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盖弥彰》Phoebes

32、第三十二章

　　“I found a love for me... Darling just dive right in... Beautiful and sweet...”
　　“喂？喂？喂？大哥你接电话也太慢了吧，这歌我听得都要睡着了，我和你说啊，我过了分数线呐，我爸还特地找了机构要咨询填志愿呐，我真是出息了大哥你说是吧？大哥？”
　　对面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沈嘉名只淡淡听着，睫毛低垂，掩下神色，叫人看不清楚。那一双好看极了的手却有些不知所措地耷拉在身旁，时不时摩梭着桌上厚厚的一沓试卷。
　　“大哥？你...”张毅瞬间握紧了手机，把家里那位烦人的妹妹赶下去：“一会儿的一会儿的，我有事儿呢！”
　　“先陪你妹妹玩儿吧，我挂了。”沈嘉名愣愣地看着手机屏幕上上下跳动的拨号键，吃力地扯出一个无声的笑，颓然将手机一抛，单手覆上额便昏沉沉睡去了。
　　“大哥大哥！嘿嘿嘿！人呢？我来啦！快开门呐！”
　　听着外头的礼貌的敲门声音逐渐转变为大声嘶吼，沈嘉名决定还是放他进来。腿有些麻了，沈嘉名起身跺跺脚，随手安抚了受到惊吓的猫，去接那位“膏药”了。
　　“哎哟我的大哥，你可算开门了，我都要热死了，阿姨呢阿姨不在家？”说话间自顾自地换了鞋四下环顾，主人般地往客厅沙发上一坐，大大咧咧的，把要跑走的猫一把撸回来，狠狠地摸了两把。
　　沈嘉名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情莫名好了许多，转身进厨房准备洗个葡萄吃吃。睡梦中不觉得，一醒才意识到嗓子发紧，干涩得很。
　　Rachel:哈喽哈喽，你们都考完了吧，那我提前祝你考取自己心仪的院校啦！
　　附一个很可爱的表情包。
　　沈嘉名来不及擦干手上的水，胡乱在衣角上抹了两下，捧起手机。
　　那天考完忽然多了很多好友申请，他一股脑全同意了。他知道这是王璟，自己的初中同学，当然如果高中也算的话。
　　“多谢已经考完了”不行太冷淡。
　　“是的，考完啦！”不对太嗲。
　　“多谢！前几天考完的，522”这个好，言简意赅。
　　手指在发送键上犹豫良久，最后还是点了下去。
　　这个分数，想来她看到会很意外吧。思及此处，沈嘉名泄力般搁下手机，复又去洗葡萄，心思却飘忽不定，眼神总是不由自主的往手机上飘。
　　果然吗，对面状态栏安安静静，自己又着魔了一样，发了句“考得很差”。
　　发完沈嘉名就后悔了，可惜手上沾着水，撤回按成删除了，那时脸上的精彩纷呈叫张毅看得那叫一个爽啊！
　　——
　　“小名？”看着面前已经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儿子先是紧缩眉头，又是沉郁冷峻，忽然展露出一个细微的笑容，叫他反倒有些害怕了。
　　沈嘉名这才意识到自己太累了，对着这么个恶心人竟然也能回想起过去，迅速正色道：“别讲这些有的没的，你来干什么？”
　　男人又笑起来，脸上的褶子包成一朵溃烂的菊花，一口黑牙耀武扬威：“你妈呢？我就说两句，不干别的。”
　　看着沈嘉名还是背靠大门，胳膊肘还死死地抵着，他不死心地继续说：“真就说几句话，你看上次爸爸也就是吓唬吓唬你，哪有动真格的啊？你说是不？”
　　“我没有爸！”
　　掷地有声，平静有力。
　　乍然响起的回应让男人浑身哆嗦一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转动起一双浑浊干枯的眼球，恶狠狠地盯了许久，最后猛地踹了一脚大门，骂骂咧咧地走了。
　　沈嘉名目送他离开，直到咒骂声远去才转身回去，看了一眼沈母还在熟睡，这才放下心来，蹑手蹑脚地阖上门。
　　——
　　年大家过得异彩纷呈，年过完，日子还是照常的。
　　你的忠实修勾：oi，你明天走吗？
　　Rachel：买好票了，明天下午两点四十的票。
　　你的忠实修勾：火车吗？
　　Rachel：卖完了，买的高铁票【笑哭】
　　你的忠实修勾：嗯啊额是这样啊，先说好你不许生气【下跪小人】
　　Rachel：这可不好说【坏笑】
　　你的忠实修勾：呃呃其实吧我觉得啊，就是谢皖苏这人挺好，他非得问我你的班车，我不好意思一直不回，你不同意我就回我不知道，我完完全全相相当当尊重敬重你的想法【下跪小人*3】
　　Rachel：你又开始乱用词儿了
　　Rachel：没事儿，你给他吧，我和他说清楚【OK】
　　你的忠实修勾：好！你真的不考虑一下么？我觉得他除了不太聪明其他的简直完美，可惜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哎不然我就大胆上了！
　　Rachel：我收回没事儿三个字。
　　你的忠实修勾：欸别别别我瞎说的，那我可告诉他了昂！
　　——
　　G3291
　　“王璟！”谢皖苏这次和她买票时间错开来了，特地找了旁边人换的座位，两人本来都不再一个车厢。
　　“谢皖苏”语气平淡，仿佛见到一个普通路人一样，细看那眼神里还是有一丝的暖意。
　　两人相顾无言。
　　直到左右的旅客陆续下车，留下一片空间给他们。
　　“王璟，上次的话我是认真的，没有在开玩笑。”谢皖苏半斜过身，注视着女孩儿，期盼的神情落在王璟眼里，让她不好说出那些太直接的会伤人的话。
　　她点点头，递给他一块燕麦巧克力。
　　“我就谈过一两段，还是初高中不懂事儿谈的，除了牵手什么也没干过，我说的”男生声音越发低沉，眼神越发渴望，“你可以明白吗？”
　　出门急午饭没吃几口，王璟撕开巧克力包装纸，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缓缓塞进口中，感受着燕麦的清香和巧克力的软滑在口腔中散开，努力避让的眼神却又不小心撞上。
　　“谢皖苏，我明白。”王璟快速咬碎口中巧克力咽下，想把话彻底说开。
　　谢皖苏情绪明显激动很多，一双明眸寸步不离地望向王璟，却始终保持着适当的社交距离，在听到明白两个字后眼神越发热切，一双手蓦地攀上王璟的手紧紧握住。
　　王璟秀气的眉毛此时轻微地皱缩在一起，不动声色地缓缓抽离，却发现对面力气惊人，而且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失礼的地方，只好作罢。
　　“但是谢皖苏，我不值得，你所喜欢的只是你看到的那一部分的我，你并不了解真正的我。”说罢挥手示意他的无礼举动。
　　男生这才留意道自己的无礼，耳根瞬间通红，迅速撤回手，仿佛不知道把手放在哪里一样，摸了手机又放在包里，最后还是把手插进了口袋里。
　　“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了解你。”
　　“但是你不愿意。”
　　谢皖苏不肖去看王璟的神情，自顾自地答道。
　　王璟无言。
　　车厢里的人越来越少，周遭也越来越安静，两人的氛围一刻比一刻凝重。
　　车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甚是好看，连天的电线杆子，灰扑扑的燕雀，还有应接不暇的大片原野，或覆着雪或搭着棚。时不时路过一片有生活气息的地方，五彩的衣服和玩闹的孩童转瞬即逝，绵延到远方......
　　“王璟，你真的不......”
　　“谢皖苏！”王璟好似没听见一般，猛地打断了他的话，对上他不解期盼的眼神，咬牙狠心道：“要到站了。”
　　谢皖苏看着面前的女孩儿，她真是狠心啊。明明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素日里婉转的烟波此刻一分也不想给他，清扬的笑声也不愿再次飘起。
　　无端地他就又想起那个晚上，那个绚烂烟花的晚上，也是这个女孩儿，素面朝天的，冲着他笑。叫他听不见烟花爆裂，看不见漫天烟火，只见眼前玲珑人，只闻心间飞尘舞。
　　“好”谢皖苏尽量不看她，拖着行李箱走在前头，脸上掩不住的伤神落寞。
　　那就做朋友吧，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这么帅这么好，喜欢我的人一抓一大把！
　　她！迟早！回心转意！
　　义愤填膺地在宿舍群聊里打了一长段文字，字里行间尽显风趣幽默，甚至还配了搞怪的表情包，好似这个在高铁上沉默不语的是他的第二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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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人格：王璟你尊嘟不考虑一下人家嘛？
第二人格：呵呵追本少的人排到法国去了你算老几？
第三人格：本少允许你插队！
第四人格：求求你了给你开vip通道！
第五人格：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