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火而生》不量三思

73、白水大人

　　列周正文思泉涌，听见熟悉的脚步声以后头都不抬就说道：“出去，现在不想理你。”
　　他还记着祝融耍了他的仇。
　　四处被嫌弃的祝融：“……”
　　他停下脚步，靠在门上安静看着列周。
　　认真的列周褪去了平日的活泼，看上去有一丝高冷。
　　他不喜欢被别的东西分心，所以桌子上的资料，包括祝融先前送进来的水果都被摆到了桌角，十分局促地凑成了一堆。
　　列周坐得笔直，他不喜欢用电脑，所以选择了手写，可大概是使用毛笔的习惯太过于根深蒂固，他用着钢笔不是很顺手，时不时就因为笔速跟不上脑子里的想法而不开心地皱眉，有时候还会恼怒地戳弄纸张，把墨水弄到手上和脸上。
　　但这丝毫不影响他投入到书写当中，他依然全神贯注，认真地书写着那些他想要去解决的问题。
　　不知道看了多久，祝融走到列周的旁边。
　　列周抽空给了他一个眼神：“你想干嘛？现在不可以打扰我哦。”
　　祝融抽出一支笔，又去找了几张纸：“和你一起。”
　　列周用圆润的笔头戳戳脸：“你要帮我吗？”
　　祝融坐在桌子的另一头：“在你被囚禁和被释放的这段时间里，我去过白水。”
　　他不能说自己是在帮助列周，这大概只能算是一种或许有用也或许无用的补充。
　　列周了然一笑：“谢谢你。”
　　祝融撑着脸看他：“这么客气？”
　　列周学着他的样子撑住自己的脸：“我可是公私分明的。”
　　祝融回道：“好的。”
　　说完以后他收起脸上的笑意，换上了一副恭敬的神情：“不用客气，白水大人。”
　　列周：“……不、不客气。”
　　他不自在地低下头：“你不要再跟我说话了，快点自己写吧。”
　　“嗯。”
　　祝融很快就进入了状态，几乎是回答完列周的瞬间就下笔如有神。
　　而与他相反的是，列周正看着手边的纸张思绪混乱。
　　他一会儿想着白水的山好像恢复得不好，一会儿又想着祝融不正经的样子真好看，一会儿想着白水的水里好像还有许多废物，不知道后来有没有被清理干净，结果不过两秒又会忍不住回味起祝融撑着脸的样子……
　　就这样，一会儿是白水，一会儿是祝融，列周花费了许多时间才得以重新聚集心神，开始进一步细化他所知道的白水情况。
　　一时之间，书房里只有写字的沙沙声和偶尔翻过纸张的声音。
　　重新誊抄一遍后，列周终于放下笔。
　　他开心地伸个懒腰：“我写完了！”
　　他捶着肩膀走到祝融旁边：“你怎么趴着呀？”
　　祝融把不薄的纸张递给列周：“等你。”
　　他早就写完了，因为不想让列周再次分心就一直趴在桌子上等着。
　　“你好乖，”列周俯下身子亲了他一口，“我们去找陈大哥吧。”
　　祝融握住他的腰：“白水大人不是说好要公私分明的吗？怎么还亲我呢？”
　　列周：“……”
　　他脸上带着薄红：“我、我已经写完了。”
　　“所以？”祝融还是牢牢掌着他的腰。
　　列周一边扇风一边解释：“所以我已经下班了，下班时间的事情怎么能叫公事呢？”
　　“可是白水大人还要找陈大人商量事务，”祝融没有那么好打发，“所以严格地来说，现在依然属于上班时间，不对吗？”
　　列周：“……”
　　他不说话。
　　祝融直直看着他：“所以，白水大人刚刚是在以美色犒劳我吗？还是贿赂我？亦或者是，诱惑我？”
　　他抹一抹列周脸上的墨渍：“白水大人喜欢我？”
　　列周：“……”
　　他面红耳赤，又不想发火，一来二去只能乖乖回答：“嗯，喜欢你。”
　　祝融的笑意当下再也盛不住：“真遗憾，这不是我们自己的家里。”
　　列周招架不住，扒开祝融在他腰上作乱的手：“我们去见陈大哥吧，再晚就不好了。”
　　说着走到自己的桌边，拿上资料后不理会祝融就走了出去，一边走还一边欲盖弥彰地整理自己那本就不混乱的衣服。
　　祝融含着笑意，慢悠悠跟上他的脚步。
　　陈瑁工作繁忙，列周列出的问题还很多，他没有办法一下子看完，于是几人约好过几日再见。
　　回家的路上，列周十分正经地坐直身子。
　　祝融偶尔看向他：“不累吗？”
　　列周摇头。
　　祝融又问：“怎么这么拘谨？”
　　列周不回答，他就不信祝融这个始作俑者会不知道为什么。
　　祝融忽而笑着：“白水大人是准备熬夜办公吗？”
　　列周：“！！！”
　　他把自己朝着窗边挪去，远离了祝融几毫米：“你今晚真是，太不正经了……”
　　祝融停下车：“是白水大人说的，公私要分开。”
　　列周侧目看他：“所以，你在公事上就是那么不正经的吗？”
　　祝融：“……”
　　他觉得自己不能给列周留下这样奇怪的印象，于是解释道：“我很正经。”
　　列周不理会这个毫无说服力的答案。
　　祝融接着开口：“只是认真的白水大人总是让人忍不住，如果太过正经的话，似乎就得不到你的青睐了。”
　　列周的手脚又开始局促：“你不要叫我白水大人。”
　　祝融解开两人的安全带：“那应该叫什么呢？白水上神？”
　　列周蹦下车：“你明明知道我不是上神。”
　　他有点生气了。
　　祝融绕到他的旁边：“白水大人不会责怪小神的，对不对？”
　　列周伸手捏捏他的嘴：“你在调戏我？”
　　祝融搂住他的腰：“那大人愿意让小神调戏吗？”
　　列周看着前面的路，说实话，今晚的祝融于他而言是陌生的。
　　虽然两个人就差最后一步了，但过去的祝融所展现出来的，更多的是温柔、包容和列周认为的乖巧，即使偶尔调皮也只局限于三言两语，那样的祝融从来不会像今日这般紧追不舍，就像是一个可恶的……小流氓。
　　可是，列周觉得自己好像并不讨厌，甚至还有些喜欢这样的祝融。
　　“大人愿意吗？”祝·新晋·小流氓·融继续追问。
　　列周往他的身边靠一靠，小声回道：“不可以太过分。”
　　言下之意是，可以。
　　被纵容的祝融不懂得见好就收，他一改往日的作风，得寸进尺。
　　“大人可以主动亲亲我吗？”
　　列周：“……回、回家再说。”
　　“好吧，那大人回家以后会亲我多久呢？”
　　列周看着眼前一闪而过的陌生人影：“……你给我收敛一点。”
　　“大人是不想承认我吗？”
　　列周：“……”
　　“我很难过。”
　　列周：“……”
　　“我要付出什么，大人才会愿意承认我的身份呢？我不想被别人说是以色侍人。”
　　列周：“……”
　　他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捂住祝融的嘴：“再多说一句，今晚你就自己一个人睡。”
　　祝融打开房门，卑微道：“好。”
　　至此，列周的耳边终于清净了一点。
　　他倒在沙发上——耍流氓的祝融真是好难缠，他希望以后这样的日子少一点，偶尔来一次就可以了。
　　“要去洗澡吗？”祝融递给他一杯牛奶。
　　列周接过杯子的瞬间警觉道：“我不会和你一起洗的。”
　　祝融眼神一闪：“如果一起的话，我可以帮你按摩。”
　　他本来是没有这种打算的，但列周的话让他忍不住想要发挥一下，他喜欢列周微微隐忍的模样。
　　闻言，列周抚上不舒服的肩膀：“只是按摩？”
　　只是随口一说的祝融：“……嗯。”
　　他回答得十分正经，列周信了。
　　但其实祝融也没有失约，他不至于禽兽到明知道列周很累还去折腾他。
　　他只是在他们都舒服的状态下，越界了那么一点点。
　　浑身又舒服又有一点不舒服的列周把脸埋进被子：“你今天太过分了。”
　　祝融给他揉着手指：“那我以后不这样了。”
　　列周：“……”
　　他抓过祝融的手咬了一口：“我要被你气死了。”
　　闻言，祝融忍不住笑了出来：“我也觉得很新奇。”
　　他本不是什么放荡的人，但今日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意外地无师自通。
　　列周见他终于露出了往日的模样，心口一松：“祝熹无，我好累啊，陈瑁大哥每天要做的事情那么多，肯定会比我更更更更累的，我们还是不要让回禄去烦他了吧。”
　　这是他从陈瑁家里出来以后就想说的，奈何祝融一直不正经，导致他没有办法开口。
　　“好，”祝融整理好列周身上的被子，“但是就这样下去也不是很好，我想让回禄去做一些事情。”
　　列周靠在他的肩头：“什么事？”
　　祝融想着脑海里的一些画面：“明日再说吧。”
　　列周无语地看了他一眼：“那你为什么要现在说出来？”
　　把他的好奇心都勾起来了，结果又不管他的死活。
　　“因为，”祝融把玩着列周的手，“想要得到白水大人的准许，让我将回禄这个罪人释放。”
　　白水大人……
　　列周的好奇心霎时间烟消云散，他现在听到这四个字就脑袋疼。
　　“准准准准准，”他把自己埋进被子，“我要睡觉了，你不要再打扰我了！”
　　列周今天是真的累，于是没沾到枕头多久就睡了过去。
　　祝融轻轻抱着他，细心地拨开那些凌乱的头发，最后真的像个小流氓那般，将嘴唇覆在了列周的脸上。
　　额头、眉间、鼻子……最后是，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