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斑】天火（已完结）》Moonshield子初

32、第 32 章

　　审判官抑扬顿挫的宣读完无的罪名，末尾又拔高了声音，质问：“来自岩隐的忍者，你可愿认罪？”
　　自去年行刺落败，无被柱间封印后便一直处在斑的幻术控制下，此时整个人都有些呆滞，低着头不置一词。
　　等了一会不见回应，审判官只好又重复了一遍，得到的却依旧是一片沉默。
　　全场寂静无声，鬓角花白的老长官眼角瞟向川奈，似是在问询下一步指示。
　　川奈面无表情，先前他曾与斑确认过，幻术下的无会依照他们的计划应答，至少从他这边是不会出乱子的，所以现在的情况实属状况外。
　　而就在审判官准备第三次发问时，无忽然抬起了头，木然的神色也一点一点变的凌厉，开口道：“不，我不认罪。这场刺杀是火之国自导自演的，用以借此对土之国发难，我是被宇智波斑的幻术控制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本来寂静的刑场瞬间炸了锅，喧哗吵闹声一阵大过一阵，一侧的监察官不得不一遍遍敲钟示警，以维护秩序。
　　川奈冷下脸，思索着是否要就此下令将这人正法，可若是现在动手则不免会被人看作为心虚的表现，这一出空口无凭的诬陷搞的他倒真很是被动。
　　见火之国大名一时不作应答，无又继续追问，“我是在川奈殿下的寝宫被木叶初代目打败的，若非他们事先串通好，千手柱间阁下又怎会恰好在那时出现？”
　　另一边被突然点到名的柱间眉头紧皱，与水户对视一眼，鲜红的仙人纹路渐渐浮现在脸上，随后身形一动，寻着斑的查克拉追去。他很难相信斑的幻术会出问题，所以无法不怀疑这本来也是斑计划好的一步。
　　“你有什么证据这是火之国的阴谋？”审判官临危不乱，厉声呵斥，经验丰富的老者正试图将事态拉回正轨：“川奈殿下仁厚，并没有打算追究你背后的岩隐村的责任，现在你空口诬陷火之国大名，是想让岩隐村和土之国同你一起负罪吗？”
　　无冷笑一声，“你们又拿的出证据来证明这不是火之国事先的预谋吗？”
　　事至此，树林中潜伏着的岩忍们也按捺不住了。他们当然知道无并非事先被宇智波斑控制，但当下火之国被质疑，不得已在此与无争辩，俨然已经失去了正义审判方高高在上的威风。而他们要做的只是救出无而已，那么既然“无是被火之国诬陷的”——这可正好给了他们一个绝佳的借口。
　　大野木对部下使了个眼色，如水波自中心扩散，几十名忍者悄无声息的散开，准备着在下一个暗号手令发起时展开攻击。
　　“这是怎么回事？” 与此同时柱间也终于找到了斑，靠在他身侧低声问道。
　　斑扭过头看了他一眼，回答，“不知道，计划之外的变故。”
　　虽然是这么说着，但他也并不是很上心的样子，两国孰是孰非不过是政客间的扯皮，对他们这些人来说并没什么两样，无论如何，岩隐还是要动手救人，而他也不会放过这个削弱岩隐的机会。
　　不过话说回来，这人是怎么摆脱写轮眼控制的？斑微微眯起了眼。
　　柱间还要再说什么，却被一阵骤起的爆破声打断，刑场瞬间一阵喧嚣动乱，浓烟滚滚间，岩忍的人终于动手了。
　　火之国皇室护卫迅速冲上望台，排成扇形，将川奈和雪世子层层护住，刑场的守卫队也将无包围了起来，与冲上来抢人的岩忍打作一团。
　　场面越发混乱起来，岩忍们到此时还算克制，大概是顾及着周围四下逃窜的民众，并没有使出什么杀伤力太大的忍术。只是刀剑无眼，依旧有不少平民被激战中时不时脱手飞出的武器或者爆炸中滚烫的烟雾所误伤。
　　“还不不出手救人？”斑笑了一声，“还是说你今天来就真只是为了对付我？”
　　然而下一秒他神色陡变，也不等柱间回答，人已不在原地了。
　　柱间立刻追了上去，只见斑一击弹开了攻至川奈面前的无，此时一众皇室护卫竟已齐齐被砍去头颅，鲜血顺着望台的石阶洇洇流下。
　　无出手毫不留情，尘遁忍术削铁如泥，这些不会忍术的皇室护卫在他面前毫无招架之力，若不是斑及时赶到，恐怕现在大名川奈也会同这些人一个下场。
　　斑冷哼，“分裂之术吗？能在柱间眼皮下逃走，算你还有几分能耐。”
　　柱间恍然大悟。关于无可以将自身分裂的忍术他也曾有所耳闻，想来当初这人被木遁缠住的一刻已由本体一分为二，留下分裂体作出被自己制伏又被斑用幻术控制的假象，而本体则发动隐身忍术逃走。之后本体多半趁看守疏忽之际，潜进牢狱和失去神智的分裂体对调，伪装成处于幻术之下的样子，等待的就是今天这一幕。
　　看来无确实很想杀死川奈，这个对土之国颇有威胁的年轻君主。
　　柱间叹了口气，又是一个为国家与忍村而生的死士。
　　周围的喊杀声逐渐减弱，此时已经击败了刑场守卫的岩忍众人以大野木为首，集结到了无的背后，与宇智波斑隔着几步对峙。
　　柱间不动声色的走过去，将岩忍们略微挡在身后，隔开了斑的攻击范围。
　　斑笑笑，随意抬手捋了下额发，这一动作却引得大野木一阵警惕，当即就要结印。
　　“冷静点小鬼，” 斑好笑的看他一眼，“现在还轮不到你。”说着他转过头看向柱间，问，“我猜是要先打倒你才行了？”
　　柱间目光巡视了一圈在场众人，岩忍无疑在人数和实力上颇显优势，只要他能拖住斑，这些人应该是可以顺利脱身的。
　　身侧一声轻响，他回过头，是水户站到了一旁。
　　斑大笑，“柱间你丢不丢人！居然需要女人来帮你打架？”
　　柱间一脸无奈，“阻止你对岩隐出手比什么都重要，那些有的没的，我不在乎。”
　　斑正要说什么，一股冰凉纤细的气流忽然缠上了他的手腕。不远处，雪世子沉静微笑着开口，“斑先生，请由我来对战岩隐诸君。”
　　她双手食指交叠在胸前，有风吹起纯白色的和服广袖，猎猎作响，“土之国两次试图行刺川奈殿下，是对火之国一而再的冒犯。如今雪火两国已成同盟，这也就是对雪女神明的亵渎，作为雪姬传承者，我不会原谅，还请您理解。”
　　语毕，十二名身着白色长袍的术士现身于刑场，以雪世子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奇特的法阵。
　　斑沉默而立。他对雪女术法的了解不算深入，但之前曾目睹了雪之国郊外的那场战斗，他也并不会小觑雪姬的力量，而这十二人众想必都是雪世子带来的高手。
　　思索片刻，他冲雪世子略一点头，随后看向川奈。男人脸色平淡，依旧是平日里冷静内敛的样子，但任谁也不难想像这位大名此时的心情，事情发展到这里已经完全脱离了他们最初的算计，更让火之国威严尽失。
　　不过这会斑也没空顾及川奈的感受，把他带回行宫保护起来才是最重要的。他抬手结印，一个木分身随之而生，而后直接抱起端坐在案台后的火之国大名，消失在刑场之外。
　　柱间看的瞠目结舌，表情在那一刻瞬息万变，本来英俊的一张脸都拧歪了，也不知道是自己独门忍术就这样冠冕堂皇的被人盗走更加让人郁闷，还是斑居然在自己面前抱着另一个男人……就算那是个木分身，可他也还是斑啊！这会他可真是连种蘑菇的心情都没有了。
　　“柱间，”斑朝柱间晃了晃手，也懒得去管这人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只说，“动手吧，现在就剩下我们了。”
　　这一场战斗他已经等了太久。

　　风雪渐起，川奈回到行宫的时候天色已经黯了下来。
　　他靠在书案一侧，手支着下巴出神，斑的木遁分身坐在靠近和室门边的另一侧，与他隔开几米距离，显然也没有说话的意思，二人便这样各怀心事沉默着。
　　回来的路上斑简要的给他讲了一下关于无的事情，对于一个大活人可以一分为二这种事被斑用像是在介绍一道料理作法般的口气讲出来，川奈内心实在崩溃，但现在他也不愿去细想那些惊悚的忍术，毕竟他的妻子还在刑场上和这个变态战斗。
　　川奈一阵焦躁，先前他曾劝阻过雪世子不要参与进来，自柱间回绝了他的命令，他便知道今天的事必定不会简单顺遂。
　　可是雪姬却不是个会轻易改变计划的人。这位姬君并不愿只以一个别国公主大名夫人的形象入主火之国，她要以他的同盟者身份示人，要让所有人不敢轻视雪之国的力量。这一点，川奈从来都是十分清楚。
　　他至今仍对与雪世子的初遇记忆犹新。那时他还只是个处处被公子川祐压了一头的次子，虽刚刚得到宇智波斑暗地里的支持，但毕竟一切都还不见成果，他也无法全心信任那个强大莫测的男人，郁郁不得志间，他便以周游四海的方式来排遣。
　　游历到雪之国，了解了关于雪女的种种传闻后，他好奇心起，就按图索骥摸到了传说中雪姬修行的圣山。也像那些神话故事里的剧情一样，擅闯圣地的他被绑着带到了神殿，遂与神殿主人相遇，而后对饮畅谈数日，直至最后推心置腹。
　　一个是野心勃勃心机深重的皇子，一个是避世修行神秘孤僻的神女，川奈怎么也想不到，他与雪世子竟会成为这茫茫世间彼此的知己。
　　他想要继承大名之位，而后整合各国，所以他需要力量，武士忍者巫女，什么都可以。而雪世子则不甘心她的国家世代处于大陆边缘，终年与风雪冰海为伴，除此之外更重要的一点，她要结束雪之国世代奉行的近乎于生祭的传统——皇室嫡系长公主一出生就要被送到圣山修习巫术，并在某个既定的年岁将魂魄祭献给雪女，以此来换取神明对雪之国的慷慨庇护。
　　没有人知道那位仁慈而残忍的神明将在何日实现这一世的契约，可能是今天，也可能是五十年后，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历代雪姬无一善终。那是一把黑暗中悬于头顶的利剑，不见其形，却仍可感受到那入骨的寒意。
　　这就是雪女一脉至高无上的残酷辛秘。
　　「如果可以和这片大陆上最强大的国度结成同盟，那么也许我就可以打破这样的宿命，继我之后，也许就不会再有这样荒唐的牺牲。」
　　川奈记得，他的未婚妻说出这句话时，那双幽静如雪山湖泊般的眼里正燃烧着炽热的火焰。那样的眼神让他想到了宇智波斑，虽然他至今仍未曾完全了解那个男人所求为何，但他从不怀疑，他们，都是可以为了理想而奋不顾身的殉道者。
　　后来他与雪世子联姻结盟，雪世子将自己的力量交到他的手中，而他则承诺，待到一统诸国后，雪火两国将以盟友族亲的关系共治这片国土……
　　所以你可一定要无恙归来啊！
　　川奈闭目叹息，却怎么也无法压下心中的不安。
　　而这时一直静坐的斑忽然站起身来，带动和室浮司马门摇晃的声响打断了他的沉思。川奈下意识脱口唤了一声“斑先生”，却见对方对他做了个收声的手势，而后竟似有些无措的来回走了好几步，又蓦的坐了下去。
　　望着窗外愈发深郁的风雪，斑缓慢开口，低哑的声音显得很压抑，“漩涡水户，和雪世子殿下，同归于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