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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3 ...

  •   陈隐和方梓桑再见面,是在幼升小的第一次家长会上,两家小孩儿的名字被并排放在一起,他们刚坐下,就觉得对方眼熟。
      还是方梓桑先认了出来,“您是陈医生吧?我儿子去年骨折,您是主治医生。”
      陈隐恍然,“对!我也觉得您有点眼熟,抱歉,我接诊的患儿比较多,一时没想起来。”
      “没关系。”方梓桑指着桌上的名牌问:“这是您女儿?”
      陈灵熙,一个很“女孩儿”的名字。
      “嗯,是她姥爷给取的。”
      方梓桑点头,相比之下,自己家孩子的名字简直像在开玩笑。
      老师走进教室,家长们安静下来。
      家长会结束的时候,家长一拥而上包围了班主任,关心切切,七嘴八舌。
      方梓桑却拿起包要走。
      陈隐好奇地问:“你不去问老师问题?”
      “我没什么问题啊,是杜鲁门上学,不是我上学。”
      “你倒是很洒脱,这样的家长很难得。”
      “只是上学,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小孩子们有小孩子们的处世之道,有时候家长越掺和越起反作用。”
      “嗯,我很赞成。您怎么走?”
      “我开车了。”
      “嗯,一样。”
      他们边说边走出教室,一起走到停车场,然后互道再见,分别上了自己的车。

      后来每次来学校接送孩子,方梓桑总是见到陈隐,陈隐也总是见到方梓桑,于是他们猜到了对方的家庭情况,并在校庆文艺汇演的时候得到了证实。
      他们坐在台下看节目,杜鲁门和陈灵熙分别参演了儿童剧《小猪佩奇掰玉米》和童声小合唱。
      陈隐说:“我女儿判给了她妈妈,但是我前妻是公安,忙起来比我还没日没夜,孩子姥姥姥爷身体不太好,所以基本上是我父母在带,学校的活动我能来就尽量来,有些事情老人是无法代替父母的。”
      方梓桑说:“其实我儿子判给了他爸爸,平时也是爷爷奶奶在带,学校活动我参加,他爸在离婚前就没时间回家,离婚后就更顾不上了。”
      她隐约听说了杜鸣的新感情线,却无意知道更多,既然离了婚,就应该互不干扰。
      陈隐说:“男孩子跟着父亲也好,粗线条一点,以后遇事不容易钻牛角尖儿。”
      方梓桑说:“我们家杜鲁门可能太粗线条了,我挺为他将来的学习担心的,但是担心也没用,学习上的事儿谁也代替不了,希望他能不辜负我的遗传基因,多少有点儿小聪明。”
      陈隐没忍住,笑的声音大了些,遭到前排一个举着手机录像的家长回头一个白眼,“注意素质!”
      陈隐点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然后,冲方梓桑耸了耸肩。
      也是在这次聊天中他们发现,方梓桑单位研发的新药,与陈隐所在医院有临床试验合作,因此在子女教育之外,又多了工作上的话题,联系也频繁起来。
      方梓桑觉得陈隐专业能力很强,是名负责的医生。陈隐觉得方梓桑头脑很清楚,是个睿智的女人。
      他们互相欣赏,同时保持着理智的距离。
      直到一次方梓桑不小心把手提包掉在地上,一个药瓶从包里滚出来,陈隐才发现了她的秘密。
      是陈隐为她联系的医院,医生是他本科的同学,一名非常干练的女医生,宋宁。宋医生主刀了方梓桑的手术,十分成功。因为发现得早,所以肿块很小,也没有转移的迹象,各项评估都很不错。
      陈隐上晚班,因此白天送完孩子就来医院看望方梓桑,跟宋宁交流了她的病况,也跟她解释了后续治疗的思路和恢复期要注意的事情。

      凌欢摇头,“这么纯洁?没有意思。”
      方梓桑作势要打她,“就你和林一诺有意思!”
      李榆笑着去拦,“桑桑姐,你歇着别动,我替你打她。”
      凌欢从背后抱住李榆,左右摇晃,“好鱼鱼,好姐姐,我开玩笑的嘛,不说了还不行?”
      李榆拍她的手,“这套对我没用,留着跟你们家林一诺用去。”
      凌欢却搂得更紧了,“嘿嘿,对付林一诺就不用这招了,我还有更管用的。”
      李榆咋舌,“你这么纯良的一张脸,怎么总说些污秽不堪的话呢?罪过啊罪过。”
      “人生得意须尽欢嘛。”凌欢把下巴搁在李榆肩上,玩笑中有几分认真地说:“谁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呢?一本正经地过日子多没意思啊!”
      方梓桑笑了笑,“她说得对,鱼鱼,你也大可不必把感情看得多么神圣不可侵犯,都是现代都市中的红男绿女,只要你情我愿就好,想在一起的时候就在一起,不想继续了就分开,谁也不欠谁的。”
      李榆知道,方梓桑是在宽慰自己,也很庆幸有这样一个姐姐,在这样的时候还分出精力来为自己着想。于是俯身抱了抱方梓桑,“桑桑姐,我懂,我不会委屈自己的,谢谢你。”
      她们一直坐到护士来清场才离开,凌欢接到高阳的电话,说有个明天要交工的音频出了点儿问题,让她赶紧回一趟工作室,李榆便自己回家。
      刚走到地铁站,电话响了,是个陌生号码,李榆犹豫着接起,对方是个陌生的男声:“请问是李榆女士吗?我这里是酒吧,有位叫张伟的先生在我们这里喝醉了,您认识他吗?”

      是李榆去过的那条酒吧街,她打了辆出租车,二十分钟后到了电话里说的那间酒吧,见到了趴在吧台上的张伟。
      他倒没有想象中醉得那么过分,但因为他只有一个人,还一个劲儿要酒,酒保怕他真醉了出什么意外,就问他要不要叫个朋友过来。张伟把手机划开,递给酒保,告诉人家打第一个电话,于是,李榆就被叫了过来。
      李榆付了账,谢过酒保,请服务生帮她把张伟架到他的车里,然后在他的西装口袋里找到了车钥匙。
      “你家住哪儿?我给你叫个代驾。”
      “代价?”张伟双颊通红,半闭着眼睛,傻兮兮地笑着,“代价我,我会唱,‘也曾伤心流泪,也曾黯然心碎,这是爱的代价’……对不对?我唱得好,好不好听?”
      “好,忒好了。”李榆无奈,用他的手指头解开手机锁,从购物软件的默认收件地址上,找到了他的住址。
      李榆深吸了一口气,系上安全带,打着火,郑重其事地握住了方向盘。
      拿到驾照后的七八年里,李榆开车的次数用一只手就数得过来,她慢腾腾地在街上挪着,遭受了无数烦躁的喇叭和听不见的谩骂,终于在半小时后把车开进了导航距离不到四公里的张伟家的小区。新的问题来了,她不知道他的车位在哪儿。
      于是她把车停在花坛边,下车去问保安。保安很负责,核实了她的身份,又打电话到物业,查到了张伟的车位号。
      李榆对停车入库这项技能实在没什么把握,于是把车钥匙交给了保安,请他代劳。

      电梯真是人类的伟大发明之一,不然李榆真的不知道怎么把无法直立行走的张伟运上十九楼。
      她更感激指纹锁的发明者,能让她再次使用张伟的手指头轻松解决问题,终于把张伟安全地扔进了房间里。
      她累得直喘粗气,靠在门口看了眼那个四仰八叉摊在床上的男人,忽然感慨毕业后的十几年过得好快啊,尤其在2012年之后,仿佛“末日”后真的开启了新纪元,一年过不满三百六十五天,或者一天不足二十四小时,总之,时光飞逝,岁月如梭,眼前的男人还是那个男人,周遭的一切却都已面目全非。
      喘匀了气,李榆找到冰箱,拿出两瓶矿泉水,自己拧开喝了一大口,又将另一瓶放在张伟手边,“一会儿记得自己喝水,我就不照顾你了,你不要瞎折腾,酒劲儿过一点儿了起来洗把脸再睡。”
      “嗯……”张伟哼哼着,鼻息粗重,“李榆……”
      “干嘛?”
      “他们,把我给换了……嘿嘿,我,我不给你们当,当孙子了……”
      李榆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自己单位的项目。张工不会沟通,那么就换成李工王工刘工去沟通,资本家的锁链从来不止拴着一条忠犬。
      “李榆……”
      “又干嘛?”
      “不要跟秦浩宇在一起,好不好?不要是他,不要……”
      李榆觉得可笑,“老娘要跟谁在一起跟你没关系!”
      “他,他暗恋你,一直都,暗恋你……你不知道……我知道……我不,不想输给他……”
      李榆以为自己听错了,拍了拍张伟的脸,“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他暗恋你……从大学开始……他以为,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其实,只有你不知道……”他突然高举双手,大喊:“乌拉!”然后嘿嘿地傻笑,“‘乌拉’是秦浩宇,认识他的,的男生都知道,只有你笨,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不想让你知道……”

      “乌拉”就是秦浩宇,李榆从前不知道。
      秦浩宇喜欢李榆,李榆一直都不知道。
      李榆觉得自己是个傻子,被两个男人当成笑话,一看就是十几年。
      她拿出手机,从通讯录和好友列表里,把张伟和秦浩宇一并拉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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