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阿拉丁的王国》Peagreen

3、墙

　　第三章 湖水涌动，我的身体里，血液也在热烈地流淌。

　　“是啊！听说那个坏种，提坦斯也被吓晕了！”

　　车厢外只有持续的脚步声，厄里达诺斯安慰自己可能德拉科已经离开了，他也许并没有听到那个人对她的称呼。

　　“坏种”。
　　厄里达诺斯眸光渐渐黯淡下来，像是被人塞进了布满蛛网的地窖，沉闷感压抑着整个胸腔。

　　到达霍格沃茨站台时，冷入骨髓的大雨倾盆而下。

　　一股寒丝丝的难受感觉侵袭着每一个踏下列车的学生，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向外走来到一条粗糙的泥泞小路。

　　“埃德加在那里！厄里，快走！”茉莉安指着最后面那辆马车，刚刚在列车上发生的可怖事情仿佛已经被她抛到脑后。

　　“好久不见，埃德加。”

　　厄里达诺斯抬手摸了摸眼前的怪异生物——
　　它骨瘦如柴，外形似马，却长着巨大的蝙蝠翅膀，被唤作“埃德加”的那只受到少女轻柔的抚摸乖顺地低下头，马蹄在泥土上铲动。

　　她们上了车，马车里有一股淡淡的霉味和稻草味。

　　“废什么话！赶快上车！”
　　有三个人朝这边跑来，大雨浇在他们身上，其中一个人骂骂咧咧地，第一个冲进车厢。

　　他显然是没发现里面已经坐了两个人，看到厄里达诺斯后愣了一瞬又从车窗探出头，语气恶劣，“你们两个磨蹭什么呢？”

　　克拉布和高尔莽撞地进了车厢，本来略显宽敞的车厢一下子拥挤起来。

　　“这该死的大雨。”不知谁咕哝了一句，打破了车厢里安静得可怕的氛围。

　　实际上，厄里达诺斯自从德拉科进了车厢就变得心不在焉，她低着头，不知是怕德拉科看到自己，还是害怕自己时不时投去的目光会被那人发现。

　　茉莉安显然不知厄里达诺斯的心思，她激动的攥紧小手，想让厄里达诺斯看出来自己的兴奋——

　　梅林的胡子啊！那可是马尔福！

　　德拉科不悦地皱着眉靠在柔软的椅背上，明明狼狈地淋了大雨，他的铂金发不时滴下雨水在长袍上，他却毫不在意，湛蓝色的眼睛总能给人一种矜贵倨傲的视觉感。

　　路程无聊极了，他们颠簸摇晃在泥泞小路上，直到快要看到霍格沃茨那两扇气派非凡的锻铁大门，德拉科突然开口。

　　“喂。”少年的声音像是含了薄荷糖，在雨夜里飘进厄里达诺斯敏感的耳内。

　　他像是一时兴起，恶劣地笑着，“提坦斯，你果真晕倒了吗？”

　　——在列车上，他听到了。

　　厄里达诺斯张了张嘴，心里泛起一股苦涩的味道。
　　一半是因为少年的问话而热烈跳动的心脏，一半是绝望的荒谬质疑，为什么晕倒的偏是自己？

　　可地面好像在移动。
　　因为胸腔内闯进的小鹿，莽撞地条跳跃在厄里达诺斯心上。

　　随着马车的前进，直到从大门中穿过去，德拉科毫不留恋地跳下马车，他看到前面结伴的哈利三人组，紧跟上前。

　　刚刚的问话就像是厄里达诺斯臆想出来的一样，答案是什么仿佛不重要了。

　　“厄里，你在想什么呢？马尔福刚刚问你问题你也没有回答，你是不是还感觉不舒服呀？”

　　厄里达诺斯摇了摇头，“没事，我只是有些累了。”
　　“那今晚我们早些睡觉。”茉莉安担忧地在一旁说。

　　她们在斯莱特林长桌末尾落座，这里远离安莱奇她们，最起码可以安静地度过新学期的晚宴。

　　被施了魔法的天花板今夜是黑沉沉的乌云密布，厄里达诺斯刚刚拿起桌上的新鲜果馅饼，斯内普教授一脸阴沉地向斯莱特林长桌走来。

　　他的黑色长袍飘在身后，让厄里达诺斯不经意地想到了埃德加的翅膀。

　　“提坦斯，跟我来！”

　　厄里达诺斯只好放下馅饼，向茉莉安投去安慰的眼神，穿过礼堂跟着他走去。

　　他们一起穿过门厅，上了大理石楼梯，然后顺着走廊向前走去。

　　“西弗勒斯，你来了。”麦格教授在桌子后面站起身，向他点头致意，“真高兴你接受了我的建议来我的办公室，毕竟这里距离礼堂很近，邓布利多不希望你错过今晚的蛋奶果蛋糕。”

　　麦格教授的办公室很小，却生着暖意融融的炉火，厄里达诺斯刚一进入，便感觉身上潮湿的长袍温暖起来。

　　她在斯内普教授身后探头，看到了站在一旁的哈利·波特和赫敏·格兰杰。

　　他们怎么也在这里？

　　想必哈利他们也在想这个问题，因为他们脸上流露出的古怪神情一直到麦格教授再次讲话才消去。

　　“卢平教授在火车上派了一只猫头鹰来，说你们两个在车上不舒服了，提坦斯、波特。”
　　哈利鼓了鼓嘴巴，正要说什么，接着校医庞弗雷女士匆匆走了进来。

　　厄里达诺斯看到哈利脸颊红了大片，其实她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在火车上晕过去已经够糟糕了，大家这样大惊小怪，更加使他们不好意思。

　　幸而她和哈利一直坚持自己已经没事了，才在教授的注视下离开办公室。

　　“这么说，你也晕倒了？”在下楼梯的时候，哈利突然说。

　　厄里达诺斯奇怪地看他一眼，明知故问的哈利·波特让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嗯。”她只好说。

　　他们一起回到礼堂，现在大家都开始享受今晚的宴会，浮在桌子上空的几千只蜡烛把他们的脸庞映得闪闪发亮。

　　厄里达诺斯蹑手蹑脚回到座位上，显然大家对两个被摄魂怪吓晕的学生很感兴趣，有几个人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这是她第一次受到这么多企图学院学生的注视，她回望着一个个好奇的学生，显然他们以为厄里达诺斯会害羞地低下头。

　　她还在想着，从长桌经过时，德拉科背对着她，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却能听到他处在人群中心讲着恶劣的笑话。

　　哈利·波特被摄魂怪吓晕的笑话。

　　厄里达诺斯庆幸自己因为慌张而脚步匆匆像一阵风一样走过他的背后，她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有没有出现在笑话中，但就是不知所措地，想逃离这件事情。

　　今天，她的名字第一次出现在他嘴中，如果再有一次的话，也不该是这样。
　　不该靠这件愚蠢得离谱的事情。

　　斯莱特林的休息室位在黑湖底，学生们每次回休息室都需要进入一楼大理石阶梯右侧的地牢，再穿过迷宫一样的阴暗走廊。

　　她和茉莉安跟在一蜂窝回休息室的人身后，新来的一年级巫师站在一堵石墙外，正摸不着头脑，就看到一扇石门出现在墙上。

　　“贵族。”

　　前面不知谁说出了口令，他们终于进入休息室，暗绿色基调的低矮小屋里有不少怪异神奇的雕塑，还有精美的中世纪挂毯。

　　早早回来的不少人已经坐在地毯上像往常一样开始了夜晚的娱乐，好像他们没有经历两个月的假期，只是读过了最为平常的一天再次回到休息室一样。

　　“茉莉安，来占卜吗？”一声清脆的女声叫住，她们停下来。
　　是同届的阿斯托里亚·格林格拉斯，她姐姐达芙妮正在对着一只不知从哪里带来的水晶球念念有词。

　　茉莉安露出感兴趣的样子，却被一旁凑热闹的安莱奇狠狠瞪了一眼，“阿斯，她们两个不需要占卜的，不会有什么好命运，你快帮我看看吧！”

　　阿斯托利亚显然搞不懂她为什么这么说，但却架不住安莱奇的热情，也劝说达芙妮进行下一次占卜。

　　厄里达诺斯扯了扯嘴角，低声安慰很快被冷落的茉莉安，“那个水晶球是假的，不用在意。”
　　她曾经见过一只水晶球，那里面飘荡着真正游离的命运呢。

　　茉莉安虽然对那个精致的水晶球很感兴趣，但却看不惯安莱奇的跋扈，还是狠狠点了点头，“那我们走吧！”

　　“先给我看看。”
　　德拉科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但注意力被那一堆等着占卜的人吸引，他搡开几个挡道的学生，挤进正中间，让厄里达诺斯刚刚看到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

　　“马尔福！”达芙妮惊喜地叫出声，为自己的把戏吸引到他而沾沾自喜，“在这里！把你的名字写在这里吧！”

　　厄里达诺斯听到少年不耐的轻嗤一声，但很快没了动静——
　　她知道那张羊皮纸上已经沾上今夜的墨水，少年华丽的名字落在上面。

　　她双手背在身后，一只手的手掌酥痒，另一只手的手指在那上面勾勒——
　　写他的名字可真难。
　　【倒不是笔画繁琐，只是写他的名字时，得蘸上四分夜雨，三分矜贵，两分热烈，还有一分他的眉眼才好。】

　　她慢慢走过一副骑士挽弓射鹰的挂毯，和茉莉安去找她们的新寝室。

　　“还不错，不是吗？”茉莉安跳上床铺，柔软的床垫弹起来，荡开两侧的银绿色床帏。
　　厄里达诺斯点点头，靠近床边的石墙，轻轻地将左耳贴在上面。

　　黑湖深处暗涌流动，湖水推搡发出悦耳的轻灵声音，女孩弯起嘴角，把刚刚悄悄写了姓名的手掌贴近墙壁——
　　你听见了吗？

　　湖水涌动，我的身体里，血液也在热烈地流淌。

　　“厄里，达克在那里吗？”茉莉安也靠近她，学着她的样子靠在墙上。
　　寝室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湖水轻柔地流动，安抚着两个女孩。

　　“它来了。”厄里达诺斯轻轻说。

　　她贴在墙上的手掌传来熟悉的触感，轻微的撞击冲向那里，贴在墙上的两只耳朵传入男生轻柔的歌声。

　　是人鱼。

　　“你好，达克。”茉莉安高兴地向他打招呼，虽然并不能看到，但是上一个学年的相处早已让她们有了熟悉感。

　　厄里达诺斯不怎么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湖水的轻涌混着人鱼的歌声——
　　有什么比这更能令人安静的呢？

　　这学期的寝室里只有她们两个人，厄里达诺斯和茉莉安庆幸这一点，最起码在和达克互道晚安时没有了女生刺耳的冷嘲热讽。

　　厄里达诺斯躺上床，床头一盏暖黄的小灯还亮着，明明已经很累了，可睡意像是逃走，闭上的眼睛又睁开来。

　　茉莉安很快传来安稳的鼾声，她一向睡得很早。

　　厄里达诺斯小心地翻了翻身，面向一侧黑灰的石墙，灯光下少女漆黑的眸子安静地眨着。
　　像极了一个美丽的瓷娃娃。

　　“布雷斯，看在梅林的面子上，能不能别再提那愚蠢的占卜了？”
　　“你也知道，我很想知道你什么时候会被一只猫挠到，话说，马尔福庄园有猫吗？”

　　“布雷斯！”

　　少年恼怒的声音在耳边若隐若现，厄里达诺斯突然摒住了呼吸，她几乎感到浑身战栗了起来。
　　她慢慢坐起身，眸光闪着，直直看向那面没有什么特色的银绿色床帏。

　　厄里达诺斯慢慢拉开，她寻找着、带着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狂热直觉、冰冷的双手在那面墙上摸索着——

　　少年的对话还在进行着，她把他的声音刻进心里，意志几乎要滋长出了铁锈，厄里达诺斯的全部心思都集中在一点上。

　　她知道自己的想法可能是荒谬的，不可理解的。
　　一整天发生的事情凝聚起来，化作满心的火烧火燎。

　　“你是谁？”
　　“喂。”
　　“提坦斯，你果真晕倒了吗？”

　　厄里达诺斯明白了。
　　她几乎要流出眼泪。

　　她满心满眼的少年，此刻就在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