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阿拉丁的王国》Peagreen

2、坏种

　　第二章 坏种。

　　黑暗无休止地破裂，那些记忆碎片慢慢重叠，闪着微弱的细光，冲向蜷缩着的厄里达诺斯。
　　她在夜里醒来，眼角的湿润渐渐干涸。

　　是梦。

　　厄里达诺斯仰躺在床上，长长呼出一口气，她看着影影绰绰的月光越来越黯淡，黎明渐渐到来。

　　她穿好晨衣，宽大的女式衬衫长达膝盖，只得藏进裤腰里。
　　家养小精灵已经做好了早饭，厄里达诺斯下楼时，餐厅里空无一人，她等在门口，时刻处于精神紧绷状态。

　　昨夜的窒息压迫感还在心头环绕，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德拉科呢？”卢修斯下楼，看到站在门口的厄里达诺斯，开口问她。

　　德拉科——
　　厄里达诺斯平淡的心灵终于起了丝波澜，她感到自己的脸颊变得滚烫，一股难言的情绪很快填满胸腔。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没有异样，“先生，我不知道。”
　　“主人，小少爷还在卧室！”一旁的小精灵尖叫道，一边端上早晨的果酒和馅饼。

　　纳西莎很快到来，厄里达诺斯侧了侧身让出位置，“早安，夫人。”
　　“早安，亲爱的。”她简单拥了拥卢修斯，随即两人相依坐在餐桌旁，“坐下吧，厄里达诺斯。”

　　厄里达诺斯努力让自己不发出声响，尽一切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直到纳西莎用完早饭。
　　“等一下卢修斯会带你们去车站。”她说。

　　“你们”——
　　厄里达诺斯抬起头看向精致的女人，那个单词从她的嘴巴里吐出，像是带了魔力一样。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会和那个人并在这样一个词语中。
　　像是有了禁锢，也像是给了甜果。

　　她收回思绪，“谢谢您。”

　　整个早饭期间，那个人都没有下来。
　　厄里达诺斯浑浑噩噩地等在偏厅，她开学要带去的东西只有那天提着的箱子，新课本也装在那里面。

　　她站在手提箱旁边，等待着那个人下楼，那时他们会一起被送往车站，开始在霍格沃茨的新学年。

　　“你是谁？”

　　少年的声音像是掺进了早晨的雾气，响起在大理石楼梯上，扯回厄里达诺斯的游离思绪。

　　他不认识自己——
　　她抬起头，看到一个假期未见的少年一只手扶在扶手上，皱着眉看她，心里像是滋长了花园里的藤蔓，牵扯着神经聚在一起。

　　积攒了一整夜的情绪，在此刻全数分崩离析。

　　“我、”厄里达诺斯张了张嘴，垂下眼睫，犹豫着。

　　德拉科传来一声嗤笑，没有注意少女卑躬屈节的神情，快速走下楼梯，已然不在意她的回答。

　　厄里达诺斯无意识地咬了咬下嘴唇，慢吞吞地去回味少年刚刚的嗤笑。

　　是嘲笑吗？

　　厄里达诺斯低头看了看自己今天的穿着，斯莱特林的校袍套在身上，为了多穿几年，她特意买了大几码的长袍，浅金色的卷发蓬在肩上，还算柔顺？

　　“亲爱的，准备出发了。”
　　纳西莎也走来，微笑地看着德拉科。

　　厄里达诺斯没有注意到德拉科往这边看了一眼，忙着去提自己的手提箱。
　　“这是提坦斯，”纳西莎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向德拉科介绍，“假期她会住在这里。”

　　厄里达诺斯听到自己的名字，安静地低着头——
　　她为炽热狂跳的胸腔感到难以理解。

　　德拉科显然对她不感兴趣，皱了皱精致的鼻子就往庄园外走。

　　清晨的微光被沿路的枝桠分裂开，直到行驶的轿车影子被无限拉长——
　　厄里达诺斯慢腾腾地拖着行李上了列车，她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和父亲告别的德拉科，苍白的嘴唇微动。

　　和他坐在同一个车厢？
　　还是不要妄想了。

　　“厄里！”

　　当她在寻找空车厢的时候，听到了许久未见的朋友的喊声。

　　“坐这里吧！”

　　是茉莉安·诺德，和她同届的斯莱特林，她扎着长长的黑色马尾，一双金黄色眼睛微闪着眸光让厄里终于笑了笑，茉莉安一边拉开车厢门冲她招手。

　　“谢谢。”厄里达诺斯坐下来，和她打招呼。

　　一声响亮的汽笛，警卫沿着列车走过来，把车门一扇一扇关上。
　　厄里达诺斯这才收回视线，静静地坐在座位上，和茉莉安谈论着对方假期的好玩事情。

　　“你知道吗，这学期我们可能会换寝室呢，”茉莉安的话题转向新学期，她仍然像以前一样滔滔不绝。
　　“不知道呢，”厄里达诺斯回答她，“原来的寝室怎么了吗？”

　　“据说是有一只水怪冲破了隔墙，嘿，你敢信吗？”茉莉安咯咯笑出声，“不过说实话，肯定有好多人迫不及待去逗弄那只水怪。”

　　“它应该被送回黑湖了吧。”
　　“我情愿别送回去，你知道，三年级的马尔福说，他特别想来我们那个被水淹掉的寝室看那只怪物的。”

　　厄里达诺斯感觉到自己听到那个名字时有那么一瞬间的心慌意乱，和外面走廊的喧嚣比起来，她略显安静地问，“是吗？”

　　她拿捏着语气，像是两个好朋友在谈论新出的糖果——
　　“是吗，那真的很好吃吗？”

　　茉莉安显然没注意自己的好朋友语气的转变，仿佛自己能打听到高一届同学的消息是多么有脸面的事情，“是啊！阿斯暑假时寄来的信上说的呢，她的姐姐认识马尔福！”

　　——“她的姐姐认识马尔福！”

　　厄里达诺斯愣了一下，今天和他在同一个空间呆太久了，久到她已经忘记，在霍格沃茨，她和他只是两个再普通不过的陌生人。

　　外面的雨稀稀拉拉落了下来，火车继续向北疾驰。
　　过道里的灯突然亮了一下，让厄里达诺斯注意到窗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成水汪汪的灰色。

　　“呦，看看这是谁！”另一个女生突然拉开包厢的门，她的声音细长生硬，和
　　她粗糙的金色长发出奇的相配。
　　厄里达诺斯皱着眉看她，是之前寝室的另两个女生。

　　“厄里达诺斯和茉莉安！你们接下来找谁复仇去呢？”安莱奇·托利安用她那无趣的声调调侃着无措的两人。

　　她旁边的女伴发出尖利的笑声，像火鸡的叫声一样刺耳。

　　“我听说这个学期就要换寝室，”安莱奇继续说，“你们是不是伤心死了？每晚那该死的水怪不能来找你叙旧了呢。”
　　她早就对寝室里厄里达诺斯每晚的怪异行为感到烦躁，恨不得趁最后的机会多多讥讽她几次。

　　茉莉安腾地站起来，惊得厄里达诺斯下意识地拉住她。

　　她正要说些什么来反驳她，窗外的狂风突然响声呼啸，雨点噼啪噼啪地敲过来，外面突然变得漆黑，火车开始减速，保持的惯性让突然起身的茉莉安站不稳，倒在桌子上。

　　车轮的声音听不见了，只剩下远处乒乓乒乓的声音，准是行李从架子上掉了下来。

　　突然黑下来的灯光让门外的安莱奇尖叫了一声，拽着女伴摸索着闯进两人的包厢，随之紧紧拉上门。

　　“发生什么了？”停下来的火车和暗下来的灯光显然比安莱奇两人进入车厢更让茉莉安担忧。

　　厄里达诺斯整个人靠在椅背上，惊觉自己嗓子发烫，一时说不出话来。
　　她颤着身子，强迫自己忽略一直传来的刺耳吱吱声，在湿乎乎的车窗上擦出一块干净的地方，想要向外张望。

　　响亮的嘶嘶声，伴随着到处痛苦的尖叫声。

　　随着一记轻微的爆裂声，一道颤巍巍的亮光照亮了这间狭窄的车厢。
　　厄里达诺斯没有注意到自己放在桌上的魔杖自己发出了火焰，照亮了她苍白的面庞。

　　门突然被打开，厄里达诺斯猛地回头，看到一双灰白色的、阴森森闪着光的手悄悄探进包厢。

　　它似乎意识到了厄里达诺斯的目光，忽然把手缩进了黑色斗篷的褶缝里。

　　黑色的混沌展开在她眼前，一团浓浓的白雾蔓延开来，厄里达诺斯感觉自己置身于那晚的梦境中，她想抽身出来，却动弹不得。

　　“厄里达诺斯，你看呀——”

　　还是女人的声音，一双手仿佛轻轻柔柔地扶上她的发顶，“宇宙，在你眼前呢。”

　　“哪里啊，请您指给我吧——我看不到......我看不到......”厄里达诺斯喃喃道，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把她向下拽，她的眼泪一下子涌出，温热的液体烫在冰凉的脸颊上。

　　漫天的混沌像是炸裂开来，碎成一片一片的黑色印记飘在厄里达诺斯身边，满眶的眼泪让她看不真切，只觉得那些碎片在她内心旋转，心脏像是搅碎了一下变得生疼——

　　“毁灭过后，你就能明白。”

　　“厄里！厄里！你没事吧？”
　　有人在摇晃她的手臂。

　　她睁开眼，头顶上灯光闪亮，地板似乎在颤动——列车又启动了。

　　包厢里闯进的两人已经回过神来，同样的苍白脸色却突然嗔怒起来。

　　安莱奇突然笑出声，“厄里达诺斯，你晕倒了呢！”
　　她的女伴也像是恢复了呼吸一样，弱弱地回应着，“是呀，她刚才晕倒了。”

　　茉莉安突然强硬起来，挥着胳膊将她们赶走，“快走！这里不欢迎你们！”

　　“谢谢，谢谢你，茉莉安。”厄里达诺斯轻轻地说，一边擦去脸上冒出的冷汗。

　　“你好点了吗？”茉莉安担忧地看着她，把刚刚掉在地上的魔杖递到她手中，“这简直太可怕了。”

　　“我想、我已经没事了。”她说。

　　外面走廊里乱嚷嚷地，学生们带来的猫头鹰、猫儿、甚至是蟾蜍都扯着嗓子大叫。

　　“哈利·波特晕过去了！”不知什么人在她们包厢外大叫一声，带着坏笑。
　　“是吗？”很快传来脚步声，另一个男孩拖着长腔，“那可有意思了。”

　　厄里达诺斯呼吸一滞，少年的语气不算太好，但他特有的声调让厄里达诺斯感觉到熟悉的灼热感从胸腔传来，可紧接着又被满天的冷水浇灭——

　　“是啊！听说那个坏种，提坦斯也被吓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