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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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晕巡逻弟子这件事，祝龛雪做起来竟是超乎寻常的熟练。
岁穗还在原地目瞪口呆，祝龛雪却已摘下巡逻弟子腰间的腰牌，递了一个给岁穗。
“拿着，收好。”
“哦，好、好的。”岁穗愣愣接过，心中对师姐的清冷滤镜感觉有点破碎，不过看对方波澜不惊的眉眼，又觉得自己有些大惊小怪。乖巧接过腰牌，反而觉得这样的师姐才更真实，有了点烟火气，不像之前冷冰冰的，好像除了师尊对什么都漠不关心。
换上万剑宗统一的纯白弟子服后，岁穗在祝龛雪面前转了个圈，纯洁的裙摆宛若翩飞的蝴蝶。
“好看吗？姐姐。”
“好看。”
祝龛雪眼尾泛红，愣愣地看着岁穗，神思摇曳。从前小师妹身着一袭粉裙，她看到对方时常神思恍惚，如今着白衫，似是故人归。紊乱的心绪裹挟着她，细碎的空茫中夹杂着万千思绪。
“你闭上眼。”祝龛雪声色凝滞，带着苦涩。
岁穗闭上眼，陷入黑暗前看到祝龛雪的掌心朝着自己推过来，她感受到脸上拂过一阵细小的风。
“好了，可以睁开了。”
祝龛雪的声音中带着点如释重负，她刚刚使用妖族的幻术，将其中一名被打晕弟子的脸换到了岁穗脸上。
等岁穗睁开眼的刹那，看到面前站着位陌生的人，脸庞依稀有些熟悉，再仔细一看，不正是如今还躺在地上的那两位弟子中的一个吗！
“姐姐，我和你的容貌都变了吗？”岁穗好奇地捏捏自己的脸，感觉还是原来的翘鼻子、樱桃嘴。
“我只是施加了一层幻术在脸上，你的容貌并没有改变。”祝龛雪接着说道，“好了，我们把人藏好后就快些进去。”
祝龛雪领着岁穗轻松躲过巡查，连守山禁制都没触动，顺利来到了万剑宗藏书阁外。
“姐姐，我们为何要来这里啊？”岁穗疑惑地开口，她还以为姐姐会先去曾经住过的断情峰看看呢。
“那日师尊研读了古籍后，我亲眼看到她将书交给藏书阁的小童，想来那本记载了梵文的古籍便在藏书阁中。”
岁穗点点头。
两人借口近日修炼时略有凝滞，想来藏书阁寻找前人经验，骗过看守阁楼、正在瞌睡的白发老头。
岁穗是第一次进入藏书阁，甫一踏入，顿时被面前层层叠叠环绕的书山书海震撼到了，“这么多！我们要找到什么时候啊。”
“不用慌。”祝龛雪走到角落，推开一扇暗门，拾级而上，沿着年久失修、一踩上去就吱吱丫丫的木台阶慢慢地走，“小师妹，你跟我来。”
岁穗赶忙跟上。
“为了防止有人蓄意破坏古籍，所以掌门在藏书阁设置了禁制，这里是不能用任何术法的。唯一能用术法的地方，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岁穗鼻尖轻嗅竹简纸墨散发出的幽香，觉得心静神怡，
到了藏书阁最上面，四周空无一物，唯有一卷摊开的巨大竹简悬浮在半空。
岁穗张开双手，尝试着比了一下，竟比她两只手张开还长。
祝龛雪好笑地拍了拍岁穗的脑袋，上前拾起竹简旁也一同漂浮着的毛笔，撩起袖子微微弯腰，凝神执笔在竹简上写下手札中的字。
写上去的字宛若有生命般流动，渗进了竹简中。
祝龛雪抿唇不语，心中也没底，她在赌。
在写到第五个字的时候，阁楼中一道流光飞到两人面前，流光散去现出原本的形状，一本古籍缓缓落到祝龛雪手中。
祝龛雪心中狂喜，这正是她记忆中，师尊拿着的那本！
忙不迭地翻开古籍，映入眼帘的依旧是密密麻麻看不懂的神文梵语，但在每一张泛黄的纸张后，都夹杂着一张纸。夹杂的纸是后来加上去的，其上用小楷写着批注，甚至细致到摘要出了每一行。
捧着古籍的手隐隐在颤抖，几滴热泪滑落，在还未滴落上古籍时被手的主人慌忙拭去。
这……这是师尊的字迹！
未曾想，在师尊仙逝后的二十年，她还能再次得到师尊的教诲，何其有幸。
动作轻柔地翻阅着古籍，将每一道批注都刻入脑海中，却愈看愈是心惊！
这其上确实记载着祝龛雪想要的，如何复活师尊的办法，可……难度堪比让一个毫无灵根仙骨的凡人登仙问鼎。
“姐姐，为何是这副神情？不是找到破解梵语的法子了吗？”岁穗见祝龛雪一脸快要破碎的落寞，心也不禁揪痛。
“我……”祝龛雪宛若失声，哑然道：“我不知……我能否复活师尊。这条路崎岖艰难……”
还未说完，祝龛雪竟是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
这可把岁穗吓着了，她慌张止住祝龛雪的动作，“这是为何？姐姐何故伤了自己？”
“我在羞愧，刚刚竟生出了一丝退意。纵使前路坎坷难料，步履维艰，我也要凿开一条康庄大道！只要我一息尚存，心如磐石、不可回转。”她面上一片坚毅，眸中闪烁着奇异的光。
“姐姐，你越说我越迷糊了，所以到底怎样才能复活师尊啊？”
祝龛雪沉下心来，“要收集三方神器与七品先天灵宝，神器作为九天回溯阵的阵眼，七品先天灵宝作为阵脚，按照中央七星“斗、牛、女、虚、危、室、壁”的顺序摆放，依手札中记载的阵图绘制阵符，引星辰之力。”
“姐姐担忧的地方是何处？既然知道方法，放手去做就是了。”岁穗攥着祝龛雪冰冷沁骨的指尖，渴望给予她一丝温暖，“你看你，连我这个傀儡都比你多分人气，自看了这劳什子古籍后，就怕成这样？”
“岁穗……岁穗……你不懂……”祝龛雪眉眼间满是颓然，“那九天回溯阵，被一代懂阵法的魔君修改后，成了魔界的护教大阵，压在魔宫下，想要将阵法改回去，必须成为魔君，引动全身魔气才行。”
“可是姐姐，你不是说手札中记载了阵图吗？我们重新画一个不就好了？何必去魔界。”岁穗是知道魔界的，话本中写着，那里永无天日、黄沙漫天，连日月都是混浊黑暗的，稍微有灵气的活物根本无法生存，只有罪恶肆无忌惮地滋生，最后成了魔族聚集栖息的地方。
而当上魔界的魔君说起来简单，便是一个字：打！
一个个打过去，最强的便成为魔君。可说起来简单，做起来何其艰难。魔界的老魔物们不知存活了几千年，若是群魔倾巢而出，可以将任何活物撕成碎片。即便在岁穗心中她的师姐很强大，可……
一想到师姐被撕成碎片的画面，岁穗不由打了个寒颤，“姐姐！别去！”
“不，我是一定要去魔界的。”祝龛雪音色清朗。
彼时窗外月华流转，却正正好将她的身子罩在黑暗中。
她道：“我如今才知，前辈为了复活爱妻，令修真界付出了怎样惨痛的代价。既身为上仙弟子，减少世间的生灵涂炭便是我此生的信仰。”
岁穗彻底慌了神，扑将上去要抢过祝龛雪手中的古籍，当然扑了个空，她哭着说：“姐姐，不……你别去，你不知魔物的可怕，你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我身为半魔，常年被心魔滋扰，怎不知魔物的可怖之处。可我别无他法，也不想复活师尊产生的罪孽令旁人承担，只要我一人背负骂名便足矣。等师尊回来，那是那个仙风道骨、万人称颂的上仙。”
岁穗急切道：“你说会产生罪孽，这罪孽到底是什么？让姐姐你竟愿意面临万劫不复的境地也要成为魔君！”
祝龛雪垂下眼眸，手珍而重之地轻抚古籍，容色是难得的娴静，眸光幽幽看向虚无的远方，“当年前辈得到手札后，便搜集了三方神器，分别为聚魂盅、祝融心与混沌鼎。在灵气最盛汲之处绘制阵图，引动自身灵力开启阵法。哪知复活已死之人乃逆天而行之举，前辈抽干了自身灵力也不足以相抵。
阵法便自发吸收天地灵气，方圆千里内百草枯萎万物不复生，本来灵气昌盛的洞天福地最后成了干裂枯竭、毫无一丝灵气的蛮荒之地，不见日月。因为灵气匮乏，生灵涂炭，灵物为了生存堕落成魔物，罪恶由此滋生，魔物聚拢而来，成了魔界。”
“竟是这样！”岁穗完全不知，她还以为魔界就和修真界、人界一般，是话本中一开始就有的设定，没想到竟还有这么一段渊源。
祝龛雪苦笑地摇摇头，“你知道为何除了三方神器，我说还要寻找七品先天灵宝吗？”
“姐姐快说吧。”
“我如今说的法子，是师尊经过深思熟虑，改良后的九天回溯阵。师尊平素对阵法颇有研究，怕是往后有人想要逆天而行，复活珍重之人，又惧会重蹈当年覆辙，催生出第二个魔界，便写下批注，留了箴言。
师尊改良后的阵法，多了七品先天灵宝作为阵脚，具有同样能复活已死之人的能力，但引的是星辰之力，代替磅礴的灵力，不会出现当年生灵涂炭的惨事。但有利便有弊，必须借用之前的阵法，星辰之力才能顺着当年灵力流经的脉络作为九天回溯阵的启动能源。”
岁穗沉思片刻，将这一切都在脑海中捋顺，“我明白了，姐姐你想守护这个苍生，所以必须搜集神器与先天灵宝，成为魔君，催动魔气按照手札上的阵图将阵法修改回来，再引动星辰之力，就能复活师尊了！”
“是了，岁穗你聪慧，但其中的每一步，都是不能想象的艰辛。”祝龛雪深深叹一口气，眸中神色复杂难辨。
“怕什么，还有我陪着你呢。”岁穗暗想，话本中的姐姐，便是成了魔君，系统口中的反派BOSS。或许，这就叫命中注定。
系统给的任务，一是保护主角攻，助其飞升；二是攻略反派BOSS祝龛雪。
原本岁穗想钻个空子，只攻略姐姐，阻止她成为魔君。等主角攻飞升、完全自由后与姐姐成为修真界一对再平凡不过的道侣，整日游山玩水，只羡鸳鸯不羡仙。
但如今，为了达成姐姐复活师尊的夙愿，怕是定要走上这条不能回头的路了。
既然不能阻止姐姐成为魔尊，那么话本中姐姐最终被主角攻斩杀的命运，她誓要改变！
兔子啃着萝卜，躲在角落摇头叹息，这书中的剧情便是书中人物既定的命运，哪能这么容易改变。
不过……兔子狠狠咬下一口萝卜，心想，多了岁穗这个变数，万事皆有可能。
作者有话说第20章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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