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缘茶庄二三事》燕子飞

2、嫁不出去的女人被嫌弃

　　岳群一直笑眯眯的，此刻严肃下来，“岐王老而昏聩，不是什么明主。这天下，最终还是要落到梁王或晋王手里的，我们那就那么耗着吧，等谁夺了天下，投奔谁就是。

　　江湖吗，如今的江湖好没意思，听长辈讲起以前的故事，大唐时，各武林门派汇聚太原府办武林大会。见英雄展现武功，多好。那冲天的豪气，厉害的功法，听着都让人爽快。如今呢，好像汉子们再没了以前的志气，一个个的蝇营狗苟，只想着怎么用一点本事为自己贪利。”

　　李言笑说，“学成文武艺，卖于帝王家，以前的英雄也是一样要为前程担忧的，武林大会上一展身手，也是想为朝廷所用。与现今并无不同。”

　　岳群叹了声，“说不来了，总觉得如今的世道，比之大唐，少了许多气象。如今的这些王爷就算穿上龙袍，也不像皇帝。故然，那些英雄们也不免世俗，要朝廷的认可。但总有一些人是脱离世俗，单纯追求武道巅峰的，天下第一，逍遥一生，这才是我武林中人的正路。可是现在呢。”他放低了声音，凑近了李言，低声说道，“我华山弟子里有不少做了刺客。武功好些的，做刺客，哪家王爷给得钱多，就替谁卖命。武功一般的，开镖局，做护院，再差一些的，趁机抢劫，入魔教，做了强盗。就说这些刺客，其实也和魔教一样。他们受人指使，专杀敌国那些清廉的，能干的官吏,又击杀富户，百姓。坏他们的根本，国内乱了，这样帮助雇主的军队打仗。如此不分是非，滥杀无辜，就是魔教。

　　曾经正邪之间，壁垒分明。我们都以弘扬正道，诛灭魔教为己任，如今呢，能过日子就行。这一刻还是名门正派的人，下一刻就入魔教做强盗，狼奔豕突，全乱了。”

　　李言默了会儿，道，“江南承平，可汇聚天下英雄重开武林大会，钱王已发了告示，只是日期还未定。岳师兄若想一展才能，来就是了。”

　　岳群问道，“这么光明正大的招揽天下英雄，钱王不怕自己成为众矢之的吗？”

　　“钱王并不想逐鹿天下，早已名示与各路诸侯，将来无论谁夺得天下，做了那圣明天子，他都会归附。他只想守好江南一隅，让这里的百姓过好日子。所以，不必担心有什么祸患。

　　诸位武林英雄想一战成名，想天下第一，可以过来一试。其中有俊朗少年，愿意的可为朝廷效力，再便是如当年一样，选出一个门派来管理江湖事，维护正义。这些事情只服务于江南本部，与旁人无碍。”李言说道。

　　岳群点了点头，道，“如今这些王爷，各路节度使只想着争地盘，夺天下。也只有钱王还像个样子，想着保境安民，让百姓过好日子。”

　　李言笑回，“是啊，希望这里一直安定。”

　　岳群想了一会儿，道，我要来江南，要放弃许多东西。掌门是不可能再做了。还有那边的亲人和兄弟。想要常来往还要回家才行。言妹，请理解我，一时没法给你承诺。

　　李言很理解他，说道，“我明白，我等你。我们做夫妻，做朋友都是可以的。”李言很随性。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一下午很快过去。快要晚间时结束，人纷纷离去。茶庄里的丫鬟仆人开始打扫。

　　四师叔的老婆也过来帮忙。

　　这李言，该端庄时很端庄，该放松时也放松。要是和这四叔的老婆吵起来，可以完全丢掉女孩的样子。

　　都说李言跟师祖扶玄相貌有几分像，其实也就眉眼处一点点像而已，尤其端庄起来，需要作出大家小姐的规矩时，那样子是像的，可一旦动起来就完全不像了，她可以随时放松到很市井的样子。而且李言虽然尊重师祖，却并不认同她。她听母亲讲过师祖的所有事情，她青春早亡，是因为小人陷害，但她自己对别人毫无警惕之心，也属实是对自己不负责任了。

　　李言也快到师祖当年寿终的年纪了，想到这个，心里就越发警惕，还是有些害怕的。

　　四婶子来了，水桶样的身材，嘴里骂骂咧咧嫌弃着这些客人真能造，瓜子皮掉在了地上，捣乱的小孩子将水果皮扔在地上。青青绿草，被这些人踩得东倒西歪，她不情不愿来收拾这些，满肚子怨气。

　　见了李言，她本就讨厌她，看到她，歪了头，斜着眼，做出一个很嫌弃的表情。

　　李言笑了笑，迎面骂道，“吆，这是落枕了吗。别哪天脖子给拧断了。”

　　“姑娘家家，嘴怎么这么贱。”婆子骂道，

　　李言哈哈一笑，“我嘴贱，没你手贱，那年悄悄关起柴房门时，怎么没把你手夹断呀。天可怜见的，让我多活了这十年，老天爷瞧着呢，总是没让你害了我，终有一天，十八层地狱等着你呢。”

　　那婆子见了她这气势，仰头骂道，“我是你四叔母，不尊长辈，天打雷劈。”

　　李言冷笑着，心里道，若诅咒有用，这婆子当年亵渎师祖画像，对三师祖不敬，早该天打雷劈多少回了，如今还能蹦跳，可见报应之事全在人为，老天爷根本不管。

　　李言笑嘻嘻说道，“婶，别拿姑娘这话来噎我，我不是那供起来的大家小姐，也不是任人捏的泥菩萨。

　　别以为我是那脸皮薄的姑娘，这个年纪了，还扮小姑娘作乖顺样吗？给你看呀？人生在世，还是做阎王来的痛快些，或者做你的老天爷，我这存着许多雷呢，就等那一天一下子劈了你。””

　　婆子见她这等气势，不敢再吵，低头走过她，又骂道，“没人要的烂货，哪天气短，憋死你。”骂骂咧咧的走了。

　　李言过而立而未婚，常常被她说闲话，李言自小就有哮症，这个婶子暗地里早诅咒过她许多回了。

　　见人已走远，背对了自己，李言不想再骂，快步往库房走去。
　　到了库房，见一排排的牛皮纸袋已经包好，按品类和重量放了起来，放了心。回到房间。

　　到夜饭时，叫了徒弟赵敏来房间，二人吃了饭，一起到祠堂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