脆不玩儿了，要求退出兄弟会。

　　“那你批准了吗？”姜忆问。

　　姜忆对闪电哥那伙人的印象很不好，的确也不想和他们打交道。而且闪电哥在普通班，和1班2班这俩尖子班不在一个楼层，要不是同在一个社团，也不会有多少接触的机会。

　　“当然同意了，他今天就走人。”柏昼说。

　　其实那天派对事件之后，负责社团部门的老师找过柏昼谈话，就询问起了社团内部搞小团体欺压同学的现象，柏昼估计是有人私下里跟老师告过状了。

　　一般小孩比较讲义气，不会随便把同学间的情况报告给老师，免得有当卧底眼线的嫌疑，所以柏昼当时把这个问题糊弄过去了，不过他自己心里也清楚，像钱昀这类人留在社团，肯定是个隐患。

　　幸好钱昀自己赌气退出，省了他一桩麻烦。

　　柏昼道：“对了，那天我给你的药，效果怎么样？”

　　“没事了，你看。”姜忆抬起胳膊给他看，创口上的纱布已经拆了，只剩一道浅浅的痕迹，估计过段时间就会消失。

　　晚上楼道里光线不好，柏昼拉起他的手腕借着路灯看了看，确实恢复得不错，这才放下心来。

　　那天虽然过错方是杨莉，但毕竟杨莉发疯的对象只有柏昼，姜忆是无辜受他连累，柏昼心里多少有点过意不去。

　　正在这时，两人听到背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一个中年男子的呵斥。

　　“你们俩在这儿干嘛呢？怎么还拉拉扯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