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第七个身体止》柳柒捌

3、寻找方法

　　大师的到来让祝先生一家人聚在了一起。严格意义上来说是祝家三人，他们家女儿的身体以及一个不知名游魂。
　　大师让林李仔细地讲述了一遍自己的来历。林李毫不保留地详细讲了有关自己的不重要信息和遭遇意外的全过程，并没有提到自己对这个世界的怀疑和自己来自地球村。直觉让林李决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感觉如果说出自己是来自和这个世界有些不一样的地方会更麻烦。
　　之后大师问林李有没有自己可以离开身体的感觉。说到这个，林李自从醒来后感觉比之前更容易有疲惫感，但她从来没有自己可以飘离身体的感觉。尽管她也偷偷多次尝试离开这个身体，但就像是被关在已经锁死的盒子里，林李出不来。
　　可能是一切超出林李认知的非现实因素的影响，林李有种割裂感。她在心理上认为自己只是在使用祝嘉禾的身体，所以对一切来自外界的刺激觉得既真实又虚假。眼看、耳听、鼻闻，亦或是品尝美食，甚至是触摸其他物体的感觉，林李虽然知道是自己在进行着这一切生命活动，但她又清楚这一切都是她通过祝嘉禾的感受去感受这个世界。
　　林李尽力把自己复杂的感受和想法详细地讲给大师听，希望对方能帮助她走出困境。
　　被称为大师的男人在听完林李的话后直直盯着“祝嘉禾”的眼睛，仿佛要与这具身体里的林李的灵魂对话。林李自然也与大师对视，不过原谅她，林李感受不到任何特殊的地方。
　　大师闭目沉思了片刻，之后独留林李和刘姨在客厅休息，祝先生一家人和大师回到楼上书房，似乎密谈了些事情。
　　林李是有些好奇他们在讨论什么的，又会对她做出什么决定，不过林李也不太在乎自己的结局。
　　“难道会可以施法把自己消灭掉，就像电视中的魂飞魄散？”想到这个可能性，林李不禁暗自感叹，“科学的尽头果真是玄学。”
　　不过无论祝家人做出什么决定，林李觉得自己都会选择配合。林李觉得占了别人的身体这件事本身就是自己的蛮不讲理，该离去的离去，该回来的回来，丝毫没有毛病。
　　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祝家一家人和大师回到了楼下客厅。彼时林李正在厨房和刘姨剥一种柑橘类水果吃。这是一种常见的本地大众水果，在刘姨的盛情邀请下林李觉得自己尝一尝应该也无伤大雅。尤其是考虑到自己下一秒可能就会挂掉，林李觉得可以珍惜一下最后的口腹之欲。
　　所以，当祝家哥哥在厨房看到“妹妹”和刘姨围在垃圾桶旁吃的满手都是汁水时，终于有了眼前的妹妹并非自己的妹妹的真实感。
　　“林小姐，我们想请你帮个忙。”再一次形成四对一的阵势，几人坐在客厅，冯阿姨居然先开了口。
　　“可以啊，什么忙？”林李没有犹豫，直接应下。
　　冯阿姨看了眼大师，接着说：“是这样的，禾禾现在应该还在自己的身体里，只是她下意识地不愿意出来，从而让你有机会占据了身体。禾禾现在就像被关在玻璃屋里，可以模糊地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感受到的一切，但她不愿意主动出来掌控自己的身体，所以你现在可以随意使用她的身体。”
　　“那我为什么不能自己主动离开啊？我也一直有种身体和意识的割裂感啊？”林李没有深究祝嘉禾不出现的原因，直率地问出了关于自己的疑问。
　　“林小姐现在的情况可以说是“借住”在祝小姐的身体中，”大师开口回答了林李的疑问，“祝小姐自我封锁意识的时候，恰好死亡的你不知什么原因进入了她的身体，可以通过她的身体来感受世界。但你只是借住，身体并不属于你，你只是可以使用，其实控制权还是在祝小姐，所以你会有割裂感。”
　　大师顿了下，“至于为什么你不能主动离开，由于身体的控制权在祝小姐手中，所以我猜测你离开的关键应该也在于她。不过这点我并不十分确定，以后可能还需要林小姐的配合。”大师说完朝林李一颔首，就目不斜视，不再讲话，进入了放空状态。
　　“所以我们希望林小姐你可以配合我们帮助禾禾回来。”冯阿姨接过话，继续说道，“大师说可以让林小姐多感受禾禾之前的生活，借此刺激她的意识，选择重新掌控自己的身体。”
　　“我没有理解错误的话，现在祝小姐因为一些原因封闭自我，不愿意完全掌控自己的身体，需要我帮助祝小姐重新面对现实，掌控身体，从而我也可以离开。是这样的吗？”林李的话虽是对着冯阿姨讲的，但眼睛却始终看着祝先生，显然她觉得祝先生更有决定权。
　　“林小姐的理解没有问题，”祝先生颇为坦荡地和林李对视，回答了她的疑问，“那林小姐的意思是？”
　　“当然没问题啊，这种在别人身体中的感受我也蛮不喜欢的。”林李一脸无所谓的表情，答应了祝家人的提议。
　　“那十分感谢林小姐了。”祝先生点头表示谢意，一旁冯阿姨也连连说着感谢林小姐的话。
　　“之后的安排是禾禾的哥哥来负责，麻烦林小姐配合他就好，我们就先失陪了。”祝先生留下这句话后带着冯阿姨回房间了，看起来冯阿姨还没有从女儿意外的经历的打击中恢复过来。
　　大师也在表示如果需要咨询随时前来后，离开了祝家。转眼客厅只剩下林李和祝嘉禾的哥哥。
　　“林小姐，我是禾禾的哥哥祝嘉远，我们先谈一下这几天的安排吧。”祝嘉远没有废话。
　　“好的，祝先生叫我林李就好。方便直接称呼你的名字吗？还要合作一段时间，也称呼你为祝先生可能会造成些误会。”林李觉得如果两个祝先生同时在，这称呼的问题真的会很令人头大。对林李来说，真正的自己和祝嘉远年纪差不多，以普通合作伙伴的关系来相处会更自在些。
　　“可以。”称呼而已，祝嘉远也不在意。他反而是对林李能这么快接受一切感到有些惊奇，“林小姐，你不好奇禾禾回来后自己会怎么样吗？居然直接答应了我父亲，也没有提任何要求？”
　　“有什么好奇的呀？”林李的语气中满是不在乎，“我本来就是死掉了啊，再怎么样我也不会怎么样了吧？”林李回答地一脸坦然，倒是祝嘉远觉得自己可能问到了别人的痛点，没有继续追问。
　　“那我们先明天一起去见顾岩，禾禾这两天受到最大的刺激就是来自他了。”祝嘉远说到这儿忍不住叹了口气，转头看见林李用自家妹妹的脸好奇地看着自己。祝嘉远觉得这场景实在是有些滑稽。
　　祝嘉禾是一名刚刚完成升学考试的学生，小姑娘确实不大，刚刚满18岁。
　　考试后的第三天，祝嘉禾得知自己的青梅竹马——顾岩，在考试期间认识了一名来自D区的女生考生。俩人在考试结束后的这几天一直相约出去玩耍，据说还相谈甚欢，每日分别依依不舍。
　　作为一直喜欢顾岩，且认为顾岩也喜欢自己的祝嘉禾立马气炸了，约了顾岩出来见面。
　　两人讲了什么没人知道，只知道祝嘉禾回来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无论谁来相劝都不肯出来。然后就是林李出现了。
　　“这个顾岩到底和你妹妹说了什么啊？”林李听完祝嘉远简短的解释后认同顾岩可能是祝嘉禾回来的关键。
　　“不知道，”祝嘉远看上去也有些窝火，“他一直说如果禾禾不想说，自己也不会讲的，他要尊重禾禾。”
　　“哈！确实蛮尊重禾禾的，就是不知道把人尊重到哪里去了。”林李当然只敢在心里吐槽，嘴上说的却是：“那需要我做些什么，在顾岩面前假装是祝嘉禾吗？”
　　“这个倒不必，我打算用顾岩试试看能不能让禾禾回来。”祝嘉远想到之后可能需要林李假装禾禾，看了眼坐姿有些豪放的“妹妹”，“不过之后可能需要你假装禾禾，今天我先告诉你一些小的注意事项吧。”
　　于是，晚上的时间林李接受了来自小姑娘的哥哥满带笑意而又严苛的礼仪姿态教导。不过由于林李使用祝嘉禾的身体容易感到疲惫，两人待在一起不到2个小时林李就回房间休息了。
　　看着林李上楼后，祝嘉远先给顾岩发了消息，约对方明天上午来祝家一趟。然后点了支烟，去了客厅的阳台。半支烟的功夫都不到，祝先生也来到了阳台。
　　“我看不出林李有什么目的，她对一切都很配合。”祝嘉远对父亲说着自己的猜测，“您调查出她的来历了吗？”
　　祝先生披着外套坐在了椅子上，看着露露丝展示的信息，“没有找到她的任何来历信息。她说的关于自己的姓名、工作、地址等，没有一样可以在联盟找到对应的信息。”
　　“根据她描述的生活来看，有些像是B区出来的人。”祝嘉远眉头皱在一起，“而且B区并不是所有人的信息都会录入联盟。另外据我了解，目前联盟没有这种可以把一个人的意识放进另一个人身体中的技术。”祝嘉远对此是最为不解的。
　　“这点我觉得永圆大师说的可供参考。”祝先生对大师有些信任，“她对这个世界的一些常识表现得很不熟悉，但感觉又不是完全地一无所知。不排除有人利用她的可能性，你要多关注下。”但祝先生始终怀疑林李出现的目的。
　　祝嘉远点了点头表示了解，“我明天打算带她和顾岩见一面。毕竟也有可能是针对顾岩的设计，而禾禾是遭受了无妄之灾。”
　　祝先生对祝嘉远的猜测没有异议，两人初步交流了接下来的计划后各自离开了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