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碎》从舒

6、五份·笔记

　　“叮——”
　　我抬手将到点作业且毫不懈怠的闹钟摁住，一按。
　　心里发出一声长叹，终于消停了。
　　可能是响的时间久，房间里仍听得出闹铃的阵阵余响。

　　又打了个哈欠，我才反应过来昨晚写完日记时已经接近零点，真正意义上的倒头就睡。
　　难得没做梦。
　　破晓出黎的太阳，预示今日是好天气。

　　闹钟的任务结束，就说明它的拥有者要开始她的任务了。
　　我不紧不慢地穿衣，整理床具，然后洗漱。

　　门外敲了两声。
　　是妈妈。
　　“小瓷起床了吗？再不起床赶不到早课了。”

　　我心一跳，看了眼时间，还有二十五分钟上课。
　　忘了那个闹钟之前设的六点半了。
　　我加快速度忙回：“起来了！在刷牙，马上就好。”

　　幸好家与学校离得近。
　　也挺幸运的是，今天周四，偶数日。
　　学校门口不见值日生的踪影，也正因此，周围许多人同我一样，急匆匆地往里进。

　　终于在上课铃响的前一分钟，我急赶着进入教室。

　　整个上午学校安排的都是复杂伦理课，听的人头晕脑胀。
　　最后一节，生物课。

　　生物老师从开学第一课就提过，他有突袭检查的习惯，美其名曰复习。而这课前抽背即复习到知识点，又使同学打起精神。颇有成效，其他老师也渐渐开始效仿。
　　虽然结果是上课几分钟后，仍然有零星几人昏昏欲睡。

　　昨天还剩了几页新课内容未讲解，想来是复习刚讲解的知识点。我打开书，开始默读，临时记忆。
　　正背到“分裂期的开始……”就听见他转了个话头：“今天抽背第二章的内容，细胞结构。”

　　这是上一本书的内容啊。我愣了愣，同学们也是不敢置信，纷纷哀嚎地在抽屉翻找。
　　很多人嫌书多，桌子位置小，将讲过的、暂时不需要的带回家。此时都不敢对上老师的视线。
　　眼神充满了“别抽到我”的希冀。

　　相较于此，我是个另类。我不仅没带回去，我还有两本。一本资料书，一本教科书。因为资料里有一些整理好的笔记，更方便一些，所以我习惯用资料书。我将这两本都从抽屉抽出来，身旁突然伸出一只手压着书。

　　这手……我疑惑地望向那人。
　　正是江栩。
　　他没带？

　　我语气半调侃：“你想干什么？”
　　“我没带。”他低语回应。“我记得你有辅助资料。能不能借我会儿？”
　　我欣然答应。

　　打开资料书，好几处都是笔记。字不算好看，甚至有几个字我自己都认不清，秉着不能让别人为难的原则，我改了主意。

　　“你用教科书吧。”
　　他没异议，只问：
　　“在上面记笔记没事吧？”

　　“没事啊，我又不用。”
　　我平常按着资料记笔记，不大用到教科书。
　　“不过，你记得在期末前还给我。”

　　期末分班考，听学长学姐说高三会用得到教科书。
　　我对上江栩的眼神，心想运气好的话，要是还能分到同一个班那是最好不过。
　　可念及上次成绩表上江栩的成绩，无声叹息，还是别妄想了。

　　失落的情绪泛延，正欲收住，却听见他欠里欠气的声音：
　　“好的，大小姐。”

　　！！
　　“乱喊什么？不要叫我大小姐。”

　　“遵命，大小姐。”

　　我一时语塞，转过头上课。
　　一节课很快过去，老师效率特别高，还留了几分钟交给学生自习。将近放学，班上开始嘈杂起来。

　　我正收拾书包，掂了掂水杯的重量，轻轻的。
　　江栩一下将我刚放好在书包侧边的杯子提溜上来，右手拎着杯子上的吊绳。
　　“大小姐，我帮你打。”

　　？？？
　　又犯什么病了？

　　虽然疑惑他突然的示好，但我没拒绝。
　　有人帮忙求之不得。

　　家里水壶正好坏了，本来想中午绕路去买个新的。这下就可以等傍晚顺路去买了。

　　我道谢。
　　正好铃响，我跟着大部队走出去。

　　人很多，我被挤到后面。教室已经没多少人了。从讲台拐下来，余光瞄到他才站起身，手上提着我的粉色杯子，有一丝笑意流过眼角。

　　我怔楞，无声跟着笑了笑。

　　在前面的陈妙一一回头看到后面女生笑了，感叹：“笑得和傻子没两样。不过你比刚开学的时候更爱笑了诶。”

　　是吗？
　　也许是因为身边的人吧。

　　突然想起某个晚自习，班上同学互相打趣，先是那一小部分人在“嗤嗤”的笑，好似忍得格外痛苦。
　　很多人往事件中心望，好奇发生了什么事。气氛太诡异，也不知道是谁先起了头，竟是全班都开始憋笑，我也不例外。有些活泼的同学笑得前仰后合，姿势分外搞笑，被朋友指出，于是又成了另一个笑点。

　　脸有些僵，我自言自语说为什么笑得这么起劲。而江栩带着未散去的笑意说：“笑容是会传染的。”
　　我后知后觉这句话是在回答我的问题。

　　现在，我用了这句话回答了她。

　　妙一说：“的确。像冬天在站太阳下，就算你不说话不运动，待得久总会暖洋洋的。”

　　我望着她，这一刻，是真心觉得自己转运了。
　　身边不止有一个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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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27

　　他说：“笑容是会传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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