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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   一周后的某天,陆煜寒接到裴悦音的电话,裴悦音什么都没说,只是坚持让陆煜寒一定要回陆家老宅。

      陆煜寒下车时,陆家院门大开,保姆阿姨和司机们搬着东西进进出出,好不热闹。

      陆煜寒到客厅时,裴悦音正在和陆华涛清点堆成小山似的礼品。

      “爸、妈,急着叫我回来是出什么事了?”

      看到陆煜寒回来,裴悦音立马拉住陆煜寒,脸上是掩不住的笑意,“你去拜访阮宋父母是不是准备商量结婚的事?婚姻大事还是我和你爸一起去更好。对了,你看这些都是我们准备带去的礼品,看看还缺什么,我再准备。”

      “妈,您怎么知道的?”

      “你让秘书准备礼物,他们都是没成家的孩子,不知道第一次去长辈家里该准备什么,又担心出错,这才把电话打到家里的。”陆华涛出面解释道。

      “本来想这事有了定论再告诉你们的。”陆煜寒的语气里有些无可奈何,到现在,他还无法确定阮家父母的态度。

      “怎么?阮宋父母不同意你们的事?”

      没等陆煜寒回答,陆华涛率先说出了心里的猜测,“在阮宋父母眼里,我们家实在太过复杂了吧?”

      阮宋的父亲是安州市颇负盛名的外科医生,如今担任安州市医院的院长,阮宋母亲曾经是一名教师,阮宋也算是从小生活在一个充满书香气的环境里,因为父母高知开明,阮宋的人生轨迹几乎从没有因为父母的干涉而被迫改变,她一直在父母的支持下选择着自己喜欢的事情。

      然而,面对陆煜寒的出现,阮宋父母不免对女儿的未来产生了担忧,他们深知陆家这样的豪门背后暗藏着难以言说的复杂,而阮宋一旦决心和陆煜寒在一起,那么,她怎能避开这些明的暗的、错综复杂的事情呢。

      陆煜寒知道这些事情是避免不了的,所以他从没想过隐瞒,只是原本打算拜访阮宋父母后再向自己父母说明其中缘由。

      “爸、妈,你们不用担心,我能解决好。”

      裴悦音还想说些什么,被陆华涛眼神示意停了下来。

      陆华涛拍了拍陆煜寒的肩膀,“到了阮宋家里,该有的礼数不能少。”

      “您放心,爸,我知道该怎么做。”

      在距离阮宋家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陆煜寒让司机停车,董子为从副驾驶向后探过身,“陆总,还没到呢。”

      “停这儿吧,我自己走过去。”

      陆煜寒从众多礼品中只挑了两盒茶叶和几盒保养品,高定西装的面料包裹着颀长的身躯,礼盒挂在骨节分明的手指间,步伐匆匆但不凌乱,眼中的冷漠渐渐消散在微风吹过的柔和中。

      在他敲响那扇门的一刻,他不再是孑然一身高高在上的上位者,而是充满了谦逊恭敬的晚辈。

      文槿打开门看到陆煜寒独身一人站在门外,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陆煜寒上身微躬,“抱歉,阿姨,今天突然上门,没有打扰到您吧?”

      “没有没有,不打扰。”文槿侧身迎着陆煜寒进门,“快进来吧,阮宋爸爸在书房,我去叫他。”

      陆煜寒将礼品放到茶几后,双手垂于身前,端正地站在客厅。

      阮宋父母一前一后从书房出来,锐利的目光自阮政铭架在鼻梁处的镜片后投射出来。

      陆煜寒向前一步,开诚布公地说:“您好,叔叔,今天我来是有事想和二位商量。”

      “先坐吧。”阮政铭沉沉开口道。

      文槿端来了沏好的茶,放到茶几上。

      “叔叔阿姨,我想和阮宋结婚。”

      阮政铭和文槿端起茶杯的动作都顿住了,气氛凝固几秒后,文槿试探着问,“那个………”

      文槿一时间不知该怎么称呼陆煜寒为好。

      “阿姨,您叫我名字就好。”

      “好,小陆,你刚刚是说结婚吗?”

      “是的,阿姨,我今天来就是想征求您二位的同意。”

      “阮宋已经同意了?”文槿继续问。

      陆煜寒没有正面回答,但沉默的反应足以说明一切。

      “既然你们两个都决定了,我们的意见还有什么重要的。”阮政铭放下茶杯,脸上的表情更加阴沉了几分。

      “阮宋和我说过您和阿姨一直很尊重她,从不干涉她的选择,正因为这样,我更希望在结婚这件事上她能够得到您二位的支持,而不是因为我让她做出和父母相悖的决定。”

      陆煜寒的态度很诚恳,字字句句里都流露着他对阮宋的在意。

      “我明白您二位的顾虑,我的家庭的确不算简单,但我可以保证,我一定不会让这些事情干扰到阮宋,即使是结了婚,阮宋依然可以做她喜欢的事。”

      阮政铭和文槿也并不是不明事理的人,陆煜寒的这番话足够证明他的诚意和对阮宋的真心。

      纵然阮政铭和文槿有再多担忧,在听过陆煜寒这番表态后,也不免有所动容,阮政铭脸上的表情也缓和了许多。

      “我们做父母的不奢求太多,只希望阮宋能平安、健康、开心地生活。”

      显然,阮政铭一直没有把阮宋受伤的事情告诉文槿,所以,在文槿面前,阮政铭只能说得很隐晦。

      陆煜寒自然听得出阮政铭话中的深意,陆煜寒起身,郑重地说,“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有任何人能伤到阮宋,如果阮宋再有任何闪失,我用我这条命来赔。”

      陆煜寒在说这些承诺时,眼中闪着坚定的光。一如那天在书房内,陆煜寒和阮政铭两人面谈时,他说他这辈子非阮宋不可的坚决。

      “小陆,快坐下。”听完陆煜寒的话,文槿感到十分欣慰,毕竟没有什么比自己女儿遇到一个如此值得托付终身的人更让她开心的了。“我们之前的确担心家境的差距会影响到你们的感情,不过,既然你们已经想清楚了,我和你叔叔还是很希望你们能幸福的。”

      阮政铭一言不发地转身走进书房,再出来时,手中多了一件东西——户口本,“这个先交给你保管,什么时候能用上,听阮宋的。”

      陆煜寒郑重地接过来,“您放心,叔叔,答应您的事情,我一定做到。”

      这是两个男人之间关于共同保护阮宋的承诺。

      从阮宋父母家出来后,陆煜寒心情大好,“子为,交代RAY准备的钻石怎么样了?”

      董子为从副驾驶探过身,“陆总,RAY的运营总监刚刚把钻石送到了瑞尚,是您前年在拍卖行拍下的那颗粉钻。”

      “好。”

      “陆总,一起送来的还有几张设计图纸,您要不要看看?”

      “不用了,设计图我自己来画。”

      董子为瞪大眼睛,虽然陆煜寒是RAY的创始人,但自从接手瑞尚集团后,他很难分出精力负责RAY的全部管理工作,而作为另一位创始人的顾行同样因为家族企业而无法分身,因此,两人除了把控经营上的重大决策外,其余的日常管理工作都是由运营总监负责。

      至于设计方面,RAY成立之初的系列全部出自陆煜寒之手,由此,RAY在珠宝界渐渐产生不小的影响,但随着工作重心的转移,RAY后期的其他系列陆煜寒已经不再参与设计,所以,在董子为听到陆煜寒要重新拿起画笔的那刻,震惊程度不言而喻。

      手机铃声把董子为从震惊中拉回现实,陆煜寒看到屏幕上显示“阿阮”的名字,平静的脸上瞬间有了笑容。

      “在忙吗?怎么一直不接电话啊?”

      按下后排挡板,陆煜寒整个人放松下来向后靠,“刚办完一件大事。”

      “大事?”陆煜寒的话勾起了阮宋强烈的好奇心。“什么事儿啊?”

      陆煜寒盯着手里的户口本,如获至宝,修长的手指翻到印有阮宋名字的一页,一字一句念起其中的信息。

      阮宋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打断了陆煜寒丝毫不逊色配音演员的声音,“这不是户籍信息吗?陆煜寒,你去调查我了?”

      陆煜寒不禁笑出声音,“阿阮,我在你心里是这样的人啊?”

      “你的户口本,叔叔给我的。”

      “户口本?”阮宋惊讶得提高了音量,“你去我家了?见我父母了?为什么没告诉我?”

      面对阮宋一连串的提问,陆煜寒撑着额头,苦笑着思索该怎么回答,“想在结婚之前去拜访叔叔阿姨,但又怕他们会不同意,要是当着你的面被叔叔阿姨拒绝,我也太没面子了。”

      真话往往是隐藏在玩笑中的,正是因为听懂了,阮宋才更加明白陆煜寒的举动有多么珍贵。

      直到下车前,陆煜寒才依依不舍地结束了和阮宋的通话,走近瑞尚大楼期间,陆煜寒的嘴角始终上扬着,路过的瑞尚员工纷纷用余光偷看,然后跑到茶水间八卦着平时冷峻严肃的总裁怎么突然变了样子。

      然而,陆煜寒在看到陈菀菲出现在了顶楼办公室时,瞬间抿紧薄唇,锐利的目光仿佛寒冰刺向周围。

      “董子为,我的办公室什么时候可以随意出入了?”不怒自威的气势让连同董子为在内的总裁办所有秘书都不寒而栗。

      “陆总,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董子为信誓旦旦地说。

      “如果再有一次,不需要我告诉你们辞职信怎么写吧。”陆煜寒冷眼扫过每一个人,然后直接无视陈菀菲的存在,径直走到偌大的办公桌后坐下。

      “是,陆总。”总裁办的所有人齐声答应。

      董子为低声催促身边人赶快联系陈强立后,走到陈菀菲身侧,向门口做出虚让的姿势,“陈小姐,请您离开陆总办公室,有什么事我们到外面说。”

      陈菀菲一把打开董子为的手臂,冲到陆煜寒的办公桌前,“陆煜寒,是你威胁我爸一定要我出国的,对不对?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陈小姐,不要打扰陆总,请您马上离开。”董子为试图拉开陈菀菲。

      陆煜寒丝毫无意理会陈菀菲的发疯行为,甚至连看她一眼的意思都不曾有,全部心思都用在处理手头的文件。

      陆煜寒无动于衷的样子刺激着陈菀菲心底最后一丝尊严,她的心像是被剜过一样血淋淋地疼着。

      “陆煜寒,你凭什么这么对我,我喜欢了你这么多年,满心满眼只有你一个人,你凭什么这么糟蹋我对你的感情?”眼泪顺着陈菀菲的脸不住地流。

      陆煜寒终于放下了手里的文件,缓缓起身,手掌撑在桌面,以倨傲的姿态俯视着陈菀菲,“你问我凭什么?好,我告诉你,就凭你敢动阮宋,如果不是阮宋替你说情,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放过你、放过陈家?”

      “又是阮宋,都是因为她,只差一点儿,如果她死了……”

      砰的一声,没等陈菀菲说完后面的话,陆煜寒抓起桌上的杯子猛地掷向墙上,强大的冲击力使得杯子在接触到墙面后四处飞溅开玻璃碎片。

      陆煜寒的脸色阴沉得十分骇人,“你再敢碰阮宋,我会让陈家在安州再无立足之地。我说到做到。”

      陈菀菲呆愣在原地,陆煜寒目光如炬牢牢盯着陈菀菲,眼中除了厌恶没有任何其他情绪。

      这是陆煜寒第一次这么凝视她,陈菀菲望向那双墨玉似的眼睛,她一直以为只要她足够努力,一步一步走向他,那望不见底的深邃终有一天会装满她。

      眼泪不受控制的滑过眼角,陈菀菲不甘心地轻笑出声。

      此时,匆匆赶来的陈强立推门而入,额头沁出的薄汗不难看出他的焦急。

      陆煜寒不急不忙地端起董子为递过来的咖啡,浅浅喝了一口,“陈总,你贸然去见阮宋的事情我本不想追究,但今天…”陆煜寒冷笑一声,“我顾着父辈的交情,但你们是不是太得寸进尺了。”

      “煜寒,你听我解释,我去找阮宋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替菀菲道歉的。”陈强立一改往日高高在上的样子,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我说过只要你不再追究菀菲,我保证菀菲这辈子不会再回安州。我说到做到”

      “爸,”陈菀菲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她不相信送她出国是陈强立主动提出来的,“爸,是陆煜寒,是他逼你送我出国的,对不对?我不走,爸,我哪儿都不去。”

      “够了。”陈强立大声呵斥道,“马上跟我回家,出国前你要是再敢胡来,你就滚出陈家。”

      陈强立的话是训斥陈菀菲,也是说给陆煜寒听的。

      陆煜寒用眼神示意董子为,董子为立马开口,“陈总,您还是先带陈小姐离开吧,陆总后面还有会议要参加。”

      收到逐客令,陈强立只能脸色难堪地拖着陈菀菲离开了瑞尚。

      七月的盛夏,整个安州被炽热的太阳光笼罩着,热烘烘的空气里感受不到一丝风。

      仅仅是从工作室到停车场几十米的距离,阮宋还是感觉到皮肤上瞬间沁出了潮热的水珠。

      陆煜寒的车早早地等在那里,阮宋一上车便凑近空调出口。

      陆煜寒一边拽着阮宋向后,一边关掉后排的空调。

      “太热了。”阮宋不满地抱怨道。

      陆煜寒笑而不语地用纸巾轻轻拭去阮宋脸上的湿润。

      “我自己擦就行。”碍于司机还在车里,阮宋抢过陆煜寒手里的纸巾,“对了,你说要带我去个地方,去哪儿啊?”

      “到了你就知道。”陆煜寒故作神秘的样子勾起了阮宋无限的好奇心。

      阮宋越是追问,陆煜寒越是不肯说,故意吊足阮宋的胃口。

      车内装满了两人的说笑声,没多久,车子在标有RAY的logo的门店前停下,阮宋下车环视四周,如果她没记错,这家店是她跟着陆煜寒巡店那次来过的地方。

      陆煜寒似乎早已预料到阮宋的反应,待阮宋转向他求证时,“眼熟吗?”

      “怎么带我来这儿?”

      “故地重游。”陆煜寒说着牵起阮宋的手推门走进店里。

      店内除了一众工作人员,没有一个顾客,阮宋环顾四周,低声打趣陆煜寒,“陆总的阵仗真够大的,提前清场?”

      “要不怎么能配得上阮小姐呢。”

      两人就这样在店里闲逛了好一会儿,陆煜寒丝毫没有要说明今天带阮宋来这里的原因。

      “陆煜寒,咱们来这儿到底要做什么呀?”

      陆煜寒环住阮宋,“选你喜欢的首饰。”

      店长早早就将各类型珠宝摆在了贵宾厅的展示柜上,陆煜寒和阮宋走进来后,店长带着其他几人陆续退了出来,只留陆煜寒和阮宋两人。

      对于陆煜寒突然要自己选首饰这件事,阮宋还是一头雾水。

      “以后有些应酬免不了需要你陪我一起,选些你喜欢的搭配衣服用。”

      阮宋在展示台一一看过去,“需要女伴的应酬公司不是都会替你安排人的吗?”

      “那是以前,现在都有女朋友了,怎么还能带别的女伴?”

      曾经作为RAY的策划经理,阮宋花费了很大功夫研究了RAY所有系列的每一件珠宝。

      因此,当阮宋在众多璀璨夺目的珠宝中蓦然发现一件从没见过的钻戒时,她先是一怔,虽然从合众离职后,阮宋不再参与RAY的相关宣传,但在阮宋的印象中,RAY近期似乎并没有推出新的系列。

      阮宋的目光被钻石闪耀的光芒深深吸引,独特的切割设计很像RAY的早期风格,思绪不受控地在脑海里胡乱飘散,随着各种猜测涌入脑中,阮宋感觉心脏的跳动越来越快。

      陆煜寒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阮宋身后,双臂绕到阮宋面前,摊开的手掌里是薄薄的户口本,“叔叔说,这个先交给我保管,但什么时候用得上要听你的。”

      “陆煜寒,你到底是怎么骗来的?”

      这枚他从原料到设计都耗费了无数精力的钻戒终于戴到了阮宋的手上。

      他握紧阮宋的手,就准备向外走。

      “又要干嘛去?”阮宋拉住陆煜寒。

      “去民政局。”

      陆煜寒满脸的笑意地和阮宋走出来,让店里的其他人都有些诧异,他们从没见过陆煜寒这样高兴的模样。

      店长率先反应过来,上前一步,“陆总和阮小姐不再看看了吗?”

      “不是阮小姐,是陆太太。”陆煜寒的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开心,看向阮宋的眼里是满满的得意。

      陆煜寒只留下这样一句话就带着阮宋离开了,剩下的人伫立在原地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婚礼定在了第二年春夏交替的时候,郁郁葱葱的绿色中装点着颜色清新的鲜花,阮宋挽着阮政铭的手臂缓缓走上铺满花瓣的白色阶梯,陆煜寒身着白色西装礼服,双手垂于身前,目光聚集向他缓步走来的阮宋。

      阮政铭将阮宋的手交到陆煜寒的手中时,久久不忍放手,阮宋的眼眶开始有些发红。

      陆煜寒面前阮政铭,郑重地开口,“爸,您放心,这辈子我绝不会让阮宋受一点儿委屈。”

      阮政铭重重地点了点头,“好。”然后,转身快步走下了台。

      陆煜寒将阮宋的手放到自己的臂弯处,微微笑着。

      台下有他们的家人、挚友,台上是他们在说着彼此的承诺,走向属于他们的未来。

      当主持人问出那句婚礼上惯用的“你是否愿意和你面前的这位共度余生”时,他们看着眼中的彼此,心照不宣地说着:

      “求之不得,陆太太。”

      “荣幸之至,陆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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