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意》阑夜无声

4、第 4 章

　　王曦回头见是曹为，有些不自然的露出一个笑。
　　“怎么出来了？看你刚才聊的不是挺好。”
　　“害。”曹为手刚要习惯性的摸一下头发，想起来是刚做的发型，又把手放了下来。
　　“他们一聊孩子我也没什么话说，咱班那个海归什么时候来？”
　　“说是会晚一点，人家来估计也待不了多久。”
　　曹为叹口气，“神秘大咖来袭，颇为期待。”
　　“你这可不像期待的样子。”
　　“这不是还总觉得是上大学的时候，一转眼，早都是老社会了。有些不太适应。”
　　曹为自己也总觉得自个还年轻，在单位工作也算兢兢业业，混的不说是风生水起吧，起码也是小有成就，一起工作的同事们心态也都差不多。是以隔了这么多年曹为再遇上以前那帮同学，忽然就有种过年参加老家聚会的感觉。
　　人到了这个年纪，都不由自主的向上一代靠拢了。
　　王曦这会倒是笑了。
　　“你担心的倒是时候，攒这局的时候积极。现在都临门一脚了，怎么还愁上了。”她拍拍曹为肩膀，“发型没少花钱吧。”
　　“别提了，八百八。就得一个评价：花枝招展，八成不行。”曹为翻个白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王曦同情的别过脸去，“别听，他们瞎说的。”
　　“那你笑什么？”
　　“我……哈哈哈……没……哈哈哈……没笑……哈哈哈啊。”
　　曹为：……
　　这天没法聊了，正好有个电话打进来，曹为打了个手势去隔壁空房间接电话。今天是周末，曹为他妈打电话过来。
　　“什么时候有空，你回家一趟。”
　　曹为一听这话术就知道什么意思。
　　“妈，我不相亲。”
　　曹家催婚话题前几年就开始了，曹为他妈极其热衷去相亲角张贴布告，电话号码一开始写曹为，被迫接了很多大爷大妈打过来的电话。
　　后来曹为发了火，他妈才消停些。
　　“今天这个你肯定喜欢，个高，人帅，年纪还合适。”
　　曹为语气顿了一下，“那……看看也行？”
　　“但是我今天也没空。”
　　曹妈松了口气，“今天他也没空，你肯见就行。也不是我说你，不管喜欢男的女的，都得找个伴不是，不然老了怎么办……”
　　话说完，他妈又开始絮絮叨叨起来，曹为扶额听了一会又许诺一定会去才挂了电话，靠在沙发上缓了缓。
　　其实曹为知道自己家里比起其他人算是很开明，他出柜的时候没太费力气，甚至都没自己开口。
　　父母自然而然的接受了他的取向，然后更加自然的将催婚和相亲换了一类人群。
　　有的时候他也很烦这种频繁的催促，可是想起来他爸妈不经意间流露的无奈和妥协，又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没缓多久，王曦打电话喊他去包间，人去的差不多了。
　　曹为呼了口气，推开门出去。
　　果然人都到的差不多了，一看见曹为进来都起哄吆喝。
　　“曹哥干什么去了，快来，宝座给你留着呢。”张舟拍拍旁边的座位，他和一个男同学中间还隔着一个空座。
　　“得了吧张舟，你旁边那也能叫宝座。”
　　李非凡摇头，“谁说的，宝座的意思就是谁是宝谁坐，是不是曹为。”
　　曹为点点头。
　　菜还没上，桌子上先聊的火热朝天。隔壁歌房传过来一阵阵歌声，夹杂着饭桌上的交谈声传进曹为耳朵里。
　　“我那个项目……哪有那么多”
　　“小孩今天肚子疼。”“哪有，你也好看。”
　　“还得是非凡，不同凡响。”
　　在这场景里的每一个人都像是一副动图，曹为也在动。
　　隔开一个一个动着的画面，不动的人就很显眼。
　　曹为不知不觉就被一个画面吸引。
　　就在这个桌子上，坐在他对面有一个人直直的坐着，头半低着，因为个子太高显得有些驼背。
　　张舟拍了一把曹为。
　　“发什么呆呢，怎么不说话。”
　　曹为有些愣怔的看他。“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这毕业十年，大家好像生活也都分了级似的。”张舟还没说完，就看见曹为起身走到对面，假装不经意似的拍了拍那人的肩膀。
　　张舟没看明白，挠了挠头转过去和别人说话了。
　　这边曹为在那人回头之前挤出来一个笑容。
　　“哟，人家生活分级，怎么您这发际线也分。”
　　曹为心想，原来真的过去这么久。
　　时光如驹。
　　他从未如此真切的感受到这个词的含义。
　　他和吴成分了也都有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