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赛博烧香在哲学家游戏里苟命》尤加利Cooper

6、朱熹规则怪谈（三）

　　赌对了。
　　画卷里的人停止了所有的动作，就像一副破烂的普通的画一样。
　　可是....好奇怪，总觉得有些不对。
　　到底哪根逻辑线出了问题。
　　安徒还没想明白。
　　朱熹....画....孩子....家长....开门......
　　旁边传来一声松气声，循声望去，张裁的额头竟然出了一些细汗。
　　看见安徒在看他，张裁竟然有点不好意思。
　　“是真的就好。我....给你道歉，不过有些时候还是不要冲动行事，是真的很危险。”
　　“好。”
　　安徒点点头，对张裁多了点好感。
　　这才是通情达理的正常人嘛，那个秦言什么鬼！
　　安徒将冰淇淋拿出来给小男孩，小男孩像一个正常小孩子一样吃了起来。
　　张裁旁边的一直沉默小男孩这时候突然提议要玩真心话大冒险，黑眼小男孩和尖牙小女孩拍着手连连附和，叶千叠牵着的妹妹没赞同但也没反对。
　　嗯？！！！
　　什么？真心话大冒险？
　　这是普通的大冒险吗？这是追魂索命刀吧。
　　安徒四人心里都是同样的想法，这个游戏恐怕凶多吉少。
　　因为安徒的正确行动，其他人对安徒的防备少了一些，氛围也没有那么尴尬了。
　　没有人敢直接反对。
　　好家长规则第一、二条要求一个合格的家长要给予孩子足够的关注和爱、尊重孩子的感受和意见，倾听他们的想法和要求。
　　如果反对孩子的提议，算不算违反规则呢？
　　张裁突然想到规则二，和孩子交流了解孩子的想法，应该符合规则吧。
　　他蹲下来，扶着小男孩肩膀。
　　“宝贝，为什么突然想玩真心话大冒险呢？”
　　“因为很无聊呀。”
　　“那该怎么玩真心话大冒险呢？”
　　小男孩突然笑了起来，耳朵一开一合，“每个人都可以问一个问题，所有人都要回答，要回答真实的答案哦？不想回答的就要去大冒险噢。”
　　“如果回答的是虚假的答案会怎么样呢？”
　　小男孩耳朵煽动得更快了，但是却没有回答。
　　“大冒险要做什么呢？”
　　“大冒险就是大冒险，提前知道了就没有意思了。”
　　好吧.....张裁意识到自己并不能从这个貌似孩子的怪物中打听到更多有用的消息。它们不想说的，是一个字都不会透露。
　　只是看起来是小孩子的模样，内里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安徒看到小男孩扇动的耳朵，突然意识到，除了叶千叠的那个妹妹，剩下这三个小孩有明显的异状。
　　一个是没有眼白的眼睛。
　　一个是尖牙的牙齿。
　　一个是扇动的耳朵。
　　或许可以这样说，它们的异常分别是眼、耳、口。
　　这让安徒不得不想到朱熹，或者是儒家一个著名的观点：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这句话虽然是孔子所说，但是毫无疑问，朱熹也必定赞同这一观点。
　　所以....叶千叠的这个“妹妹”，她的肢体会不会有异常？
　　这些异常又意味着什么呢？

　　四个大人、四个小孩围成一个圈坐在地上玩真心话大冒险。
　　由于孩子固执地要挨着家长坐，所以实际上，每个家长都被两个孩子包围者。
　　“好吧！就从我开始！”
　　那个动耳小男孩兴致冲冲地说。
　　“第一个问题：你是一个火车驾驶员，你所开的火车以高速在轨道上行驶。你突然发现在轨道的尽头有五名工人。你没法让火车停下来，因为刹车坏了。你知道如果火车撞向那五名工人，他们全都会死。你非常无助，直到你发现在轨道的右侧有一条侧轨。而在侧轨的尽头只有一名工人在那，你手里握着调度开关，只要你愿意，就可以把电车转到侧轨上去牺性一人挽救五人性命。你们会怎么做呢？”
　　安徒心里警铃大作！
　　这是著名的电车难题，是一个几乎不可能找到最合适解释的难题！
　　也就是不论怎么回答，它在道德上都有瑕疵！
　　其他人显然也意识到这点。
　　动耳小男孩实在来着不善，但是谁都不想去经历那个未知的大冒险。
　　“那从爸爸开始回答吧！”
　　张裁沉默不语，大脑在飞速运转。
　　“爸爸快说哟，如果不想回答，可以选择大冒险。”
　　“我....我会继续驾驶。如果五个工人全部死亡，我会用我的一生去赎罪。”
　　“可是你这样做的话就有五个家庭失去了他们的亲人，就有五个家庭破碎、绝望、伤心，明明只用死一个人的，这样就只有一个家庭死人了。”
　　张裁旁边是叶千叠的妹妹。
　　她终于说了一句话：“全杀了。”
　　嗯？！！！叶千叠连忙低头看妹妹。
　　妹妹对叶千叠露出了一个熟悉的笑容，叶千叠打了个寒噤。
　　“我会将火车开到侧轨上，这样就可以死更少的人。”
　　“可是.....”动耳小男孩又笑了起来，“那一个人本不应该死的，是你主动选择杀死了他，你是杀人凶手。”
　　哎呀，你别笑了！安徒现在看见小孩笑就瘆得慌，但是动耳小男孩还是谨遵自己的阳光开朗大男孩的人设。
　　叶千叠旁边就是黑眼小男孩。
　　在黑眼小男孩开口说之前，安徒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说，不要让妈妈失望，让周围的叔叔阿姨和小朋友知道你有多么优秀，是个多么有道德的小朋友。”
　　这个只是普通家长惯常用的夸奖小朋友的招数。
　　黑眼小男孩却涨红了脸。
　　它长了长嘴，却说“我去大冒险。”
　　！！！
　　周围人都震惊地看着安徒！
　　安徒也震惊地看着小男孩！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自己就稍微用了一下家长pua的招数，这小娃还真接招了呢。
　　不是，这黑眼小男孩一开始打算说什么呢，竟然让他选择大冒险也不愿意说出来。
　　真没想到还是个爱听好话的孩子，多夸夸它。
　　“看看我们家宝贝，多优秀，多勇敢，妈妈来给你鼓个掌，大家伙儿也给个掌声！欢送我们家宝贝去玩大冒险！”
　　全场家长都开始鼓掌起来。
　　小男孩脸涨得更红了。
　　张裁向安徒露出了一个赞赏的微笑，怪不得是第一次参加特修斯号游戏就能发现两条规则，成功活下来的人。这样的人真是天赋异禀，真的是人才。
　　不仅找到了开门就可以控制画的原则，现在也帮助大家试水了大冒险。
　　叶千叠惊喜地朝着安徒说“好样的！”
　　秦言也忸怩地向安徒表达了赞扬。
　　“好吧，那你就去大冒险吧，割下自己的耳朵。”
　　沉默。
　　刚才喜悦的氛围戛然而止。
　　没想到是这样的大冒险。
　　安徒下意识想要制止，她想到规则一。如果黑眼小男孩真的被割耳朵，而在场的家长却无动于衷，肯定不符合第一条规则。到时候触犯规则也是板上钉钉。
　　果真是提出电车难题的难缠的家伙，这下子又让安徒陷入了两难境地。
　　“可不可以换一个大冒险？小朋友可不能没有了耳朵。”
　　“既然家长不忍心，可以代替小朋友割掉耳朵。这样也算完成大冒险了。”
　　安徒也沉默了下来。
　　为了一个怪物割掉自己的耳朵，安徒是绝对不愿意的。
　　黑眼小男孩望着安徒，它的脸上和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这算不算自作自受？
　　果然，刀割在自己身上才疼。
　　只好违反规则一，让黑眼小男孩割耳朵了。
　　等等....家长可以代替小朋友割耳朵，也就是说这个游戏的大冒险规则本身就并不严格呀。
　　“我作为他的家长想向你问一个问题，如果大冒险可以由家长代替完成，那么真心话是不是也可以由家长代替完成？”
　　“不能哟。”
　　“那你的游戏规则设计得有问题。”
　　“快点完成大冒险吧。”动耳小男孩又避开了回答。
　　根据刚才的经验，遇见这些小孩不想回答的问题，其实他们往往选择的是避而不谈，而不是说谎。
　　这就有意思了，为什么它们不直接说谎呢？
　　难不成它们也遵循着什么规则。
　　说不定，家长遵循着好家长规则，孩子也遵守着好孩子规则。
　　气氛铺垫到这里，张裁若有所思，也发现了问题。
　　安徒向张裁使了个眼色。
　　“宝贝，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规则是你设计的？”
　　张裁低头问动耳小男孩。
　　“当然不是。”
　　“宝贝，刚刚你在撒谎吗？”
　　“.....是。”动耳小男孩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个字。
　　“宝贝，如果不遵循你定的游戏规则的话，会有什么惩罚呢？”
　　“会被割掉耳朵。”
　　黑眼小男孩发出尖锐的尖叫声，安徒忙低头去看。
　　它的耳朵已经掉落在地上。
　　没有鲜血。
　　是两团做成耳朵形状的纸张。
　　黑眼小男孩抬起头用怨毒的眼睛盯着安徒，扫视着周围。黑色渐渐向外绵延，眼皮上开始出现黑色的类似蜘蛛网的血管。
　　我好像违背了规则。
　　安徒想。

　　“游戏继续。”
　　动耳小男孩得意地说道。

　　现在轮到安徒了。
　　“当然是拿着喇叭喊，叫前面的人离开。如果喊了他们还不离开的话，那他们看样子就是选择自杀。”
　　安徒这样回答当然是作弊。
　　电车难题考虑的情况就是那些工人无法自主离开轨道。
　　可是谁叫小男孩没严格规定。
　　那就只好钻空子了。
　　安徒有一种迷迷糊糊的猜想，动耳小男孩故意设计的这个游戏，是为了将家长引向不道德的行为。
　　不道德会引来某种崩坏。
　　所以.....是不是只要保持道德，这些怪物就没办法动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