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波澜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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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玉蛇老老实实的进入了仅需低能量供应的休眠状态，迪莉雅的负担顿时减轻了很多，即便因为身体的迅速成长导致自身对能量的需求量大增，却也不再与嗜睡和虚弱感挂钩了。
状态恢复得极快，她在两天之后就达到了宴会前能量最盛的程度。这之后，更是一天一个变化，简直是如同竹子得到了滋润，节节长高却不受限制一般，一个劲的蹭蹭蹭的往上窜。
不知道外人有无察觉或影响，至少迪莉雅自己是明显感觉到这些变化，并为此吓了一跳，而后忐忑和疑惑了好一段时间。
这是因为能量被掏空了，由此有所突破了？还是因为破而后立、迅速补充，所以得以大涨？或是随着春季的来临、万物的复苏，供应旺盛起来？又或是奥尼那些拗口的诵读、晦涩的啰嗦，有稳固和刺激作用？
理由能想到很多，但对此类原理和相关知识了解有限，迪莉雅却难以准确的确定原由。不过感觉到能量的扩展没有给自己带来危险或伤痛，也没有再让奥尼或国王父亲担心后，她到也逐渐放宽了心思，干脆分散了注意力，打定主意顺其自然的发展起来。
至于分出去的另一部分注意力，迪莉雅大多放到了奥尼身上。
自从见识过奥尼的“瞬间移动”，并听说他能和远方的吉利王国联系等等事件后，她觉得自己可能被唯一见过的魔法对决限制住了认识和想象力——结合着宴会中人们观看魔法对决时的诸多反应，以及侍女们在奥尼瞬间出现时的不一表现，这里的魔法显然未曾普及、修习人群范围很小，但是也并不是自己最初以为的那么简单。
即使只有黑魔法和白魔法的统称，没有很系统的分成什么风、火、水、地的四大元素魔法，没有什么空间、时间、亡灵、神圣之类的魔法体系和详细分支，也没有彻底对立的光明和黑暗魔法的区别……
但既然魔法师能突然的出现、消失和转移，能长距离的进行联系、对话和观察，而且似乎也并不是都需要长篇咒语……可见这里的魔法仍是有着相当超出想象的效果，以及神奇、稀少和隐蔽等特点，是很值得学习和研究的事物。
这么考虑了一番，迪莉雅心中的天平逐渐倾斜了。原本觉得，剑术、体术等勤能补拙的基本功夫比较合适于记性不太好、还算有毅力的自己，但见识到这一类无比适合于逃跑、保命的选择后，她终究是再度对魔法心生向往起来。
带着羡慕、认真的心态，她也不管奥尼对自己还存有几分研究和试探等心理，开始分外用心的倾听着——不再把唠叨、啰嗦、诵读之类当成催眠曲，到是把这些当成奥尼大师难得热情的个人专场朗诵会，她趁机借此用以提早培养自己的语境、语感，为以后学习魔咒这门外语做准备了。
不过，这种相当配合的行动、前后差异极大的态度，以及与往常对比悬殊的待遇……很是令奥尼疑惑了一段时间，甚至都偷偷怀疑过公主是不是还是被秘石影响了神智，或者遭遇了少见的诅咒了。
只是他每每看着那双眨巴着、单纯的望着自己的眼睛，以及朝着自己傻笑、透着几分亲近感的婴儿，摸不着头脑、也研究不出一个所以然，更不至于真的进行有危险性的灵魂透视……
最终，他也只能按捺住好奇和无奈，把自己的新遭遇当成小孩子对自己熟悉后的好感，以及婴儿长大了会比较有精神和活力，所以将自己视为新玩具的行径了。
婴儿的陪玩的……以及国王的左右手，这之间的差距可真大。这是欠茵格王妃……和国王的，还是也算是种缘分呢？她能听得懂多少，记得住多少呢？
偶尔停顿下来，打量着朝自己笑嘻嘻的、指着自己手中书籍似乎想听自己继续念的公主，奥尼觉得自己的身价已经大跌，基本上是在做些费力不讨好、成效见微的苦力活……却不明白自己怎么还真有几分甘心情愿。
对此，他虽然不时微微苦笑的摇摇头，到也未过多的纠结于这些心情——很清楚自己原本便不怎么喜欢出席宴会，也不怎么喜欢被围观，更不喜欢被悄悄的指指点点、拿来议论，多方权衡之后，他到是觉得长时间的保护和观察活泼的公主、安静的王子，边看书诵读边熟悉和加强技能，边静静思考、仔细推断、周密布局……这种自由自在的安排，相比于一场场无聊的应酬式宴会，更容易打发几乎无所事事的雪季了。
于是当黑血谷的黑魔法师们以保护古娜王妃的名义进住国王塔的侧馆，不耐烦听那些祈祷和祭词，为便于公主更好的掌握力量，奥尼在与国王经过多方考虑和商议过后，借机脱身出来在女王塔暂住了下来。
至于对外的理由，到只是说王子的身体不适，需要更细致的观察和照顾，要减少来回奔波的时间，以便更利于近距离、快速的治疗等等。
当然，自然也有心思活络的人认为这是一种变相的保护和守望，是为了避免黑魔法师趁着古娜王妃临产的这段忙乱时期，借机诅咒、加害与王子和公主。
不过仿若是繁忙前的短暂休憩、风暴前的片刻宁静，这段时间终究是少有的平和时段，什么意外都没有发生，什么异象也未曾出现……
若非得找出什么不同，也只有随着时间的流逝，国王来女王塔的时间到是越来越多，停留的时间越长，甚至最终在老房间住了下来——公主和王子的婴儿房是茵格王妃的卧室，这间王妃最后居住的地方防守严密，隔壁便是国王的卧室……自从王妃去世后，国王似乎触景生情一般，除了每日的探视外，一直未曾久留。
人们在揣测着，不知道这些行为是不是意味着国王慢慢的从伤感中走了出来。
人们在疑惑着，这是不是说明黑魔法师们在古娜王妃居住的国王塔侧馆折腾得很厉害？还是说，古娜王妃自身情绪过于不稳定，国王体谅孕妇的情绪变幻、喜怒无常和焦躁？究竟是公主和王子有了什么变化，或者是什么其他原因？
当权者的言行举止向来也是谈资之一，一时疑惑多多，众人议论纷纷。甚至还有人认定，国王已经从王妃去世的伤痛中走了出来，因为古娜王妃怀孕，而看上了某位服侍公主王子的侍女、贵妇、女官……
自然，这种流传迅速的说法，引发了不少人的心思。
第一王妃茵格正妃陛下是难以企及和逾越的，但是古娜王妃能力有限、姿容普通……即便有黑血谷做为后盾，但限于她的妾室地位，终究身份不足以扶正。
只要能得到国王的关注和青睐，能先得到婴儿们的喜爱和亲近，不说自身与家族地位的迅速提升，徐徐图之的话，甚至有机会登上正妃宝座的。
再之后，若是能诞下王子，考虑到第一王子的天生体弱，也说不定会变得怎么样……
大多数人始终是有着私心的，有些事情一旦开始考虑，便难以轻易的停止；没多少人能放弃机会、舍弃荣耀的，有些想法只要逐渐弥散，便难以按捺和控制；绝少有人能看透并彻底抛开权钱色利，有些心态已经慢慢改变，行为举止便终究开始有所体现。
并不知道这些未曾袒露、已回避交流的事情，迪莉雅只觉得随着春季的到来，不知道周围的侍女们是不是也到了感情萌发期，一个个衣着光鲜、眉目带俏、周身香气浓郁、耀眼非凡，仿佛花园里面群芳斗艳一般。
往常的和乐气氛在潜移默化的改变、消退着。
平日关系良好的侍女们开始彼此防备、争吵斗气，往常能干冷静的女官们在拉帮结派、互相推诿，雍容华贵的贵妇们居然揭长道短、互相打击……
越亲近的朋友越容易攀比、反目，再陌生的同行也在挑错、指责，还有那些投向国王父亲或者奥尼时的情绪复杂、惊喜交织的窥视，以及随着他们出现时间的延长而更频繁出现的女人和一次次偶遇、突发事件……
即使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在信息量巨大的现代社会吸取过诸多杂七杂八的常识，迪莉雅觉得自己再怎么迟钝，也能判定出现在的诡异情况了——主角们太小而被分隔保护着，王权争夺、血脉倾轧、恶毒继母的陷害和虐待等戏码还没怎么有上演的机会，没想到，后宫斗争之类的，女人为难女人的场景居然就开始了。
彼此嫉妒、怀疑、防备的女人们，因别有用心而开始耍些小手段，不是照顾人方面没有以前用心了，就是有所企图而更为亲近、以便借此接近目标……
于是在这些小风波中，迪莉雅很幸运的是，她曾展示过的力量成为了她的保护罩。对魔法等未知事物的防备心理，以及奥尼时常驱赶开侍女后的单独格外关注，使得她这一边很是清静。
到是迪欧那一边，虽然他也并不怎么亲近人，但弱小的身体、安静的反应、长时间的睡眠、可爱的表情……使得他很是没有反抗的余地，不是被多抱一抱，就是被经常亲一亲。
这使得迪莉雅先是好笑，后是同情，最后有些担忧和开始心痛了。
可怜的弟弟因为被“骚扰”过多，渐渐的被那些种类繁多、越来越混杂的香气催发、刺激，居然会打喷嚏不止，甚至引发长时间的咳嗽、低烧……
如果不是塔内除了侍卫外的唯二两位男性，因自身的敏锐观察力、理解力和迪莉雅的提醒而很快注意到了这些，在空气被“污染”诱发更严重的咳嗽、急喘之前，还算迅速的做出了反应，斥退和重新安排了一部分人，结果估计很是堪忧。
“恶意的种子，催生嫉妒的芽……虚弱……多疑……死神缠绕……”
事情平静了几分之后，不由自主的，迪莉雅想到了黑血谷的黑魔法师的那个咒语，总觉得之前有几分像是词语中提到的光景。
只是既不能确认当时的诅咒是否成功或完成，又不能确认这些争宠的小把戏算不算诅咒，她最终也只能提醒自己要多保持警惕心，以便随时见招拆招。
不过，络绎不绝的诱惑和投怀送抱，显而易见的争夺和蔑视……
以女性的角度看，迪莉雅都觉得有些闹心。很自然的，她更确信，遇到这些事情，总有人会比自己更烦躁，很容易有失水准、出现纰漏……
到是这时候，她隐隐觉得，如果不是两位老狐狸无视他人的功底比较高，就是他们其实已经相当的了解流言来源和实际情况等等，所以很是稳打稳扎、不慌不忙的把水搅浑，确保自己和弟弟的安全的同时，慢慢的转移人们的视线，让女人和女人去斗，让她们的身后势力去争。
此次风波，最开始是流言扰乱和激发了春心和野心，途中甚至威胁到了王储的健康。而热热闹闹了一番之后，最终的结果到是如不少人所料想的那般，由顶着个大肚子的古娜王妃很是大发了一番脾气而暂时作罢。
并未脱离常理推断的范畴，原本就脾气有几分火爆，古娜王妃在确信有人趁机诱惑国王后，很是不客气的放言出去，要给那些乘虚而入的家伙好看。
到令人有些意外的是，她居然借此表态，要是还有人居心叵测的影响国王的休息、王子的疗养，她也不介意让黑魔法师们给她们一个记忆深刻的教训——做为国王名义上仅存妃子，这到有些王妃的气势、母亲的姿态了。
这一番行为和颇为义正严词的说法让迪莉雅见识到了人的多面性，也再次确定了谁都不能小窥。
不过心知肚明这之中有不少是来自于黑血谷的指点和指示，古娜王妃自己对这种处理很是有几分不满。在私下面对着保护自己的黑魔法师时，知道不少事件的真相和来龙去脉，心中有底的她屡次有几分不满地质问道。
“让那些莺莺燕燕有着念想，围绕在国王身边……这些，就是你们的诅咒的效果？”
“不提公主的天赋……你们对那些蠢女人说的特制迷人香水，却连原本体弱的王子都影响不深，还算什么咒香？你们干脆全去当药师、香水师去吧，一群笨蛋！”
“王妃殿下不必急躁，您生产这段时间，是要以您和孩子为重的。这些不过是些小伎俩、试探而已！为了您的安全、排除我们的嫌疑，我们还是要少动手，避免激怒国王的。”脸型尖瘦、双眼细长，身体瘦高，看似如蛇般狡诈、阴险、冷静的黑魔法师稍显稳重的开口，“那些心思已经被释放了出来……事情还没有完的。暂时随她们去吧，最多不过得意一时而言，我们随时可以取她们的性命的。而且到时候我们控制她们，才能便于接近女王塔的。”
“是啊，重要的是您的孩子，我们伟大的黑神血脉……格兰也不过如此。”最初施咒的矮胖黑魔法师很是不以为然，气势仍很嚣张，“为了被怀疑或发现，我们减轻了一些分量，算他们运气好，潜伏期会很长的。”
古娜王妃先是渐渐的被说服了，态度也软化了些许。
之后又似乎被“孩子”这个词语触动了，斜靠在软塌之上的她转移了注意力，再次确认在场的只有为首的两名黑魔法师，犹豫了半天才谨慎的开口道：“说到孩子，你们也知道他的确切身份。我和哥哥都是纯血至亲……孩子的血缘将更浓。直系继承者的肌肤上会出现的封印，你们究竟能不能隐藏？”
“请您放心，我们会留下来，最重要的就是为了确保这些。暂时性的稀释和转移血脉的力量，一定不会让任何人看出异常的！”对此，两名黑魔法师到是阴恻恻的相视一笑，很是胸有成竹的做出了肯定的回答。
这使得古娜王妃用扇掩口，微微一笑，终于是放下了大半的担忧。轻抚着愈发圆滚的肚子，安心的倾听着腹中的心跳和胎动，她在心里念叨着、确定着，一定要让自己的孩子的成为格兰的王者。
想到了第一次见到茵格王妃时，自己的谦卑、惊艳，以及之后的不甘，想到那个艳美如光辉女神一般的高傲女王……她再度狠狠的在心中立誓道：“我不会再输给你了。死亡已经注定了你的失败！我会让你的孩子们，一一下去陪伴你的！”
于是再度暂时平静的局势上，只有些许余波仍在荡漾。但随着越来越多颜色的汇入、或明或暗的诸多行为的影响，一切都愈加难以揣测。
不久后，格兰王国的第二王子由古王子顺利出生了，给这个水面又扔下了一块石头。
身体健壮、哭声有力的二王子令担心国王继承人缺乏的民众们放心了不少。虽然仍是不太看得起黑血谷出身，仅是妾室的古娜王妃，但人们也不时会议论着，怀疑生下二王子的她会不会借此取代茵格王妃遗留的正妃位置，而二王子又会不会获得更多的助力……
而不需要太多的猜测，黑血谷很快的以行动证明了对格兰王，以及古娜王妃和二王子的支持。他们大规模的派出了黑魔法师，将黑血谷的死者迅速制作成便于操纵的战士，开始竭尽全力的主动及配合着组建黑骑士团。
虽然在二王子成年以前，由奥尼占卜师和黑血谷的黑魔法师一同掌控这一尖兵部队，但按照最初的协议，这些想当然都属于二王子的人马。
因此，随着奥尼和国王父亲开始忙着操心黑骑士团的事情和其他逐渐增多的事务来，迪莉雅知道自己之前的平静生活很快将大幅减少……或者说即将就此结束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波澜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