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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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酒6.0
“姓名。”收费窗口的护士敲着键盘问。
“啊，我的吗？张涵。”老板在皮夹克里摸了半天，才找到几张五块钱的现金。这破医院挂号费不能微信支付，幸好这件衣服全是兜。
“谁问你了，患者的！”夜班的护士脾气不太好，抬头撇了他一眼，见是个眉清目秀的大帅哥，又缓和了语气。“量过体温了吗，这会发热门诊下班了，直接挂急诊吧。”
张涵还真琢磨了一下这人的名字，这店他请人看顾之后就没去过了，也就面试那天见过白桦。这人做的时间也不长，还真不熟。
白桦自己走过来，把身份证递了进去，低声地说：“白桦树的白桦。”
去了急诊直接被扣下了，温度烧到38.9度，必须住院输液退烧。白桦见张涵坐在他床头打瞌睡，心里内疚的一直撵他快走，张涵挥挥手说：“等会我朋友来换我，你这输着液也离不得人。”
他没想到，张涵的朋友竟然是齐珲。
齐珲到的时候大概是晚上九点，白桦烧还没退，加上药物的作用，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张涵起身走到病房门口，让齐珲跟着他到了楼梯间聊了几句，翻着白桦的入院报告指着上面一栏说：“撕裂外伤造成的炎症感染高烧。”
“你老板干的？”张涵抽了根烟，眯着眼透着烟雾看着好友，见他不吭声，冷哼了一句说：“我就说同性恋都爱乱搞吧。”
齐珲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自己也点了一根烟，却不会抽，呛咳之后眼圈都红了。
张涵拍着他的背，知道自己说错话，又补了一句：“我不是说你，咱俩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你肯定不能在我眼皮子底下乱来。”
齐珲没理他，把烟摁灭在垃圾桶上的沙盘里，把报告接过去推门出去，说：“你再看会儿，我去车里取个毯子上来。”
张涵太清楚齐珲的情绪了，知道这是恼了，摸摸自己的小寸头，偏还有再招惹一句：“你离你那个变态老板远点，他是不知道你喜欢男的，不然保不齐哪天你也被他……”
齐珲推门的手停住了，没转身看不见脸上的表情，但声音里极力压制着情绪，闷声说：“你放心，没人看得上我。”
齐珲到停车场的时候，周城伏在方向盘上紧闭着眼，他坐到副驾关上门的时候，才听到自己的老板声音哑的像被烟熏过。
“他怎么样了？”周城握紧的手背上全是浮起的青筋，指尖泛白甚至有些微微颤抖。
“不太好，身上也有几处挠伤的痕迹，加上是那种病。医院这边做了警情备案，他老板也建议他去报警。”齐珲想起张涵提到同性恋那厌恶的神色，自嘲的咧起嘴角，“老板，你守身如玉这么多年，这次可玩大了。”
周城抬起头，微微偏着，开始思考那个“玩”字，到底是谁玩谁。最后脑子里一团乱麻，也想不出他和白桦怎么又进了这个死局。
“嗯，最好把我关久点，这辈子都再也看不到他。不然，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
“他给警察说，是非强迫性行为。你不会有事的。”齐珲没见过这样的周城，在上一秒好像已经烧成灰寂，却因为这句话点亮了光彩。“能聊聊吗？作为朋友，给我讲讲你们的事。”
故事其实特别长，那个不堪的开始在周城的描述里那么的云淡风轻。他当然知道这个小少爷是多么娇嗔的性子，如果不是一个打赌，怎么会蛮横不讲理的来到他的世界。
“你知道吗，白桦送我那堆星星都是他亲手折的。他说里面有他想说的话，让我拿回去摘开看。但是我摘了一个就不敢摘了，我复原不了那颗星星，手笨。”
“那个星星里写的白头偕老。后来下雪的时候，他非拉着我在操场上一圈圈的逛，说雪落在头顶积起来也是白头。”
“我其实知道，那个赌永远是梗在我们之间的劫。他每天都怕被我揭穿，看到我和他朋友坐在一块都紧张的说话哆嗦。我以为是不破不立，我得让他疼一次，痛了以后长记性了再好好过日子。”
周城脸上的笑没了，声音里开始弥漫着浓浓的悲伤。
“我没想到，他就这么走了。明明错的人是他，却要我去回头。我可以回头，但他不能让我找不着他。打他电话，号码是空号。发信息，永远不回。他朋友圈从那天开始变成一条横线，再也没有打开过。”
“我问了很多人，都不知道他的消息。后来，他们说他出国了，去美国的签证我一个穷学生，也过不了。”
“而且，去了有什么用呢？白桦他可能本来就没有爱过我。”
“老板，虽然打断你的回忆很不礼貌。但是我不得不说，你就没想过，如果他是美国留学回来，会去便利店做收银员吗？”齐珲作为助理，总能一针见血的总结全文。
周城闻言一怔，直直的看着齐珲，齿缝间缓缓挤出几句话：“你是说，他没去美国？他一直在国内？”
“具体情况我会去查，到时候整理成报告呈给您。但是老板，我觉得你好像太沉浸在自己编撰的剧本里。好不容易再找到他，为什么不听听他的剧本是怎么写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可是想起昨夜的荒唐，他哪里敢现在冲上去问白桦还爱不爱他。
“等结果出来了，我会找他好好谈谈的。”周城看了下表，催促齐珲先上去看看：“你朋友走了如果他睡着的，我想上去看看。”
张涵等齐珲进来的时候看他两手空空的，问了句：“毯子呢？”
齐珲才想起这事，只搪塞道：“上次拿回家洗了，忘了放车里了。”
张涵走过来，二话不说就脱了外套笼在齐珲的身上，面对面站着低头给他拉着拉链。“衣服留给你，看你这弱鸡的小身板，没我抗冻。”
外套上有张涵的味道，而且他的体型比齐珲大了一号，穿着像一块大面包。齐珲垂下眼就能看到小寸头的青皮脑袋，他微微抬手想摸摸扎不扎手，手臂却凝在了半空中，又轻轻垂到了裤缝边上。
白桦睡得迷迷糊糊中，总感觉有人在轻轻抚着自己的脸颊，那人模糊的轮廓太像周城了，竟让他产生错觉后脱口而出。“城城，我生病了，你赶紧抱抱我。”
那时候白桦自己大冬天的不穿外套往外跑，跑到周城家楼下的时候整个冻的跟个小傻子一样。周城是提前为了他从老家回来的，大人都还没回，白桦非得进他家说想穿他的衣服。他其实是不愿意的，那家里太穷，除了床和大衣柜就没几件像样的家具。但这么冷的天，他真怕白桦被冻出个好歹，只能硬着头皮把人往家里领。
白桦进门时候眼眸里闪过的惊诧瞒不住周城，少年的自尊心在那一刻被划了一刀。但白桦很快就扑了上来，探着舌头就往他的嘴里钻。冰冷的舌头像条小蛇紧紧缠绕着他的，唇舌勾缠的亲密感让那一瞬的情绪都变得不足轻重。
后来白桦还是发了烧，躲在家里暖烘烘的被窝里，打着电话给他说：“城城，我生病了，你赶紧抱抱我。”
那个人把他紧紧地搂着，白桦突然觉得好安心，七年前没讨到的拥抱，今晚在梦里终于有了大结局。其实他不敢说，他对周城说的那些话没一句是真的。可是现在的他，拿什么去让周城再喜欢自己。
如果真的要停止，就停在七年前，虽然也不堪，但至少是正经的一场恋爱吧。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