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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2020年10月26日 ...

  •   灰暗的房子里,我匆匆忙忙地跑下楼,暴躁的坏妈妈和文雅的好爸爸站在院子里。
      他们说,他们要分开。
      他们问,我要和谁走。
      我悄悄地问爸爸,你会对我好吗。
      他说,会的。
      我又问他,你以后会生其他小孩子吗。
      他说,不会的。
      于是我选了爸爸,拉着他的手离开了妈妈家。
      在爸爸家的生活很幸福,而留在妈妈家的小孩则每天厄运连连。
      可是这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
      我站在爸爸家的门口,门里面是开心的生活。
      但是我没有进去。
      我走进了妈妈家,那个充满了灰暗与恐怖的地方。
      狭窄的房间,狰狞的面目,我被迎面而来的巴掌惊醒,确认眼前是我的宿舍,放松下来这才感觉到胸腔里激烈的跳动。
      最近我时常会做这样压抑的噩梦,每一天,都在眼泪与噩梦中醒来,每一天,都被自己的痛苦堵塞得喘不上气。我有时会梦到自己变异长出了几十根脚趾头,有时会梦到自己拿着刀活生生割下了夏洋的脸皮,有时会梦见自己从高楼或是海边一跃而下,有时又会梦见自己被人逼到角落淋满鲜血。刚开始做这些噩梦时,每次醒来都会被吓到几乎无法呼吸,但次数多了,却是越来越麻木,甚至能清晰地回想梦境中每一处血腥恐怖的细节。
      昨晚夏洋来我宿舍陪我聊天,说是陪我其实不过是他换个地方睡觉而已。上次他耍酒疯后第二天又来真诚地和我道歉,还真正地给我按揉受伤的肩膀赔罪,我虽然很生气,但是最后却还是该死地心软原谅了他。小疯子也很生气,气我总是心软,气得他好几天都没再跟我说话。
      夏洋进来之后没说几句话就直接趴在了我的床上,我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刷着手机,到后来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第二天起来后再碰到夏洋,他说我昨晚很乖,不管他说什么我都嗯嗯嗯,只是最后他走之前想亲我结果被我直接推出去关上了门。
      我被他说得莫名其妙,他说的这些事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他说怎么可能,他后来睡醒发现我睡着了,他叫醒我说他先回去了,我醒来之后就说嗯,他说我可爱我也嗯,他说爱我我也嗯,他觉得昨晚的我很乖让他很想亲一口,可惜我不肯,直接把他赶出去了,他说他记得很清楚,绝对不会错的。
      他的保证让我更加毛骨悚然,如果他说得不假,而我又没有印象,那昨晚他叫醒的那个人,又会是谁呢?
      我很害怕,怕自己的精神不对劲,小疯子安慰我,给我看了网上的资料,证明我只是偶尔精神恍惚,可能只是压力太大或是太过劳累,不用太担心。
      虽然大大松了一口气,可最近接二连三的事情似乎都在暗示着我不能再继续拖下去,哪怕夏洋再□□复和我强调这没什么,但我还是决定去医院看看。
      医生的办公室里有盛开的向日葵,还有温馨的稻田画,坐在沙发上抱着一个软乎乎的小抱枕,我的身心不自觉地开始放松下来。医生跟我说话都是轻声细语,虽然听他讲话并不是很讨厌,可我总是会发呆,回过神来,早已不知他刚刚在讲些什么。
      做了测量表,确诊了焦虑抑郁症,确诊的那一刻,我突然放松下来,要是检查说没病,我只能每天忍受着这种折磨,倒不如确诊了好,至少还有药可以治疗。
      医院配了安眠药,配了抗抑郁药,夏洋还是持有不相信的态度,觉得没病吃药很伤身体,可我每晚被不停变换的梦境几近逼疯,在梦中惊醒却发觉自己处于另一个梦境,不管怎么挣扎都醒不过来,或是在醒来后久久分辨不清现实与梦境。
      吃了药之后虽然还会做梦,但梦境少了很多,也变得不再那么真实,被迫运转的脑子终于得到些许喘息的空隙,我也终于可以不再畏惧睡眠,不用再睁着眼睛等天明。
      可药物的副作用我无法忽视,常常因为安眠药的效用听不到闹钟的声音,所以也就常常睡过头导致上班迟到。
      我猛然从梦中惊醒,掀开被子跳下床,可我刚站起来脑子就轰然一声,眼前一花便歪倒在床上,我试着重新站起来,原以为不过是普通的贫血,想着坐会缓下便再次起身去拿衣柜里的衣服。
      可是我看不见了,眼前一片黑暗,天旋地转间我似乎弄掉了衣服,我摸索着想捡起来,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脚,它们踩在了衣服上绊倒了我,最终我只能像条脱水的鱼,无力地扑倒在地面上。
      我能感觉到全身很冷,可汗水不停地从额头上流淌下来,我急促地吸着气,可疼痛的肺部却怎么也留不住氧气,耳边尽是刺耳的声音,哪怕我捂住耳朵也能传进脑子里。我挣扎着去拿手机,手抖得不受控制,最后握在手里时,我几乎用尽了所有力气。悲哀的是,这种时候我也只能寻找夏洋。我在地上躺了很久,直到异样如潮水般褪去,房间渐渐停止旋转,闪动的雪花片也慢慢消失不见。
      等到夏洋赶到我宿舍的时候,我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额间的发丝被汗水打湿,我捡起地上被踩了好几脚的外套,除了灰尘还有地上室友的大片头发,我也懒得再去弄,胡乱地掸了掸就直接穿在了身上。
      夏洋问我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说不出来,他说要带我去看医生,我也只能点点头。他找了一个有车的同事送我们去医院,但那人把我们送去了就近的一个卫生院。曾经我肠胃炎的时候被送来过这个卫生院,医生摸了摸我的肚子就说我肯定是宫外孕了,于是不管我怎么解释不可能怀孕,他还是让我验血验尿做B超做了一堆的检查,最后检查做出来没查出怀孕,倒是发现我右边的肠子有一点发炎,可即便如此,医生还是让我去妇产科看看,然后也没给我治疗肠胃炎就让我出去了。所以我对这个卫生院没有好感,但碍于开车的是夏洋的同事,我只好拉着夏洋的手轻声跟他说要换家医院,可夏洋这个时候却还有心情和他的同事嬉皮笑脸,他明明听见了我的话可直到我们下车他也没和他同事说去远一点的医院。
      再次来到这个地方,虽然碰到的不是同一个医生,但还是一样的结果,医生还是说我可能宫外孕了,让我去做全套的检查,我拒绝了,并且气冲冲地甩开了想拉我去做检查的夏洋。我说我有没有怀孕难道你不清楚吗,我问他是觉得我在外面和别人乱搞怀上了吗,他说他知道啊,但是医生这么说肯定有他的理由啊,让我不要闹乖乖听话,我简直快被气笑了,我问他说,如果我真的怀孕了怎么办,他毫不犹豫地说那就生下来啊。
      明明当初决定和他上床的时候就和他说过我不想要小孩,所以不许他弄在我里面,他当时是答应得好好的,但后来三番五次都说想要一个孩子,且不说我讨厌小孩,讨厌怀孕,而且我们又没结婚,也没积蓄,没有稳定的未来他还跟我提生孩子,如今被医生三言两语迷得满心满眼都是孩子,哪还有心思去想我的身体问题,我不想理他,打了车就想回去。
      原本的工作因为我突如其来的生病被迫分到别人身上,大家的计划都被我打乱,她们虽说让我好好休息,可我知道自己给很多人都添了麻烦,这样的身体,这样的生活,真是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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