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偏不做救世主[末日]》观迹

21、情报

　　陈熙体能还不错，在货架间的活动更灵敏，只要她注意保证直线距离，光头男一时半会儿追不上她，而且因为超能力的缘故，他赤手空拳，拿不了武器。
　　拼命兜圈子的同时，她也在用余光关注其他人的状态。
　　杜思飞大概是躲起来了，看不到她。
　　杜思远和几个一阶超能力者打得有来有回，但暂时还脱不了身。
　　那个金卷发的女性指令超能力者扶墙爬起来，受伤的手臂无力地耷拉着，目光凶狠地逡巡着场上的战况。

　　中了陈熙一枪，她的超能力肯定要被压制到一阶，但还能用，她在找机会。
　　她的负面特性不算严重啊。

　　陈熙咬咬牙，在接近人群的一瞬间，飞出血丝带把离她最近的人拽过来，往光头男的方向砸过去，她自己变道转向。
　　金发女正举着枪接近杜思远，张嘴吐出一个字：“卸——”
　　陈熙一拳砸她脸上，强硬地逼她把第二个字咽了回去。
　　写什么？卸甲？杜思远卸甲还得了？还不得被打成筛子？

　　这一拳救了杜思远，却让陈熙成为众矢之的，眼见众人即将转火，南边的货架忽然一整面倒了下来，整箱整箱的饼干下雨一样满地乱蹦。
　　杜思飞！
　　这场面彻底乱了。
　　陈熙单膝跪在金发女的身上，一手掐着她的脖子让她吐不出完整的两个字来，另一手牵引着血丝带，又就近抓了一个人给她当盾牌。

　　金发女喘息不能，脸颊涨得通红，双手试图扒掉陈熙的手，但她实在是太瘦弱了，力量上完全比不过陈熙。
　　眼见光头男穿过所有障碍走过来了，她眼底迸发出期待的光芒。
　　但是，没办法。

　　陈熙当着光头男的面用血丝带切死了一个人，又令其绕着他的脖子和心脏两个位置打转，时不时收紧。
　　光头男想要救金发女，那就要有实体，有实体了，他就不能全方位地保护自身。
　　场面一下子陷入了僵持。

　　补天的人死了一地，杜思远坚守在小房间前，愣是没让任何人进去摸到电台。
　　光头男环视一圈，放弃了金发女，转身跑向杜思远。
　　陈熙的血丝带支援不了那么远，她彻底扼杀金发女，喊了一声：“关灯！”
　　她想起来光头男的特性像什么东西了，可见，能穿过各种物体，这不是污染源么？

　　杜思飞的反应何其快啊，那角落里轰隆隆工作的柴油发电机一下子就关停了，补天的人把仓库封得很严，几乎就没什么光透进来，灯光一暗，仓库里就变得黑洞洞一片。
　　“砰！砰！”
　　还有零零碎碎的枪响，昭示着黑暗中的危险。

　　但黑暗是陈熙的猎场。
　　她刻意训练过自己的嗅觉，又与血丝带有着相通的触感。
　　仓库中很快就变得寂静。

　　“哟，好黑啊。”一个声音响起，紧接着，手电的光芒扫过一地横尸。
　　“怎么浪费了这么多啊？”另一个人在心疼满地的饼干。

　　发电机重新开始伴着噪音运转，大灯亮起，仓库中间多了许多人，杜思远和杜思飞在包围中多少有点仓皇，磕磕绊绊地解释刚才发生过的事，很快和他们印象里“太疯了”的月季打成一片。
　　因为月季的人群中，多了一个杜思飞印象里的漂亮妹妹。
　　“她抛下你们走了？是她做得出来的事呢？”丁玲笑一下，又说，“你们的超能力很厉害，考不考虑加入月季呢？我们这里，有很多你们可能需要的情报噢。”

　　而扔下一个传送定点装置的陈熙却已经消失了踪迹。
　　她把那对合作过的兄妹也丢下了，拿着属于自己的报酬离开。
　　足足二两重的一二阶异种核心，够她浪费的了。

　　超能力已经出现这么久了，超能力者也发现了，异种核心除了补充自己损耗殆尽的能量之外，过量使用还可以加速超能力的提升。
　　陈熙想尽快拥有第三把血器，而她想赋予其的特性是，追踪。

　　两天后，一家偏僻的医院里，陈熙重新见到了杜思飞。
　　女人还有点生陈熙的气，但也没就上次的事说什么，带着她在无人的病房里坐下，抱怨道：“你怎么来这么晚，手术已经开始了。”
　　陈熙想说信息的传递毕竟比较慢，她已经是以最快的速度赶来了，听到后半句，她就没吭声，坐在光秃秃的床板上。

　　这原本是一家社区医院，设施一般，胜在隐蔽，手术室拾掇出来，给妇产科是够用了。
　　杜思飞这两天，也多少了解了那些从陈朝晖手中转到月季的实验，于是跟陈朝晖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彩超显示她的那个异种胚胎发育比较快，没有办法做药流了，怕处理不干净，只能手术。”
　　她又塞了一叠纸给陈熙，注意没有触碰到她的手，说：“老鼠的一些后续实验结果也出来了，超能力者和普通的结合，尚能生出超能力和普通幼鼠；而两只超能力老鼠，只能生下异种，而且大概率会自行从母体的肚子里钻出来，这些是实验数据。”

　　陈熙默默地听着，捏紧了手里的纸，想打开看看，但紧张得出了手汗，也就算了。
　　又过了一会儿，杜思飞跑出去，过了一会儿是白小禾跑进来，笑着对陈熙说：“没事了，手术成功了，两个一半的污染源，被分离出来之后就各自消失了。”
　　陈熙点点头，说：“我要见她。”
　　“她还在麻醉中没有醒。”
　　“那我走了。”

　　陈熙转身，却被白小禾拉住了袖子，她低头看了眼他的手，又抬起头看着他，问：“你的手很多余么？”
　　不想要啦。
　　“我要跟你走！”白小禾掷地有声。

　　这次陈熙没有彻底拒绝，也没有再刻意把他甩下，离开医院走了很远，到一片荒废的公园里，她转身看他还在。
　　白小禾小心翼翼地躲过两个飘过的污染源，对陈熙傻乐。

　　陈熙拂去长椅上的落叶，坐下了，说：“聊聊看吧，这半个月你们都做了什么。”
　　白小禾想坐她旁边，她翘着腿抬头看他，他默默收回视线，坐另一边的长椅上。

　　“这半个月，我在写实验计划，有专业的人协助实验，丁玲在到处去开会。主要是月季在扩张吧，厌恶补天和在补天手底下受过伤害的人实在太多了，只要月季透露出这个意思，再展现出自己的实力，愿意加入的人还是很多的。”

　　“嗯，所以现在月季的规模有多大，有机会跟补天对抗么？”
　　“三四百人吧，没有，补天毕竟规模更大，顶尖的强者太多，他们从苹城攫取了太多资源，用在自己身上。”

　　“那就是还需要发展时间啊，已经五个月了。”
　　“什么五个月？噢污染开始五个月了，确实，立冬开始的，现在清明都过了，我还没有去扫墓……总之月季认为丁玲带的资料是他们突破补天统治的关键点，他们的情报里，补天最关键的十二个人，七个都专门养了帮他们生孩子的女人，真是物以类聚。”
　　讲到这里，白小禾忍不住嗤笑一声。

　　陈熙扭头看他一眼，结果他笑完了就扭头了，她耸耸肩，问道：“那些女人里，有多少自身就是超能力者的，有调查过么？”
　　“最近有特意去调查，有四个，其中月份最大的应该是三个半月，已经非常危险了。”
　　“这个时候，如果杀死父本，会这么样呢？”

　　白小禾扭头看了陈熙一眼，正对上她注视这他的视线，讪讪地碰了下鼻尖，说：“家鼠实验中，胎儿会死亡，推测或因为无法承受完整的污染源，母鼠会进入流产甚至急产的状态。但家鼠的胚胎很小，人类的胚胎却很大，对于人来说，是相当危险的，恐怕，容易引起大出血。”

　　“月季需要时间发展。”陈熙忽然说。
　　“是，月季近半个月的高调掠夺物资已经引起了补天的注意了，所以上次在药厂就惹来了何波的出手。”
　　白小禾现在想起那个场面还有些于心不忍。
　　人被碾成了肉泥……分析样本猜测是细胞之间的粘附，在那一瞬间完全消失了，所有细胞一下子分散了，一个人被分成了几万亿份，而孤立的细胞无法独活，一下子就死彻底了。
　　来不及救，甚至来不及反应。

　　“名单给我，那四个人的名单给我。”
　　白小禾稍有犹豫，陈熙就走过来，阴影落在了他身上。
　　她并不高，至少没有他高，但这样居高临下地看人时，看起来真得很危险，像一个——这一瞬间白小禾只能用一个字形容。
　　“庞然大物”。

　　紧接着，白小禾脑子就转过来了，意识到陈熙想干什么，哪怕她的看起来真的很可怕，他也硬着头皮拒绝了：“那样很危险。”
　　什么东西抵住了他的喉咙。
　　白小禾缩着下巴低头，看到了一根血色的，梭形的尖刺，修长，细得几乎无法以视线察觉，他刚才就没察觉到这是从哪里飞过来的。
　　“你用了太多异种核心……”他想辩驳这个举动的风险不可预测，但还是放弃了，妥协了，不仅仅是因为尖刺抵着他脆弱的喉管。

　　“让她们等着异种撕开肚皮爬出来，更没有活路。放心吧，我会跟月季谈合作的，尽量保全受害者。毕竟，这是月季的目的，也是对月季有利的。”陈熙最后还是解释了几句，回收血刺。
　　她的第三件血器，没有让她如愿赋予出“追踪”的特性，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受与杜思远合作那一战的影响，获得了“隐形”。
　　也不错，它足够细小，几乎不会引起风的扰动，难以令人察觉，扎进血肉的瞬间却会立刻炸开成几百根，造成足够的杀伤。

　　如愿拿到名单，陈熙再次抛下白小禾离开了。
　　而白小禾坐在长椅上想了又想。
　　这家伙本来就要与月季合作，干嘛非要从他这里拿名单啊！
　　他真是，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