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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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戚同安脸上挂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他上半夜拉着摄政王前去挖人祖坟，后半夜又被摄政王的话惊到，疑神疑鬼地熬了一夜。
所以等小顺子亲自在厨房里熬好了戚同安的药，端着小碗进屋子的时候，发现戚同安正垂头丧气地坐在床上，还抱着被子，像是没睡醒一样。
小顺子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出声。摄政王便来了，连声招呼都没打，径自推门进了来。
戚同安似乎完全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还向摄政王无精打采地点了点头，就当是打招呼了。
“今日精神怎得如此差，身边伺候的人不尽心么？”喻茕问道。
言语之意，像是挑事一般。
小顺子听得一个激灵，直直地就跪了下来，捧着药碗带着哭腔说：“王爷您可就冤枉我了，奴才对殿下哪有不尽心的！”
戚同安没理会小顺子的哭天喊地，注意到喻茕怀里抱着一些书，困倦地问：“那些是什么？”
“书。”喻茕答道：“昨日我看殿下对大齐确实不太上心，很多事情都不了解，故特地寻了这些来，有民俗、地理、水文，这些事关百姓，殿下都得清楚。”
“好吧……”戚同安不太想费劲地去学这些，但他对着摄政王这张脸和相似的气场多少有些发怵，看他手里的书也不多，就不情不愿地应了下来。
“殿下先看这些，看完我自会来考教殿下，书房中还有很多，殿下都得看完。”
“什么？！”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戚同安蔫得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而摄政王却老神在在的坐了下来，甚至身后的沈风还捧了一叠奏折放到桌上。
“你有事儿怎么不去书房处理？”戚同安暂时并不想看见那张和喻茕一模一样的脸，甚至还是一样盯着他学习的样子。
有事处理，还要督促我学习，太傅都没你上心！
戚同安暗自腹诽。
喻茕确实不似戚同安那般清闲，他面前堆着的奏折还不少，但他没半点不耐，侧过头看着戚同安拿起书，这才回过头，看起手里的奏章。
虽是正值新年，要等元宵过后才开朝议政，但事情不等人，何况开春以来，又是春猎，又是春闱，皇帝不管事，哪里还能等人开朝后慢慢来。
“殿下，喝药了。”小顺子左右看看，见两人都没注意到自己，便默默起身，放轻步子，到戚同安身边。
“唔。”戚同安随口应了一声，这被逼无奈看的书好似写得不错，吸引着戚同安连眼睛都舍不得从书页上离开，只伸出手来，等着小顺子将药碗端到他手里。
“等下。”一边在批奏折的喻茕忽然开口，瞥了眼小顺子端给戚同安的碗，道：“药是何温度，多少剂量，可给太医瞧过了？”
戚同安伸出的手一顿，从来都是药喂到嘴边的他从不知道还有这么多讲究，加上昨晚摄政王对自己说的那些话，猛地看向了小顺子。
小顺子笑着答道：“回摄政王的话，已经都给太医瞧过了。”
“嗯。”喻茕应了声。
小顺子刚端起药要递给戚同安，喻茕手臂一伸，将碗劫了下来，又问：“试药呢？”
“回摄政王的话，也已试过了。”
喻茕面色一沉，冷道：“府上试药从来都要在主子面前，你倒是试的哪门子药？”
不等小顺子答话，喻茕将药碗往桌上重重一放，怒道：“你在东宫也是这么糊弄太子的？”
“奴才……奴才……”
被喻茕一吼，小顺子双腿一软，直直地跪了下去。
“诶……”戚同安也被吼了个激灵，但想到小顺子执意要回东宫去拿几支无关紧要的笔，便又将话咽了回去。
又忍不住想着，即使两个人名字一样，样貌也相似，性格还是天差地别，一个人待人接物都温文尔雅，连说话都温和有礼，一个就气场强大，说一不二。
“不周全？”喻茕冷笑一声，将碗递到小顺子面前，声音柔和却冰冷，“既做事有疏漏，你便在这里弥补吧。”
小顺子端着碗，双手止不住地打颤。
“这……”戚同安这时候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如果真是要表忠心，小顺子就该一口气把药闷了，纵使主子有心为难他，都找不到什么缘由了。现在这副模样倒真像是摄政王昨夜所说，药中已经被加了料。
而那些东西，恐怕就是昨日白天回东宫，小顺子向某个人拿了的。
戚同安人虽穿越了过来，心中却不能接受封建王朝那些草菅人命的行为，但这些罪有应得的，他也不是圣母。
“府上规矩，试药得在主子面前。”喻茕一字一顿：“怎么，还要本王重复第三遍？”
小顺子左右看看，目光最后停留在戚同安身上，见无一人为他说话，眼中逐渐露出绝望。
他端过药碗，狠狠心正要凑到嘴边，喻茕身边的沈风又一把抢过碗，稳稳当当地端着，居高临下地看着小顺子，仿佛看的是一个死人。
喻茕挑眉，“这可是铁证，能让你随便喝了吗。”
小顺子猛然瞪大了眼，抬头死死盯着摄政王，发现了喻茕眼中的笃定，接着便是恐惧涌上心头。他摇晃几下，跪都跪不住了，瘫倒在地。
戚同安的视线在摄政王与小顺子身上来回打转，直到小顺子瘫软在地，事情似乎已经明了。
“你……”
戚同安刚要开口，喻茕的贴身侍卫沈风又取出一个布包，里面东西似乎有些湿润，已经浸湿了外面的布料，显出隐隐的黑色。
……他刚刚帮摄政王搬了那么多奏折，这个布包是藏在哪里的！
沈峰是跟着大雄的机器猫吗，怎么什么都拿得出来？
喻茕接过布包，放在铺着绣花桌布的圆桌上，向戚同安点了点头，示意他打开。
戚同安这时自然明白过来，在他刚刚想清楚事情的时候，摄政王显然已经把证据都收集完了。
大齐交给他，绝对错不了！
戚同安也不知道自己哪来这种，仿佛为国家挑选储君的优越感，欣慰地看向摄政王。
喻茕直觉戚同安看自己的眼神不对，但他向来都有很多奇怪的想法，也就没有在意，等他过来打开桌上的布包。
戚同安冲摄政王感激地笑了笑，连鞋都没穿，赤着脚就小跑过来。解开布包，里面果然是一小堆已经煎煮过的中药药渣。
即使早已猜到了结果，戚同安依然觉得有些难受。
“顺子。”自戚同安来到大齐，他从来都只叫他顺子，是出于尊重，也是出于对小顺子一直帮助自己的感激，但是却万万没想到，对他下毒手的，也是这个贴身照顾自己的人。
不用别人回答，戚同安又点点头，自己接道：“的确……也只有他了。”
他转头看向瘫在地上的小顺子，戚同安原本听摄政王所说，还不太愿意信，可抱着的这分侥幸现在却完全被小顺子打碎，他艰难开口：“我自问待你也不薄，你为什么……”
“这种卖主求荣的东西……”喻茕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他早就知道，毫不惊讶，或者说，在王府还能下药，并且被抓个正着，正是喻茕刻意为之。他向沈风微微颔首，沈风立刻将桌上的药渣收拢起来包好，连带着那碗黑黝黝、还泛着怪味的药也一起端走了。
“带走吧。”喻茕轻声吩咐道。
不知从哪里冒出两个人，一人抓着一边，将小顺子带走了。至于去了哪里，摄政王会用什么方法问出和他勾结的东宫内应，还有幕后主使，就不是戚同安所考虑的了。他虽见不得随便杀人，但也不是圣母，人家都要他命了，他也不会大度到还给人求情。
“……我确实早该想到的。”戚同安沮丧地坐在椅子上，连原本拿在手里的书册都不知道放在哪里了，他叹了口气，“我才和顺子说徐家公子值得怀疑，要想隔天出宫去找他，就这么巧赶上他的丧事了。”
“从这时候，我就该想到了。”
“徐小公子……”喻茕挑眉，饶有兴致地看向戚同安，“说来，你是怎么注意上他的？”
“他不是我伴读么……”戚同安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把原本就睡乱了的头发更是抓得翘了起来，“他作为我的伴读，知道父皇给我布置的课业，却从未找过我，甚至在我出事的那日明明见到我了，却只是打个招呼就走了——他大晚上来东宫，却不为找我，这就是问题。”
“分析得不错。”
“可我还有个不明白的地方。”戚同安犹豫着问：“你和顺子都说，徐将军是支持我的人，他为什么不和我来请罪解释呢？反而把我赶出去，这样日后万一东窗事发，他不得被满门抄斩？”
“不会。”喻茕肯定道。
戚同安向他投去一个疑问的眼神。
“他既这么做，就是有把握这事儿不会被你翻到明面上。”喻茕道：“何况你在朝中，除了一些毫无实权，只想靠着你上位的人，唯一拿得出手的势力，只有徐府。”
“……”
这太子也混得太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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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小顺子带走后，喻茕还是端端正正坐在戚同安房里看奏折，不仅没有离开的迹象，连和他解释两句的意思都没有。
不禁让戚同安悲从中来，略带沮丧地想着，他虽然是个冒牌货，好在原太子是个纨绔，也不难装。原本他还盘算着依靠这个身份，寻找回去的方法，可是现在，他却把牌打成了大逃杀。
亲近的伴读要他的命，亲近的内侍也想要他的命。
唯一一个不想要他命的摄政王，想要的却是皇位，若是摄政王登基了，他会把自己这个前太子幽禁起来吗？
宗人府？还是天牢？
他会在那小小的院子里蹉跎一辈子吗？！
摄政王现在就这么敷衍他，敢占着他的屋子不走，敢坐着他的椅子不挪，以后还有什么不敢做的！他就是把“以下犯上”四个字都刻到了脸上！
戚同安看着摄政王的侧脸，恨恨地想着。
可看久了摄政王的俊美样貌，忽然气就自己消了下去。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秀色可餐？
“专心看书。”喻茕眼神都没动一下，甚至还翻过了一页奏折，像是边上生了眼睛似的，知道戚同安没在认真看书。
戚同安转过头，皱了皱脸，抓起了桌上的毛笔。
“可有不满？”喻茕的声音又传来。
现在就管头管脚，以后那还得了？！别说他上不了位，就算是当了傀儡皇帝，岂不是连自己想吃的菜都得经过摄政王的同意！
“你不要太嚣——”
“王爷！”
戚同安的声音被院中传来的声音打断，紧接着，沈风走了进来，那常年面瘫的脸都带着点笑意。
“没费什么劲，小顺子已经招了，东宫中与他接应的人是太子的侍妾。”
戚同安：“……？”
我就打出一个小小的问号？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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