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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疑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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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鸣声声，秦九安迷迷糊糊睁开眼，天刚蒙蒙亮，他转眼瞧见云濯睡得不甚安稳，就要起身去掖被角。刚直起身子，忽听见有人在敲窗，“咚咚”两声轻响，窗外传来谢之春的声音：“起来了？那就出来一下。”
秦九安脑子混沌，依着身体本能打开了窗子，结果被早晨的冷空气迎面激得清醒了不少。谢之春站在窗外面无表情，秦九安眨巴眨巴眼，呵呵道：“前辈起这么早啊。”
“你，出来。”谢之春也不客气，对这楞头小子绝不多说一句废话。见秦九安磨磨蹭蹭，扫了一眼屋内，凉凉补充道：“你再不出来，就让床上那小子起来，我亲自叫他。”
“哎，前辈你看你这急性子，我这不就来了嘛。”秦九安倏地翻窗落下，一手撑地，尬笑几声后没等到谢之春的回应，自觉无趣，起身合上窗呆立着等谢之春发话。
“苍山派的人，怎么到这儿来了？”谢之春背手朝梅林踱步而去，秦九安颠着小碎步跟在后面，谨慎答道：“ 师门有令，任务在身。”
谢之春冷哼，丝毫不掩饰话中满满的不屑：“苍山派还是这样，假仁假义。”
秦九安深感自己作为苍山派的弟子有被内涵到，谢之春的质疑把他噎了个十成十。什么这样又那样，大哥你和苍山派很熟吗？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谢之春突然停下脚步，沉声道。
秦九安手忙脚乱地刹住步子，坚定的声音响起：“怕，但相信前辈不会。既然当时选择相信前辈，那就不必多做无用的猜疑。”
其实当他昨晚无意窥到谢之春的面容时，纷繁杂乱的记忆归拢，他想起谢之春是谁了。
谢骁，游戏中期剧情boss，亦正亦邪。年少时可谓书生意气，能文会武，名动江湖。但许是英才路坎坷，一夜大火，烧光了青年所有的傲气，亲人惨死，挚友割席，从此销声匿迹。
直到祁朝北凉王作乱，谢骁化名为谢之春，重回世人眼中。他投入北凉王麾下，一路追随，立下不少战功，成了北凉王祁连身边的红人。
世人都不解昔时的正义之士为何会去讨好野心勃勃的叛国贼，没有人知道，谢骁早已堙灭在当年那场大火之中。活下来的，是行事怪诞的谢之春。
秦九安定定望着谢之春的背影，那人少年时期蓬勃肆意的身姿好似穿过层层时间与如今沉默高大的身形重合在了一起。
意料之外的答案，谢之春挑眉，绕有兴味地回头，难得多看了秦九安几眼：“你小子，有意思。”
谢之春随意掰下一根梅枝，扔给秦九安后又顺手折了一支，“试试，让我看看这么些年，苍山派的武功可有进步？”
手掌中梅枝冰凉的触感提醒着秦九安，他又要被大佬揍了。
不是我说，这流程怎么这么熟悉呢？！大家不应该手握和平的橄榄枝吗？秦九安内心唧唧歪歪，表面镇定地摆好姿势：“我武艺不精，请前辈赐教。”
“废话太多。”谢之春不待秦九安起势，挥起树枝借寸劲下压，在秦九安愣滞的瞬间挑棍作势旋风抹脖，完全打乱了秦九安的出招节奏。
秦九安迅速向后抽身，换手接过树枝直刺而去，心下叨叨：大哥你怎么不按常理出牌，我还怎么打，被你按着打啊这是！
谢之春不以为意，单手截住，察觉到秦九安“弃剑潜逃”的意图后立刻转身一记高鞭腿，凌厉的腿风扫过秦九安的脖颈。秦九安瞳孔微缩，谢之春的腿正虚虚架在自己肩颈处，如果谢之春不收力，毫无疑问，断成两截的梅枝说不定就是他的下场。
“谢前辈指点，九安受教了。”秦九安颇有自知之明，新手村刚出来和大佬对上根本不可能赢的好吧。
谢之春走过来拍拍秦九安的肩膀，随意提点了一句：“小子，花架子太多，有时候会死人的。”秦九安向后抚过耷拉在眉眼附近凌乱的额发，谢之春平静温和的表情清晰地映入眼帘，那好像仅仅是一个长辈对一个初出茅庐的楞头小子的叮嘱。
一种难以言说的，别样的情绪涌来，秦九安抱拳俯首，诚恳道：“多谢前辈。”
“走吧，有人要等急了。”
云濯难得一觉睡到天明，眼睛睁开时下意识寻找小师弟的身影，茫然四顾一圈后才发觉整个屋子竟只有自己一人。
“九安？”云濯整理好衣装后打开屋门，试探性地喊了两声，只听得院子里的几只鸡在那咕咕地回应他。
不在，都不在。云濯试图稳住心神，转身冲进屋里发现秦九安的剑好端端地躺在桌上，方才太过着急，竟未注意到。
“应该没事，再等等吧。”云濯喃喃说服自己，侧身倚靠在窗边，目光悠悠地落在院门处。
秦九安回来时瞧见这幅画面，视线立马教云濯吸引了去。一抹曦光正好打在云濯脸上，眉骨到鼻梁的弧度线条起伏流畅，半边脸隐在暗处，一明一暗，如同在白纸上精心铺就勾勒而成的墨画，风流俊雅。
“师兄！”秦九安挥挥手，也不管身后的谢之春，登时就往院中跑去。云濯被铿锵有力的一声师兄唤回了神，朝他奔来的秦九安笑得开怀，令他也不由自主地扬唇露出一丝笑意。
“你去哪了？”云濯拉过秦九安仔细查看有没有受伤，眼底的担忧溢了出来。秦九安指着站在不远处的谢之春偷偷“告状”：“前辈叫我同他切磋。”
云濯愕然，看样子也是不解谢之春为何要求秦九安比试。他朝谢之春躬身作揖，“昨夜前辈所说之事，可还作数？”
谢之春眼眸微眯，语气散漫：“哦？什么事？”
云濯脑中从进了定屏村就一直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断了，他强忍下胸腔中翻涌的怒意，一字一句地回道：“寻人一事，前辈莫不是在戏耍我们？”
气氛陡然凝固，秦九安不动声色地绕到了云濯前侧，生怕两人起了冲突，万一师兄受伤了，可就不好了。他觑见云濯的脸色，借宽大衣袖的遮挡小心摸索着握住云濯的手，提醒师兄冷静。
感受到秦九安掌心覆上来的热意，云濯脸色稍稍缓和，紧抿的薄唇因为过于用力而发白。果然还是很讨厌对自己重要的人或物被别人拿捏的感觉呐，云濯心想。如果有人存心破坏自己珍视的一切，哪怕拼个鱼死网破，也绝不容忍。
谁知云濯激烈的情绪波动反而使谢之春扯了扯嘴角，那是一个幅度极小的笑。“有血性，我喜欢。”
“你二人，随我来吧。”
吱呀——
“什么？！”房门打开又砰地合上，陈茵尖锐的喊叫划破天际。廉谦登时弹跳起身躲到一边去了，千机阁的几个小弟子浑身一抖，“师姐，千真万确啊，暗哨传回来的消息的确是说两位师兄最后的踪迹就在广松堂附近啊！”
林婼举着手欣赏了半天自己新涂的蔻丹，不以为意：“不就是个赌坊，你急什么？怕你们苍山派的家底被挥霍一空，不至于吧。”
陈茵更怒了，“那是钱的事吗？”她不停地来回踱步转悠，“我就知道，以齐濂他们二人的功力，不可能消失得悄无声息，敢情是不与我们商量就去擅自追踪了。”
“现在可好，前去寻人的大师兄和小师弟也不见了。下次让我逮着他两，我高低一包药粉撒过去，以后谁再给我乱跑试试。”陈茵阴恻恻环视屋内的人，撂下了狠话。
廉谦蹲在墙角蜷成一团：“师姐别看我，我绝对不会呜呜......”
林婼看不惯廉谦哭唧唧的样子，嘲道：“没本事。”说罢躺到榻上，两眼一闭，一副别来打扰我的样子。
“行了，当务之急是尽快寻到几位师兄的下落以及继续追查明月教。”陈茵随手点了几人：“你们几个协助我，剩下的人去找师兄，务必保证每人安全归来。”
“都给我起来干活！”陈茵一声令下，相当熟练地一手把林婼从床上薅起来，不顾林婼满嘴的哔哔，顺带扯过廉谦的胳膊，挟二人出门去了。
这边木门缓缓敞开，室内光线昏暗。秦九安从云濯和谢之春的夹缝间探出个脑袋，好奇道：“前辈这是什么地方？”
谢之春并不答话，迈步进去点亮油灯，灯光骤亮。等适应光线看清屋内情形后，秦九安一脸震惊。
“师兄？！”
床上的两人唰地扭头看过来，只见他们各自被捆在一角，衣衫凌乱，神情萧索，嘴里结结实实地塞了一块布，活像话本里被玷污了的良家妇男。
匆匆扫了两眼，确认他们身无大碍后秦九安松了口气。他适时掩面，眼睛使劲挤出了几滴泪，故作戚然：“师兄，你，你们这是......”
“晚节不保啊！”
梁谌顿时瞪大了眼，嘴里“呜呜”一通，秦九安想都不用想，一定是说什么别落在他手里，否则一定会堵了自己的嘴。齐濂倒是没什么反应，毕竟比起已经麻木不堪，失去了感觉的四肢，被师弟调侃几句也算不得什么。
亲眼见到齐濂和梁谌后，云濯心情复杂，他抬眸看了一眼谢之春，嘴唇蠕动，却没出声。走过去为他们松了绑，得知无人受伤后云濯方如释重负，郑重地朝谢之春行大礼：“多谢前辈，云濯感激不尽。”
谢之春微微颔首以示回应，伸出手指点了点揉腰捶腿的齐梁二人：“你两先待在这歇息。”又点了秦九安和云濯：“你们出来，我有话要说。”
秦九安不明所以，见云濯二话不说跟着谢之春出了门，也不多问，乖乖追了出去。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谢之春说话向来直奔主题，云濯虽卸下了些许防备，不过还是含糊答道：“据说江南地区有疑似魔教中人出没，我们奉师门令前来追查。”
秦九安连连点头，跟捣蒜锤子似的，力证自家师兄回答的可靠性。
“魔教？”谢之春竟是沉沉笑了起来，“你们又怎么确定，明月教就是所谓的魔教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