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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轻轻碰触 ...

  •   “不要……”他握紧拳头,“只需两个时辰……”

      血已经滴到浴桶,像一朵红色的蔷薇慢慢绽放,“两个时辰太久了,我一刻都看不得你这么折磨自己。你若是不喝,我也会让它继续流着,随你便吧!”

      赤裸的胳膊,含着泪水的娴娴,让他身上金针压住的穴道隐隐发痛,体内的血气更是激烈的撞击,此刻,就算他的心要拒绝,身子也不容他反抗,若不饮血,只怕转瞬便会变成真正的野兽,失去理智。

      一声嘶吼,她的身子已经靠到他的怀中,硕大的浴桶支撑着他们的重量,血液在口中开散,欲望似蒸汽一般散发着一种暧昧的气息。

      她侧着头,看着他像婴儿一样的吸允,半斜着的身子被浴桶的蒸汽浸透,脸上扬起不自然的红润,身子越发的柔软,眼睑也缓慢的轻磕。

      丝丝的痛伴着心跳减缓,垂下的身子被用力的提起。

      “娴娴,坚持一下,我给你拿红丹。”低沉沙哑的声音在耳畔传来,随着身子的落实,意识也有着一丝清明。

      “嘭,啊……嘭噔……”座椅被推倒的声音陆续传来,她想出声阻拦可是却连开口都变得无力,只能发出一声声嘤咛,却让他更是着急。

      当熟悉的苦涩在口中散发开来,她知道他就在身边,“白,白……”

      “我在,睡吧,好好的睡一觉,明天就会好了。”大量的失血虚脱是必然的,自己的身体虽还是难过,可是看着娴娴他更是心疼和后悔,下个月,决不能再如此。

      “别走……”模糊的声音,在他的耳中却是异常的清晰。

      “我不走,就在这里。”看着她闭上眼,他的手快速的撤了床帐为她包扎伤口,过深的伤口依旧满溢着鲜血,上好的止血药快速的凝成一团,发着暗黑的血红。

      窗外的雨依旧淅沥沥的下着,夜色渐渐隐退,天边渐染着蛋黄的色彩。不知什么时候,只剩下房檐积水的‘滴答’声,被打了一夜细雨的梨树,似刚刚苏醒的少女一般,干净、洁白。地上的花瓣细碎的散落,随着聚集的雨水,沿着墙下的水沟,流出院子。

      府内一片安静,只有院子外面几个扫水的工人,让扫把碾过地面,发出‘嘶啦、嘶啦’单调的声响。

      一抹晨光射进窗子,她朦朦的张开眼,手臂的疼痛让眉头皱起,可是眼前的脸庞却让她舒展开不快。他是英俊的,这一点她从不否认,他的英俊带着一丝忧郁,神态往往都是淡淡的,好似任何事都与他无关一般,可是每当他不解或是气愤,左边的眉毛就会习惯性的挑起。他的鼻子很挺,可嘴唇却泛白,很明显昨夜他并不好过。

      “伤口痛吗?”嘶哑的声音让她一怔,脸热辣辣的红了起来。

      “不,不痛了。”

      “嗯……”他一起身便又跌坐到地上。

      娴娴紧张的支起身子,可是胳膊一用力,伤口的疼痛让她也忍不住呻吟,“啊……”

      一个歪坐在地上一身的狼狈,一脸的倦色;一个靠倒在床上粉色的衣裙染血,脸色明显的过于苍白;两人对视,在对方的眼中都看见自己的窘迫,可是随即,屋内便荡起一阵阵笑声。

      跪坐了一夜,左腿已经麻木的没了知觉,右腿也是有些发青。他扯着床幔的柱子,支起身子,白色的里衣沾染了血迹和浴桶中药材的土黄,此刻的他比那日在破庙里还要狼狈不已。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算是坐到了床边,额上的汗已经滑到脸颊。

      “你不要动,我去给你拿新的里衣。”娴娴举着右臂挪着身子下地。

      “先把医箱给我。”

      “好。”她以为他要施针,急忙拿过医箱放在床边,并蹲下身子要撩起他的裤腿。

      “手给我。”

      “呃?”

      “我给你换药。”轻轻的拉过她的胳膊,解开用床帐的包扎,伤口已经结痂,可是暗色的痂让伤口看上去更是狰狞,“你割的太深了,可能会留疤。”心疼中带着一丝责备。

      她也好似做错事一般,垂下头,“当时也没来得及考虑深浅,便割了。”

      “没有下一次!”

      “可是……”

      “绝没有下一次!”他又一次坚定的说道,不容她辩白。

      娴娴收回包扎好的胳膊,偷偷的吐吐舌头,心下却嘟囔道:下一次下一次再说。“你的腿……”

      “你去换衣服吧,我施针半刻便会好。”他板起自己腿放到床上。

      “我帮你!”她起身欲帮他拉起裤腿,可是白圣衣却一把抓住她的手,眼神闪烁。“不用,我自己来。”

      “为什么不让我帮你?”她质问道,心下却有着一丝疑问,他的眼中在惧怕什么?眉目低垂,看着他捂着裤腿的手,心中瞬间明了,难道他……不需要细想,她已经快速的掀开他的裤腿,动作甚至有些粗鲁。

      萎缩的左腿,畸形的显现,像是一条十岁孩子的腿放到了二十岁成人的身上,腿上的皮肤干燥且粗糙,膝盖和脚踝的骨头异常的突出,而大腿和小腿却像是一根畸形的肉肠,一节一节,若是仔细的看,就会发现腿上到处是细密的针眼,有的泛黑,有的是红红的一点,在关节的部位还有着大片的青紫。

      娴娴明显的愣住,而白圣衣却侧过头,不敢看她,他真的怕,怕看到一丝的嫌弃和鄙视,更怕看见恐惧和厌恶……

      直到腿部颤起丝丝麻意,他才转过头,只见一只白嫩的小手在丑陋的腿上不断的挼搓。

      “娴娴?”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疼吗?一定很疼吧,这么多的针眼,一定很疼。”没了知觉的腿竟被那一颗颗眼泪灼痛,他真的感觉到,像是硫酸滴在腿上,烧灼着他的肉,也烧灼着他的心 。

      “不痛,一点都不痛。”拉起她的手,拿过金针,似证明一般插入穴道,“我一出生便是这样,爹为了让我的腿可以不萎缩,这些年不断的用针刺激穴道,各种相关的药也都尝试,可是还是不尽人意,我永远不能正常人一样。小时候,我只能看着别家的孩子挽起裤腿跳到河里抓鱼,而我却只能拿着拐棍看着他们,每当听见有人嘀咕道‘跛子’‘瘸子’的字眼,我就会不自觉的发怒,对身边的人发脾气,不断的挑剔他们所作的任何事。后来,我慢慢知道就算是神仙下凡我的腿也好不了,我渐渐沉默,不愿开口,更不在外人面前拄拐,因为我讨厌他们的眼神。”

      他不自觉的开口,说着任何人都没有听过的心声。

      她静静的听着,可握着他的手却越来越紧。

      “它很丑,没有人会喜欢,因此从我可以自己下针以后,父亲就再也没有看过我的腿,他知道我不愿,因此从不强求……”

      拔出金针,腿已经有着麻痛的感觉,看来今日是不可能行走了。“娴娴,帮我拿里衣更换,不能让娘看出端倪,咱们还要按时去进早膳。”

      微微臻首,她快步取了里衣和儒衫,递与他。娴娴本欲帮他更换,可是右臂的伤却实在是不允许,只好拿了自己衣衫,踱步到外间。

      换好了衣衫,发鬓却成了问题,就是手再灵巧,这一只手也没有办法盘发啊!

      “我来帮你!”白圣衣推着轮椅站在门梁之下,“梳子给我。”

      娴娴疑惑的递过梳子,满是怀疑的问道:“你会梳鬂?”

      他牵动嘴角,并未回答,只吩咐道:“你低一些,我够不到你。”

      不知为什么,心虽是疑惑,可是身子已经蹲下到合适的高度,全然的一副快来给我梳头的状态。他的手轻柔的在头上摆弄,虽是看不见,可是依旧可以感觉到手法很是娴熟,“你真的会梳头?”她满是讶异。

      “不要动。”摆正她的头,“我自是会梳,不会做的事情,我从不逞强。”

      听着这话,娴娴的脸一红,不禁想到自己逞强烧菜的事情,可是又不甘这样,硬是说道:“我不信,你就一次都没有逞强过?”

      “没有。”淡淡的声音,很是确定,但娴娴却有些失望。

      “我还是不信,你总是会有逞强的时候的。”她执拗的说道,白圣衣微微一笑,对于她的别扭并不在辩白,专心在手中的发辫之上。他并不会盘什么复杂的发鬓,不过简单的月牙鬂、一把头还是梳的很是利落的,谁也不知道,童年的他在没有玩伴的时间里,唯一的消遣便是藏在床下的一个布娃娃,夜深无人的时候,娃娃稀疏的头发总是会梳上一个好看的发鬓。

      “白圣衣,你怎么会梳头的呢?”

      “自然就是会了,我也不知是怎么会的。”

      “你经常给女孩子梳头吗?”她忽的很是在意。

      “你是第一个。好了,去照照吧!”

      娴娴欣喜的站起身,在铜镜前左顾右盼,脸上的笑容很是灿烂,无论是头上的发鬓还是他的答案都让她很是兴奋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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