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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暴雨前的平静 ...


  •   三日又三日,算起来,皇上快病了有十日左右了,见天的折子呈了上来。有些不要紧的就暂且放着。打紧的就按皇上示下,由小太监执笔。以掩盖自己病重不得亲自批阅。

      总之,做戏还是做个全套,谢斓自即位止于今,从未好好歇息过一日。终日勉励勤恳,这回也算是得了闲隙。

      只是日日只得困于乾清宫内,实在有些乏味,幸好有沈云意作伴,打发些时间,看些异闻奇书。也算自在了。

      可外面的闲话谣言漫天飞舞,甚至有那不怕死的传了起来,皇上病重不得痊愈,怕是挺不过年了。

      亦有三两没眼色的蠢蠢欲动。各处奔走,活络心思,有暗卫来报,庆亲王府近日深夜乃至凌晨。都有客到访。

      然大多数,只是在暗中观望。并无什么异常举动。

      眼看着,元旦将至,今年不同往年许多事都要交由沈云意做主差遣。可皇上这边她又离不开,只好事事都挪到了乾清宫。

      不当家不知其中难处。这宫里大大小小的事,各处份例增减,内务府呈上来的账目本子。一应事全堆在年尾底下了。

      这不刚刚内务府的人还差人来问,今年的元旦宴席是否还一切照旧。

      沈云意看了眼闲赋在旁的谢斓,怎么瞧怎么都不顺眼。随手将账本扔在他身上。

      谢斓也不恼。顺手接了砸下来的账本子,稳稳搁在一旁。

      朕连话都没说,怎么就招你了,也就你敢冲我撒脾气。

      他的语气颇有点无奈宠溺的意味。

      您不说话,比说了话还让我生气,这苦差事还不都托了皇上您的福。

      她这句话的怨气冲天,谢斓轻晒。她低下头一边查看账目,一边继续说:明面上臣妾握着手中的权利,事事全依臣妾行事,尊贵体面,实则不过是身在其位的职务罢了。

      即享了别人享不到的荣华富贵,也要受旁人受不到的艰难。就连皇上您也是一样的。

      谢斓看着她朱唇轻启,她这话倒是有几分通透。这样的人怎叫他不爱呢。

      旁人只被皇权富贵迷了眼,只有她道出了身在其位,必承其重的艰难险阻。

      他站起身走到她身边。将她手中的笔抢了过来:娘娘辛劳,小的凭娘娘差遣就是了。

      看他这番做小伏低,沈云意也没什么气了,装作厉害道:还不快给本宫斟茶倒水,亏您享受人服侍,这会没一点眼色。

      谢斓倒也宠着她。忙将茶水斟满,又亲自送到跟前,亲自喂着她喝下。

      只他那儿会伺候人,沈云意连呛了几下。谢斓赶忙停下,替她轻轻拍着背。

      沈云意咳了几口。幽怨道:臣妾真是消受不起了。

      甚至怀疑他是故意的,谢斓举着手:天地良心,你别太冤枉人了。

      行了,你去躺会,这帐朕替你写了就是了。对了,你差人回了内务府的。一切照旧就是。

      这几日下来,朕明日也该拖着病体重回朝堂了。

      沈云意一一应了下来,将位子让与他并说:仔细不要错了帐,臣妾一会还要查验呢。

      她这份威风索性贯彻到底,谢斓轻笑了几声。也不敢不遵命。

      到最后,他还真的看花了眼,错了几笔,让她抓了住,实实在在的笑了他一番。

      谢斓颇有些不服气,也只得随着她笑,又复查一边改了过来。将她拉进怀里,使坏的捏了捏她的脸。

      隔日一早,沈云意服侍着他梳洗,穿衣,盘纽,戴朝珠。只是提鞋的事,谢斓拦了她,喊了王德来。

      为装得像些。还特地用了脂粉,白白一小层铺在了他的脸上。由王德与几个小太监搀扶上朝去了。

      沈禀与朝安暗中对视一眼。悄悄观了几眼,皇上虽然比那日的精神好了些,但亦有些病容。咳嗽声也未听过几刻,不禁疑窦丛生,是回光返照还是出了差错亦未可知。

      皇上,微臣有事奏本。

      孟太师颤颤巍巍的站了出来,恭敬的等着示下。

      谢斓自是应了他。孟太师继续道:皇上龙体有碍,如今渐愈康复,乃是幸事

      只不过,臣却担忧将来,皇上膝下无子,常言,国不可一日无君,臣想,不若在宗亲王爷中择一人。过继到宫中,也好有备无患。

      凭眼观察,说是渐愈,但任谁看来都有些强撑了,孟太师已经委婉了些许。

      谢斓咳了几声,有气无力的出声佯装怒道:放肆,朕正值壮年,才即位三年,“你们”这些老东西就打着算盘,想着立太子。

      恐怕早盼着朕死了!!!

      谢斓暗自连带着沈禀也骂了进去。群臣惶恐不堪,纷纷跪在地上。

      皇上息怒,老臣万万不敢有此念想的。。不过是为国之根本思虑罢了。。

      孟太师言语恳切,他一大把年纪,胡子花白的跪在地下。脊背随着岁月不再如青竹一样挺拔。

      几十年如一日谨小慎微的站在所处的朝堂上。本来他大可置身事外。可到底不想辜负先帝托付。

      眼看着这个曾经的青葱少年到如今坐在高高在上的帝王位,他心中感概万千,或许曾经纯粹的他已经永远停留在过去的时光了。

      也罢,即做了他的老师,总是要,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所以,皇上吩咐,他也不得不做这恶人了。一切都只为逼得奸人现行罢了。

      谢斓气的急了,又做势咳出了血迹。沈朝安特意抬头看了一眼,放下心了,皇上不过是强撑着就是了。

      孟太师此言,实在是助了一臂之力,正巧,收买些人心。举荐庆亲王岂不省事许多功夫。

      父子二人此时心中所想,不谋而合,现下就看皇上松不松口了。

      沈禀向后面的人,递了个眼神。那人虽然害怕触及圣怒,却也不得不站出来道:

      皇上,孟太师所言有理,国不可一日无君,臣垦请皇上思量。

      谢斓冷眼看着他们相互勾结,一唱一和。狠狠的甩了甩袖子。不发一言。

      即有一人开头,便有无数人请求应和。反观沈禀,却并无一言。但却微微抬头,老奸巨猾的躲在暗处,眼角眉梢带着微不可察的一丝得意。

      谢斓的脸色装作十分难看的模样,胸膛起起浮浮,但却好像在极力忍耐着。。实则他内心波澜不惊。算准了满朝文武有一半人数是都是她沈家的幕僚。这些人他一个个都记在了心里。

      他的手垂落在龙椅上,似乎十分无力,揉搓着眉骨,刻意表现出他无力应对的模样假意搪塞:朕今日累了,此事容后再议。

      王德高喊了一声!退朝!!!

      回到府中,沈禀还未将官服脱下,就有下人来禀。庆亲王已经悄然而至,等在书房。

      沈禀从鼻间轻哼一声,将官服上的扣子对着铜镜解开。看来谢玉到底还是年轻,听到今日朝堂上的动向,坐不住了。不过正是如此,才好拿捏。

      沈朝安此刻正在书房与谢玉对坐,他略有歉意道:家父才刚下了朝,王爷还请略等一等。

      谢玉知晓,沈禀这是故意要让他等上一等了。现下是关键的时候,所以他的态度也不同以往的谦逊起来。

      只是暗里却在心里记了他一笔。沈朝安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随后递给了小厮一个示意。

      沉香的气味在室中环绕着,二人虽然面对面的坐着,心思却深不见底。

      直到茶已喝尽了,沈禀才现身,只略微向谢玉行了行礼。

      寒暄过后,三人方才坐下。

      今日朝堂之事,想必王爷也已听说了。

      谢玉漫不经心的转了转桌上的茶杯:小王不知丞相有何打算,也好提前筹划一番。

      沈禀皮笑肉不笑的说:王爷这话倒也奇怪,老臣能有何筹划,一切皆凭皇上做主便是了。

      沈禀这个老东西,态度骤然变化,此刻竟然又与自己故意周旋,不肯直言,是要拿捏他一番了。

      诚然他不想被沈禀牵着走,却也无法,如今正是需要他的时候。谢玉也不得不妥切,故作温顺之态:

      这是自然,只如今皇兄病重,许多顾虑恐全要仰仗丞相在朝言语一二。此事若成,沈家举足轻重,不为别的,也为往后啊。

      你来我往间,谢玉已给出了条件,若事成,他可保沈家往后的荣华依旧。

      于是一拍即合让人传了信递了出去。朝臣纷纷口风统一,沈禀带头呈了奏折举荐谢玉。

      谢斓看到那些奏折,冷笑一声,他偏要反其道而行之,不将恶狼逼急又怎能彻底斩杀。

      不是担忧后继无人吗。他的手中有一份名单,皆是可选之人。

      很快便从宗室中指了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过继续位,命这孩子入宫由他亲自教授。

      此意一出,满朝哗然,沈朝安不安的看了下父亲的脸色。已是十分难看。

      很快就有人站出来反对这个孩子太过年幼,难当此任。

      谢斓心意已定,自是不肯听进一言半语一一驳了回去。

      眼看着此局不成,谢玉在府中将架上的东西摔了个稀碎,又一脚踹翻了书桌,眼中的恨意明显,他的好皇兄,竟然宁肯选一个平庸的,也不属意自己。

      翻涌的怒气使他杀心渐渐露出,手背青筋暴出,逐渐狰狞。

      那么便不要怪他无情了,他不能错过这次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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