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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瞒天过海 ...


  •   就这样,沈云意在皇上与太后之间左右逢源,为了获得太后更深的信任,沈云意得到了谢斓的允许,将一直替谢斓传递消息的嬷嬷推了出去做了脚下石。

      嬷嬷被打死的那天,沈云意就站在太后宫里硬着心肠听着她一声又一声的喊叫,直到气息渐弱。

      她的忠心奉主却成了催命符,咽气的最后一刻,恐怕只觉得唇亡齿寒。沈云意眼看着太监将人拉走,而地下的血迹被冲刷的干净。

      仿佛无事发生过一般。宫里面的奴才向来人微言轻,就算是死了也如同一根浮毛一样。都不需要刻意拿掉,就没了痕迹。

      她头一次厌恶自己也成了玩弄人性命的刽子手,自觉的认为,迟早有一日,报应会找上门来。

      太后故意让她站在这里,目睹一切,无非是在杀鸡儆猴,提醒着她的命跟奴才没什么两样,别耍什么心思手段。

      沈云意装作被吓倒的模样,久久不肯回神。嘴里直说:臣妾一切都听太后的。临走时,还是太后派人扶着她送回了永安宫。看着她的模样,太后稍稍安了心思。

      她也不是没怀疑过沈云意,不过现下无可用之人,只好走一步看一步。皇帝都敢在她身边安插眼线,由此可见,皇帝的羽翼渐丰。怕就怕有一日,她连太后的身份都难以保全。

      当初谢斓即位后,她始终是太后,自己本想睁只眼闭只眼,安享余生罢了。

      可偏偏命运弄人。她无意中知晓。她后来生下的七皇子,她亲生的儿子当初就是被谢斓这个贱种害死的,可恨她蒙在鼓里多年,不然。如今坐在皇位上的。就是她的儿子了。

      这叫她如何能够咽下这口气。更别提她与索佳明丽的那点旧债。

      太后仇恨的面容越发狰狞,她不停转动着手上的佛珠,最后扔到了一旁。啜泣着,即使求神告佛有什么用。她的儿子也回不来了。

      十二月末

      已经到了最寒冷的时候,夜晚变得更加漫长。沈云意越来越难以入眠。总是一睁眼就到了天亮。这是她入宫以来最难捱的日子。也清晰的感知到。

      她头上悬着的那把剑,离她只有咫尺的距离,无论是与太后的亲近,还是与皇上的交涉都拉扯着她的神经。她做了一场梦,梦里她是一个提线木偶。

      胳膊两端的丝线,被皇上与太后一头握着一根。他们在拉扯着她,在较劲谁输谁赢,丝毫不顾她整个人快裂成两半。

      而梦的最后,她作为木偶的意识觉醒。亲手拿剪子将自已分离的血肉模糊。

      噩梦占据了她的大脑,她浑身被冷汗浸湿,最后惊醒了。而谢斓就躺在她的身边,察觉到她的异样。睁开了眼睛。将她搂抱在怀里,

      但有那么一瞬,谢斓看她的眼神,居高临下的充满怜悯与冷漠。这两种感情同时出现在他幽深的瞳仁里,融合得奇异。要看穿她所有的自私自利。

      可是眨眼之间又很快恢复了原本的清明。柔声的问她:怎么了,谢斓情绪收敛的太好,让沈云意错觉的认为。她只是因为周身的昏暗看花了眼。

      而后整个人像孩童般反抱住他,她竟然也开始贪婪的依偎在他的怀里,汲取着他的爱意与温暖。

      任由着他抚摸着后背,安定着她的情绪。闭上了眼睛。

      翌日,

      谢斓如往常一般坐在朝堂上,听着承州那边派回来的将军述职,

      承州的事已平定,带兵的队伍,已有一部分先行回京。林大人,尚还恢复伤势中,且还需一段时间……

      正说道兵士伤亡情况时,谢斓咳嗽了几声。将军立马紧张的低下头,生怕自己有何说错的地方。

      谢斓觉得不好,努力撑着身子,王德看了眼皇上觉出不对,刚要替圣上遣了朝臣。退朝。

      不料。他一口气咳出了鲜血,谢斓及时用随身的手帕捂住了嘴角,可血腥气味还是蔓延开来。
      底下的臣子纷纷微微抬头看去,眼神慌乱,很快又低下头,左右观望。都不知这是何情形。

      朝臣皆是惊讶,面面相觑。新帝上位不过三年,龙体便有恙,这可是不祥的征兆

      而有人表面担扰着江山社稷,背地里的心思蠢蠢欲动。快要藏不住似的跳了出来

      谢斓装作虚弱的模样扶着龙椅斜睨旁观着底下的纷纭,示意王德退朝。

      朝臣散后,走在离宫的宫道上。三三两两的并作一行。面容都很严峻。这种时候,谁又敢表现出来或多说一句,彼此的眼神都在无形中交汇着。

      到了这时,沈禀与沈朝安走在前头,有人已经活络起了心思,分析着利弊,想要趁机攀附沈家,也有人早看出其中端倪。躲得远远的,坐山观虎斗。

      其中不乏孟太师之流,一派清流世家,即看得出局势,又明哲保身,不理会纷争,只睁只眼闭只眼。

      人如果老了,便再也禁不住折腾,什么权势都看淡了。只一心守着家族平安就是了。

      可惜沈禀年岁不永,却仍旧一脚踏进了权利的漩涡中去。今日的事只是一个开始,他很满意沈云意听话懂事。

      消息很快就穿到到了庆亲王府谢玉的耳中,一切的事都按照他们的谋划稳步前进。

      可不知怎的,谢玉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这其中实在是太过顺利,皇兄是何等多思多虑之人。

      别人不知,但他却知当年夺嫡时的狠辣手段,在眼前一幕幕如走马观花似的在脑海里。

      仅靠一个女人使些狐媚子手段。便能成事吗。他也曾见过这位云贵妃娘娘,秋猎时皇兄的确将她放在身边,护的跟心尖肉一样。

      可是,皇兄真的是会被美人迷惑的帝王吗,这点谢玉仍然存疑。

      他举棋不定的心思,沈朝安看得出他的谨慎。不止是庆亲王,连他自己都有些不安。

      他也曾劝过父亲,要三思而后行,毕竟这是何等的重罪,稍有不慎重的,别说沈家就算是连着的沈家旁支,乃至所有与此事沾染分毫的人,都逃不过一个死字。

      可父亲却是打定了主意,不惜一切代价。他心里想,父亲终是老了,没了前半生的运筹帷幄和对时局敏锐的判断能力。

      这样铤而走险,实在不算上策,沈朝安逐渐起了另一层心思。起身告别了谢玉。他没同谢玉将他心中所想的摊开来说,只说,万事都有沈家做底牌,不会贸然行事。

      这话有没有稳住谢玉他不知道,只是该说的话他已经说了。就看这位庆亲王的野心足不足够了。

      圣上有恙,朝廷休沐三日,又特意许了云贵妃侍疾,旁处的妃嫔们本趁此机会想要赶着来表表心意,也被王德挡了回去。宫中的消息瞒得严实,一点风都没能透出来。即便是太后也有些急切。让人暗中传话给沈云意探一探是否成事了。

      沈云意坐在乾清宫的书房,看着眼前的谢斓站立于桌前,一只手背对着,一只手执笔沾墨。笔锋凌厉的写了几个字。

      哪儿有半分病弱的模样。不过都是谋划罢了,如同戏班子上的名角,唱了一出瞒天过海的戏份。

      太后那边,她自然命人也回了过去,说是一直在皇上身边侍疾,无法亲自过去慈安宫,只“每日的药”都有在伺候皇上服下,请太后宽心。

      沈云意站起身,慢慢绕至桌子身后,低头去看他刚刚誊写的,莫为霜台愁岁暮,潜龙须待一声雷。笔力苍劲有力,势如破竹。应了此情此景。

      沈云意刚要开口,王德却进来通报,嘉嫔娘娘来探望龙体。

      沈云意略有不解,以嘉嫔的心性,她从不会主动来乾清宫关怀皇上的,今日倒是罕见。

      听着王德的话,又转头看了眼皇上,他应了声:过会让她进来吧。

      随后又取了王德奉上来的帕子,擦了擦手,扔到一旁,按照先前说好的,躺回了床榻上闭上了眼睛佯装病弱模样。

      沈云意在旁服侍,汤药碗摆在一旁,屋子里特意薰的浓浓的药汤子味。任旁人来看,都觉出病入膏肓的味来。

      嘉嫔一走进来就打量着沈云意疲惫不堪的神色,想来是日夜照拂皇上,累出来的,她跪下行礼。

      起来吧!沈云意应了一声。嘉嫔又走进殿里,打量了几眼。

      看见皇上脸色苍白的吓人,只静静躺在哪儿,沈云意半遮半挡的即拦着嘉嫔,又让她看了个实情。

      然后将她拉了出去说:妹妹来得真是不巧,皇上刚服过药睡下了。

      嘉嫔点点头放低了声音:嫔妾心里挂念着皇上,又思忖姐姐劳累,所以来看看,若是有什么帮忙的,尽可吩咐嫔妾就是了。

      嘉嫔这回来,沈云意也品出了这里面不简单,只是敷衍的笑了笑:没什么,有王公公在,什么活轮得到我插手,不过是陪着皇上罢了。

      嘉嫔攥了攥藏在袖子里的交叠着的手指,欲言又止,沈云意瞧她额头上冒了细汗,看出她有话要说。

      她也想知道嘉嫔究竟是何用意,于是接了话茬,给了台阶:妹妹可是有事问我,咱们姐妹没什么不能说的。

      嘉嫔吞吞吐吐:我……嫔妾关心皇上龙体,想着问姐姐究竟皇上是何病症,也好过心里一直担忧着。

      其实是她身边的贴身丫头,碰巧遇见了出宫采办的太监。谢玉给她传了消息,与她言明,挂念皇兄欠安,茶不思饭不想,请她前去探望一二。嘉嫔想他吃不下饭的样子,就很不忍,于是就来了这一趟。

      沈云意没忘她与谢玉那会儿情意难却,泪眼婆娑的模样,怎么这没过几日,心思就变了。

      她暗暗拧了眉,一时不语,霎时灵光一现,宗亲中唯有庆亲王可与皇上相较量几分,难不成……,真是怪不得……皇上谁也不见,偏叫了嘉嫔进来,这是特意漏消息给人啊。

      更恐怖如斯的是,看来这宫中多少事都瞒不过皇上的眼睛。

      一联系起来,她看嘉嫔的眼神再不如之前纯粹了。她不知嘉嫔究竟参与了多少。那人竟然将她也拉下水,难说有几分利用,几分真情。

      可惜这个傻姑娘了,她不好明说什么,只婉转了些:太医也没查出个病因来,不过皇上到底年轻力壮,过几日也就没事了吧。

      嘉嫔点点头,不敢再碍事留在乾清宫。说了几句体恤话便要走了。沈云意到底没忍心,拉住她:妹妹心里想着皇上,这很好,往后定要多亲近亲近才是的。

      她意欲告诫她:不要参与那些政事,保全自己才是主要,可到底还是没说太明白。也不知她懂了几分。

      良言难劝该死鬼,慈悲不度自绝人。。她就算将这事掰开揉烂了讲,也拦不住昏了头的人。何况她上次已经言尽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沈云意有些苦涩,转身入了乾清宫,瞧见谢斓起身,坐在了床榻上。两人相视一眼,不用言语,便都意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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