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宴清欢》橙想

21、第 21 章

　　“首先感谢大家能相信我们公司，以后我们是一家人了，我希望彼此之间相亲相爱，相互帮助，但对于我们来说，独处的时间也很宝贵，我希望你们每天能抽出独处的时间进行思考和反省。我希望你们始终坚守一个建筑设计师应该有的职业道德，严谨，真诚。”
　　底下纷纷响应。
　　凭着付清何和苏曼的名气，他们的公司经营得比一般公司顺利，初期就有很多顾客，大都是私人住宅的设计。
　　但让付清何苦恼的是，她现在不单纯是个设计师，她需要应酬，而这种应酬往往是酒桌上的。
　　付清何看着透明杯杯盏里透明而浓烈的液体，心里不禁一紧。苏曼看了她一眼，拿起那杯酒笑道：“苏老板，付小姐她哪见过这个阵仗啊，再说，她也不习惯和白酒，这样我代替付小姐喝了。”说完，一饮而尽。
　　酒席散后，付清何扶着苏曼在卫生间大吐特吐，付清何心里很过意不去。
　　“抱歉。”
　　苏曼红着眼看她一眼，虚脱地摆摆手。
　　“我们可不可以不应酬啊？”
　　“清何，你也知道，我们公司现在接的都是小单子，如果想往上更进一步，就必须要有关系。”
　　付清何抿唇，无话反驳。
　　之后，她就在在冰箱里屯了一打小瓶白酒，每天晚上下班后，她皱着眉，将酒灌进去，口鼻，五脏六腑一阵辛辣。
　　一天，之前的苏老板说介绍行业一个大老板认识认识，苏曼说：“要不，你就别去了？”
　　付清何摇头。
　　两人到达目的地，是一个豪华的五星级酒店，但是付清何现在看到这种建筑就心里厌烦。
　　推开最大的包厢门，巨大的水晶吊灯下坐着一圈西装革履的老板，其中主座上的人，两人并不陌生——李商言。
　　付清何感觉到苏曼的全身都绷直了，眼神又黑又深，直直地看着那个满身优越感的男人。
　　“苏总说他认识建筑行业有两个长得好看又很有才华的女设计师，果然百闻不如一见呐。”李商言笑谈风声。
　　付清何没有笑。
　　苏老板叫两个人快坐。是李商言旁边的两个座位。付清何一阵恶心，打算带苏曼一走了之时，苏曼握住她的手，坚定地走过去。
　　付清何挨着李商言坐，把苏曼隔开。李商言玩味看了一眼她，“付小姐，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能见李总是我的荣幸，如果见过，我一定记得，不是吗？”付清何笑眯眯地说。李总微微笑。
　　苏老板这时挺着大肚子过来，往苏曼二人杯里斟满酒，“女有貌，郎有才，杯对杯，一起来。喝了酒，就是友。”
　　李商言居高临下地看着苏曼和付清何，苏曼指节泛白，李商言轻声说：“我不为难你们，但宴席散后我想请苏小姐喝一杯茶。”
　　苏曼脸色阴沉。
　　付清何站起来，将小酒杯放到旋转台上，拿了一小壶白酒，四周看了一下，最后眼光落在李商言身上，笑道：“李总，有事明面谈，既然我们今天来赴宴，还是感谢李总苏总的招待，这壶酒，就当谢礼了。”
　　说着仰起纤细的脖子，将酒灌进，衣领很快打湿，李商言微眯了眯眼睛。
　　苏曼满脸紧张，看着李商言的眼睛充满伤心与愤怒。
　　反正付清何是不知道宴席怎么散的，一壶酒下去，她早就不省人事。
　　苏曼艰难地将她扶出门口，付清何神志不清地喃喃：苏曼，你不要把李商言放在心上，他就是伪君子。”
　　苏曼艰难地点点头：“不会喝酒还喝，我知道你是不想让我在李商言面前掉价。”
　　“清何？”榆钱看到烂醉如泥的清何。径直跑过去。
　　“我是……清何的男朋友，她怎么喝那么多酒？”
　　“应酬……清何从没有提起过你呀。”
　　“我们之间出了点矛盾。我来扶她。”
　　榆钱抿了抿唇，径直将付清何横抱起来，“你去取车。”他回头说。
　　苏曼在前面开车，榆钱在后面照料着清何，他的眉头从见面就一直皱着，看着付清何通红的脸，心里很苦恼。
　　“那个……那你真是付清何的男朋友？”
　　“是的，不过是个不称职的男友。”榆钱苦笑。
　　“难怪这段时间我一直觉得付清何心里有事一样，有时自己一个人发呆。我告诉你，付清何是个好女孩，你要不是认真负责的，就不要招惹她！”
　　榆钱垂下眸，“不会的，不会的，我来这儿，不就是为了这件事吗？”
　　付清何第二天起床，头疼欲裂，忽然胃里一阵恶心，她立马冲进厕所，大声呕吐起来，胃部痉挛。“”
　　“好受了点吗？”苏曼赶过来轻柔地拍她的背。
　　付清何吐下最后一口污秽，看向苏曼：“你一晚上都在这儿？”
　　“对呀，你这样我怎么放心离开呢，对了，厨房有暖胃的粥和生姜蜂蜜水，你吐了一晚上，胃肯定受不了。”
　　付清何温和地点点头。
　　付清何喝了一口粥，心里闪过异样。
　　“怎么了？”
　　苏曼将蜂蜜水递给她，付清何摇摇头：“谢谢你煮的粥和蜂蜜水。”
　　“这……不是我做的。是榆钱……也是他把你抱上车的。”
　　……
　　付清何将勺子仍开，“苏曼，你对任何男人都要保持警惕。”
　　“啊……他不是你……”
　　“你吃吧，吃完我们去上班，今天公司里不是有项目要签。”
　　苏曼看着她这样子，不好再说什么。

　　付清何在上班路上，翁姐打电话慌张地说：“客人在分院吃东西中毒，王建跑了——翁姐的合伙人。这个王八羔子，他早就有这种打算，房子都卖给别人了。”
　　“你别急，我尽早过去。”
　　“都怪我，太自信了，之前也没有正式的合同，现在有理也摘不干净。”
　　付清何头疼欲裂，想着先把公司一个项目签了立马赶过去。
　　挂断电话，苏曼说：“你就去吧，签合同的事我去。”
　　付清何想了想，“我还是先去公司吧，毕竟主要资料都是我在负责，跟了那么长时间了，不能在最后时刻掉链子。”
　　两人到达公司后，顾客也很快到了。这次合同是关于艺术街一个艺术展览和生活馆的设计，这对于设计师来说绝对是一个具有招揽性的设计，也给予设计师更多的创作自由。所以付清何志在必得。
　　李商言和昨天一样绅士地微笑，“又见面了，苏小姐，付小姐。”
　　两人具是脸色一僵。
　　长桌另一端，李商言认真地翻阅合同，公事公办。
　　“合同没问题，”李商言笑着说，“对于像苏小姐，付小姐这样的设计师，我还可以加5%的价钱。”
　　两人面无表情。
　　“不过，这条艺术街是我们负责，我希望是由苏小姐担任设计师，工作期间为了更好地衔接，还希望苏小姐暂时到我们公司待一段时间。”
　　“李总可能不知道我们公司的设计师也是公司的骨架，离开谁也不方便，对于我们公司设计师来说，还是待在自己家比较方便。”付清何笑道。
　　“听说过，所有设计师都是股东，真是佩服你们的创新精神。我只要设计师在工作期间到我公司就行，也方便我们交接嘛。”
　　真他妈无耻！果然是久经商场的老家伙。
　　付清何攥紧拳头。
　　谈判就这么僵持着。
　　“我去就是了。”最终，苏曼缓缓说，“叫人再换一份，加上5%的价钱。”
　　“不行，”付清何摇头，“对不起，李总，这个合同谈不了了。”
　　李总只笑着看苏曼。
　　苏曼握住付清何手腕：“清何，尊重我的决定，我自己有分寸，如果只是感情用事，吃亏的就只能是自己。”
　　“你现在不需要委屈自己。”
　　苏曼笑着摇摇头：“这是我选择与他平等客观的对话。”
　　付清何看着她，残酷而麻木地笑，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他们现在是在利益的谈判桌上，感情用事反而落了套。
　　付清何尊重她的决定。
　　简单收拾一下，付清何便急忙赶去七里河那儿。
　　翁姐看到付清何，满脸愧疚。
　　两人又把事情经过梳理一遍，一个客人在分院吃了发芽的烤土豆片中毒，当翁姐从医院回来发现合伙人搬走了，房子也之前商量好卖给了别人。现在怎么都联系不上他。现在受害人要她赔偿五十万。烧烤院现在生意也难做。
　　付清何发现翁姐瘦了很多，到厨房下了一碗西红柿鸡蛋面。翁姐坐在台阶上，院子里的枇杷树结出了黄橙橙的果子，像小灯泡一样给人家和圣诞的感觉。
　　“吃点面条吧，一切都会有结果的，公道自在人心。”
　　“我这辈子啊，就败在眼光上。”
　　“……谁都有遇人不淑的时候。”
　　翁姐接过面条，“我这几天晚上一直在想，明明看起来那么老实巴交的人，还有个可爱的女儿，怎么会干出这种事。”
　　“……人心需要考验吧。”
　　翁姐吃完面条稍稍振作一点，付清何说，这种事情，最好还是走法律程序吧。翁姐答应了，五十万不是小数目，而且咽不下这口气，这样不明不白地给了钱，就更说不清了。
　　何来回走动几圈，终于拨通付言的电话号码，她简单地将事情讲了一遍，“付言，你人脉比较广，不知道能不能联系比较好的律师。”
　　“你别太担心，我们公司有一个委托律师，我公司相关业务都由他负责，我先给他打个电话，再把他推荐给你。”
　　“谢谢。”付清何诚恳地说。
　　“不用，”付言的语气颇为无奈。
　　几十分钟后，一个电话打过来：“你好，是付清何女士吗？我是方华事务所的律师，麻烦您再将案件说一遍。”
　　付清何将电话递给翁姐，仔细地再说一遍。
　　“……嗯，但是没有文书类的合同是吗？”语气深思熟虑。
　　“没有的。”
　　“那当时你们口头是怎么规定的？资金分派是什么样的？”
　　“他在那个店既是厨师又管钱，月末按一定比例分红。”
　　“那个店有申请经营许可证吗？”
　　……“没有。”
　　“……啊。”对方表示头疼。“这样，我们这边先商量一下策略，有结果后再联系您。”
　　“好的，谢谢。”
　　付清何明白对方觉得太棘手了，这只是推托之词。她本想劝翁姐不要开店了。但看后者一副等待希望的模样，不忍心开口。
　　出乎意料的是，十几分钟后，电话响了：“我这边有个律师负责这个案子，他现在过去了解实际情况啊。”
　　“谢谢谢谢。”
　　“付小姐，说实在的，你们没有书面合同，对方还没有营业许可证，责任关系也没有理清，都算不上是你们的加盟商。如果打官司，也很不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