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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   听到一声门响,季白才从厨房里钻出来,安承直冲他吐舌头,夸张地拍着心口,“吓死我了!”

      “你怕你大姐?”季白问。

      “你不怕?”安承斜眼看他,“那还躲到厨房里去。”

      “我怕给你丢人。”季白笑笑,握住安承的两只手拢到掌心。

      见家长这个亘古不变的话题,连季白都没能逃过。

      因为他在某些程度上确实一无所有,底子不够硬便弱了气势,还鼓捣出一锅不管卖相还是吃相都过不去的毒鸡汤,明晃晃放在眼底,没落荒而逃就不错了。

      季老大在厨房反复思考人生,差点没抠出一套三室一厅来。

      “没那么严重!”安承笑起来,反握住他,“我姐人挺好的,就是很要强,而且为人犀利,在我们家是大姐头,家庭聚会上一吆喝,几个叔伯都不敢多喝。”

      季白端起碗来,把凉好的鸡汤一勺勺哺喂给他,然后便听安承说道,“对了,安芸提醒到我,你要不要来我家过年啊?”

      季白默不作声,仿佛也在思考,安承怕他为难,赶紧摆手道:“不愿来也没事,反正……”

      “好啊,我去,”季白说。

      “真的?”安承喜上眉梢,季白愿意了解他的家庭,这是再好不过的事。

      过日子就是这样,你退我进,彼此深入,生活逐渐合在一起,家人朋友也合在一起,便像锁上了重重的枷锁,再也分不开。

      “但……能不能先别说我们在一起了,”季白犹豫道。

      事关男人的尊严,毕竟安承太过优秀,他希望自己是一个同样强大的伴侣,让安承的家人们谈论起来的时候也是骄傲的。

      “可以啊,”安承捏捏他的指尖,“其实你不用太在意别人的看法,反正日子是两个人关起门来过的。”

      季白用手指揩干净他的油嘴,依然坚持:“现在先不要说。”

      “都听你的,”安承温柔微笑,“谁让我爱你。”

      安承的感冒仿佛一场硬仗,经此一役,季白发现自己确实是照顾人的苦手。

      以前就算了,随便应付应付,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而现在……老婆还是自己心疼,各种居家技能都抓紧学起来,别再让人看了笑话。

      安承亲戚朋友多,生点小病都有人慰问,家里又送来了土鸡和鸡蛋,老爷子亲自到山庄考察的,生怕宝贝孙子吃不好。

      季白觉得压力山大,躲在厨房的那段经历简直能被写进黑历史。

      平时看安承温和低调,整天乐呵呵的,也没多少优越感,这回才见识到了什么叫家底殷实。

      他忽然意识到,安承不止是自己一个人的,不管平日里情话说得再好听,那人也永远是众星拱月的焦点。

      安承乐善好施,性格温顺,有一大票好友,家中亲戚庞杂繁多,各个为他着想。

      而在这些人眼里,自己只能算一个外人,甚至是一个来历不明,看起来和安承相差悬殊的爱人。

      季老大这辈子还没想过要讨好谁,要做点什么只为让别人开心,在安承这里节节溃败。

      这大概是人的劣根性在作祟,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他被狠狠比下去,然后被伤到了。

      但索性他头脑活路,动手能力强,想要学点什么东西几乎没有做不好的,照顾人总不会比当保镖更难。

      他扔掉了那些手机教材,买了一堆营养学方面的书回来,仔细研读,分门别类做笔记整理好。

      然后去购买各种食材,分小份包装,一有时间就练习,终于把做菜的成功率提高到了百分之八十。

      然后从各种细节入手,保镖本来就是一个细致入微的角色,体贴起来简直让人吃不消。

      早起一杯热茶,饭后一盘水果。他还特地学了按摩,那双大手宽厚有力,恰到好处的力道能缓解工作一天后的疲劳,虽然按到最后的结果往往是两人□□焚身,趁热来一发了事。

      安承觉得惊奇,如果你某天见到一个高大强壮的男人趴在桌前仔细阅读《中国膳食指南》,大概也会有同样的感受。

      有种猛虎细嗅蔷薇的反差感,特别是知道这猛虎以前职业诡异,这辈子估计只拿过砍人的刀。

      “亲爱的,你要把我卷死了,”安承开玩笑道,“你突然这样让我压力很大。”

      “慢慢习惯就好。”季白反而很享受这种生活,并且怡然自得。

      以前他获得快感的方式就只有做任务,对他人漠然,对自己更漠然,只有得到奖金时能收获一刹的成就感。

      那种感受类似于某种过耗的强刺激,不管钱多钱少,时间长了总会被慢慢冲淡。

      现在不同了,细水长流的幸福最为养人,看到安承猫儿一样一脸满足的样子,自己也会跟着高兴,发自内心的,不强烈,但韵味无穷。

      自从季白开始研究菜谱,家里的膳食大全便被移交到了他手里。安承指导的次数越来越少,每天也不用心急火燎准备便当。

      他换了一个三层大饭盒,两菜一汤,一周不重样,在办公室美滋滋打开,总能收获一阵惊叹。

      家有贤妻啊,安承不由得感慨,在接近季白前从没想到他会变成这副样子,有种盲盒开到了隐藏款的喜悦,在人前很是嘚瑟。

      而家里那位也把贤妻这一职担得理所应当,他想起安承之前说的,你在外面的形象代表我对你的上心程度,他把安承养得红光满面,自己也觉得欣喜。

      普通又安宁的一晚,安承歪在沙发上吃水果看电视,季白在厨房忙活第二天的便当,蒜蓉排骨和韭黄炒虾仁,排骨已经腌了一下午,正当入味。

      家门突然被大力拍响,咚咚的声音在夜里尤为清晰,安承惊得一跳,还以为哪个醉汉做走错了家门,起身便要去看。

      “你坐下,我来,”季白急忙从厨房里出来,围裙都没有解下。

      他最近有点草木皆兵,去趟商场都得先绕一大圈再回家,李德先就像一颗钉子,一日不拔除,心里总不得安宁。

      季白推开猫眼往外看,果然是个醉汉,这人西装板正,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腕上的表也不是便宜货,唯有双颊酡红,眼神迷离着,显然是醉得不清。

      “谁呀?”安承在屋里问道。

      “一个醉汉。”季白没打算开门,任他敲一会儿也就走了。

      结果门外那人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抬手又敲,声音更大,更加凶狠,模糊地喊了一声:“安承!”

      “安承!我知道你在家!”

      看来是熟人,这下不开不行了,季白把门拉开,方听到安承惊叫:“秦昭风?”

      秦昭风,他听过这个名字,安承处过时间最长的恋人,宋致远嘴里的那个让安承受了很大伤害的人。

      看到季白,秦昭风也是明显一愣,“你是谁,为什么在安承家里?”

      秦昭风算长相硬朗的那挂,要不然也入不了安承的眼。而且他穿衣有品,风格一看就是安承会喜欢的,加上身材高大,两个男人在狭窄的玄关处相对而立,马上便有了些一触即发的紧迫感。

      “我是他男人,”季白轻蔑道,简直不想把这个人放在眼里。

      “秦昭风,你大半夜过来做什么?”安承抱着半拉果盘站在季白身后,满脸震惊,“而且还喝这么多酒。”

      “他们说你认识新人了,”秦昭风的表情瞬间垮掉,满脸痛苦,“那是骗人的对不对,安承,我们分开后你从来没有认真过,他们在骗我对不对。”

      “我为什么不能认真,”安承也沉下脸色,“我们已经分开三年了,季白是我现在的男朋友,我们生活得很好。”

      “但我不好,”秦昭风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一想到你和别人在一起我就要疯掉了,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你心最软了,回到我身边好吗,安承?”

      话说到这份上,是个男人都要抄家伙了。季白强忍着没把他一脚踹飞出去,因为安承在身后牵住了他的手,安抚道:“我来。”

      “我不想再谈论那件事情了,”安承语气平淡,“已经太晚了,昭风,你知道,我希望你也能过得好。”

      是的,不想再谈论了,因为没必要,往事早已随风去,谁对谁错早已不重要。

      就连痛哭和忏悔也不过是一种沉没成本,而他从没怨怼过谁,感情早被磨没了,不然当初也不会分开。

      他想把门关上,却被秦昭风死死把住了门沿。那个疯子把自己的手放进了旋转凹槽里,他知道安承不会那么狠心。

      “安承,我没有结婚,我很早之前就反悔了,我爱的只有你一个人,”秦昭风酒后壮胆,抓住一线希望便不想放手,“我们当时是最令人羡慕的一对,你忘了吗,我们去欧洲,去美国,那些记忆……”

      安承摇头,知道有些事情是说不清楚的,就像他们曾反复争吵的那样,做了什么不重要,一旦有了那种念想,他们之间就已经回不去了。

      骄傲如安承,怎么会为了一段感情放弃自己的底线。

      “我很羡慕你,”秦昭风面对季白,露出一个似哭非笑的表情,平日里投行精英的形象不复存在,“但你配不上他,没人能配得上他,他是上帝的礼物。”

      季白面色平静地看着眼前这个可怜的醉汉,攥了攥安承的手,他已经不生气了,确实不值得。

      这个看起来精明的人的确蠢得可以,他曾经拥有过安承,却白白放手了,不然自己或许也没有机会。

      “秦昭风,回家去吧,找一个你喜欢的也喜欢你的人,”安承把他的手从门缝里拽出来,指尖的温度一触即逝,“那些记忆确实还保留在我的脑子,但我们已经结束了……”

      他拉低季白的脖子,决定给自己的情人一点安慰,那是个轻轻碰触的吻:“我现在很爱他。”

      “你也曾经很爱我……”秦昭风徒劳的,看着那扇门在自己面前合上,他是那样注重自己的外表和风度,但在安承面前一切都不顾上了。

      他经手过无数的项目,每一个都做得漂亮,最后悔的一个决定是欺骗了安承。现在和家里也已经闹掰掉,即将在新春佳节无处可去,安承找了新男友的消息简直是一个噩耗,瞬间抽掉了他所有的力气。

      安承站在玄关处,久久不能平静,季白的手指在他的掌心动了动,他才发现两人还交握着,已经有点僵硬了。

      他叹了口气,转身往客厅走去:“很抱歉让你看到这些。”

      “不,你没必要自责,”季白把人拥住,发自内心说道,“他真可悲。”

      “你不生气?我以为你会生气,”安承抬起头来,为了一句话竟然有些眼眶发红。

      季白的占有欲和控制欲他是能看出来的,那是缺乏安全感的体现。他本以为季白会借此发一顿脾气,他有应对的策略,但是太累了……应付一个秦昭风已经让人足够疲惫。

      没想到季白竟然是这种反应,他没有狂怒,没有质问,甚至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理性分析了一下,最后得出结论,他真可悲。

      “我为什么要生气,”季白运用了他曾经说过的,“你还喜欢他吗?”

      安承茫然摇头。

      “那我有什么理由生气,”季白看不得他红眼眶,更看不得安承为别的男人红眼眶——不管什么原因,只能小心翼翼把人哄回来,“你只是有点倒霉,碰上一个人品不怎么样的男人。”

      “不,我很幸运,”安承拥抱住他,声音哽咽,“谢谢你。”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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