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俩影帝脑子都不太好》两杯白

39、第一个愿望

　　欧阳家的祠堂位于东跨院。巍巍门楼下，龙虎门就有两丈多高。比照着整扇门，一左一右彩绘两尊门神，顶天立地，威武霸气。
　　花田推了推，敦厚的黑漆木门纹丝不动。

　　“用点劲儿。”文昌黎一旁给他加油。
　　花田：“帮帮我昌叔。”
　　“求取阿拉丁神表得心诚。”
　　“......倒有你这么一说。”门都推不开，还是趁早睡觉吧。

　　花田背靠大门，用肩背的力量，双脚蹬地，吃奶劲都使了上来，“嘿！”
　　吱呀吱呀，挤出两巴掌宽的缝隙，花田一回身就钻了进去，跟只小猫似的。

　　欧阳错从黑影里闪身出来，“进去了？”
　　文昌黎：“进去了。”
　　欧阳错扒着门缝往里瞅，院中烛火通明，花田站在院中央，左瞧瞧右瞅瞅，忽然回头往这边看过来，他忙藏身形。心惊肉跳，自己家怎么跟做贼似的。

　　“昌叔，这里好气派！”
　　“昌叔，你人呢？”
　　“花先生，我在外边守着。”文昌黎小声喊：“你快进去吧！”

　　花田不着急，饶有观景兴致。
　　欧阳家祠大气磅礴，两旁走廊肥梁瘦柱，围栏一水汉白玉，栏板上各种浮雕，舞鹤衔芝待、祥麟吐玉书。一条走廊通向文昭苑，另一条走廊通向武穆阁，一文一武两座阁楼拱卫着正厅。

　　西面墙上镶嵌着年代久远的石碑，全出自名家之手。东面墙上小楷砖雕，刻的是欧阳家训。花田数了数，居然有七十二条之多。

　　他念道：“宜未雨而绸缪，毋临渴而掘井......”心想阿怨做到了，他不声不响，办事总让人心里倍感踏实。
　　“勿贪意外之财，勿饮过量之酒。”贪财？阿怨才不会，动不动划出去多少个亿，他就是个散财童子。饮酒？好像没见过阿怨饮酒。

　　“夫君子者，养心慎独，不惰不怠，毋淫毋荡......”
　　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花田心里连叫三声。至今思欧阳，不肯入春帐。他在守戒呀？
　　可，为了不进行最后一步，玩儿得那么花，是淫是荡？

　　门外，欧阳错说：“他在干嘛？”
　　文昌黎：“背家规？”
　　欧阳错想笑，“挺自觉的，知道自己是欧阳家人。”

　　内三山六扇门，花田推开最边上的一扇走了进去。祠堂内梁木一色的凤凰红，让人有种温暖、吉祥的感觉，花田莫名生出股亲近感。

　　大厅中亮着无数盏长明灯，案上羽纹铜凤灯，案下落地雁鱼灯。烛光下，八扇屏上的漆金画熠熠生辉。
　　转过屏风，迎面三副巨大木雕神龛，红日宝鉴、镂雕龙凤，玉石基座、楠木龛身，处处考究。龛侧从上到下几串金雕葡萄寓意着多子多福。

　　花田合十拜了拜，“打扰了前辈们，你们家好大孙想要那什么神表，昌叔说供奉在这里，我就来碰碰运气。勿怪，勿怪。”

　　门外，欧阳错纳闷，“给他讲个鬼故事都能吓哭，进祠堂怎么跟逛公园似的。”
　　“说明老祖宗承认这个孙夫。”文昌黎道。
　　这话说得欧阳错心里十分熨帖。

　　从门缝往里瞧，八扇屏挡着，欧阳错也瞧不真着。换个位置，从窗户往里瞅，花田做贼似的，鬼鬼祟祟这里翻翻那里找找。

　　寻遍了角角落落，花田质疑自己可能不是“有缘人”，心里多少有些失落，突然拍了下脑袋：“真笨！”
　　掏出手机来看，书里花田只是上了柱香，一位神仙便凌空出现，漂浮在他面前。
　　“扯吗这不是？”花田觉得现在的自己像个冤大头，本来想走，转念又想来都来了，上柱香顺手的事。

　　香案上取出三根供香，就着长明灯点燃，花田虔诚地拜了拜，刚刚插进香炉，窗外欧阳错在手机上一顿神操作。

　　面前“呼”一声轻响，花田抬头，这一眼吓得他连退两步，一个屁股墩摔坐在地——
　　香炉后冒出一阵青烟，缭绕烟雾中繁星点点，凭空显出个一尺来高的神仙，腾云而立。他高挽发髻，白衣飘飘，臂弯处搭着拂尘，长相居然和欧阳错一模一样。

　　文昌黎：“好神奇！”
　　欧阳错忙捂住他嘴，“嘘——”
　　“这什么高科技？”
　　“全息投影。九哥也太神了！”

　　里头的花田吓坏了，浮在桌面上的小人不大，却足以震碎他的三观，嘁哩喀喳落了一地，“你你......你别过来，我相信科学的，你快回去吧！”

　　欧阳错手机上有个操作APP，他摁下通话键，“老夫来一趟不容易，你让我回去？别怕，且进前来。”声音传输过去，缥缈空灵。
　　花田不敢过去，“你是谁？怎么长的和阿怨一个模样？”

　　“吾乃欧阳氏先祖姒少康，在此守护阿拉丁神表好多年喽，单等下一个有缘人到来。”

　　花田仔细观察，见他并无恶意，或者说因为他长得像欧阳错，心中恐慌渐渐消散，随之被好奇替代。
　　双手撑地，往前挪了两屁股：“我是有缘人？”
　　“吾家后人深爱之人，当然是有缘人。日后你也要好好爱他。喏，神表便在此处，你自来取。”说完一挥拂尘，“吾神去也！”

　　“哎你别走呀，再聊会儿？”花田话没说完，眼前雾消云散，神仙卷带着星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凭空消失。
　　就那么活生生地出现，又那么活生生地消失。

　　外头文昌黎还没看够，“少爷，再玩会呀。”
　　“言多必失。”欧阳错收起手机，矮着身形溜了。

　　花田如在梦中，坐在地上发了好长一个呆，真有神仙？觉得还是消化不了，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疼！”
　　站起身来拍拍屁股，走到香炉前探头一瞧，一块儿红色怀表就放在香炉后边。
　　他伸手去取，嘭一声撞到了什么，一摸，是块透明度极高的玻璃罩。

　　搬开玻璃罩，花田双手捧起，如奉至宝。
　　怀表入手清凉，外壳像是鸡血石之类。轻按机关，咔地一响，露出翡翠表盘。
　　“好精致！”花田不由惊呼。

　　文昌黎等在祠堂外，忽听一声：“昌叔，找到了！我拿给阿怨！”只觉一条身影嗖一声在眼前闪过，带起一阵小风，追眼看时，那人已没入黑夜。
　　刚刚过去的是花先生？

　　花田飞也似地跑回摘春苑，撞开房门，冲进拔步床，上气不接下气：“哥、哥、哥哥......我找到阿拉丁神表啦！”
　　欧阳错没反应。
　　花田摇他：“阿怨？”
　　欧阳错装睡装得深沉。

　　“欧阳错！”花田也不知怎么想的，伸出两个手指，颤颤巍巍去探他鼻息。
　　还有气！
　　花田喊：“小十五！”
　　像触碰了什么开关，欧阳错弹身而起，“谁教你这么叫的？”他的剧本里可没这个，文昌黎一时兴起话说多了。

　　“你看你看，是这块儿表不？”花田双目透着光，手心里掬着怀表捧到欧阳错眼前。
　　“啊！”欧阳错不禁惊呼，迷蒙睡目渐渐清醒，仍透着一丝不可思议，“这......难道是？”
　　没有一点表演痕迹。

　　“对呀，就是阿拉丁神表！”花田拉着他的手，把怀表小心翼翼放在他掌心里，就感觉对方身子一颤，呆呆地望住自己。
　　“我把它送给你，开心么？”花田脸上泛起一波甜甜的笑容。

　　欧阳错一把环住他，心说，傻子，这是给你的金手指，送给我干什么。
　　他心里感动，就那么一动不动抱着花田好久。

　　“哥哥？”
　　“为什么要送给我？”
　　“我觉得你比我需要它呀！昌叔说他可以满足你的所有愿望，我的愿望就是和你在一起，早实现了呀！”

　　怎么不按剧本演啊！
　　但是，真的很感动怎么办？

　　欧阳错将他抱得更紧。
　　“啊......我喘不上气了。”
　　“花田，我的愿望也是和你在一起，已经实现了，我不需要它。”
　　“咱把它还回去？”
　　“......”

　　“是这样的。”欧阳错一顿瞎编：“神表认主，你能找到他，你就是他的主人，他只听你的话，还是你留着吧。”
　　“原来这样呀，那好吧，我先保管着，你有什么愿望告诉我，我帮你实现好不好？”
　　“好。”欧阳错将怀表还给了花田。

　　花田捧着怀表反复观看，“这个怎么许愿？”
　　一听就知道他没把更新的内容看完，欧阳错说：“听爷爷讲过，打开表盖，把愿望说给它听就可以了。”
　　“这么简单？不用摩擦几下？”
　　“......也行吧。”还挺有仪式感。

　　“让我许一个试试灵不灵。”花田弹开表盖，“我许愿......”
　　不说话了。
　　“许呀。”
　　“我......”花田扭扭捏捏地看着欧阳错，“哎呀我先去洗澡了。”
　　跑出了卧室。

　　欧阳错笑，什么愿望还不想让我知道。

　　庭院里，花田双手合十，将怀表夹在掌心，闭上双眼，虔诚无比许下他的第一个愿望。
　　卧房中，欧阳错的手机上弹出一个界面，他点开来听，是花田的声音：

　　阿拉丁神表，我希望欧阳哥哥一辈子开开心心，没有烦恼，万事顺遂。
　　阿拉丁神表，我希望奶奶健健康康，长命百岁。
　　阿拉丁神表，希望我的两位大哥哥早日取得科研成果。我还希望江野、汪橙、嫚姐、冯叔叔、胖哥、温哥还有葛小壮，希望他们幸福如意，百事大吉。

　　欧阳错捏了捏山根，贪心的小傻子，单单忘记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