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火而生》不量三思

82、好消息

　　即将离开的消息传开以后，列周和祝融开始了繁忙的告别生活。
　　罗安安比较闲，直接找上了门来。
　　此时，列周正坐在他和英招中间，防止战争的爆发。
　　罗安安看着祝融：“你交朋友的眼光真是不怎么样。”
　　英招淡笑：“应该说是十分差劲。”
　　祝融伸手去拉过列周：“的确如此。”
　　他取过列周的外衣：“你们自便。”
　　列周眼前一亮，迫不及待跑到门边：“冰箱里有吃的，或者点外卖，你们自己解决，拜拜拜拜～”
　　说着把门一关，彻底隔绝无休止的争吵。
　　“啊，终于解放了。”他靠着墙壁长舒一口气。
　　祝融帮他揉着耳朵：“把他们全都赶出去吧。”
　　语气肯定，不像是开玩笑。
　　列周隐隐心动，又有些犹豫：“这样好吗？毕竟是我们的朋友。”
　　祝融果断许多：“把罗安安丢给吕丘栩就好，至于英招，流浪几日也是没有问题的。”
　　列周：“……”
　　他避开英招的话题：“吕丘栩也要来吗？”
　　言下之意是，如果可以给罗安安另外一个家的话，那就是可以的。
　　祝融按下电梯：“嗯，吕丘凡和陈阙也会来。”
　　这是一场没有人愿意缺席的告别。
　　在这氛围里，列周生出一些伤感：“我们还会回来吗？”
　　祝融握住他的手：“当然会。”
　　只要收回流地，一切都不是问题。
　　“回去以后，我们可能需要英招的帮忙。”祝融补充一句。
　　走出电梯，列周因为冷风瑟缩了一下：“那我们还是对他好一点吧。”
　　他毫不怀疑英招睚眦必报的性子。
　　与此同时，两人身后的屋内，英招正独自研究着冰箱里的东西。
　　至于罗安安，他在列周和祝融离开后不久就跟上他们的步伐，及时追上了还没来得及驶出小区的两人。
　　列周：“……”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罗安安推回去列周的脸，“我可是带来了天大的好消息。”
　　列周扭过头：“什么？”
　　罗安安做出神秘莫测的样子：“超级无敌好。”
　　列周竖起耳朵。
　　罗安安清了一下嗓子：“那棵桃树，就是你母亲的遗骨，你一直带着的，是吧？”
　　列周：“……这和好消息有什么关系？”
　　罗安安双手抱胸：“当然是好消息，而且是超级无敌好的好消息。”
　　列周深呼吸一口气：“再不明说就把你赶下去。”
　　罗安安幽怨地看他一眼，但终于明确道：“外公说了，桃树可以作为你的新身体。”
　　“死木逢春，抽嫩芽，发新枝，还被你的血液浇灌，如果操作得当，你就不用靠那些零碎的、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活着了。”
　　“你本来就有嫂子的血脉，可操作性还是很强的。”
　　瞬间，列周脑袋里的茫然被罗安安的“嫂子”两个字驱散，他一言难尽。
　　罗安安抖抖肩膀：“怎么了吗？本来就是我的嫂子。”
　　列周觉得怪异却又无法反驳，只得换了话题：“伯祖父有说要怎么操作吗？”
　　他对于这件事情并不敢抱太大的期望。
　　“说了。”罗安安的语气突然低沉下去。
　　见状，列周心道果然如此，换骨之事并非有了骨料就理所当然会成功，看罗安安的反应，大概是具体操作十分困难，甚至于接近无望。
　　为了不让罗安安沮丧，列周故意振奋追问：“是什么呀？需要我提前做什么准备吗？”
　　罗安安看向窗外，不语。
　　这莫名的反应让列周心里一顿，然而不等他开口，罗安安已经恢复。
　　“外公说找一个厉害的大夫就可以，当然，是你们神界的大夫，不是人间的。”
　　列周：“？？？”
　　他不解：“就只是这样？”
　　罗安安：“嗯。”
　　列周：“……那你为什么要做出那种反应？”
　　他还以为是绝望的叹息。
　　罗安安微微不爽：“那个家伙就是神界很厉害的大夫吧。”
　　列周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英招：“不是呀，他不是大夫，他只是种花草的。”
　　闻言，罗安安期待中带着迟疑，他信不过列周，转而看向祝融：“真的？他真的不是大夫？”
　　难道是他的直觉出了错？
　　列周也转头看着祝融。
　　祝融：“不是。”
　　列周：“看吧，我就说不是。”
　　罗安安准备欢呼，然而……
　　“我的意思是，”祝融意识到自己的回答引发了歧义，“他是大夫。”
　　他的“不是”是对罗安安问题的否定，而不是对英招大夫身份的否定。
　　罗安安：“……”
　　他来不及收回的笑容碰上无语，在脸上形成了一个怪异的表情。
　　列周不敢去看他，乖乖坐直身子。
　　半晌后。
　　“呵，”罗安安冷笑，“有我没他，你们自己看着办。”
　　列周：“……”
　　他头疼：“吕丘栩今晚会到，到时候再说吧。”
　　罗安安很聪明地捕捉到：“你们想把我推给吕丘栩？！”
　　列周：“……倒也不……”
　　“好啊。”罗安安突然很爽快地答应。
　　列周咽下那个“是”字：“你想和吕丘栩回家？”
　　罗安安“啧”了一声：“他给我买了那么多好吃的，为表感谢我总得做点什么吧。”
　　列周觉得也是：“那你要买一点见面礼吗？刚好前面就是超市。”
　　“好啊，”罗安安趴到车窗上看一眼外面，随即为难道，“但是我不知道他父母喜欢什么诶，就随便买吗？”
　　列周没有相关经验，给出了一个保险的建议：“要不你问问吕丘栩？他应该知道吧。”
　　然而事实是，吕丘栩什么都不知道。
　　罗安安无语地挂掉电话，转而打给吕丘凡：“你父母喜欢什么东西？”
　　吕丘凡：“？？？”
　　一接通就来这么一句，他十分恍惚，且惶恐。
　　没听到回答，罗安安看一眼手机，确认是在通话中后重新开口：“听不见吗？”
　　吕丘凡：“……听得见。”
　　他努力保持冷静：“你那话是什么意思？”
　　罗安安皱眉：“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我今晚去拜访叔叔阿姨，总不能空手而去吧。”
　　吕丘凡：“……”
　　他张嘴闭嘴又张嘴闭嘴，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不是，你和我二哥到底是什么时候好上的？我还什么都不知道呢，怎么就你们都要见家长了。”
　　罗安安：“……”
　　列周：“……”
　　他如梦初醒般：“原来你们是……”
　　“不是！！”罗安安一口否定。
　　他恨不得生吃了电话那头的吕丘凡：“你有病吧！朋友就不能见对方父母了？！！”
　　吕丘凡把手机挪远：“那不是那啥，我哥也没带过别人回家嘛，这换谁谁能不误会？”
　　他试图挽救一下：“还好你提前问了我，不然我爸妈肯定会误会。”
　　罗安安：“呵。”
　　吕丘凡假装没听见，自顾自继续：“买点水果就行了，太贵重了我爸妈容易脑补。”
　　罗安安暗暗记下。
　　吕丘凡询问：“记住了？”
　　罗安安：“嗯。”
　　吕丘凡小心翼翼开口：“既然如此，那关于这次对话，吕丘栩就没必要知道了，对吧？”
　　罗安安：“……”
　　他就说吕丘凡怎么突然那么老实，搞半天是怕吕丘栩揍人。
　　吕丘凡追问：“是吧是吧？”
　　罗安安嫌他吵人，随口一“嗯”，挂了电话。
　　听完全程的列周：“还去超市吗？”
　　罗安安：“去。”
　　早点买上，早点完事，免得之后麻烦。
　　夜晚，送走吕丘栩和罗安安以后，祝融和英招去了书房。
　　列周知道他们大概率是在讨论自己的事情，但没有前去询问。
　　他回到卧室，取出那黝黑光洁的桃木。
　　“一点都不像普通的树。”他戳了戳那片孤零零的树叶，自言自语。
　　在发现桃木只需要血的滋养，而不需要泥土后，祝融就将它调整至合适的大小，放置在了卧室里。
　　后卧躺到床上，列周看着昏暗的天花板：“是你吗？”
　　“……父亲……”
　　然而宁静依旧，没有人回答他。
　　可列周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如祝融说过的那样，除了父亲，没有谁会得到他母亲的遗骨。
　　“谢谢你们，母亲、父亲。”
　　沉寂里，不知道过去多久，房门被推开。
　　列周迷迷糊糊侧过头，他刚刚睡着了。
　　“现在就要开始吗？”他把桃树举到祝融身前。
　　祝融接过，柔声开口：“还需要几味特殊的草药。”
　　列周不舒服地直起身子：“是真的可以吗？”
　　他毫不怀疑祝融和英招的本事，他只是过于震惊，以致于心中竟然只剩下迷茫了。
　　“真的。”
　　为了消解列周的情绪，祝融还娓娓道出自己原本的计划。
　　他准备和当初塑造回禄一样，以桃木为料，雕琢出一具全新的躯壳，再结合其他阵法将列周的神魂转移，从而使列周摆脱破旧的躯体。
　　只是没想到，罗安安带来了更好的消息。
　　“你虽然是以鲲鹏的形态出生，可桃木的血脉依然流淌着，”祝融总结英招的话，“和大费周章的移魂相比，直接在身体里种入桃木可以免去更多的风险和痛苦。”
　　“种？”列周瞪大眼睛，“在我的身体里种树？”
　　他有些眩晕。
　　祝融握住他的手：“别怕，它不是啃食你的□□生长，而是逐渐化为筋骨。”
　　列周更害怕了：“那会很疼吧？还会很痒。”
　　他不由自主蜷缩起身子，仿佛身体里已经布满四处钻爬的枝芽。
　　祝融抱住他：“英招配好了药，不会疼也不会痒的。”
　　列周觉得自己好了一点：“就是你说的这里没有的特殊草药吗？”
　　“对。”祝融擦拭他额头上的汗。
　　见状，列周急忙推开祝融的手，仓促站起身：“我知道了，我去洗澡了。”
　　他竟然自己把自己吓出了冷汗，真是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