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书卿》一个白羊

14、送药

　　晚上七点，江梁两家人聚在一起吃饭。

　　饭吃差不多了，李欣又开始唠叨那点事了，“书卿，我们做长辈的可都盼着呢。”

　　江书卿头也不抬地说：“盼什么？”

　　李欣笑道：“你这孩子，我盼什么你能不知道呀，就是我们两家结亲家的事啊。”

　　江书卿把鱼刺一根一根地往外挑，“别想了，我跟他不来电。”

　　梁寒文赶紧表明心意，“可是我对你来电啊。”

　　李欣商量道：“书卿，寒文都这么说了，你俩就试着处一处呗，万一就来电了呢。”

　　江书卿毫不犹豫道：“不试。”

　　李欣还在劝，“考虑考虑，好不好？”

　　“不考虑。”江书卿知道，如果这次不把话挑明了讲，他们是不会罢休的，所以她直接把话说死了，“我跟他没可能。”

　　大家都有点尴尬了，江国生感觉面子挂不住了，斥责道：“你怎么说话的？”

　　江书卿依然在跟那块满是刺的鱼肉较劲，“我说的都是实话。”

　　下秒，江国生一把抢过江书卿手中的筷子，啪一声摔到了桌上，“不想待你就滚！”

　　江书卿愣了一瞬，很快她就笑着站起身说：“梁叔，刘姨，失陪了，我先走了。”

　　江书卿走后，梁寒文连忙追上去，“书卿，等等，我送你回去！”想起车钥匙没拿，他又回去拿钥匙，但等他赶回来时，已经不见江书卿踪影了。

　　江书卿坐在出租车后排，感觉闷得喘不过气了，她按下车窗，风灌进来时她抱住自己，好累啊。

　　路程较远，司机开得很快，差不多四十分钟才开到地方，江书卿刚下车头就晕了一下，她在原地缓了会儿才稍微好转，就在她边揉额头边往小区走时，不远处传来白星的声音，“老师，你回来了。”

　　江书卿一抬眼，看见了坐在小区门口石阶上的白星，她应该已经在这待很久了，要不然不会冻得直发抖。

　　江书卿朝她走过去，“怎么坐这了，这里是风口，你不冷吗？”

　　白星边起身边说：“不冷。”她嘴上说不冷，可风吹来时还是没忍住哆嗦了一下。

　　江书卿伸手把白星拉到身边，“傻不傻呀，也不怕感冒了。”看了看白星，她又说：“等很久了吧。”

　　白星摇头说：“没有，我也刚来没多久。”

　　江书卿没戳破她的谎话，而是问道：“你找我有事吗？”

　　白星晃了晃手里的袋子，“老师，你不是头疼吗，我担心你一直没吃药，所以想着把这些药送给你。”

　　江书卿眉眼弯弯，“你在这等这么久就是为了来给我送药啊？”

　　白星笑着点了点头。

　　江书卿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那些父母施加给她的压力也在这个瞬间片刻缓解，看着白星真诚的眼神，她突然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摸了摸白星的头，她接过药，“谢谢。”

　　白星低了低头，小声说：“其实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的。”

　　见白星冻得不轻，江书卿拽了拽她的衣袖说：“走，去我家待会儿。”

　　白星想去但又不好意思，她扭捏地说道：“这样也太打扰你了吧。”

　　“不打扰。”江书卿扯着白星的衣袖就往前走，“走吧，正好和我说说你脸上这伤是怎么回事。”

　　白星只好跟着江书卿走，走着走着，她微微仰起头，能见清风，也能见明月，她不看清风也不看明月，偏要去看江书卿的脸。

　　千言万语化为天上一颗星，星星里藏着白星说不出口的秘密。

　　下秒，白星情不自禁地唤了声“老师”。

　　江书卿：“嗯？”

　　白星的心轻轻颤动，她脸颊绯红，说：“没事。”

　　江书卿看向了她。

　　也许现在转头走掉对白星来说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可她做不到，她任由江书卿将她脸上的潮红全都看了去。

　　那一刻，星星里的秘密好像从天上掉下来了。

　　·

　　进家门后，白星换完鞋就手足无措地杵在门口。

　　江书卿拍她肩膀，“又不是第一次来了，干嘛这么拘谨。”

　　白星感觉有理，她摸摸鼻尖就走进去了。

　　江书卿手指沙发，“坐吧。”

　　白星坐下后，江书卿问道：“你吃晚饭了吗？”

　　“吃了。”

　　“要不要吃点水果？”

　　“不吃了，老师。”白星端坐在沙发上，模样有点好笑。

　　江书卿脱掉外套，看了眼白星，忍不住笑了，“不至于吧，白星，上课也没见你坐得这么直呀。”

　　白星轻咳一声，实话实说，“我有点紧张。”

　　“你紧张什么？”

　　白星又咳嗽一声，她不敢直视江书卿，便盯着茶几说：“我也不知道。”

　　江书卿轻轻笑了，然后走进厨房拿了两个冰袋过来，在白星对面坐下后，她倾身将冰袋递给她，“敷会吧。”

　　白星伸手接过冰袋，自我调侃道：“怎么感觉我最近总是在用冰袋啊？”

　　江书卿：“谁知道了。”

　　白星挑了挑眉，乖巧地敷起了脸。

　　江书卿眼角眉梢荡开笑意，“你以后少哭，少受伤，给我省点冰袋。”

　　白星调皮地转了转眼珠，“我尽量。”

　　江书卿宠溺一笑。

　　等白星敷得差不多了，江书卿走到她身边坐下，“跟我讲讲你是怎么把脸弄成这样的吧。”

　　“一定要说吗？”

　　“嗯。”

　　“我可以不说吗？”

　　“不可以。”

　　白星面露为难之色，不知该如何开口。

　　江书卿又说：“说吧，还有，不许说谎，我要听真话。”

　　白星酝酿一阵后把这件事从头到尾讲了出来，不过刘一霖说的那些话她没有全讲，她怕脏了江书卿的耳朵。

　　白星说完后，江书卿平静道：“白星，我不在乎他们怎么说，如果以后你再听见这种话就当没听见好吗？我不想你因为我而受伤。”

　　“他们怎么说你真的不在乎吗？”

　　江书卿露出无所谓的笑容，“我又不在乎他们，干嘛要在乎他们说的话。”

　　白星会心一笑，“我明白了，老师。”

　　江书卿温柔地看着白星。

　　白星明明还敷着冰袋，脸颊却微微开始发烫了。

　　这时，江书卿轻轻地把头靠在白星肩上，“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

　　.

　　夜晚，白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江书卿，后来，她梦见了月亮。

　　清晨四点，白星睁开眼睛时感觉身上骨头疼得快散架了，她下床找了一片退烧药，就着隔夜水吃完便又睡了。

　　早上起床后，白星非但没好反而更难受了，但她还是坚持去了学校，一进校，她就看见操场上全都是人，她通过班牌找到七班，班里人已经来得差不多了，前排基本都坐满了，后排还剩好多空座，她不想往前挤，随便在最后一排找了个空位坐下了。

　　白星坐下没多久，许颜过来了，“怎么来得这么晚？”

　　“起不来呗。”

　　许颜在白星旁边坐下，看了看她的脸，“好多了诶，你昨晚冷敷了吗？”

　　“嗯。”

　　“看来你还算有心。”

　　白星想都没想就说：“我可没有心，是江老师让我敷的。”

　　许颜眼神一颤，猜道：“昨晚你去江老师家里了？”

　　白星点头，“是啊。”

　　许颜没再接话了，闷闷不乐地一个人发呆。

　　白星则是一动不动地看着前方，她没有刻意寻找，但江书卿还是出现在她视野中。

　　今天江书卿的穿衣风格和往日有所不同，白色卫衣搭配黑色阔腿裤，脚踩帅气的AJ，很精神也很阳光。

　　江书卿身边围了很多学生，有女生也有男生，他们一群人有说有笑地在聊天。

　　这一刻，白星才发现原来江书卿对谁都会这样，她似乎没有多特别。

　　白星直勾勾地盯着江书卿，满眼都是失落。

　　似是察觉到了身后那道幽怨的目光，江书卿呼吸一顿，下意识转过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