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四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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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见啊安琪，听说你已经是你们策划部的副总监了？”来人未至声先到，声音洪亮，听着极为畅快。
吴安琪从沉思中惊醒，马上站起来迎接。
“金哥……不，该叫您金大老板了！”她满脸笑容：“我这点小进步哪比的上您，明淮都会是您一手打造的，我听总部的人都对您赞不绝口。说不定，您过不了多久又能往上升一升了！”
金通海大腹便便地走来，毫不客气地坐在吴安琪面前，嘴上说着客气话，脸上的笑容却从未淡下去：“我在这个位置屁股都还没坐热呢，现在我只想着把明淮都会做好，至于之后的事，该是我的总会是我的。”
“是，是。”吴安琪随着落座，应和道。
金通海是吴安琪在明淮几年的老熟人了，原先只是个普普通通的销售主管，不知怎么的被老总看上，短短时间职位连连攀升，如今竟成了明淮都会这一新项目的负责人！
说来也怪，明淮都会这个项目本身是不被看好的，负责人也接二连三地出事轮换。可偏偏金通海一接手，不仅怪事都没了，各种宣传造势还做得如火如荼，好像就是准备给金通海履历添金似的。
两人先是叙了会旧，很快吴安琪就提出了自己的来意。
“金哥，你要知道，这个项目对你对我都重要。我这次来也是为了咱们的明淮都会啊！”吴安琪一边拉近关系，一边给金通海分析：“你们不是找了我们公司做宣传吗？现在这个项目不是我主导的，我实在是怕有人弄不清状况，最后影响我们两家公司的和睦啊。”
“哦？”
“金哥，你只管回去问问你们那边的对接人，就知道我说得是真是假了。”吴安琪含糊道。她自然没说任何林亮的坏话，只是将这件事说给金通海听，让他做选择。
金通海确实听了下属的汇报，说对方准备不够好，而且似乎还有内讧，上一次讨论了一天都没定下来结果。
他还担心呢，直到好久没见的吴安琪就找上门来说要见个面。
金通海对明淮都会这个项目非常重视，他自觉自己付出了极大的代价，用子孙后代换来成功，因此绝不会允许有任何失败的可能。
他沉吟片刻，道：“我知道，这事我也放在心上了。只是，项目人选的安排是你们公司自己定的，你想要主导人的位置，难道不怕有人说闲话吗？”
吴安琪笑了：“我若是做不好才会被人说闲话。”
两人很快达成了一致。
毕竟对于金通海来说，吴安琪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更何况吴安琪也需要用明淮都会的项目来争取策划总监的位置，两人殊途同归，他自然更放心些。
在第二次的方案讨论会开始前，明淮就要求更换帝国方的项目负责人。
这个消息打得林亮措手不及，他直接找上对方问自己有哪里做得不好的地方。
明淮的人说话也理直气壮，说是因为第一次林亮的表现让他们很怀疑，在调查后发现林亮资历浅，他们不希望明淮都会这个大项目被当作新人练手的工具。
林亮半天没说话，他已经听说了吴安琪与明淮都会的负责人金通海私交甚好，对于明淮给出的理由很是不信。
当他觉得自己机会无望、沮丧地等待电梯时，阿精的忽然出现，给了他信心：“明淮那边的要求高总没有同意。”
“什么？！”林亮又惊又喜，但下一秒又觉得不太对：“高总……为什么会拒绝呢？我知道安琪比我资历深，而且和明淮合作过很多次……”
“所以她就是最好人选吗？”阿精笑着摇摇头。
“你要记住，你成为负责人是因为我和高总都看重你的能力，吴安琪固然好，但你们是竞争对手，她进一步并不意味着你要退一步。她可以主动争取，你也可以。”
阿精这最后一句话似乎有些深意，林亮脑中一瞬间闪过高寒的脸，他沉默片刻，道：“你说得对。”
看着阿精款款离开的背影，林亮觉得自己应该更有斗志才对，可不知怎么的，他现在心底空落落的，似乎眼前有挥不散的迷雾遮挡了视线，似乎再往前一步便是深渊。
他怀抱着复杂的心情回了家，安安撒欢似的扑到林亮怀里：“爸爸爸爸，你风筝买了吗？”
林亮愣了一下：“什么风筝？”
“周末要放的风筝呀！上次老师说了，小朋友要去踏青！风筝！”安安一声更比一声高，话里的期待几乎要溢出来。
林亮实在想不起来，他陪伴安安的时间越来越少了，甚至连上次的幼儿园班会都是家里的阿姨去开的。
安安虽然没说什么，但那天晚上睡觉前缠着林亮讲了三个故事才肯放他离开。
林亮也曾后悔自己对安安缺少陪伴，可这样的念头转瞬即逝，他又投入了繁忙的工作中。
“……你又忘记了？”安安很快察觉到不对，她瘪着嘴看着林亮，眼里的泪水飞快聚集。
林亮本该是安慰的，却怎么也提不起精神。
或许是公司与吴安琪的竞争让他烦躁，又或许是他想起了自己和宋晴吵架时哭泣的安安，无论哪一个都无法让他放松下来。
“没忘，我明天就去买好不好？”林亮干巴巴道。
安安这时也犯了小脾气，她哼了一声，生气道：“我不去了！”
林亮左右看看，这才想起阿姨晚上是不住家的，现在就要他自己面对闹脾气的安安了。可他觉得自己好累，阿精的话在他脑中挥之不去。
尽管阿精并不是这个意思，但林亮还是忍不住想，如果自己再进一次当铺，如果自己想要功成名就，那他还能用什么典当呢？
与此同时，发觉爸爸走神的安安眼睛一闭，嘴巴一张，嗷呜一声就哭了出来。
安安虽然乖巧聪慧，但终究还是个孩子，在发现爸爸越来越健忘、越来越陌生时，安安做过努力，无论是画画提醒，还是要更多的陪伴，但都是无用功。
平时总来往的白叔叔很久没见踪影，家里新来的阿姨也不熟悉，安安最终还是回到最原始的那一套办法——
哭！
可比她更快的是林亮，他忽然爆发了。
“安安！你这是什么态度？爸爸每天工作这么累，回来还要哄你，你还想怎么样？！”
安安及时止住哭泣，她呆呆地看着林亮，似乎完全没想到自己最亲的爸爸会说出这样伤人的话。
门外，刚从白家回来的白律师也听到了这话，他表情骤然严肃，推开了房门。
“……”林亮在话出口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觉得现在无法和安安好好说话。他刚站起身，便听到门把转动，回头一看：“白律师？”
“白叔叔！”安安带着哭腔冲到白律师身后，她抓着衣角，控诉道：“爸爸凶我！”
白律师先安抚了一下安安，好说歹说保证自己会劝林亮“迷途知返”，将这个不了解内情的孩子送去房间后，他带着林亮走到阳台。
林亮情绪低落地跟在白律师身后，面对“你变化很大，你以前不会凶安安的”的话，他无从辩解。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林亮低声喃喃：“我总是忘记和安安的约定，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白律师怜悯地看着林亮，他知道，这是因为林亮典当了他的记忆。那些与安安的记忆、那些会让林亮感到幸福的、感动的、一切美好的记忆都在事后被当铺收去了。
“林亮，这是我的错。”白律师忽然道。
林亮惊讶地看了眼白律师，还没说话，便听他继续道：“我只告诉你要远离阿精，远离高寒，却并未告诉你，最应该远离的就是八号当铺。”
林亮瞪大了眼睛，他声音颤抖：“白律师，你、你也知道八号当铺？！”
可白律师却没回答林亮的问题，或者说他的每句话都表现了白律师与当铺有极深的渊源：“你不能再进入当铺了！林亮，你这是在和魔鬼做交易！祂收取了你所有的美好记忆，让你步步接近深渊！”
他按住林亮的肩膀，难得语气激动起来：“林亮！你还有安安！你还有机会离开！答应我，马上离开帝国公司，再也不要进入当铺，好吗？”
林亮一时竟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他身体僵硬，原本的复杂、纠结、疑惑都被白律师的话冲击得支离破碎。
白律师抹去了八号当铺的印记。
“可我……已经典当了记忆，”林亮喃喃道：“我现在是项目组长，手下有那么多人希望我能成为总监……”
“这不是你的责任，你应当适可而止。”
林亮沉默片刻，道：“安安，她还想让爸爸妈妈和好，我不能让她从小就没有母亲的陪伴……宋晴喜欢优秀的人，我只有让她刮目相看了，我们才有复合的机会。”
“不！”阳台的门被忽然推开，小小的安安闯了进来：“爸爸！我没有想让你们和好！”
白律师与林亮脸色微变，林亮忙道：“你听到了什么？！”
“从白叔叔道歉开始。”安安话说得飞快，她抓住林亮的手，一字一句认真道：“爸爸，我知道你和妈妈在一起不高兴，你们不高兴，我也不高兴，我希望你们都能开开心心。”
“可、可是……”林亮还是犹豫。
“爸爸，妈妈喜欢的从来不是会上班的人。”安安此时表现出不符合年龄的成熟，在这个同龄人连话都说不明白的年纪，她却能有条理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妈妈跟我说过好多次，都是因为你不会拒绝人，妈妈总是生气！”
林亮顿时哑然，他已经明白宋晴说的这懦弱的性格终会害人害己的意思了。他蹲下来伸手抱住安安，鼻子发酸。
白律师心里深深叹了口气，他没有打断这父女情深的场景，只是在考虑是不是应该将林亮和安安这些关于当铺的记忆消除。
这个办法治标不治本，但对于林亮这种知足常乐的人来说，或许能最大限度保护他不再受当铺的侵害。而安安，她从未进过当铺，又是孩子，孩子的想法总是多变，暂时也不会被当铺所引诱。
不知过了多久，林亮终于下定了决心：“我会申请辞职，离开帝国公司。”
林亮本就因为阿精的话而犹豫，他潜意识畏惧八号当铺这个诡魅神秘的地方，也畏惧那个与高总别无二致的当铺老板。
白律师和安安的话让他清醒了许多，也终于有意识分辨是非因果。
安安高兴地拍手，白律师也欣慰一笑。
林亮在安安的鼓励下给宋晴打了电话，电话里，对方也愧疚于自己忙于工作忽视了他。虽然没有明确的想要复合的迹象，但林亮还是感觉心满意足。
他趁着记忆还在，连忙将事情和自己的感受记在本子上。
林亮将本子放在床头柜，闭上眼时，他由衷希望这些记录明天还在。
作者有话说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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