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美女生》筠遥

11、第十章

　　正午。
　　教室外的阳光金灿灿的，仿佛还冒着热气。
　　教室内的冷气呼出一阵阵凉爽。我盯着空洞的出气孔，要是冷气无处不在该有多好啊……
　　身旁不耐烦的萍不断催促，我摆弄着抽屉里的饭盒，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跟萍去餐厅吃饭。
　　“晓筠，去吃饭！”
　　我迟疑地转过头。
　　真的是萧明在叫我啊，他竟自走出教室后门。
　　留在教室的同学都吃惊地看着我。
　　我不敢看萍。
　　回来再解释吧……我叹口气跑出教室。
　　一出教室，身子就开始烫起来，我用手挡住阳光。
　　萧明从太阳底下走出来，揽住我的肩走：“下次要带把伞！”声音有种奇异的温柔。
　　躲在他身影下，就像路上有了遮阳的地方，我感激地抬起头。
　　正对上他的目光，他的目光很深，深得似乎有种——奇特的疼惜。
　　我慌乱地隔开他的手，往旁边退了两步，隔了一会，才抬起头：“萧明，你不用对我这么好……”
　　只看得见萧明缓缓握起的拳头：“连对你好也不行吗？！”语气中那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一下子把我的心脏掐作一团，我逐渐跟他的拳头一样僵硬。
　　萧明跨前一步。我的神经豁地绷紧，身体晃了一下。他握住我双肩。
　　头顶上有股坚持：“我不介意你不喜欢我。这样，可以吗？”
　　眼泪硬是挤满眼眶，对他的愧疚几乎要把我逼垮了。我无声地点头……

　　夏日炎炎。
　　满树的蝉声，树阴下藏着夏日的宁静。
　　萍果然在这儿。我们经常坐在小篮球场的花坛边聊天。
　　我不安地走向正在撕树叶的萍。
　　“萍……”
　　萍站起来，笑：“你回来了！”
　　她拉我坐下：“别一副苦瓜脸！原来萧明喜欢你呀，亏我还一直喜欢他。算了，幸亏还有一个龚季扬，我改追龚季扬好了。”
　　“不行！”话一出口，我才觉察自己反应太大了。
　　“为什么不行？！”萍的眼神鄙夷，“难道所有的帅哥都得喜欢你吗？！”
　　“当然了，”一双大眼睛避开我的目光：“谁叫她长得漂亮呢！”突然到来的海燕脸上也隐隐有怒气。
　　“海燕”两字哽在喉咙里，我一阵恍惚，世界仿佛变得透明，我看不见任何东西。
　　“你总是这样！人家夸你漂亮，你好象没听见似的；成绩高，人家问几分，也不屑回答。”萍生气的声音，“认识翰和萧明也不告诉我们。”
　　“就像现在，”萍用力摇晃我，“我在骂你呢！你不要像鸵鸟一样装做听不见，好象灵魂出壳似的。你什么话都不说，到底有没有当我是朋友！”
　　嘴角微微抽动一下，我张开口，脑袋却一片空白。
　　萍松开手，声音冷得像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海燕，我们走！再也不要理她了！”
　　小脑一阵麻痹，我倔强地抿着嘴，呼吸却如同没了。
　　啪！
　　“谁要跟你走？晓筠，我们走！”海燕拍掉萍的手。
　　呼吸回来了，我真的很想睡一觉，任海燕拉着走，“萍，我没有喜欢萧明……”轻轻回头我试着说明。

　　下午的课一直在出神。
　　“晓筠！”萧明提着书包走出教室。
　　萍面无表情地收拾着书本。
　　我无奈地离开座位。

　　我推着自行车和萧明一同走向校门。
　　外面的空气仍旧闷热，但我内心似乎装着冰块，无法温暖起来。
　　异样的眼光不断投向我和萧明。那些从未遇到过的不可思议的眼光甚至有敌意的目光让我无所适从。萍也怀着那样的心情吗？……
　　“晓筠。”温和而让人感到安心的声音。
　　龚家房车停在校门口。翰微笑着站在车门外，似乎在等我走过去……
　　我差点忘了今天下午要去龚家。
　　萧明皱起眉头。
　　如果我告诉他我不去吃饭的话，他会不高兴吧……
　　要不不去龚家吧……
　　“扬要我来接你。”翰说明。
　　“她要在我家吃饭！”萧明甩了甩肩膀上的两个书包。
　　我点头回应翰眼神的询问。
　　“正巧我们也准备邀请你一起吃晚餐。”翰目光如海水般温润。
　　“那就下次再去。晓筠？”萧明转而问我。
　　就这样好了……
　　路过的同学探问的眼睛让我如坐针毡，无法认真思考。
　　“但是扬在等你……”
　　“等她做什么？”萧明有点不耐烦了。
　　“萧明……”我连忙拉了拉萧明的手，别发脾气呀……
　　翰并不介意地迎视萧明：“就校庆的表演项目跟晓筠讨论。”
　　“是老师安排的吗？”老师怎么没告诉我？
　　“老师说由我们和班长全权负责。一起讨论比较清楚，对吧？”
　　“改天再谈不行吗？”萧明不高兴了。
　　“时间很赶，所以扬昨天就先邀请晓筠了。”
　　原来是为了校庆，怎么不早说？还以什么“欠人情”来戏弄我！
　　“吃完饭，我会送晓筠过去！”萧明不由分说地拉过自行车头，“上车！”。
　　我迟疑地看着翰。
　　“去吧。”翰微笑着摆摆手，打开车门。

　　吃完饭，萧明送我去龚家。
　　路旁的树叶沙沙作响，萧明骑得飞快，我们的头发和衣角飞扬在夜色中。
　　风中飘荡着一首轻柔而积极的歌曲……
　　“萧明，你会唱歌吗？”我兴致勃勃地和着歌曲晃动双脚。
　　“干嘛？”
　　“你听到了吧？在放《萍聚》耶，我们一起唱好不好？”
　　萧明不应我。
　　我使劲扯着他衬衫的衣角：“好不好……”
　　“放手，我衣服快被你扯破了！”
　　“除非你陪我唱歌！”
　　“你别后悔！”
　　“哼！”我不可一世对着他的后背抬高下巴。
　　“啊……”
　　萧明居然又玩起他那套左右摇晃的骑术，后座的我总感觉到车子差点倾倒地上！而萧明却越玩越起劲，时而放开双手，时而来个急转弯。
　　我紧紧抓着车座，每每几乎要被甩出去，一路上惊叫不已：“别玩了！快点停！……”
　　“哇！你干什么？”他难道非把我甩出去不可？他竟然掰开我的双手！
　　我双手被拉着绕过他的身子，然后，搭在他的腰上。
　　手指合起来，我抱住他的腰。满满的感觉，我有点错愕地楞住了。
　　“笨蛋！这样就不用怕了。”
　　车子渐渐稳定下来。
　　我打算松开手。
　　“天苍苍，
　　路茫茫，
　　人在人海里流着浪。
　　风在飞，
　　心在盼，
　　爱在爱情里靠个岸。
　　……”
　　萧明放声唱起来……
　　歌声有流浪人的味道……
　　我静静地听着……
　　完全忘了抱着人家的双手……

　　“到了。”萧明把车子交给我，往回走。
　　“萧明！”我喊住他，“一起进去好吗？”
　　萧明回头，绽放开朗的笑容，“快点进去吧！”
　　沙沙响的树影下，我看着他摆摆手渐渐消失在弯曲的来路。
　　天黑了，面前纯白的别墅被五彩的灯光映得色彩斑斓，我踏上阶梯，按铃。

　　开门的是翰.
　　“翰，我来晚了吗？”我傻笑。
　　“不会，扬正在跳舞。”在翰熟悉的笑容下我被领进去。
　　别墅里灯光辉煌，音响放着音乐，佣人们立在舞池边，气氛异常。
　　我目光扫向舞池，立时楞在门口。
　　舞池里翩翩起舞的两人令人赞叹不已。
　　男士文质彬彬，修长的身材在舞池中突显优雅。俊美的面容挂着一抹真诚的微笑，眼神无尽温柔。视线接触到我时，突然有点邪气，笑容扩大了……
　　我垂下眼睑，不屑地看向别处。
　　竟是季扬，未曾见过那么温柔的他，他挽着的是何人物？
　　与他共舞的是位淡妆的阿姨，容颜异常美丽，气质浑然天成。她一身剪裁合身的黑色薄裙，婀娜多姿的身材与高雅矜持的舞步吸引着别墅里所有人的目光。
　　一曲完，热烈的掌声不断。
　　佣人们没有逗留，欣赏完舞蹈后纷纷退下。
　　“伯母的舞真是越跳越好了。”季扬规规矩矩地站在那个阿姨面前。
　　“这都是敏敏的功劳，要是没她教我，我根本不会跳。”阿姨笑容可掬，不掩脸上的自豪。
　　“敏敏的华尔兹是不错。”季扬此刻说话倒很绅士。
　　“翰，什么人需要你亲自去迎接？”阿姨转向我们，一双商人般精明的眼睛开始打量我，“这位小客人是你的女朋友吗？”
　　“不，她叫晓筠，受邀而来。”翰也对这位阿姨很恭敬。
　　“哦？”阿姨挑挑眉，回头的时目光似乎闪着不悦，“扬，你拒绝我的邀请就是因为她？”
　　我隐隐感到阿姨不喜欢我的出现，偏偏翰还带我进入舞池，到他们面前。
　　“没办法，伯母。这位小姐可难请到的，要同她讨论事情真得抓紧机会。”死龚季扬，干嘛诬陷我？明明是他是他事先没说明是公事，我才没在意嘛。
　　阿姨眼珠静静地看向我，张开抿着的嘴唇：“你叫晓筠？”
　　心“突”地一跳，好可怕的人呀，虽然面无表情，但却轻易地让我的心一阵寒冷。
　　我轻声应道：“是。”
　　“既然你有客人，那我就不勉强你了，但我的司机不在，你不送我一程吗？”阿姨面对季扬时却是一脸和蔼可亲。
　　“不知我有没有这个荣幸送伯母回去？”翰突然开口。
　　“这……”阿姨有点尴尬地转了转眼珠，最后拍拍翰的肩膀，“好！有翰送我，再好不过了。”
　　“扬，你错过敏敏亲自做的晚餐，改天要好好交代一下哦。她那个脾气，你是知道的。好了，敏敏肯定等急了，我得回去了。”阿姨说着挽着翰走出舞池。
　　“伯母慢走！”季扬拉着我送他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