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纨绔后她洗白了》箫月眠

55、第 55 章

　　“我叹气不是因为这个。”徐婳耸耸肩，“我叹气是因为不知道一会儿见了舅舅该怎么跟他解释我这门亲事。”

　　李景晖痞里痞气的：“哦，那你可得好好想想了，你不仅要同我爹解释，还得同太子表哥解释解释。”

　　“什么！哥哥回来了？”徐婳惊愕无比。

　　她前几日还听说哥哥至今仍在淮阳县治理灾情，怎么可能这么快赶回京城？更何况淮北灾情严重需要人镇守处理，所以即便是她要出嫁这么重要的事情，父皇也并未下诏书召太子回京，只安排了七皇叔和八皇叔家的两个弟弟为她送亲。

　　若是哥哥无诏私自回京，那岂不是欺君之罪！这件事往好了说是重视亲情，不舍亲妹；往不好了说就是枉顾灾情，擅离职守啊！

　　惠妃正愁抓不到太子的错处呢，这不是摆明了往人家刀口上撞吗？

　　她出嫁又不是一辈子都不回来了，哥哥若是为了她的婚事丢了东宫之位，甚至丢了性命，那才是真正的麻烦！

　　一想到这些，徐婳更加着急：“我哥已经回东宫了吗？”

　　“太子殿下还没到呢。”李景晖看她着急，赶忙拍拍她的肩膀。

　　徐婳忍着心里的焦急，压低了声音：“他现在到哪里了？这可是欺君之罪！若是让父皇知道太子无诏回京事情可就大了！”顿了顿，她神色凝重继续道，“景晖表哥，你还记得我六皇叔是怎么死的吗？”

　　她的六皇叔，她父皇同父异母的齐王殿下，曾经也是惊艳一时的风流人物，就是因为十年前外调赈灾时，擅离职守延误了治理洪灾的最佳时期，导致黄河两岸数万百姓流离失所死伤无数，这才被父皇以玩忽职守之罪流放八千里，最终死在了流放的路上。

　　血淋淋的前车之鉴就摆在眼前，不能不让人害怕。

　　李景晖自然也记得这些事，他眼神暗了暗，凑近一些小声安慰徐婳：“太子和齐王不一样。太子回京前已经同我悄悄通过信，淮阳的灾情并没有传言中那么严重，早在一个月前就平息差不多了，他也早就向陛下递了折子自请回京，只是那些折子没有一封送到京城，婳儿你猜这是为什么？”

　　徐婳垂下眼睫，凝神静气想了想：“我记得惠妃有两个哥哥，其中一个是正三品怀化大将军兼豫州都督赵逸明，豫州是从淮阳到长安城的必经之地，难道……”

　　李景晖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怀疑的，只是没有证据而已。”

　　徐婳冷笑：“他们赵家的手真是越伸越长了，连太子的折子都敢拦。”

　　许久没搭话的李景昀在一旁开口：“他们的目标或许从一开始就不是折子，而是你。”

　　徐婳有些奇怪的看着他，等他继续说下去。

　　李景昀歪着头，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说出的话却一本正经：“西辽使臣进京也不过一个月而已，而你要和亲西辽的事是近半个月才传扬开的，淮阳距离长安城路途遥远，不可能这么快就传到太子表哥耳朵里，一定是有人想让他知道这件事。”

　　徐婳秀眉微蹙，静静听他说下去。

　　李景昀继续道：“太子表哥之前的递折子一直送不出去，豫州那边欺上瞒下故意夸大灾情，导致陛下并不知道淮阳的灾情已经平息，因此为了社稷考虑没有召太子回京为你送亲，而太子和你兄妹情深，一旦太子知道了你要远嫁西辽的事，婳婳你猜，太子表哥在情急之下会做出什么举动呢？”

　　徐婳紧抿着唇不说话。

　　话说到这份上已经很明显了，就差直接告诉她，赵家拦下折子只是一个引子，目的是为了拿她和亲的事情刺激太子，让太子在京中杳无音信时擅离职守，最终犯下欺君之罪。

　　徐婳咬咬牙：“既然这样，就更不应该让哥哥回来了。”立刻吩咐毓夏，“去帮我备马，趁哥哥还没进京，我们马上出城，也许还能拦下他。”

　　“晚啦。”李景昀双手抱臂，笑眯眯看着她，“太子表哥已经进京了。”

　　徐婳一愣：“刚刚景晖表哥不是说还没到吗？”

　　李景昀道：“我哥的意思是太子表哥还没入宫，但是已经进京了，现在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等着收网呢。”

　　“是吗？”徐婳转头看向李景晖，刚想开口询问详细，就看到他冲她摇摇头，低声道：“婳儿，你要相信我和太子殿下。我们都不是冲动的人，他既然敢回来就有万全之策，只是现在还不适合露面而已。”

　　徐婳看着李景晖的眼睛，没有说话。

　　她知道自己这个表哥的个性最为是沉着稳重，他说有万全之策，那就一定有万全之策，她信他。

　　只是……

　　“我哥回来又能如何呢？不过是看着我出嫁而已，我倒宁愿他不回来，看不到他，兴许出嫁那日我还没有那么难受。”徐婳默然叹了口气，“我要远嫁这件事已经板上钉钉了，两年都没能定下的婚事突然就有了，或许这就是上天赐的姻缘吧。”

　　“嘁！”李景昀不屑地嗤笑一声，“什么天定的姻缘，孽缘罢了。被人算计了还不自知，真笨！”

　　徐婳刚要发作，就听她大表哥笑了笑，在一旁开口：“这次景昀说得不错，确实是孽缘。”

　　徐婳好奇的看向他，直觉告诉她，他会说出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东西。

　　李景晖道：“我在进京的路上查到一些东西，这才得知你和亲西辽的事情并不是巧合，也是赵家在背后推波助澜。其实赵家早在一年前就曾经借商队的名义接触过西辽王后，暗示王后和大肃嫡公主联姻增强自己儿子的实力，又贿赂礼部推选你的命格八字和王子最为搭配，而后在西辽使臣刚进京时散播传言说西辽王子要娶嫡公主，从而在民间引起非议。婳儿，你以为的姻缘天定，其实多亏了赵家的多方运筹帷幄呢。”

　　徐婳有些错愕，但转瞬就反应过来：“想必我哥此番回来，已经准备好怎么对付赵家了吧？说到底，赵家毕竟是两朝老臣，当年父皇还是晋王时，惠妃的父亲郑国公曾举全家之力助父皇入主东宫，这才有了今日的陛下。郑国公虽已经仙逝多年，但赵家的军功和威望还在，若要对付他们还需从长计议。”

　　李景昀道：“婳婳你高看他们了。人心不足蛇吞象，赵家依仗着当年助陛下登基的功劳和惠妃在后宫中的势力，这些年可没少干天怒人怨的事，况且他们赵氏一族除了惠妃的两个哥哥尚有些建树，子侄一辈都平庸得很，也没什么后起之秀可忌惮的，从前我们对他们敬而远之不过是因为太子表哥羽翼未丰需要韬光养晦而已，还真当我们怕他不成。如今太子表哥已经二十五岁，膝下也早得一子，在朝在野都声望颇高，文能定国，武能安邦，有盛事帝王之风，还曾多次在陛下驾幸外州时监国，东宫早已不再那个被赵氏一族压制的东宫了。”

　　“话虽如此，但小心为上，赵氏一族的势力盘根错节，连父皇都要给他们几分面子，不是这么容易对付的。”徐婳虽然觉得他说的话有些道理，还是有些担忧，便问，“你们打算如何对付赵氏一族？”

　　“此事婳儿就不用管了，太子殿下自有分寸。”李景晖笑了笑，对她的问题避而不答，只说，“你还记得太子的腿是怎么伤的吗？若不是十一年前那场刺杀，太子殿下的腿何至于每到阴天下雨就疼痛难忍。这么多年，无论前朝还是后宫，赵家人都没少明里暗里给你和太子殿下使绊子，我们新仇旧账一起算，也该是时候了。”

　　这件事徐婳自然记得。

　　那是在她六岁时的夏天，她央求太子哥哥悄悄带她出宫游玩，结果在京郊的翠霞湖边遭遇刺客埋伏，哥哥为了保护她被刺客砍伤了手臂，还摔下马车摔断了腿，若不是随行的侍卫拼死保护，若不是舅舅意外得知消息及时赶到，那她和哥哥大概早就死了。

　　那时候，才刚六岁的徐婳看着哥哥膝盖上扎入的密密麻麻的长针，哭得撕心裂肺，恨不能抽死那个吵着要出宫玩的自己。

　　但是哥哥却一边咬牙忍着疼，一边温柔地帮她擦着泪，一句责备的话也没说，他摸着她的小脑袋，一直在不断地轻声安慰她：“婳婳别哭，哥哥没事，哥哥不疼。”

　　他说他不疼，可她从哥哥惨白无血色的脸上能感觉到，他在骗她。骨折之痛痛入骨髓，怎么可能不疼。

　　后来经过太医悉心治疗虽然没留下残疾，但是每逢阴天下雨左腿膝盖还是会疼，太医说此病痛终身无医。

　　她也是多年后才从舅舅和大表哥的口中意外得知，这场刺杀正是惠妃联合赵家人所为，目的就是除掉东宫太子，好让惠妃亲生的儿子入主东宫。只是那些刺客都已被杀或当场自杀，苦于没有证据，一直没能治罪赵家。

　　如今再次想起这件事，徐婳依旧恨得牙痒痒，她森然冷笑：“自然记得，这个仇我一辈子也不会忘！我也一直在暗中调查当年的一些事情，等我找到证据，一定要让惠妃和赵氏一族付出代价。”

　　李景晖点点头：“从以前的多番暗杀，但如今明目张胆拦截东宫的折子，勾结外邦干预公主婚事，赵家的手越伸越长了，总要敲打敲打，让他们付出一些代价才是。至于婳儿你……”他微微低头看着徐婳的眼睛，忽然高深莫测笑了笑，“太子殿下早有安排，你是不会嫁去西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