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鸭蛋男孩的穿书生涯快穿》容都

47、孢子狂潮

　　第47章 孢子狂潮
　　唐钏被高扬踹断了四根肋骨，形成连枷胸，造成了胸壁软化、反常呼吸，情况危急，当时就被送往医院救治，人救回来之后，主治医师告知唐钰，病人需要住院静养，治疗期间，必须密切观察病情变化，愈合大约需要三个月，完全恢复需要半年。
　　因为一母同胞之间的心电感应，唐钰也时刻感受着身体内传来的阵阵剧烈疼痛，他苍白着一张脸向医生道谢，然后留在了病房里，唐钏的病床前。
　　“你是真的，没有考虑过我。”他坐在电动轮椅上，气不顺，却不敢轻抚胸口。
　　“亏我，巴巴的上赶着去救你……呼……呼……”他说一句就要喘一会儿，“你但凡有一点点良心……不，你没有良心……”
　　唐川不在的时候，他还让人留意着王保保和肖意，临湖大观酒店那晚之后，唐锋也闻着味儿找上门来，还有永大地产的钟行……他为了替唐川遮掩做了多少事，唐川从来不知道！
　　一味付出只能获得自我感动。鼻酸的唐钰深吸一口气，却立马被骨折断端移动而产生的剧痛逼得只吸了一半。
　　当时就见病床上昏睡着的唐钏微微痛哼一声，眉头紧皱。
　　他伸出手去抓住唐钏的手，握紧：“你现在是不是在他身体里？”
　　“你就应该待在他身体里，替他、替我受这个罪！”
　　“你欠我的！欠我哥的！唐川！你还不清！”唐钰说。
　　此刻确实待在唐钏身体里的唐川闻言哑然。
　　正是因为有良心，他之前才不敢在唐家停留，他才越发愧疚。人不能因为长时间伪装获得的情感安慰而享受得心安理得。
　　他想不明白唐钰为什么要以这种近似道德绑架的方式和他沟通。
　　一个不是哥哥的灵魂，唐钰留着他干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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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不见唐川的人，也听不见他声音的唐钰一个人在病房里“自言自语”了起码半小时。
　　病房门口一左一右各杵着两个保镖，梅韶年进不去，就只能在同一层的护理站那里等着他出来。
　　有几个护士借着电脑屏幕的遮挡偷看他，他没有理会，走累了就在护理站前面的候诊椅上坐会儿。
　　普通人不是loser。当昨天梅韶年听到唐川这句话的时候，是很有些触动的。
　　他才十八，是个普通人，平时接触的不是家人就是老师同学，在遇到唐川之后，才陆续接触了几次社会地位比较高的人，比如张胜利、王霸天、唐钰等。
　　这些人因为背景雄厚，总给他一种不真实感。
　　但是唐川不一样。跟唐川待在一块的时间比较自在。他对比了一下，发现比和室友相处还要自在。
　　是因为这个人在讨好自己的时候曾经直白地说过什么“修炼舔之力”以求得原谅的话吗?所以自己也就很自然地接受了?还是因为有那一层羞于启齿的关系在隐隐作祟？
　　电动轮椅移动的声响出现，他猛地抬起头。
　　唐钰操控着轮椅正往电梯方向走，他立即起身追过去。
　　“你等等！”
　　唐钰不等，在他示意之下，一个保镖按电梯，一个保镖拦梅韶年。
　　“我只是想知道唐钏现在怎么样了！”
　　“死不了。”唐钰冷冷地说。
　　眼见电梯来了，保镖把梅韶年往后一推，跟着唐钰进了电梯。
　　电梯门刚要在梅韶年面前闭合，又突然往两边打开，唐钰摁着开门键：“不许去病房门口把他诱出来见你，我哥很痛，这痛得让他受着！”
　　梅韶年趁机把住电梯门：“他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就不用承担后果了吗？”唐钰松开按键，“还有你，滚远一点！每次他和你搅和在一起，准没好事！”
　　闻言梅韶年瞪大双眼，在电梯门即将夹手之前将手缩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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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钏住院的事唐钰没打算瞒着近亲，梅韶年在护理站枯坐的那几个小时，先是唐铭、唐钮和徐慧来访，后是唐钮同胞姐姐唐铃和儿子唐锋，再后来便是收到风声结伴前来的其他几房儿女及其配偶、子女。
　　梅韶年一个都不认识。
　　他走得离病房近点儿，听见里面传出些真真假假、高高低低的哭泣，被斥责之后哭泣声便也听不见了，只能在门口保镖的注视下回到原位。
　　明天白天还有课。从没体验过“必修课选逃，选修课必逃”的梅韶年在犹豫要不要请假。
　　一些只是做做样子的亲属来得快去得也快，梅韶年在候诊椅上看着他们来了又走，还是想给导员发信息请一天假。唐钏如果清醒了，唐川会出来见自己的吧？
　　他正埋头打字，视线中却出现了一双女士皮鞋。
　　一抬头，就听到她说：“真像啊。”
　　梅韶年大致猜到她是谁了，停下打字的手，分外局促。
　　徐慧坐到他旁边，柔声道：“别紧张。我是唐钏的妈妈，他跟你提起过我吗？”
　　“提到过，他说你对他很好。”
　　“我很高兴他这么说。”徐慧尤有泪痕的脸上扯出个笑。
　　接下来我该说点什么？梅韶年抿了抿嘴。
　　“你喜欢他吗？”徐慧问。
　　梅韶年把头摇得飞快：“不不不，我不喜欢他，我们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
　　“不喜欢他，不是朋友，你跟着他冒险？你守在医院？”徐慧瞄了一眼他的手机屏幕，“你还请假？”
　　把手机按灭，梅韶年将嘴唇抿得更紧。
　　“好吧，我们先不说喜欢不喜欢，你愿意和他待在一起，对吗？”徐慧又说。
　　梅韶年不说话。
　　“孩子们在做什么，稍微上心一些的父母都会知道的。‘浴室联盟’当然好，只是不成熟，我们并不准备让你们再继续下去了，尤其是在钏钏重伤之后。”徐慧注意着他的表情，没发现抵触，“这些事情交给大人们来做，你们好好学习，可以吗？”
　　她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梅韶年的答复，又道：“别担心，即便没有‘预见’，我们也会处理好的。”
　　是真的知道啊。梅韶年问：“你不害怕吗？生活在一个不知道是不是被小说影响了的世界，有一个不知道是不是你孩子的鬼魂，他还有穿越的能力……”
　　“我害怕啊。家里知情的，没有不怕的。”
　　梅韶年听得一愣。
　　“正是因为害怕，才需要查清真相，不仅要查清真相，还要知道解决的办法。”徐慧说，“别的也许不重要，但我的孩子很重要。”
　　唐川说得对，作为一个母亲，她真的很好。“我知道了。我不会再参与‘浴室联盟’的行动。”梅韶年当着她的面解锁手机，删除了编辑中的请假短信。
　　普通人就应该回归普通人的生活。无论是拯救他人还是探寻世界的真相，都应该交给更有能力的人来做。
　　什么自在不自在、喜欢不喜欢，都是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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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唐家人来探病，次日张清为表感谢，也带着儿子张胜权来了，屁股后头跟着想替张胜利探听消息的王霸天和被王霸天拉来的齐志高。
　　胡梦成在备考，没人对他说唐川受伤的事。
　　唐钮和张清在病房里的会客沙发上坐着小声交谈，王霸天、张胜权和齐志高便把花篮和果篮放到矮几上，朝唐钏围过去。
　　胖子两手托着他肚子上那天天在国外吃油炸食品吃出来的肥肉，对病床上熟睡的唐钏说：“快点儿好起来，你好了我把肚皮给你摸。”
　　张胜权则道：“等你醒了我再对你说谢谢。”
　　在此之前没见过唐钏，一看到他的脸就愣了一阵的齐志高没有说话。他在思考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是大学老师，白天上课，晚上还得备课，是被胖子强拉来的，来之前只被告知要探的是唐氏的唐钏。柳市很大，但还没大到出现唐川、梅韶年、唐钰、唐钏四个长得一样的人的地步。而胖子又是怎么认识的唐钏和唐钰呢？胖子比唐钏和唐钰大了好几岁，人说三岁一代沟，这都不止一沟了，一起玩儿的都不是一拨人，更何况胖子还出国留学了。
　　人，就是越长大，同行的人越少，各有各的生活。所以，胜利和胖子是有了我不知道的秘密。齐志高心中升起一阵诡异的背叛感。
　　梅韶年和成成认识。或许我可以从成成入手。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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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面上有人探病，暗地里也有人“探”。
　　李四杀完人回国，又接到张三嘱咐，跟着张三已经安排好的人一起对唐钏进行“就近保护”。
　　杀人就杀人，怎么什么活儿都接？虽然对张三的决定嗤之以鼻，李四还是遵守了。
　　有钱拿谁不乐意？而且还只是让他当个后手——医院里早住进去两个因抢垃圾桶内回收物品而互殴的老太太，医院外的马路边上也早多了个修自行车的老头儿，医院周围的几栋居民楼里有好几位老摄影爱好者，凌晨三四点起就有几个负责扫大街的清洁工三班倒。
　　周密，大手笔。
　　李四怀疑叫唐钰的那位公子哥，怕是恋兄。
　　而被恋的那位，还是他的熟人，现在正跟他一起“蹲”在三轮车旁边的马路牙子上，夸他一定是“丐帮”历代以来最雪白干净的少帮主。
　　三轮车前还放了张压着石头的、写着“回收旧电视机、电冰箱、电风扇、洗衣机”的厚纸板。底下还盖着两张备用的，一张写着“回收老酒”，一张写着“回收冬虫夏草”。
　　听了“蹲”在旁边的这个家伙的夸赞，李四边嗦粉儿边笑，差点把粉儿吸进鼻腔。
　　即便哪一天真的确认了这是个由小说组成的世界，也还是有意思的。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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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锋最终还是突破了唐钰的信息封锁。
　　第二次来探病，带的就不是花篮水果了，而是两本盗版书，一本《心中有鬼，身不由己》，一本《富豪女婿的多人之夜》。
　　“我妈和你爸是一个妈生的，感情深厚，我学的是建筑学，还和我爸一样走的入赘这条路，你没必要防着我。”他手指弹弹书皮，“当初你报复那几个堂表兄弟，我可还替你遮掩了。”
　　唐钰脸色阴沉，但不是因为他。不知道唐川是不是想以沉默作为反抗，入院以来没有和唐钰说过一句话。
　　唐锋想不到可以拿什么谈条件，只好道：“王保保的新书《孢子狂潮》已经连载了十几万字了，都市架空背景，主角是穿越的，因为穿越引动时空乱流，落入深林中，感染真菌，由此引发全球性的孢子狂潮。剧情已经发展到主角所在的城市遍布真菌，但目前为止，柳市或其他城市并没有突然出现与之有关的、与常识相悖的人、事、物。”
　　“我说真的，我来不是为了威胁你放弃什么，也不是为了感谢你和唐钏在临湖大观酒店救了我，我只是对这个感兴趣，你真的不考虑让我加入，或者与我交换情报吗？”唐锋扬了扬盗版书。
　　唐钰这才淡淡道：“你来晚了。”
　　“什么？！”唐锋愕然。
　　“我爸妈插手了。”
　　总是不太甘心。舅舅舅妈分享信息的可能性不大。唐锋舔了舔嘴唇：“那我另外想辙。”
　　“对了，那个马家的第二个马声远，你打算怎么处理？他在培智学校就刻意接近小钏。基因是个很奇妙的东西，马青就是个蚂蝗，歹竹想出好笋，难。”他换了个话题。
　　唐钰说：“你知道什么叫折磨吗？对马青来说，折磨是让他失去权力，对正常人来说，是把人送进疯人院。马声远智力正常、精神正常，却要被他名义上的母亲秦薇圈在一群有智力缺陷的同龄人里，他该多么煎熬啊。这就是秦薇想看到的，她不会让马声远脱离她的掌控。
　　“离大哥出院还早得很，在此之前，马声远就该疯掉了。”
　　“既然你心里有数，那我就不管了。”唐锋带着他那两本盗版书离开了。
　　他离开之后，唐钰才将口袋里震动的手机取出。
　　有信息通知：【肖意确认王保保已失联。目前看来是钟行在医院找不到机会，转向了C市的王保保。】
　　爸妈的消息比我更灵通，应该也已经行动了。唐钰将手机放回，继续引诱唐川说话。
　　“想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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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柳市往北60公里处，有一家废弃了十几年的化工厂。由于占地面积很大，还有零星小作坊存活着，但更多的是荒无人烟的场地，长满锈迹的各种槽、罐、窑、塔等设备，且氯味刺鼻。
　　其中一间房顶爬满干枯藤蔓植物的厂房里，王保保四肢都被绑在椅子上，脸上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已经被狠狠打了一顿。
　　他涕泪横流地求饶，均被钟行无视。
　　揍人也很累，钟行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呼呲呼呲”喘气。
　　等喘匀了，才命令手下把王保保写过的所有盗版书一本一本砸到王保保身上。
　　打击、落地，打击、落地……厂房内顿时响起一阵“噗噗”声。
　　“看看！这些不都是你写的吗？你跟我说你什么都不知道？”钟行的中长发遮挡了他发红的双眼，被他一甩头甩到脑后，又很快再次滑落眼前。
　　“我真不知道啊！”王保保喊着冤。
　　“你嫌拳头不够重？那行，”钟行勾勾手指，手下便递给他一把枪，他拉枪栓、开保险，对准王保保的胸口，“这个怎么样？”
　　不怎么样。王保保感觉自己快控制不住膀胱，抖如筛糠：“我就是个普通人，写点小说，赚点生活费养家糊口而已啊。
　　“我要是能弄假成真，怎么会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
　　“砰！”
　　钟行枪口下移，一枪打在他大腿上，血花迸溅。
　　“啊啊啊啊啊啊——”王保保振声惨叫。
　　太吵了。钟行拿小指堵住耳朵，等他叫声小了些才拿开：“改变主意了没？”
　　“快……快……给我止血……”太痛了！王保保断断续续地道。
　　“你说了我就给你止血。”以为看到了希望，钟行双眼发亮，从椅子上站起，靠近王保保。
　　“你击中了我的动脉！快给我止血！不然你一定会后悔的！”王保保咬着后槽牙，强行忍耐。
　　钟行呲笑一声：“我等着看你怎么让我后悔。”
　　随着越来越多的血液流出，空气中仿佛多了些湿润。王保保低头看向自己血流如注的大腿，绝望道：“完了。”
　　钟行：“？”什么完了？
　　这是他一生最后的思维波动。
　　王保保的血液中，微秒之间，几万个孢子以人类的双眼无法捕捉到的速度向外P射，疯狂找寻可以分解的有机物，吸收、分裂、繁殖。
　　钟行等人几乎是瞬息便失去了人类的形体结构，重回大自然的循环，人体的免疫细胞在王保保的孢子面前显得不堪一击。
　　孢子随水分快速蒸发至废弃化工厂上空，等相对湿度达到了100%，就下了一场异常短暂的大雨，雨后无数真菌破土而出。
　　几分钟后王保保死于失血过多。
　　唐家派出的人在现场只发现了他的尸体，钟行等人又失去行踪，便以为钟行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
　　在久寻不得钟行之后，唐家对钟家展开了狙击。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