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现世（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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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青丘之泽安排给你的房间，已经空了很久了。”韩凌柔声道，“餐厅在一楼，食物是青丘之泽准备好的，只是偶尔它会改变格局，寻找起来有些费力，你可以找其他人带你去。”
夏楼梯从床上爬起来，环顾这间公寓。
宽敞的落地窗，清爽的青色暗纹窗帘，可以看得到海，以及漂亮的白沙滩。
床铺很大，纯白的柔软被单，旁边有一个按钮，轻轻一按，天花板上便会出现一块玻璃天窗，透出夜晚静谧的星空。
夏楼梯感动得泪流满面，“寸土寸金的N城啊，能拥有这样一套房子，在脑袋上摔几个洞都值啊。”
“这是仅次于地牢的仓库。”柏凛然沉着脸靠在墙壁上，哼道。
夏楼梯当做没听见。
他很知足的，仓库就仓库，这么高级的仓库他一样喜欢，没事跟这些大少爷比什么。
夏楼梯美滋滋地到处摸了摸，突然想到什么，朝柏凛然道，“啊，对了，你大哥呢？”
“你当他那么闲，像我们一样被逼守这里啊？”柏凛然没好气地道，“他出国工作。”
“……”
夏楼梯不禁咋舌，不亏是精英，效率高啊。
“不要以为自己闲。”久久未开口的殷修远突然道。
“啊？”夏楼梯摇头感慨的动作一顿，眼睛立刻水亮亮地看向他。
“明天来公司进行业务考核。”
“啊？”没想到对方会这样说，愣了一下，结结巴巴地道，“什、什么考核？”
殷修远起身拿起一边椅背上的西装外套，面无表情地道，“我的私人助理。”
“……”
一本厚厚的书丢在呆滞的夏楼梯面前，殷修远别开脸没有看他，僵硬地道，“二十选一，今晚要多看书。”
直到殷修远的身影离开了自己的视线，夏楼梯才傻傻地低下头，翻开那本明显是用过的旧书。
随意打开一页，重点内容被用双色的笔触标记得很全面。
一张黑色的书签从里面掉了出来，夏楼梯拿起来一看，血红的一行大字——
通不过你就去死！！！
……
夏楼梯甜蜜地将书签看了又看，再塞回书本，宝贝地搂进怀里。
“看样子这里没我什么事了。”苏缇淡淡地道，警服上的金属纽扣发出冷冷的光，“我还要工作，先走一步。”
墙壁上打开一扇任意门，他刷地消失在众人眼前。
韩凌好奇地看着夏楼梯傻笑的脸，“你已经选定修远了吗？”
柏凛然讥讽道，“看他一脸发春的样子，还用问么？”
夏楼梯涨红了脸，白他一眼，“我不跟畜生说话。”
“可是，最需要你的是赤尾。”韩凌为难地道，“鬼车族很繁盛的，修远他也是……”
“相信我，感情与家族背景没有关系。”夏楼梯拍了拍他的肩，同情地道，“医生，你一定没有谈过恋爱。”
韩凌红着脸跑掉了。
“这边是衣柜。”柏凛然撇着嘴巴指了指一旁的柜子，“里面的衣服你随便拿，和食物一样，都是用不完的。”
夏楼梯怔了一下，摸了摸那厚厚的一叠睡衣。柔软的丝绸料子，摸起来可是扎扎实实的。
“也是青丘之泽变出来的？”
柏凛然白他一眼，“当然。”
夏楼梯道，“那它会不会突然把它变没掉？”
柏凛然的拧起眉毛，“青丘之泽不会做那种无聊的事情，又不是你。”
不无聊？
不无聊它把我传送到耗子窝？
夏楼梯在心底嗤之以鼻，犹自不放心地道，“你们的衣服都是自己买的对吧？”
“我们又不像你，穷光蛋。”
夏楼梯愤怒。
他为什么每句话后面都要加一句“我不是你”？作为人类我还是很堂堂正正的，明明他自己才是会变身的畜生。
他撇了撇嘴，“也就是说，没人穿过青丘之泽提供的衣服？”
柏凛然道，“有啊。”
夏楼梯放下心来，急忙换上了衣柜里的睡衣。
等他全部换好以后，才听到柏凛然悠然道，“你不就是么。”
刷。
夏楼梯身上的衣服瞬间消失。
“……”
他神情麻木地瞪着柏凛然。
对方上下打量着他苍白干瘦的裸体，最后视线定格在他的屁股上，惋惜地摇了摇头，“楼梯啊，你还真很是没料碍…”
一颗抱枕狠狠砸了过来，被他接住又丢了回去。
柏凛然得意地退到门口，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来，弯腰放在地上，笑道，“这是我哥临走前让我交给你的，放在这里了。”
回应他的又是一颗抱枕。
直到那该死的狐狸出了房间，夏楼梯才涨红着脸，怒气冲冲地走过去捡起那张纸条。
他实在想不到柏怆然会留给他什么东西，难道是情书？
嗯，看那家伙的自责程度，遗书也说不定。
结果内容却让夏楼梯瞬间红了眼眶。
支票大的纸张上面，写了三个大大的字——
“请款单……”夏楼梯木然地念，“治疗眼疾费用XXXXXXX元，跨时空救命费用XXXXXXXXX元……总计……”
后面到底几个零他已经不想数了。
基本上尾数多于三个零，这笔欠款对他来说就毫无意义了，反正都是要他的命。
“呿，这年头，欠钱的可是大爷。”
夏楼梯随手把欠条塞进了口袋里，跳到温暖舒适的被窝中拿起书来，“还是下半生的幸福看得见摸得着，殷总……”
**补全**
为了殷修远那一句“通不过你就去死”，夏楼梯一夜没睡。
其实他倒是不介意自己去死，反正就算是死他也会拖着殷总的，但人家大好前程，能多活两天还是多活两天比较好。
我真厚道。
夏楼梯盯着两颗大大的黑眼圈，一边刷牙一边想。
洗漱完毕，夏楼梯对着衣柜的衣服犹豫了半天，抬手敲了敲门板道，“喂，房子，咱们商量商量，衣服好歹到睡觉前再扒掉行么？”
衣柜没反应。
夏楼梯嘿嘿笑道，“那我就当你答应了。”
随手拿起一套黑色西装，衬起里面白色的衬衫，倒也基本上脱离了路人颜的范畴——好歹衣服一眼看去就是高级货。
夏楼梯在房间里停顿三分钟，发现完全没有异样，于是高高兴兴地开门走了出去。
可只一步，他就傻了。
别墅的风格变成了西班牙黄金系列，放眼望去都是金灿灿的，差点闪瞎他的狗眼。
螺旋楼梯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铺着红地毯的扎实台阶，连扶手都是黄金的。
转角处黄金雕像，抬头是黄金吊灯，一路梦游似的走下一楼，宽阔得堪比半个球场的大厅里，一左一右两座白色珍珠石的小喷泉。
财大气粗碍…什么叫不求最好、但求最贵？夏楼梯被青丘之泽无师自通的暴发户品味彻底震撼了。
“可是，餐厅哪去了？”夏楼梯在空荡荡的大厅里到处张望，“不是说在一层？”
“今天在三层。”
夏楼梯转头，殷修远一身合体修长的亚麻色西装，皱着眉头道，“下次不要乱走。”
乱走？
我只是吃早餐啊。
夏楼梯想了想，又瞄了眼对方不悦的脸色，恍然道，“啊，殷总你找过我？”
“哼。”殷修远瞪他一眼，扭头就走，“第一天恢复工作，不要迟到。”
夏楼梯傻笑着跟上。
餐厅也是一派富丽堂皇，长长的小叶檀木桌子上摆得琳琅满目的各色食物，夏楼梯在殷修远狠狠咽了口口水。
桌子旁规整地摆了九张椅子，苏缇跟柏凛然已经在座了，见到他们也只是掀了掀眼皮。殷修远微微颔首，也面无表情地扯了张椅子坐了下去。
夏楼梯注意到，每张椅子上都雕刻着族群的名字，各自都选择了相应的位置。
殷修远扫了眼自己身旁华方的席位，“过来这里。”
“哦。”夏楼梯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
“韩凌在工作，共工与肥遗两个人今天会回来。”殷修远不动声色地将距离夏楼梯较远的水果派推到他面前，淡淡道，“晚上你会见到他们。”
“唔。”夏楼梯拧着眉头看着盘子里的水果派——那么多食物，他干嘛要挑这个给自己？他讨厌甜食碍…
不过食物的质量绝对是一等一的，银质的刀子轻轻一划，浓厚新鲜的水果酱便源源不断地淌了出来，还闻得到蜂蜜的清香味道。
夏楼梯面不改色地吃进嘴巴里，嚼了一口就吞掉，脸上变了好几个颜色，甜死了……再看殷修远，正认真地拿着填满杏仁和葡萄干的小点心，还不忘轻啜一口镶银白瓷被子撒了肉桂粉的热巧克力。
谁说男人不能吃甜食？殷总的样子优雅得像是镜头下的美食家。
“不要盯着我看。”
“呃？”夏楼梯一怔。
殷修远的眉毛狠狠拧起，瞪他道，“转过去，不要释放诱香。”
夏楼梯轻嗅一下，果然有香味蠢蠢欲动，急忙把视线从对方俊美的侧脸转移开来。
一顿饭吃得波澜不惊。
让夏楼梯很惊奇的是大家在餐桌上的态度，严肃得不像用餐，更像是学术座谈会。
连柏凛然都是一本正经的样子。
“赤尾、刑天、巫支祁、鬼车、共工、肥遗……加上消失的玄刚和我自己……”夏楼梯的眼睛在偌大的餐厅中来回瞄着，突然好奇地问，“不是还有人族吗？”
咔。
殷修远的银刀切在了盘子上。
苏缇冷冷地抬起头望过来，连柏凛然都沉下了脸。
三人的目光齐齐聚集在夏楼梯身上。
“呃……当我没问。”夏楼梯夹起一颗灌汤小笼包塞进嘴巴里，低头猛嚼。
“不是人族。”出人意料的，开口解释的竟然是那个面沉如水的警官苏缇，“是蚩尤族。”
夏楼梯脑海里浮现出第一天到这里时看到的那抹浑身是血的身影，“蚩尤族也不在了吗？”
“蚩尤族从来就只有一人。”柏凛然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巴，“就是他本人。”
夏楼梯呆滞了半晌，结结巴巴地道，“活、活的？”
……
柏凛然无语地看着他，“难道是死的？”
夏楼梯为自己狭隘的思想感到可耻，由衷地赞美道，“保质期真长。”
“……”
“他被关起来了。”殷修远沉声道，“不要问多余的事情。”
原来是个禁忌。
夏楼梯了然地点点头，很干脆地拿食物塞住自己的嘴巴。
两人虽然来得比较迟，但吃饭速度却比另外那两个快得多，柏凛然的餐盘里还剩下一半的食物，这边夏楼梯已经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打饱嗝了。
“嗝！”站在别墅的大厅，夏楼梯满足地微笑着，“殷总我们可以一起去公司吗？”
殷修远嫌恶地退了两步，“离我远一点。”
“……”
夏楼梯的心玻璃了，默默地转身。
“你……”殷修远看着他失望的背影，犹豫了一下，僵硬地道，“只有今天。”
夏楼梯飞快转身，喜笑颜开，“我明白了。”
虽然顺风门不如顺风车来得有情调，但一大早能够从同一扇门出来，夏楼梯也还是很爽的。
毕竟过去那段日子，根本连面都见不到一回。
夏楼梯满面春风滴走进了改为临时考场的会议室。。
因为省掉了挤公交的时间，他是所有参加考试的员工中来得最早的，但还是早不过负责监考的总经理助理小姐。
夏楼梯推门进来的时候，她正噘着香肠一样丰满的嘴唇，朝镜子里的自己飞了个吻。
“咳。”夏楼梯尴尬地站在门口，“叶助理，早。”
助理小姐收起陶醉的表情，眼刀嗖嗖地杀了过来，“你还有脸来？！”
呃？
夏楼梯迷茫地摸了摸脸皮，“我确实有脸啊。”
“……”
助理小姐喘了一下，改口怒道，“你这个不要脸的……”
夏楼梯皱起眉，认真地道，“我不能再要脸了，那会让我变成二皮脸。”
“……”
助理小姐气得眼圈泛红，“我干了四年的助理工作，因为你却要被调到人事部！你一个男人，抢我的工作做什么？！”
人事部倒是个肥差，但哪有陪在殷总身边滋润？每天有帅哥可以看，有八卦可以传，有多金男可以钓。
夏楼梯奇异地道，“不是选拔考核吗？二十人呢。”
他理所当然的表情在助理小姐眼里变成了得了便宜还卖乖，她恨恨地道，“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于是，当考试开始，所有人都认真地看着试卷的时候，只有夏楼梯一个人傻乎乎地对着一张答题卡发呆。
殷总交给他的明明是管理学，为什么眼前的试卷却是卫生学？
他不能声张殷总给自己开了后门，也只能认认真真有什么答什么。
早知道不要熬夜看书了。
拿起铅笔，看也不看试卷一眼，夏楼梯认认真真地涂起答题卡来。
助理小姐阴险的眼刀子还在嗖嗖砍过来，他边涂边无奈地叹气，“人生啊，果然寂寞如雪……”
收卷子的时候，他看到助理小姐满头黑线，囧囧有神地走掉了。
半小时后，总经理办公室。
殷修远拿着那张被涂成一个完美的心形、还写着I LOVE YOU的答题卡，气得浑身颤抖。
片刻之后，整个鬼车大楼响彻了某经理愤怒的吼声——
“夏楼梯！！！！！！！！！！！！！！！”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现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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