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火而生》不量三思

71、吕丘凡

　　陈阙走后不久，罗安安从房间里出来，他顶着一头乱发：“要吃午饭了吗？”
　　列周递给他一个橘子：“不。”
　　罗安安的兴致立马衰弱了下去，他无力地靠在沙发上：“外公觉得我在偷懒，命令我赶紧回去，你帮帮我呗。”
　　列周：“……”
　　他果断摇头：“不行，对长辈撒谎是不礼貌的，而且我们马上就要去另一个地方了，你留下来也没有人陪你玩呀。”
　　罗安安这才想起昨晚的事情，他怅然叹气：“哎，要是那些知识可以自己钻进我的脑子里就好了。”
　　列周好奇看着他：“真的很难吗？”
　　罗安安往嘴里塞进一瓣橘子：“不难，但是特别的晦涩繁琐，看得我头疼，而且外公的要求还特别高，严厉得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
　　列周露出同情的表情，他拍了拍罗安安的肩膀：“你加油。”
　　说完跑进书房去找祝融了。
　　“你在看什么呀？”列周凑到桌子边。
　　祝融放下手里的书：“想要找一找有没有适合你的书，无意之中发现了这个。”
　　“这是什么？”列周凑上前去，“《论傀儡制作的可行性》……”
　　“你是想把回禄做成傀儡？”列周瞪大眼睛，而后迟疑道，“那会不会有点残忍？”
　　祝融没忍住笑了出来：“怎么会这样想？”
　　回禄是切实存在着的灵魂，不符合制作成傀儡的基本要素。
　　列周讪讪：“因为类似的事情就只能想起来回禄了呀。”
　　他记得祝融说过要将回禄完全掌控在自己的手里，所以不由自主就产生了这样的联想。
　　祝融翻翻桌上的书：“虽然不是傀儡，但在阅读的过程中我突然想到，有没有那样一种可能，我现在就给予回禄自由，但是又让他只能困在一定的空间范围内，无法四处晃荡，从而避免他出去伤害别人。”
　　列周眨眨眼睛：“不需要那么麻烦啊，反正他现在出来也没有别的事情，不如回去之后再说。”
　　祝融合上书：“我想让他和你一起学习。”
　　白水之祸不是列周一个人的责任，没有道理回禄这个纵火犯什么代价都不用付出，祝融想让他和列周一起去修复白水。
　　闻言，列周安静了一会儿：“可是他不会听话的吧。”
　　列周虽然觉得这个想法很好，可他不是喜欢麻烦的人，不想到时候每天都把精力花费在训斥回禄上。
　　“他会听话的，”祝融起身，把书放进书架，“你只需要使唤他就好。”
　　“那好吧。”列周应道，他相信祝融的实力。
　　视线一转，列周看到高大书架前的祝融，心思一动，起身走到了他的身后。
　　“嗯？”祝融握住腰间的手。
　　列周将下巴抵在祝融肩上：“我们今天就让回禄离开你的身体吧。”
　　“为什么？”祝融的目光搜寻着最上面一排的书。
　　列周舔舔嘴唇：“我觉得我等不到春天了。”
　　祝融：“……”
　　他转身侧目，将列周拉进怀里：“是我想象的那个意思吗？”
　　列周亲一口他的下巴：“是这个意思。”
　　祝融控住他的手：“白日不可以，更何况还是在书房。”
　　列周被自己说过的话堵了回来，但他丝毫不气馁：“可是我好喜欢你，书房里的你更好看了。”
　　清净圣洁的环境让祝融看上去多了一丝高不可攀的意味，清冷的气质看得列周很是心动，他忍不住想要做些什么。
　　祝融躲开列周意欲落到他颈间的亲吻：“天气太凉了。”
　　列周不满：“这是什么意思？”
　　祝融勾起他的下巴，轻轻摩挲着：“意思就是，天气太冷了，所以我们中午就吃火锅吧。”
　　列周：“……”
　　一怒之下，他直接抱住祝融的脖子，狠狠啃了一口。
　　祝融环住他的手收紧，笑意不止。
　　另一边，遥远的山上，吕丘凡心神不安，时不时就看向有路的地方。
　　自从收到列周的消息以后，他就一边开心一边烦躁。
　　虽然陈阙所谓的女朋友只是一个谎言，可他到底为什么要在工作时间来找自己啊？！
　　吕丘凡心烦意乱，他一点都不想被人知道他又有事情了，之前经常有朋友来看自己就引起了不少戏谑，他不想这次还被人看见。
　　可是陈阙估计都已经在路上了，他总不能现在去要求他掉头回家吧？
　　吕丘凡手下忙碌，心里同样忙碌，表现在脸上却是面无表情，看上去十分地不好惹。
　　“谁惹到你了？”他的室友凑过来。
　　李枸这两天听了不少电话，虽然断断续续的，但是拼凑起来以后大概也能知道吕丘凡正在面临着一些十分令人不开心的大事情。
　　吕丘凡皱眉：“我朋友要来看我，我太烦了。”
　　李枸：“……”
　　他欲言又止：“这很值得苦恼吗？”
　　他求之不得好不好！！
　　每次都能蹭到一堆好吃的，简直不要太开心！
　　吕丘凡埋头：“可是他没有经过我的同意，而且，我一点都不想别人打趣我。”
　　李枸沉思，确实是，虽然他觉得有人来看吕丘凡挺好的，但工作的地方嘛，人多了以后总是不能避免一些嘴碎的喜欢在背后嚼人，听了心烦。
　　“那……要不你装病请个假？”李枸偷偷摸摸建议，“我给你打掩护。”
　　吕丘凡心动了一瞬，但也只是一瞬而已，他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还是算了吧，要是被人看到的话，我更说不清楚了。”
　　李枸也反应过来这样不太好：“也是，说不定还要搞得你被领导看不惯，哎，要不你就让他等你一下吧，下班以后再说。”
　　那时候是个人时间，就算有意见也轮不到别人管。
　　吕丘凡点点头：“嗯，我也是这样打算的。”
　　“李枸——”
　　一道尖锐的声音传来，李枸闪了一下身子。
　　“你快过去吧，”吕丘凡扶住他，“我这里没什么大事，发个消息就能解决了。”
　　“行行行，”李枸站起身子，“我走了，拜拜拜拜～”
　　李枸走后不久，吕丘凡找到个空隙，不自在地给陈阙发了消息。
　　渐渐地，天色暗了下来，恶劣的天气环境让工作没有办法继续下去。
　　吕丘凡匆匆回到房间，随便整理一下头发后急忙跑了出去。
　　昏暗之中，一辆车静静停着，熟悉的样子让吕丘凡不自觉放慢了脚步。
　　“你什么时候到的？”看着车边的人，他不自然问道。
　　陈阙打开车门：“不久之前，上车再说吧，外面好冷。”
　　“哦。”吕丘凡呆呆应了一声。
　　车里，昏暗的光线里冷意逐渐散去，吕丘凡看着窗外，不知道应该把手放在哪里。
　　陈阙侧目看着他，忍不住开口：“列周都告诉你了吧。”
　　吕丘凡呼吸一滞：“告诉我什么？”
　　他不想把自己暴露得彻底。
　　陈阙开口：“我来找你的事情。”
　　闻言，吕丘凡心里一空，他淡淡道：“嗯。”
　　陈阙无声叹一口气，他算是看明白了，只要他不说，吕丘凡就能当一辈子的乌龟，缩在自己的壳里一句话都不说。
　　“你不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吗？”陈阙询问。
　　吕丘凡看着窗外，那里黑乎乎的一片：“你想来看看我。”
　　陈阙：“……”倒是也不算错，但是……
　　他再次开口：“就只是这样吗？”
　　吕丘凡反问：“不然呢？”
　　陈阙：“……”或许是他不该抱有希望。
　　“列周说你要和我断交。”陈阙不愿意一开始就说的那么明白。
　　吕丘凡回头看他：“没错。”
　　陈阙：“……”他觉得自己要被气死了！
　　他冷笑道：“你还挺理直气壮？”
　　吕丘凡甩过头：“是你自己要问我的，我只是回答你而已。”
　　陈阙深呼吸一口气：“为什么？”
　　吕丘凡懒得回答：“你不是都知道了吗？问我做什么。”
　　他就不信列周没有把理由告诉陈阙。
　　陈阙咬牙切齿：“我记得我没有强迫你吧？所谓的伴郎还是你自己提出来的。”
　　吕丘凡背对着他：“我是善变的，有脾气的，当时想现在不想了，不行吗？”
　　陈阙说不过他：“好吧，那你说一说为什么现在不想了？”
　　吕丘凡盘着安全带：“不想说。”
　　陈阙：“……”
　　吕丘凡觉得自己好像过分了一点，于是决定给陈阙一个台阶：“你没有其他要说的吗？没有的话我要回去了。”
　　感觉自己被威胁了的陈阙：“……”
　　他干脆扯过吕丘凡的身子：“你想让我说得更明白吗？”
　　瞬间，吕丘凡头皮发麻，他推开陈阙的手：“我知道，我都知道的，你不要开口。”
　　他不敢想象那层有默契的窗户纸被捅破以后他会有多么尴尬，特别是现在的环境，凄清的夜晚外加深山老林，很容易让他想起一些狐妖的香艳故事，那实在是……太痛苦了！
　　陈阙冷冷看着他：“知道什么？”
　　吕丘凡硬着头皮：“知道你没有女朋友，知道你知道我知道了这件事，所以特意来找我的。”
　　他的坦白让陈阙心里好受了一点：“所以你准备怎么处置我？”
　　“处置”两个字让吕丘凡心里一酸，他嗫嚅道：“你又不是犯人，说什么‘处置’？”
　　陈阙回他：“一直以来都是你做着决定，我有什么反抗的余地吗？这不是处置是什么？”
　　吕丘凡不满：“什么叫都是我做的决定，难道还是我逼着你撒谎，说你有女朋友的吗？”
　　“难道不是吗？”陈阙不甘道，“如果不是你先说的自己喜欢女生，难道我会去撒这个谎吗？我总得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轰——”地一下，吕丘凡愣住了，半晌后他心虚道：“我只是做出了一个假设，谁知道会刺激到你。”
　　陈阙不语，淡淡看着他。
　　“好嘛，”吕丘凡自觉低头，“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满嘴跑火车。”
　　陈阙没忍住捏了他的耳朵：“那现在呢？还要说你喜欢的是女生吗？”
　　吕丘凡卑微道：“不说了。”
　　“还要做我的伴郎吗？”
　　吕丘凡摇头。
　　“还要和我绝交吗？”
　　吕丘凡欲哭无泪：“不绝交。”
　　“要让我大哥把我喊回去吗？”
　　“不让了。”
　　……
　　“那要做我的男朋友吗？”
　　“不……”话未说完，吕丘凡猛地一下抬头。
　　“要吗？”陈阙似无所觉，继续问道。
　　吕丘凡把脸埋进衣服里，眼睛看向外面：“好、好吧。”
　　陈阙勾住他伸过来的手：“晚上好。”
　　吕丘凡把脸贴到车玻璃上：“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