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雀》不精致猪猪女孩

21、渐起

　　晴空万里,云层叠叠,谢澜将秋猎的日子定在了九月初九,正是整个秋天中最过舒适清爽的佳时,与历年一样,朝中擅有骑射的大臣官员伴驾在侧,更有个中翘处者已在暗中摩拳擦掌在这位新帝前有露脸的机会,随行的队伍浩浩荡荡,光是伺候的奴才就不在少数。

　　皇后当真没一同前往,谢澜倒也无所谓,他的目光一直聚集在沈云意的身上,她当真没穿那件特意为她而制的骑装。直到看着她被兰竹搀扶着上了后面的马车才收回眼神。

　　沈云意自然感受到了那道炙热的视线，不过这许多人前，她也只是低着头，不去在意。嘉嫔与她同坐了一辆马车，此次本来没有她的，不过谢澜看她同嘉嫔交好，可以给沈云意做个伴罢了。

　　嘉嫔自然落得开心，能够有这个机会出宫游玩，她才不在意旁人说她不过是陪乐子的玩意儿，如今只笑眯眯的顺着微风吹开帘子的那一丝缝隙，感受着外面的风景。沈云意瞧她像小孩子般不由自主的绽开了嘴角。

　　云意姐姐，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外头的空气同宫中的不同，感觉要舒服许多。

　　嘉嫔兴奋的语气令沈云意也被感染了。擦了擦喝过茶的嘴角说：“自然是不同的，然而这不过是京城的郊外。若是丹青水秀的江南，下过雨后的风中更带着些潮湿气味，加上水雾笼罩着绵延的山峰如同水墨画一般。”

　　嘉嫔听见沈云意的形容，已经想象出那是怎样的一种景象更是心向神往，她也想去体会一番。又惋惜道：“可惜我自幼在闺阁之中，到了年纪就被送进了宫，想必此生都没机会了。”真羡慕姐姐去过。沈云意表情有些黯然：“其实，我也没有去过。那些是我从书画中所感悟到的，”

　　她还记得，那幅特意送她的江南水墨画，不知被展开了多少次，又小心翼翼的藏起来多少次。嘉嫔自然察觉到沈云意的不快特意拉了拉她的手宽慰着。

　　这一路倒是不慢，过了日头便就到了围猎营地，早已经在半月前就遣了人先来驻扎了行营帐篷，并划出了围猎场的范围勘查并派了重兵把守。沈云意下了马车，瞧着四周哪都新鲜，兰竹随着宫里的太监去卸下这几日要用的一应物品。
　　王德特意过了来，提醒着沈云意：“云妃娘娘您的帐篷安置在圣驾的旁处，这可是皇上特意许的”。沈云意点了点头。王德见话已经传到，就回了去。

　　沈云意心中无味杂陈，刚刚的好心情消散大半。耸了耸肩准备回帐篷处先修整一下，却意外瞧见了一人的身影。是那样熟悉而又陌生，是了，他骑射俱佳，又是春闱之时的榜眼，委已重任，前途无量。这样的场合自然是会在的。当初一别，再见之后却是这样的天差地别。沈云意微微颌首，他自是同样回应，沈云意别过眼去。无声胜有声。哪怕是再不经意的一个微微神情，落在有心人眼中，却是另一番景象。

　　欣嫔心情大好，扇动着手中的团扇。掩饰着自个收不住的嘴角。走向了别处，但那眼神漏出的算计之色，跟在她身边的宫女浅儿看了个分明，她只求她这位主子千万别引火烧身了才是。瘪了下嘴角抱着行李无奈的跟在后面。

　　时至深夜，郊外的月亮悬挂着，星辰作伴。谢澜独坐在皇帐中，却心有不安。王德添着炭火，也同样不安。谢澜端着嗓音装作不经意的问着：“各处可都安置妥当了。”

　　王德低着身子回道：“回皇上，都妥帖了。”云妃娘娘那边也自然安排了人。半点差池都不敢有的。谢澜嗯了一声，没再说话。王德擦了擦额间的汗水。在心里嘀咕着。然而谢澜只维持了片刻便起身走向外头，他几乎咬着牙忍着不快，明明已经叫王德传话去了。她一向聪明又怎会不明。可这都什么时辰了。他那些仅有的耐心全都给了她，也不见她的身影。真是越发不长进了。

　　王德在后头掌着灯笼跟着。谢澜的脚步不紧不慢，可走到近处又顿了住。他本不该这样耽于儿女情长，如同那些凡夫俗子一般。正当他决定转身回去的那刻。沈云意的身影已经朝他款款走来。谢澜抿紧的嘴角不动声色的松快了一些。沈云意走到他的面前，略微行了行礼起身说：“臣妾正要去看望皇上，不想却适逢皇上出来欣赏月色，臣妾不知可有幸同行。”谢澜便就也顺着他给的台阶走了下来道：“既然云妃有意，那朕便不扫兴了。”

　　王德与兰竹在他们二人身后远远跟着，不过却也并未走远，寻到一处离营地不远的地方找了块大石。沈云意主动用手帕扫了扫上面的尘土，谢澜自然也扶着她的胳膊一同坐下，沈云意率先开口搭话：“皇上，你看那星辰今夜格外明亮，臣妾许久都没有看过了。”

　　沈云意抬着头，眼中清澈澄明，全无杂念。她说看星星就真的认真去看，而谢澜的心思却在看她的侧脸说：“宫中有一处观星台，站在高处可以看的更清楚些，若你愿意，我可以带你去。沈云意闻言没有转头，更是毫无波澜表明：“那怎么能一样呢，天高地远，臣妾身在辽阔之中，更能身临其境”。他们仿佛在观星却又不是。一个要留，一个要走。

　　谢澜牵过她的手用尽生平最温柔的语气对着她:“阿意，无谓你要星星还是要月亮，我都可以给你。”沈云意知道谢澜不是在哄她，而是认真的。可就是这样，才让她没法子。正当她不知该如何回答这情意。

　　一处笛声从林间由远而近。婉转空灵，无不在表达失意之情。却应着此情此景。沈云意自然知晓这曲出自于谁。思绪逐渐偏远，谢澜瞧出了端倪。用眼神示意王德。可不等王德派人去查，那笛声已然不见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