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女每天都在坚强自救》李行歌

36、照片反决心做好人11

　　久别的恋人，怀抱总是那么火热。
　　石兰觉得自己像一颗糖，被他炽烈的眼神望着甜得快要融化。

　　“你这次回来待多久？”
　　“包含试镜，一共三天。”

　　就三天？
　　火车单程就要三十多个小时，来回得花三四天，而且现在这个年代坐火车跟坐牢没什么区别。

　　石兰只是想想就替他累。
　　想起来他刚在火车上腌酸菜一样在人堆里腌了那么久，忽然小心翼翼地凑近闻闻，好像也没什么味道。

　　杜衡捉着她的脖子把石兰拉开：“放心吧，我回家先洗了澡换过衣服才过来的。”

　　石兰听罢这才放心抱紧他的胳膊，垫起脚尖，一个香吻落在他的侧脸：“知道洗干净再来见我，奖励你的。”
　　看得出来，胡子也是刚刮过的，下巴上还有硬硬的胡茬。

　　杜衡眉梢眼角都是笑，还要作矜持的严肃状：“别闹，在外面呢。”

　　“怕什么，黑灯瞎火的。”石兰争辩，“李霞和我说，晚上人民公园和河边都是卿卿我我的小情侣。她还见过直接在公交车后排亲的，还是亲得特别响那种……”

　　余下的话被杜衡抬手捂住了。
　　他无奈教育：“没事多看几本书，别关心那些乱七八糟的。”

　　石兰眨眨眼，表示应承。这才解了嘴上的桎梏。

　　回到小院，原本杜衡睡的那间房，现在李霞和另一个女店员在住，她们搬进去的时候，杜衡私人物品石兰都给收拾到自己屋里了。

　　现在杜衡无床可睡，他站在院子你踟蹰。

　　石兰秒懂他的纠结，故意逗他：“哎呀，都忘了没你的房间，这大半夜的，也不能让人两个女孩子出去找房子。而且当初还是你拜托她们搬进来的呢。这可怎么办才好……”

　　杜衡幽怨地看了她一眼。
　　“我陪你说会儿话，等你睡了我出去住旁边的招待所。”

　　“这附近还有招待所？我都没注意。”石兰表情夸张，“这也是个办法。”

　　“我一会儿就走。”杜衡叹气，“给你带了东西，先看看。”

　　这次他带回来的特产好歹正常了一些。都是一些吃的风干鸡，风干鸭，风干鱼，藕粉，莲子……

　　杜衡：“剧组辗转到了湖北，我直接从湖北过来的。”

　　石兰捧着一把莲子，它们颗颗饱满圆润。
　　“正好有上次寄回来的百合，明天早上咱们吃莲子百合粥。”

　　“你喜欢？”杜衡问。

　　“当然喜欢。”
　　石兰喜欢的是杜衡走到哪里都想着给她带点什么的念头，而不是这些东西。

　　杜衡眼神亮晶晶的：“下次再给你带。”

　　“好，那我可等咱们的杜先生红遍大江南北，给我带遍全国特产。”

　　杜衡本来想说这部戏都还没拍完，想说他从没想过要红只是看中演员的工作确实比工地挣得多，想说别对他抱那么大希望……千言万语，在看到面前女孩那信心满满，眼中全是期待的模样时，只化成了一句话：“好，我努力。”
　　这一刻，他只想自己真的能够如她所愿，只要她永远这么看着他。

　　说到这里，杜衡从行李中拿了一个布袋子出来，递给石兰：“打开看看。”

　　就是很普通的花布袋子卷成一小卷，还用布袋自带的绳子缠了好几圈，捆得扎实。石兰入手一摸，有些猜测。剥洋葱一样层层打开，是一叠钱。
　　摸摸厚度，得有大几千。这可是一笔巨款！

　　杜衡喜欢看她震惊的小模样。
　　“这是一部分片酬。”他解释。

　　“这么多？”

　　杜衡神秘一笑：“你猜我演的什么角色？”

　　“不是殷梨亭吗？”

　　“最开始是，不过拍摄途中导演觉得杨逍那个演员不满意，就把杨逍的角色换给我了，重新签合同1500一集，杨逍的戏份一共有30集。”
　　杜衡说着，依然兴奋。这是在工地几年都存不到的钱，到现在都还觉得跟做梦一样。

　　石兰不清楚这个年代的演员薪酬水平，但就拍摄期限和总收入来算账的话，月薪能有1万已经是超高收入的水平了。
　　她特别兴奋，这证明杜衡在演绎的道路上这一步迈得稳当！
　　“这也太多了吧？”

　　杜衡和她解释：“听说普通演员好像也没这么高，我们是武侠剧组，动作戏多，磕磕碰碰，受伤在所难免，制片说这是辛苦钱……”
　　他不愿石兰担心，转而说起其他人：“我们剧组片酬最高的是演张三丰的一位前辈，他有职称，是国家一级演员。就凭这个，尽管没有几场戏，但每一集都有5000块的片酬。这才厉害呢……兰兰，你怎么不说话？”

　　石兰忽然见到杜衡，重逢的惊喜之下，倒是没有想起打戏的事，这下听他自己说漏嘴，心下不是滋味。
　　杜衡是农村孩子，又在工地上干过。等闲的辛苦，不会让他脱口而出“辛苦钱”几个字。他能这么说，恐怕是辛苦的狠了。

　　“都伤哪儿了？给我瞧瞧。”

　　“我就这么一说，你还当真。”杜衡站起来，在她面前转了一圈儿，“我这不是好好的，能跑能跳，背你抱你都不成问题。”
　　他就要上手来抱石兰。石兰才不听他糊弄，瞪大了眼睛也不说话，就看着他。
　　直到他自己败下阵来。

　　杜衡磨磨蹭蹭地撩起衣服，嘴上还嘀咕：“真没什么事儿，就是一点小伤。”

　　只见腰上一圈全是淤青，还有许多地方已经破皮，皮开肉绽的。

　　石兰看得心惊，豆大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你管这叫小伤？！”

　　杜衡还笑嘻嘻地保证：“真没事儿，又不疼。组里好多人都有，就是第一次上威亚没经验发力方式不对的后遗症。你看，怎么还哭上了？”

　　说着就要放下衣摆来抱石兰，被她喝住：“给我站那儿，好好站着！”

　　杜衡只是小幅度地撩着衣摆，可见是身上还有伤，还想瞒着呢。

　　石兰也不听他鬼扯，抹了一把阻碍视线的眼泪，自己上手去扯他衣服。

　　“兰兰，别动手啊，你干嘛呢？是想对我耍流氓吗？要是再动的话，我可要喊了哟。”

　　石兰冷笑：“你倒是喊呀，隔壁就是李霞她们在，你喊看她们会不会来救你。”

　　杜衡：“……”
　　见胳膊扭不过大腿，护着衣服的时候就松了力道。

　　石兰手上不停，三两下就把他身上的衬衫给扒了。

　　看了一眼，终于忍不住捂住嘴，背过身去，蹲在地呜呜咽咽地哭。

　　真的，除开一张脸还能看。身上衣服遮住的地方基本都是伤。东一块儿淤红，西一片淤青，整个人跟个花猫一样。

　　知道的，晓得他是去拍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刚从哪里的刑房刚逃出来。

　　难怪演员们都有武替，石兰以前只当是他们大牌……原来，武戏这种东西真的并不是随便谁都能直接上的。
　　是她心急，提前怂恿他去接触这个行业的。她一直带着影帝的光环和滤镜看他，只当他是未来大佬屠新手村。
　　实际上，现在的杜衡根本没有准备好。如果不是她怂恿干预，按部就班地等待星探来发掘这颗钻石，有了经纪人和团队，慢慢积累演戏的经验。他根本不用受这份罪。

　　杜衡蹲在石兰面前，焦急解释：“这怎么能怪你呢兰兰？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够干演员这个行当。现在我觉得这个工作有意思极了，不怕你笑，我甚至觉得我天生就该来吃这碗饭。在剧组的每一天我都过得特别充实，特别开心。比起这些，辛苦一点不算什么。”
　　他还自我强调：“我说的都是真的！而且这些伤现在就是血散开了，看着吓人。其实已经不疼了。”

　　信你个鬼！

　　石兰也不和他纠结疼不疼的问题，直接问：“那总该擦点儿药吧？为什么不擦？”

　　杜衡被看得心虚。
　　讪讪地起身，不敢看石兰，声音也没刚才那么激动，慢吞吞地说：“本来是擦了的，怕你闻到药味儿，去接你之前我就把药洗了……”

　　石兰指着腰间破皮处。
　　“所以这跟被水泡过头的样子也是洗澡造成的？”

　　“破皮的地方有点流脓，担心你闻着臭，我拿毛巾多搓了几遍。”
　　杜衡声音越来越小。

　　“你！”
　　要不是看他身上都是伤，石兰再打他一顿的心都有。
　　就没见过这么不分轻重，不爱惜自己身体的。

　　“带药了没有？”

　　“带了带了。”
　　忙不迭去行李里找出来。

　　石兰默默接过，分清楚洗伤口的，揉淤青的……把让人气的肝疼的某人按在凳子上，上药。

　　心里带气，手上难免不知轻重。

　　杜衡被弄疼了也只得咬牙不敢吭声。

　　擦完身上，石兰沉着脸问：“腿上呢？”

　　见他愣着不动，石兰自己上手，被杜衡伸手给挡了下来。

　　护住皮带，杜衡站得离石兰远远的。
　　“这这这……这可真不兴乱脱！”

　　石兰就那么看着他。

　　杜衡：“我我我……自自……自己来。”

　　石兰把药放在桌子上，转身出去。

　　好一会儿，听杜衡在里面示意：“我好了。”

　　石兰进去，满屋都是药味儿。

　　杜衡收捡了几样东西，走到门边：“你睡吧，我去招待所。”

　　石兰几步过来，越过他，把门关严实，挡在门前，我下把点他。
　　“满身是伤，乱跑什么？今晚就这儿睡。”

　　“哦……”
　　女朋友强势起来，杜衡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委屈巴巴地答应下来……

　　不对！
　　女朋友留宿他该高兴才是，可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味儿。
　　这种他被强权豪夺逼良为娼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