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蛊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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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林之尔小心翼翼地接起电话。
极端的人只会做出更极端的事，这个道理她懂。正因为懂，才会害怕。
“你在哪？”汪一尘的语气很冲。
林之尔看向李枫，他摇了摇头，示意她暂时不要实话实说。他们起码需要更多录音证据。
“在……外面。”林之尔说。
“哪个房间？”他的呼吸急促，像是正在奔走。
难道他追过来了？就在楼下酒店？！
“你在哪？”林之尔诱着他继续讲话。
“距你一步之遥。”他语气轻蔑，仿佛对捉'奸'在床这件事胜券在握。
“不可能，你怎么会知道我在哪里？”
汪一尘以为林之尔还没来得及看信息：“shengge酒店吧？被我猜到了！”
“你怎么会知道？！你跟踪我！”林之尔故意提高音调，好像被抓包了的不可思议。
“我用不着特意跟踪你。”汪一尘道，“你每天去了哪里我一清二楚。”
“你放了定位器在我身上？”林之尔直接挑明。
“我哪知道世界上居然有你这么傻的女孩，每天都背同一个包出门的。我另一个tag都没派上用场！”汪一尘都快笑出了声。
“好了。证据足够了。”
听筒那边男人的声音把汪一尘也吓了一跳，他虽然预想过林之尔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但那男人的声音冷峻低沉，还提到了证据？！
“什么证据？”
“你非法跟踪他人，已经侵犯了我们的隐私权，如果我们现在报警，警察至少会按治安管理处罚条例对你进行拘留处罚。”李枫用刚百度到的东西吓唬吓唬他。
汪一尘慌了神，说：“我，我又没对她做什么！我只是担心我女朋友的安全！”
“可如果我再把今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你老板（导师）呢？”林之尔抓住他的痛点。
汪一尘本硕都是双非，想要在将来就业能有个好的去处，好不容易考博挤进了省排第一的吴州医科大学。
别的行业可能无所谓，可医学从业，最被外人看重的就是医德（任何一个行业都有渣滓，本行业见怪不怪了）。如果学生时代就传出违法乱纪的行为，大概率会被导师放弃，严重点劝退开除也不是不可能。
汪一尘犯的错可能没有那么严重，但不代表她不能把它说得很严重啊！
“只要警察局留了案底，将来入编的时候还要想过政审？”林之尔故意拉长了语气，把想象的空间给对方留满。
“不如这样，”李枫看吊足了汪一尘的胃口，给他一个台阶下，“我们暂时不公布你的这些所做所为，但是你以后不能再缠着之尔。”
“对，加上之前的一起算，我们从此桥归桥路归路。”林之尔知道下午数据的事被她抓包，才是汪一尘咬着不放的真正原因。
“我凭什么相信你们？”汪一尘无路可走，但以他的多疑，必定不会相信他们这么轻易就放过他。
“我也算是个艺人，”李枫说，“曝光你对我来讲是把双刃剑，所以不在必要的时候不会拿出来。也希望你以后小心行事。”
意思是如果一个公众人物曝光他，他之只会跌得更惨。
汪一尘懂了：“那好。你们说的一笔购销，以后不许再提！”
李枫：“你也给我记着，离我们之尔远一点。”
*
那个人暂时没有了威胁。林之尔如释重负，木然地瘫坐在沙发上，“结束了？”
“算是吧。”李枫走到她身旁，坐下。
“他不会再来了吧？”
“刚才的录音我给你一份，我的也回去备个份。”李枫鼓捣起手机。
“还好他有软肋，为了能毕业他什么都做得出。”林之尔长舒了一口气。
人放松下来才会想起生理上的问题，她渴了。啤酒这东西越喝越渴，更别说菜还有点咸。
“喝水吗？”她问。
“来一杯吧。”李枫一路跟着她来到厨房，发生了这么些糟心的事，他始终不能放心她一个人待着。
厨房的灯有年头了，昏暗暗的，都没有外面的月亮亮。
林之尔顺着窗口往外，今天是下弦月。
“你看，月亮。”她指着外面。
“嗯。”李枫凑近，然后叉开腿半蹲下，才能看见两个楼缝里的月亮。
“原来个子高也有不好哈？”
“何止呢！你都不知道我买衣服有多难！”
“鞋也不好买吧？”
“我45码，在吴州几乎买不到，海城能稍微好一点。”
“所以你会更喜欢海城？”林之尔也想过去海城，可吴医大的八年制毕业之后肯定是在本地就业更有优势的。
“我其实没有更喜欢哪里。小学二年级被送回乡下，初中又去了海城，高三回来时间太短了，小时候的记忆都模糊了。后来在吴州的同学就只有你们了，可一读大学也很难再见面了。”
“我爸妈虽然都在吴州，可他们太忙了，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次。”
月光照进房间，勾勒出他面颊的轮廓。
饱满的额头、硬挺的鼻梁、清晰的下颌骨和恰到好处的颧骨……简直太适合做人体标本了！
他这个身高，其他人大多数会由于生长太快或多或少会导致比例不够协调。
林之尔从来没有机会亲眼观察到这么“完美”的人体。
连软组织的覆盖也那么到位。眼裂比例符合黄金分割，两侧眼睑对称，鼻翼软骨平顺，耳廓褶皱正常，咬肌发达程度适中，唇峰清晰，唇角微翘……
许是发觉被林之尔盯了太久，李枫缓缓转过头来。
她靠在窗口面对着他。
他倚着窗台面对着她。
“你，看我做什么？”他的语气里没有一丝不快，反而透着蛊惑。
“好看啊～”林之尔更加明目张胆，看向他的眼睛。
“看我可不是免费的。”李枫虽然这么说着，却还是同时倾下身，给她看个仔细。
诡魅。而又极致的诱'惑。
“那……”林之尔只抬了半个脚尖，毫不费力地，碰了碰他的唇，“这样呢？”
李枫没有动作，眼里隐约闪过一瞬深邃。
“不行吗？”林之尔比他矮上不少，这个角度更显得娇俏，“还是……不够？”
一双大手将她一步步禁锢，一副唇舌将她吞没。
此时生理上的欲'求甚至屈就于心理渴望的满足感。
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她不介意做那个引路人。
但凡她愿，予与予求。李枫没再给她机会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
那一次被留下的是林之尔。
李枫本来就在组里，没回去过夜都怕会耽误第二天的拍摄进度。所以四点才睡的他六点就悄悄出门了。
林之尔则毫无后顾之忧地睡到了自然醒。前一天经历了那么多（仅汪一尘），别说实验室没有正要紧的任务，她敬爱的王老板听说她跟渣男分手主动放她几天假都有可能。
李枫没来得及留她的联系方式。他出道以后就一直不在班群里，私下也没加过几个同学的微信。
匆忙之间留了个纸条：
151xxxxxxxx
微信号发给我，我加你
他微信设置了不可搜索，私人电话留给了她。艺人也有隐私要保护。
林之尔一起床就看到了纸条。跟那些糟心事比起来，深夜月光下的拥抱的确让她轻松了不少。
但，何必再去打扰。
她，注定走上一条不归路，如万万千千的学子一样。
泡在实验室里，读文献，写综述，做实验，处理数据，再做实验，处理新数据……然后也说不上来是真的做出了成果，还是只是到了该结题的时间，把仅有的东西东拼西凑一下，用外国人也不一定擅长的学术英语，写一篇又一篇不知道会不会误导后来人的paper。
他走他的阳关道，他值得被更多人看到，他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短暂快乐，无须强求。
没过几天李枫就跟着剧组一同转战另一个片场，离开了吴州。他想找机会当面说说清楚，终不能如愿。
他知道，他或许什么都给不了。
那么，如果她需要，他便等在那里，做最后的那堵墙。
*
故事惊人的相似。
曾经他是她的慰藉，如今她是他的什么？
林之尔躺在床上，没有像她预想的那样早早入睡。
她翻来覆去，这一天都过得昏昏噩噩：早上出门忘了带地铁卡，又不敢回家拿就刷了微信；过年期间新来看诊的病人很少，可她连手机都不想拿出来，就呆呆地坐在诊室里；晚上下班没有人约她吃饭，她只是不想回家面对那个人……
她知道娱乐圈的纷扰、诱惑、规则……别说他一个生理上如此正常的男人（她在医院见过太多不正常的），私底下应该是有女朋友的，或者有陪着他解决需求的人。
禁欲不利于健康。人不该过于理想化。
再者，李枫入行那么些年了，大风大浪不一定经历过，但也该见识过：想埋没一个人是多么的容易。
她还不想成为他的绊脚石。那可是她辛辛苦苦才送进大学的小子。
一切的理智都告诉她，他不是她想要的。
爱情，她想不想要或许都不重要。温饱都难以保证的人（规培期间只有基础工资，房租都要付不起了），还是想想她接下来怎么才能不去NICU（新生儿重症监护室）直接去知识储备比较熟的妇科或产科才是真理。
他应该只是一时兴起，他并没有把我放在心上。
*
李枫也被林之尔的话点醒。
两次。都是她先亲吻了他，都是她给了他明确的信号，甚至，安全'套都是她早准备好的。
“我只是满足她的一环？”李枫不禁怀疑，“所以现在的自怨自艾是我自做多情？”
这样的局面也不是不能接受，甚至是最优解。他本就不该再打扰她的心绪。
她应该只是一时兴起，她并没有把我放在心上。
作者有话说第7章 蛊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