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一对[综八号当铺]》蝴蝶意面

20、第二十章

　　等等！

　　阿精忽然想起来，自己为什么要跟潘宁的灵魂过不去？
　　她先前与高寒打赌，只是打赌谁先为当铺引诱来灵魂。而如今，陆秀成的灵魂已经彻底地归当铺所有。

　　这场赌局，胜负已分。

　　想通这点，阿精瞬间将得不到潘宁灵魂的遗憾抛之脑后，她脚步轻快地离开密室，拦下了即将离开的高寒。

　　“我们之前打的赌，你还记得吗？”阿精抱臂拦在高寒面前，得意地笑：“现在是我赢了。”

　　高寒对她的话倒一点也不急，眼皮微抬：“你这么自信，我也不好打断你。只是你没发现吗？主人不在很久了。”

　　阿精脸色一僵，她居然忘了这茬。

　　自从阿精来到这个时代至今，黑影一次都没有出现过。阿精在黑影手下活了百年，对黑影的信任和敬畏一刻不敢放松。

　　哪怕之前曾多次呼唤黑影未得到答复，阿精依然没有过多忧虑，一根筋地想着只要自己完成这个赌注，就能带着高寒回到她的时代。

　　而高寒想得比阿精多得多，自从发现无法寻找到黑影后，他曾私下多次探求，同样没有答案。
　　这也是他对赌局不怎么上心、几乎全权交给阿精的缘故。

　　阿精愁眉不展，她为了两人的赌局绞尽脑汁，就是为了能早点回去。她来到这个时代已经够久了，久到她都怀疑孙卓已经进入了当铺，成为韩诺的助手。

　　即使孙卓与韩诺有血缘关系，但阿精还是不希望看到自己的位置被轻易让人抢走。她的命是韩诺给的，她不能离开……

　　“我觉得我们之前合作得很好，我想，在主人到来之前，我们可以继续合作下去。”高寒忽然道。

　　阿精思绪一断，一时间忘了自己想了什么。迷茫的脑子接收了高寒的话，她下意识冷笑一声：“呵！我赢了赌注却要给你当助手？做梦！”

　　“我也可以给你当助手。”高寒飞快说道。

　　阿精彻底清醒了，她怪异地看着高寒，深呼吸一口，忍住想要掰开高寒脑子看看的冲动：“你在说什么屁话？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相信你了？没有主人，你都用不了记账的笔！”

　　高寒也愣愣的，好像没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话。
　　下一秒他又恢复冷静模样，反唇相讥：“你也没看上去那么笨嘛，我以为你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呢。”

　　“你！”阿精瞪大了眼，气急败坏道：“你这嘴真是够讨厌的！让你当老板，当铺的生意一定不好！”

　　高寒耸耸肩，这个动作放在他身上倒显出几分少年气来。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毫无逻辑可言。对高寒来说，这种口头的承诺最不切实际，被阿精骂一顿也正常。

　　阿精不想看他，兀自转过身去冷静了会。很快，她想起了什么，又不情不愿地转回来：“我先前遇到过白家人，他问我想不想知道我离开我的时代后发生了什么事。”

　　高寒也想起来：“你还说过安心孤儿院的院长认识你。”

　　“那这三件事之间会有什么联系吗？”阿精问。

　　话是这样说，但阿精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她想，自己该去找找那个讨厌的白律师了。

　　高寒好像看出她的想法，沉声道：“我建议还是先从安心那边入手，白家人太危险了。”

　　阿精可有可无地点点头，反正她不会听的。

　　-

　　阿精回到现实世界暂时居住的酒店房间，她闭上眼，从记忆里寻找那天白律师给出的名片上的电话号码。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那头的白律师好像是知道阿精打来电话的原因，两人约定好地方当面谈。

　　等阿精到咖啡馆时，白律师坐在窗边，一眼就锁定了她的位置，眼神悲悯而带有攻击性，使阿精脚步一顿。

　　光明和黑暗的气息在那一瞬间碰撞，阿精耳边的发丝也微微震荡起来。
　　这是两人第一次不顾及旁人、肆无忌惮使用了自己的力量。阿精是被白律师的视线所惊，而白律师是为了试探。两人心中同时闪过一个念头：对方不可小觑。

　　最后是白律师先移开了目光。

　　阿精脸色微冷，落座后一言不发。

　　明明是她想从白律师身上知道过去的事，却依然无动于衷，很难说没有方才与高寒置气的原因。当然，她也是在想该如何问白家人才好。

　　前来送上咖啡的服务生被这桌气氛所影响，即使离开忍不住回头，生怕两人打起来。
　　不会又是什么感情纠葛吧？服务生想着，很快他就忘记了自己的想法，将异常抛之脑后了。

　　待服务生离开后，白律师微笑：“阿精小姐还在生气吗？我为我的冒犯行为感到抱歉。”

　　对方给了个台阶，阿精也就下了。
　　她略一思考，试探道：“我很少跟白家人坐在一块。你的力量很强，我以前从未见过你。”

　　阿精话里“以前”的意思也就是二十五年前，她给韩诺做助手时。那时候她也曾和白家人打过交道，但不是眼前这个。

　　“阿精小姐居然能分辨出我们白家人？”白律师还是微笑着，不知真假地恭维道：“看来你与我们白家也很有缘分。”

　　这话就跟对阿精说你该加入白家的废话有什么两样，白家人惯爱用这种话来阴阳。

　　阿精扯扯嘴角，敏锐地察觉了白律师话里的问题：“也？”

　　“虽然我并不在那个时代活动，但白家人的记忆是互通的。”白律师并未否认阿精的怀疑。

　　“我知道阿精小姐来找我，是为了过去的事。如果二十五年前的那位当铺老板是你所想的那个人的话，”他没有隐瞒：“他已经投入神的怀抱，永离黑暗了。”

　　白律师眼中带着欣赏，说出来的话却让阿精大惊失色。

　　“你说什么？！”阿精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忽地站起：“老板他加入白家了？！”

　　咖啡馆周围的人纷纷投来不快的目光，可阿精根本不在乎他们的想法，她死死盯着白律师，语气冷若寒冰：“白律师，你们白家人是不能说谎的吧？”

　　“可以啊，”白律师并未因阿精的质问而生出恼怒的情绪，他语气略显轻快道：“神并无要求诚实。但在这件事上，我没必要骗你，也骗不了你。”

　　见阿精还是不敢相信，白律师好言好语道：“阿精小姐，你先冷静一下，坐下来，公共场合不要过于喧哗了。”

　　阿精环视一圈，目光冰冷，逼得那些人都纷纷移开视线，这才慢慢坐了下来。

　　“给我讲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许久，阿精终于开口。

　　白律师始终是那副平和宽容的模样，他十分好性子地等阿精回过神来，毫不在意她话里的命令语气。
　　如若抛开两人刚刚见面时，他眼中的试探和危险，阿精真会以为白律师和其他白家人一样毫无特色。

　　但她此时也没法考虑这点，因为白律师所讲述的内容让她没时间想别的事。

　　阿精是被黑影忽然带走的。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八号当铺依然维持着活动的痕迹。那位当铺老板——大概就是阿精所想的那个人——韩诺，他并未将孙卓带入当铺，而是陪着她走完了最后一程。

　　而后，八号当铺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这位客人所要典当的，是神的教义中所描述的那枚“能打开任何门”的钥匙。

　　“起先当铺老板并不想完成这个交易……”白律师说。

　　阿精眼眸低垂，她知道，韩诺一直是个善良的人。在近百年的相处中，阿精也逐渐了解了韩诺的故事，他是被黑影用家人威胁，不得不进入当铺的。

　　韩诺不同于阿精，他知道自己在做坏事，但他身处当铺，在黑影的威压下，不得不遵循黑暗的法则。因此，他常常心软，用一些不值当的东西交换，甚至会冷脸赶走客人。

　　白律师看了阿精一眼：“在那个时代活动的白家人前去阻止，但还是无法阻止钥匙进入当铺。我不知当铺老板有没有告诉过你，那枚钥匙一旦典当给黑影，为增强他的能力，挤压白家生存的空间。”

　　“看来钥匙并没有交到黑影手里。”阿精语气平淡。

　　白律师微微一笑：“是的，这需要感谢那位当铺老板。他用钥匙打开了通往白家的门——”

　　“他会死的！”

　　“他投入了神的怀抱。”

　　两人同时说话。在听清白律师的话后，阿精惊骇：“你说他、他，死了？！”

　　白律师缓缓摇头，纠正阿精的用词：“他没死。他是第一位从当铺投身白家的人，神宽恕误入迷途的人，将他从黑暗中解救过来。”

　　阿精讨厌白家人，就是讨厌他们这种神神叨叨说不清话的模样，她急切道：“那老板现在在哪？”

　　“他已再入轮回了。”白律师说。

　　再入轮回？

　　阿精重复着这句话，只觉全身力气都被抽走了，她摊在座位上，无数复杂情绪涌上心头，想说些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

　　此时空气波动，白律师的脸色骤然冷下来。从他的角度看去，一个身着黑色风衣的年轻男人忽然出现在阿精身边，在极短暂的对视间，两人都在警惕对方。

　　高寒只觉对面男人身上的圣洁气息如此之重，不用问都知道是与当铺势如水火的白家人。
　　他看了眼无知无觉的阿精，像是与外界隔绝了。高寒眼底划过一丝难过，伸手揽住阿精的肩膀，轻而易举地将人扶起，下一秒，两人便消失在了原地。

　　在此期间，白律师并未做出什么举动。

　　直到高寒带着阿精消失后，他才微微皱眉，低声自语：“这是……八号当铺的老板？”

　　头顶的监控依然正常运行着，咖啡馆内四面八方聊天的客人并未发现高寒曾出现、又带着人离开。

　　只有空位上的咖啡，才在告诉旁人，这里曾有一位客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