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意惹火》许酥沉

21、什么八卦？

　　咚咚！

　　沈宁被敲门声吓了一激灵，“谁？”

　　吴妈的询问从门外传来：“沈小姐，王先生来了。”

　　她连忙披上外套，从床上跳下来去开门。

　　看到大福和王崇的那一瞬间，沈宁的心都化了，“怎么回事，这几天很忙？”

　　“还不是拜江闻北所赐。”王崇把怀中的大福塞给她，“他看你看得可真够紧的，如果是我，就会选择给你自由，只可惜他不懂物极必反这个词，也不懂你真正想要什么。”

　　沈宁早猜到这事或许会与江闻北有关，却不自觉替他说好话，“他没有你说的那样……”

　　“不提他了。”王崇好不容易瞅准的机会，可不想把时间白白浪费在议论旁人身上，“跟你说个八卦听听。”

　　“什么八卦？”沈宁一边撸狗，一边好奇地看着问。

　　王崇优哉游哉地往沙发上坐下，“江闻北他妈私底下去找白荷，吃了闭门羹，结果呢，这姜还是老的辣，她轻而易举就查到了白荷和周恺的关系，倒打一耙说是白荷先出的轨，把这事捅到白家去了。”

　　沈宁对这两家如何压根就不感兴趣，瞅了瞅怀里的大福。

　　大福汪汪叫了两声，舔舔她的手背示好。

　　“白家肯定是向着自家女儿的，当着江家人的面儿不好说，背地里就逼迫两人断了，没想到这白荷一身反骨，前几天还准备把人踹了呢，这不，立马就给人弄公司去了。”

　　王崇也不顾她乐不乐意听了，越说越来劲。这两人之间的事现在传遍了洛城，众说纷纭的，谁都不懂白小姐怎么会做出这档子丢人的事。

　　“你是想告诉我，白家与江家再没有可能联姻了？”沈宁冲他会心一笑，“可惜我已经提前知道了这个消息。”

　　“没劲。”王崇叹了口气，又伸手去摸大福的脑袋，“虽然这两家不会再有牵扯，但也不代表江家不会和其他家联姻。”

　　“那又如何，不关我的事。”沈宁干脆把大福还给他，“你大晚上不会就是特意来找我说这个的吧？”

　　王崇摇头，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我给你带了重要的礼物，你猜猜是什么？”

　　“我不要你的礼物。”沈宁下意识拒绝了，因为没办法还，她不想欠他太多人情。

　　“这个你必须得要。”王崇朝门口喊了一声，随后秘书便带着份文件进来了。

　　“王总，沈小姐。”

　　沈宁接过来看了看，还以为大晚上花了眼，仔细一对上面写的地址，顿时愣住。

　　他竟然把绘春园的门面买下来了！

　　“你，你怎么知道……我……”

　　“洛城就这么大，想打听一个人还不简单？”王崇唇角浮起一抹上扬弧度，“等你好起来，想经营就继续，我投资。”

　　市中心的门店租金都不菲，更别说买下，这样大的一份礼，沈宁哪里敢收？忙不迭又把文件还到他秘书手上。

　　“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不打算继续做了。”

　　其实王崇也打听到江闻北瞄准了这套门面，他以高于百分之三十的市场价抢先一步拿下了。

　　本是信心满满来的，哪知沈宁拒绝的这么果断。

　　“留着它也是个念想不是么，本来是打算拆掉做火锅店的。”王崇失落地摇了摇头，“可惜了，要是你不要的话，我只能再转手给人家了。”

　　买下的这笔资金不是少数，让出去沈宁又有些不舍，再加上得知江闻北也陷入了危机，她更不敢乱花。

　　“我……不如贷款买下？”

　　王崇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我给你时间考虑，但是贷款这种事还是算了。要么你拿着，要么我给别人。”

　　“别啊！”听他这样说，沈宁更着急了，“你这样不是为难我么。”

　　“嗯，的确是为难你。”王崇给身边的秘书使了个眼色，他便出去又关上了门。

　　房内陷入一片死寂。

　　沈宁来回踱步，盘算起自己还有多少家当，男人忽然侧身拦在了她跟前，伸手捏住她下巴，“叫声哥哥我就不为难你了。”

　　“啊？”沈宁白了王崇一眼，鸡皮疙瘩都开始往外冒。

　　这称呼她实在是叫不出口。

　　“你，你是情人太多，现在又想玩点别的花样么？我不叫，死也不叫！”沈宁莫名拱起一团火，再多想想，连脑袋都要炸开了。

　　“你是不是想歪了。”王崇一眼看透她的心虚，清了清嗓子说：“明白了，是江闻北好这口吧。”

　　沈宁冷哼一声，掰开他的手，“不关你的事！”

　　“我大你九岁，叫大哥也行。”王崇逗她玩，没想到一脚踢到铁桶上。

　　看沈宁面颊红润又无措的样子，他恨不得抽自己两下解恨。

　　“不叫我不仅把房子卖了，还把大福也卖了。”

　　“不行！你怎么这么对它呢！”沈宁伸手就想夺过大福，王崇一个侧身躲过，直奔门口去，唤了秘书把狗拿走。

　　虽知道他应该不会这么狠心，但她还是生气，“它只是只不会说话的狗，你拿它当筹码，不觉得过分吗？”

　　“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不是也感觉到了？”王崇倚靠在门框上，双手环在胸前，一脸淡然地打量着气急败坏的女人。

　　“商人做事都看回报，我不隐瞒你，我对你好是有目的，但江闻北就没有？他如果单纯的爱你到骨子里，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娶你，你自己心里有数。”

　　“沈宁，你是因为他的摇摆不定才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你们之间没办法回头了。连我这个外人都能看得出将来你还会为了他发疯，何必呢？离开他才是为他好。”

　　这些语言直冲沈宁的耳膜里，她几乎要站不住了，“你不觉得你管太宽了吗，我的事我自己会看着办！”

　　王崇兀自笑出了声，甚至还伸出手来替她鼓掌，“好啊，我倒要看看你会怎么办，别让我失望哦。”

　　“我要休息了，你赶紧走。”就算他有理沈宁也横竖都看他不顺眼，把人赶走再躺回床上时，情绪还是难以平复。

　　每次王崇一出现给她的不是惊喜就是惊吓，今天她是彻底想明白了，以后该躲的人得多加一个。

　　——

　　第二日做完无抽搐电休克治疗，沈宁再醒来时看见一个朦胧的背影，只觉得浑身发冷。

　　他和医生还在谈话，虽然睁着眼，但却完全听不进他们具体在讲什么，躯壳像里住着一个不属于她的灵魂。

　　几分钟后，程运过来问她感觉如何了。

　　沈宁愣愣地点了头，有种用语言形容不出的呆滞，“没有不舒服。”

　　“你还记得我吧？”程运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语气倒是显得轻松，“我可没伤害过你，我猜应该不会。”

　　沈宁噗嗤一下笑了，抓住他的手腕又说饿了。

　　程运早就准备好了午饭，吴妈也帮着把菜摆放好就走了，没打扰他们两人。

　　沈宁简单填饱了肚子，躺下休息，程运见状便出了门，对坐在走廊长椅上的江闻北使了个眼色。

　　二人移步到楼道里，点上了烟，江闻北大口吸着，叹气声一声比一声重，“如果你早说绘春园的事，说不定也早拿到手了。”

　　“你这是怪我？”对他，程运的态度也不算好，“你们江家要钱有钱要人脉有人脉，还轮得到我多嘴么，笑话。”

　　江闻北觑了他一眼，接连几口把手上的烟抽完灭掉，“你说的那是从前的江家，现在最重要的好像不是斗嘴吧，程先生。”

　　程运看着江闻北也是怎么看怎么烦，这人从刚开始接触时隐藏就深，愣是没透露一点与沈宁有关的消息，现在倒是一副深情的样子，看了就觉得装。

　　“到底怎么样，还得看后面的治疗情况，要是没事你就不用来了，这里有我就行。”

　　“辛苦你。”江闻北知道沈宁不愿见他，也就不与程运争论了。

　　从医院离开，周恺那边就来了消息，说是白荷最近要竞标一个新能源汽车的项目。

　　江闻北得知立即叫人准备去了，如果瑞诚能拿下合作，会更上一层楼。

　　白荷的习惯是把事交给身边的人去做，真正经手的不多，周恺这才进去没多久就已经混熟了，几乎是事事向一字不落向江闻北汇报。

　　加班到深夜，停下来时再次想到绘春园被人买走，江闻北还是耿耿于怀。

　　洛城没人会对个普通店铺这样上心，唯一的可能就是王崇。

　　但周恺之前经营的几家会所和酒吧几天内就全部被查封，他更没信心去与王崇正面相对，暂时看来，能做的只有拼命挣钱。

　　叮咚！

　　手机上突然传来一条消息，江闻北拿过来点开，看见平静的沈宁正窝在床上看书，回了句谢谢。

　　程运在医院守了一整日，这个点还没休息，都已经打起了哈欠。

　　“我说你白天睡多了吧，明天不准这样了。”

　　沈宁捕捉到他闪躲的目光，幽幽地问：“你在做什么呢。”

　　“我也有生意要管好吗。”程运面不改色心不跳，把手机放回口袋里，“这段时间我就在你病房里办公了。”

　　“那你住哪？”沈宁瞧了一眼一边的沙发，“这里不方便，你还是回去吧。”

　　“我走了，要是有人来骚扰你怎么办？”程运自顾自在柜子里找到干净被褥，这就往沙发上铺，“就在这将就一下。”

　　他为了自己忙前忙后，沈宁本就觉得亏欠他，还得让他睡沙发，属实有点不近人情。

　　“你去附近住酒店吧，钱我来出。”

　　谈到钱，程运的困劲儿一下子就没了，又只好把被子收起来重新放回柜子里，“看你是病人我不和你计较，等你好了还跟我这样，别怪我翻脸。还有，我是缺那点钱的吗？”

　　“知道了知道了。”沈宁无奈地笑笑，“我就是不想欠你太多。”

　　“已经欠了，多的就记下吧。”程运转回身，上前去抽掉她手上的书，“好了，你也该睡了。”

　　沈宁刚想反驳，又一把被他按下，稳稳趟在床上。

　　程运去拉被褥的手突然改为撑在了她的枕边。

　　认识以来，他从没有这样认真看过沈宁，这张脸消瘦到没有一丝多余的肉，恐怕想掐也只有皮连着骨头。

　　她到底有什么魅力呢？他讲不清，就是在看她无助时本能的想帮一把，帮着帮着就想这么一直下去，想和她过平淡有又温情的日子。

　　沈宁之前是个工作狂，总有扯不断的韧劲儿，这点放在工作上来是好，可放在感情上他不怎么赞同。

　　“哎……”程运伸手捋过她额前的碎发，低声叹了口气。

　　想想若不是她和江闻北有刻骨铭心的一段，说不定早就结婚了哪还轮得到他来照顾，又似乎好受了那么一丁点。

　　“出国的事，你确定好，不能反悔。”

　　咫尺间的距离，沈宁连他的心跳都听得一清二楚，更明白他所期待的。

　　“我会跟你走，但迟早也会回来。”她是舍不得洛城的，不论发生什么都会有那么些念想在。

　　程运喉咙哽住，复杂的情绪又被咽回肚子里，随后直起身来，帮她盖好被子。

　　“嗯。”

　　等他的身影从房里消失，沈宁才闭上眼。

　　程运的好感从何而起她一点都不想不明白，他们之间分明已经相处好几年，时间不算短，谁都没捅破朋友这层窗户纸，怎么从住院起就变了味儿呢？

　　因为这一连串人和事，沈宁的脑子越发乱了。

　　之后的几天，程运还是照常过来，在做完第三次治疗后，她开始有些混沌，时常想不起一些重要的事，对将来的计划也只留下了些片段性的记忆。

　　沈宁为了不让自己变成个废人，每做一件事就往备忘录里记下一件，在外人面前还能努力保持正常。

　　许是江闻北就这样不出现的缘故，她总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却不知从何与人说起。

　　“汪汪！”

　　病房门口传来狗叫声，沈宁扑腾一下就从床上跳下来，飞奔过去开门。

　　开了门后半晌才想起来眼前这个抱着狗的人叫王崇，但狗的名字却在脑海中过了好几个，实在想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