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发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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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去哪？”
两人坐在餐桌前，向千枫吃完西红柿鸡蛋面，拿着手机准备查路线。
“去村子里，你不用开车。”叶杉说：“我们打车去，你最好打扮低调一点。”
“低调？”向千枫这才认真起来，“那等会我去买一顶帽子。”
“去之前买一些面包和水，要穿长裤，还有你那鞋子得换成运动鞋。”
向千枫今天穿着凉鞋来，他点点头，好奇地问：“学长，你是要去村子里采药吗？”
叶杉：“……”向千枫的脑子到底是被什么东西荼毒了，能不能想点有常识的东西。
“我外婆的老家要被拆了，我去那边找点东西。”叶杉对向千枫说：“村子在半山腰，车子开不过去，虽然铺了水泥但还是要走一个多小时。”
“放心吧！我会努力不拖后腿的！”向千枫拍拍胸脯。
叶杉狐疑地看着向千枫，重生前他和向千枫第一次外出游玩是去爬山，没爬多久向千枫整个人瘫在路上，最后他们下了山。那也是叶杉第一次见到向千枫褪去那“装逼”的外壳，也是叶杉第一次确信向千枫这个人脑子有坑。
等向千枫开车回家换了一身行头之后，叶杉手上拿着两个礼盒。
“这是什么？路上吃的东西吗？”
“……不，是送给认识的阿姨。”叶杉思忖片刻，开口道：“我们坐车到县城学校，你倒时候在奶茶店那边等我，最好别和其他人聊天。”
向千枫听完，认真地点点头，眼中充满了期待，“好刺激呀，我们这是秘密行动吗？”
叶杉不多做解释，只要不说向千枫靠自己脑补反而会配合，毕竟对方是个中二病，这种非日常的事向千枫格外向往。
两个人先是打车到县城，向千枫进了奶茶店，叶杉则是去找房东阿姨。
叶杉事先和房东阿姨联络过，见到阿姨时对方出来迎接，两人拉扯了好几句才让对方收下了礼盒，他也顺势向阿姨借了电动车。
“上来吧。”
向千枫拿着两杯奶茶出来，见到那双人座的老年代步车时他嘴角上扬。老年代步车没那么高，叶杉坐在那儿仰着头看他。
“阿姨她的电动车前阵子坏了，只能借隔壁奶奶的代步车用了，这样去村子里会快一点。”
“太有趣了！”
向千枫坐到后座，凑上前把奶茶放在叶杉嘴边，“学长，你要是想喝就说一声，我就是自动喂奶茶机。”
“你悠着点，前面的路能把你颠死。”叶杉说：“等下了车再喝。”
“好的好的。”向千枫言听计从，迫不及待地拿着手机录像，“有机会的话我们开个火山轮吧。”
“那个要考驾照的。”
“我去考！”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顺着大路开到了小路，周边密集的房屋也渐渐散开，多了几块田地。
远处山上落着几个风力发电机，白色风车插在绿山之上，风浮起向千枫的头发，他舒服得眯起眼，打算回去之后把这情景画下来。
风轻轻吹着，向千枫手机拍着风景，而后一个颠簸，他的头直接撞在了叶杉的背后。没等他开口，他立刻收好手机抓着扶手，前面的地铺了一层砂石，路变得坑坑洼洼。
不知晃了多久，车终于停了下来。
“走吧。”
叶杉停了车，往后一看才发现向千枫拿着纸巾捂着鼻子，米色的衣服上落着一点血迹。
叶杉：“……”这家伙也太脆了。
“学长，我没事的……”向千枫痛得流出了眼泪，他那纸巾堵住鼻子，生怕叶杉不让自己跟着。
叶杉无话可说，前面是铺成的水泥小路，两人走了一段路，有个穿保安衣服的人坐在那儿。叶杉上前说了几句，还送了一条烟，对方在纸上签了名，保安发两个安全帽给他们，才放他们进去。
“刚刚那个烟是什么意思？”向千枫看向叶杉的神情逐渐不对劲，“为什么只是进村要贿赂？”
“你在说什么？”叶杉表情带着几分无奈，“他是我以前隔壁的邻居，这次来就顺便送个礼，这有什么可贿赂的必要吗？”
向千枫有些不信。
“以前我妈被家暴受到重伤时，是他报的警。”叶杉望着前方，脚步没停，继续说：“那天他带着妈妈及时去医院，那之后每年我们家都会送烟给他。”
“这样啊……”向千枫没有再问，他取出奶茶递给叶杉。
叶杉不敢去看向千枫，只是默默地喝着奶茶。
他们不紧不慢地走着，穿过一条长长的小路还有几个坡，路过了几个破旧的屋子，他们到一片草丛前。
“这次去的老房子是我外婆以前的老家……”叶杉说着，就见草丛的草被压落在地，明显是有人来过的痕迹，应该是登记人员，但他还是提了一个心眼。
向千枫环顾四周，面前的房子是老旧的一层平房，缺漏的水泥露出了其中的砖块，窗户已经碎裂，木门上落着灰，门旁有褪色的对联残留的痕迹。
叶杉分了一个口罩给向千枫，“很多年没来了，里面可能有灰。”
“啊，谢谢……”
“以防万一，你跟着我步伐的走，不要踩其他地方，免得看出其他人来过这里的痕迹。”叶杉郑重其事地说。
向千枫收敛调笑的心思，他静静地跟在叶杉身后，没一会儿就到了门前的廊道上，廊道旁边连着一处小房间，应该是柴房，另一边连着院子，上面也被杂草淹没。
叶杉推开了门，入眼的是倒在水泥地板上的实木柜子，角落却整齐地摆放着一个圆桌和一个塑料椅。
“这个为什么……”向千枫凑上前，后面的话语止住。
实木柜子里的瓷碗和碟子碎得七零八落，柜子一角有乌黑的痕迹，乍一看没什么问题，但柜子角旁边也有落下的黑色污渍，他顺着污渍的痕迹看去，那像是有个东西落在柜子角上，而后慢慢流出在地面晕开。
他不敢擅自揣测，这很像一个生命磕在柜子角而后流出的血，水泥地周边还有一些乌黑的痕迹。
“那天下午，班主任在喊我出去，我到校门口就见我妈在哭，我才得知那家伙追到外婆家……”叶杉缓缓蹲下，他近距离拍了几张照片，“我问怎么回事，她和我说外婆不小心摔倒去世。”
“外婆她……我们再也见不到外婆了……”
叶诗语抱着他嚎啕大哭。
那时候叶杉十三岁，他失去了爱他的外婆，叶诗语失去了她的妈妈。
他刚上初一，那时候学校还允许学生住宿。他当时询问外婆的死因，可叶诗语却只是说外婆是不小心摔倒。
参加完葬礼后，他继续在学校寄宿。后面他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是那天之后他再也没有见过孟正清，而叶诗语也不允许他进去那个老房子。
再之后，叶诗语告诉他不用再住宿，来接他那天笑得格外灿烂，那是孟正清入狱的日子。
向千枫站在叶杉身旁，他原本那带着神秘的兴奋感顿时消去，剩下的只有心疼。叶杉他可能不希望任何人知道这件事，没人喜欢过去的伤痛被人剥开，他死缠烂打才让叶杉无可奈何。
“能看出点什么吗？”叶杉仔细看着地面的血迹，“当年妈妈应该是怕我和阳阳被人说是杀人犯的孩子，也怕我们活在流着杀人犯的血的阴影之下，所以才一口咬定外婆是被那家伙推倒不小心死亡。”
向千枫听着叶杉冷静说明，顿时觉得面前的人格外陌生。对方像是经历了许多次这种情况，眼中没有任何波澜。
向千枫张张嘴，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
“有什么话直接说，我已经没事了。”叶杉平静地说。
“有尸检报告吗？”向千枫只觉得叶杉问的问题十分奇怪。
“当时比较草率，再加上妈妈也话说是外婆不小心摔倒，所以警方那边只是简单鉴定，根据外伤判定是意外，外婆是因为伤到后脑勺失血脑死亡，无法证明是那家伙主动杀人，外婆身上没有其他伤口。”叶杉垂下眼，视线落在柜子旁边的其他血痕上，问：“这个血痕怎么回事？”
向千枫微愣，咽下口中的疑惑。
叶杉继续说：“当初那场争执妈妈身上没有任何伤口，所以这个血不可能是她的。”
向千枫看了眼血迹残留，血滴从柜子角出发，落在一侧厨房的门口处，厨房的木门已经被拆下，里面没有任何血迹。
“可能是那个人渣受伤了，也可能是外婆倒下又被抱了起来，移动过程中落下了血，有些地方虽然很模糊，但有被鞋子刮走血的痕迹，可能是有人想救外婆也可能是那家伙想毁尸灭迹？”向千枫越看头越大，“不如我找认识的法医朋友帮忙？”
“麻烦你了。”叶杉心底松一口气，仔细拍着现场照片。
叶杉一直在等向千枫这句话，重生前向千枫认识一个正在读法医的朋友，这一次，无论怎么样他都要抓住孟正清的把柄，就算再微小的可能他也愿意尝试。
向千枫歪歪头，他打量叶杉，咽下满腹的疑问。叶杉查这些是想要干什么？是想要真相还是另有目的？他该问吗，问了叶杉愿意说吗？
为什么叶杉又确信自己的妈妈是故意对外说是意外呢……
叶杉拍完照片，他推开另一侧的门，陈旧木质的味道从屋内散开，屋内的窗户落在地上，上面还有几个石子和一些纸团。
叶杉展开其中一个一看，那是孩子们画的装神弄鬼的字条，看来这个房间成了孩子们探险的鬼屋。
向千枫一一把字条展开，叶杉搜了一圈屋内，柜子和抽屉都是空的，东西早就被叶诗语清理干净，木头床铺上只有几片木质床板。
叶杉打开手机手电筒，蹲下照着床底下，而后抽出地上的枝条，在床头和木缝之间刮了几下，轻松地抠出了上面沾的泥巴，他立刻顿住。
“不对……”
“怎么了？”向千枫好奇地问。
叶杉缓缓站起身，他展开手，上面有破碎的泥巴，但中间一部分颜色略深一些。
“这个泥巴中间有一点软。”
泥巴没有被虫子挖过的洞，床板上也没有发霉的痕迹，上面反而落下了一层薄薄的灰尘，因为窗户破了会时不时吹来风，床头这边堆积的灰尘多了一些。
表面看上去就像没有人来过一样，他顿时头皮发麻。
向千枫微睁双目，“你是指泥巴是不久前弄上去的？”
“外婆她说过……”叶杉声音微微颤抖，“说过会把重要的东西藏在这个地方……不可能，那家伙怎么可能知道……这件事只有我和阳阳……阳阳……”
“学长……”向千枫轻轻拍着对方的背。
即便叶杉戴着口罩，也能看出他在控制自己的呼吸。
向千枫本想再说什么，叶杉却迅速冷静下来，声音也渐渐恢复平静，“虽然不清楚他怎么知道这个秘密，但有一件事可以确定，他已经出狱了，不久前来过这里。”
向千枫担忧地看向叶杉，却见对方的眼亮了起来，也多了些许锋芒。
“说明这里真的有他想要埋藏且对他不利的真相。”
他了解孟正清，对方不可能会为了钱而冒险来这个地方。
也就是说，这只要找到他来这里的关键，就有多了一些让孟正清再次进去的可能。
“学长！”向千枫紧张地喊了一声，“你是要做危险的事吗？”
叶杉对上向千枫的眼，眉眼弯起，眼中却没有任何笑意，“我只是想要找到他杀人的证据。”
“我知道你的心情，但他没找上我们的话不要对着干，很危险的！”
叶杉只是微微颔首，“确实，现在不能打草惊蛇，我们把现场恢复原状，灰尘也重新铺上去，脚印不能被他发现。”
“好的！我帮忙！这里毕竟是危房，我们把这边的全部细节都录下来拍下来，就不要再来这里了。”向千枫按住叶杉的肩膀，说道：“学长，你要答应我！”
叶杉沉默片刻。
“你发誓不来这里擅自做危险的事！”向千枫取出手机录像，“我录像为证！”
“违背誓言的话又怎么样。”叶杉挑挑眉，他又补上一句，“我唯物主义者。”
“违背誓言就、就……”向千枫也想不出什么毒誓，说死就太过了，说一辈子单身也不行，他回想和叶杉相处的种种，叶杉似乎没有什么害怕的事物，也没有对什么东西避而不及……等等。
“违背誓言的话……”向千枫自豪地说：“我就一直缠着你！整天烦死你！”
叶杉的沉默震耳欲聋，他喉间发出一声冷笑，“你坐那代步车时智商也跟着颠出去了吧。”
“……哇，好委婉好有创意的骂人方式。”说罢，向千枫抬起手机点开录像，目光灼灼，似乎在表示叶杉不发誓就誓不罢休。
叶杉：“……”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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