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一对[综八号当铺]》蝴蝶意面

38、第三十八章

　　林亮是带着新玩具回来的，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让人一看就知道他遇上了什么好事。

　　白律师很喜欢看到普通人幸福的模样，他微笑起来：“你面试通过了？”

　　“是啊！”林亮把玩具递给安安，又抱起来亲了几口，这才有时间跟白律师分享自己的喜悦：“我还以为没机会了，但那位面试官很好说话，说让我先试用一段时间，薪资按标准的算，还有各种补贴。我做梦都不敢想这些事！”

　　白律师正要鼓励他未来正在慢慢变好，忽然好像看到了什么，嘴角的弧度绷直了，试探问：“你去的是哪家公司？”

　　“帝国公司！”

　　林亮抬头看到白律师陡然严肃的表情，心头一突，他迟疑道：“怎么了？是哪里不对吗？”

　　白律师在嘴边的劝阻被生生咽了下去。

　　他看得出林亮很高兴能有这次机会，也知道这段时间他面试频频受挫，生活压力很大。正因如此，白律师很难顶着如此期待的目光说出“不要去”的这些话。

　　“……嗯，”白律师口风一转，以为林亮考虑的态度道：“你不觉得这家公司给的好处太多了吗？只是试用，就有薪资正常、补贴齐全，感觉背后有问题。”

　　林亮略松口气，他点点头，眼中透出担忧：“我也想过，我既没有工作经验，也没有人脉背景，不知道那位阿精小姐是看中我什么了。”他连忙解释：“阿精小姐就是我的面试官，不过我也不知道她到底叫什么，只说是阿精。”

　　白律师脑中浮现出上次见到阿精时她气急败坏的模样，顿时明悟。恐怕林亮被看中，十有八九是因为阿精注意到了自己，想报先前截留客人之仇。

　　安安歪着头看这个和爸爸关系不错的白叔叔，看他脸上难得闪过的一丝懊恼。

　　这段时间如果爸爸出门，这个白叔叔总会过来陪她玩。安安对陌生人的善恶有种直觉，但这个白叔叔是她第一眼看到就很喜欢的。
　　她想了想，把手边的一块积木递过去：“白叔叔，给你玩。”

　　白律师哭笑不得地接过，心里更觉愧疚。

　　他近来如此关注林亮，是怕他因为离婚的事一时想不开，也是为了以前那份情谊，想能帮帮他，却没想到反而因此吸引了当铺的注意。
　　住到林亮家楼下确实是巧合。白律师本要改换身份去做“白医生”的，可恰好遇上林亮，这才不得不继续维持律师的身份。

　　“别担心了，总不会出事的。”林亮转头安慰起白律师：“我现在没有工作，就当是在这过渡一下。”

　　白律师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他点点头，叮嘱道：“你只管做好自己的事就够了，不要太出头、牵扯进他们公司里。”

　　看着林亮连连点头，白律师只能说到这了，他不知道自己这话究竟能不能让林亮避开当铺的引诱。

　　从白律师这段时间的观察来看，林亮自己没什么野心，凡事知足。这样的人，当铺也很难迫使他交易。

　　林亮因为白律师如此态度，自己也对帝国公司紧张起来。他忽然想到阿精说的话，想缓和气氛，开玩笑道：“阿精小姐说他们公司还缺律师，还让你一块去呢。”

　　“是吗？”白律师有些惊讶，他没想到阿精还能说出这样的话，一时间也开始考虑起来。

　　林亮连忙摆手：“白律师你这边做得正好，走了就太可惜了。我想阿精小姐也是开玩笑的。”

　　白律师微微一笑：“她既然都说了，那我也不好辜负她好意。这边的事只差个收尾，”他拍拍林亮的肩膀，打趣道：“你在那等我，我很快就来。”

　　“啊？”

　　林亮呆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三言两语下，白律师就打算跟他一块去帝国公司，而且听他的语气，似乎与那位阿精小姐有几分熟稔？

　　阿精要是知道自己随口说的话引来一个白家人，她恐怕真的要呕死了。

　　现在阿精坐在办公室，眼皮直跳，似乎是不祥的预兆。想到这，她“唰”得站起来：“老板，我要下班！”

　　高寒被她这一嗓子震得签字的手微抖，合上文件，他抬头：“这次又是什么理由？”

　　阿精蹦到他面前，伸着脖子指给他看自己跳个不停的眼皮：“我觉得我再坐下去会倒霉。”

　　她的脸靠得极近，在窗外光线的照射下，脸上小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细密的睫毛忽闪，好似蝴蝶扇动翅膀卷起一道亮闪闪的风暴，使高寒的心随之微颤。

　　高寒屏住呼吸，生怕那微小的空气流动惊扰了眼前人难得的亲近。他有些迟钝地开口：“……不会的。”

　　“你说不会就不会？”阿精像是没有察觉到他的异常，轻哼了一声，缩了回去。

　　“有我……”高寒说得很轻，可话还没说完，不知怎么的，心头忽然被刺痛，让他一时失去了说话的力气。
　　没几秒，高寒恢复过来，眉头微皱，手不自觉捂住心脏的位置。

　　阿精愣了一下，连忙走到高寒身边：“怎么了？”

　　高寒摇摇头：“不知道，最近忽然出现的。”他顿了顿：“这是第五次。”

　　当铺的人虽生生世世不老不死，却也一样会生病。阿精以前曾想过要从高楼上跳下去，韩诺告诉她，她不会死，但会生不如死。

　　阿精没有想太多，她老气横秋地拍拍高寒的肩膀：“你一定是因为加班太多，早叫你跟我一块出去玩了，再这样，小心心脏爆炸！”
　　她还比了个烟花炸开的手势，配合她的话，极有画面感。

　　高寒直觉不是这个原因，但他没有反驳，失笑道：“我知道了。你不是要下班吗？再不走，就帮我把这些文件签了。”

　　阿精双手抬起以示无辜，她飞快跑走，不给高寒拉苦力的机会，自然也没看到身后高寒若有所思的目光。

　　此时是傍晚，橘红的光线落在阿精身上，拖出一道长长的影子。她左右张望着，不经意间在人群中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人群流动着，那张脸时隐时现，始终不变的是那让人讨厌的笑容。

　　阿精下意识捂住狂跳不止的眼皮，只当没看见，脚跟一转，朝着反方向走去。

　　只是有些人是甩不掉的，比如专程来找她的白律师。

　　明明两人隔着好远，不知什么时候，阿精身旁就多了个并肩而行的男人。当阿精察觉到有道脚步声如影随形，她顿时停下脚步。

　　“你跟着我干什么？”

　　白律师笑而不语。阿精随即看到周围人向自己投来奇怪的目光，她这才发现，白律师的存在只有她能看到。

　　阿精扯扯嘴角，假装刚刚不是自己说话。她快步向前走去，直到转进商场，在旋转门的遮掩下，白律师跟在阿精身后走入，就像他本就同行一般。

　　看阿精自顾自逛街，白律师微微一笑，终于开口：“听林亮说，你们公司缺律师？”

　　“不缺。”

　　阿精心里懊恼，头也不回，随手拿起一个包假装看着。一旁的柜员立马介绍道：“小姐您眼光真好，这个包是年度新款……”

　　阿精把包放了回去，柜员随之闭嘴。

　　白律师面不改色，继续推荐着自己，好像真的想进帝国公司般。
　　他辉煌的履历让柜员听着听着逐渐分心，阿精被他啰嗦个没完，趁着柜员捧场之际，连忙逃离。

　　不久，白律师又追了上来。他苦笑一声，也不再和阿精开玩笑，直白道：“我这次来只想告诉你，林亮身上没什么值得当铺关注的地方，他一个人带着孩子，很辛苦。”

　　阿精闻言，终于停下脚步，她转过头来看着白律师，嘴角翘起：“有话直说多好？不过有没有价值，我们说了可不算，他自己说了才算。”

　　白律师摇摇头：“我只希望你们不要用当铺的能力干扰他。人总有欲望和求不得，靠自己才能走得长远。”

　　“你这话说得奇怪，”阿精轻笑：“当铺的客人都是自己要来的，与我们何干？再者，你们白家人最爱说的就是靠自己，靠自己靠到最后什么都没了，这时候你们又要说这是命。好赖话都让你们说了。”

　　白律师心平气和：“与你们交易而来的成功，是捷径，是歧途。人类想要得到超出自己应得的东西，势必要付出代价。”他微微一笑：“阿精，你真的很适合白家。”

　　阿精被他的话激起一身鸡皮疙瘩，她夸张地摸摸手臂：“谁都适合白家，你不要以为韩诺背叛当铺，我也会背叛。”

　　“你当然会。”

　　白律师无视阿精满眼怒火，继续道：“你总有一天会发现，白家是你更好的选择。”

　　阿精讨厌白家人，除了他们抢当铺的生意外，也是因为他们总神神叨叨地满口命啊运啊。她以前就见过这样说话的，都是举着竖幅带着小黑眼镜的神棍！
　　她见四下无人，朝白律师做了个鬼脸，脚跟一转便消失了。

　　白律师看出她想要离开的动作，并未阻拦，只是眼神温和地看着阿精离开。

　　他所说并非虚言，阿精确实适合白家。

　　尽管阿精进入当铺前没有礼义廉耻、孝悌忠信等美好品德，行为举止好似未开蒙的野人，但这些都无法掩盖她如白纸般的灵魂。
　　这样的人，若是在黑暗处即黑，在光明处即白。

　　是以，阿精在白家人眼里，比高寒、比韩诺更值得被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