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约法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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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嘉文平时习惯自己做早餐，一般会提早起床。
他起的时候，主卧的房门还没有动静，不知道傅钦桓是不是还在休息。
陆嘉文往咖啡机里倒了些黑咖啡豆，选了意式按钮。锅热好之后，他打了个鸡蛋，心里犹豫要不要顺手给室友多煮一份早餐。
蛋白在热油里发出“呲啦”的声响，卷起焦黄的边缘。厨房是开放式的，陆嘉文瞥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最终还是多打了一个鸡蛋。
面包机发出“叮”的一声响，吐司刚好出炉，散发出小麦的焦香。陆嘉文正往面包片上放鸡蛋的时候，主卧的门开了，傅钦桓已经穿好正装出来了。
两人恰好对视了一眼，显然都独居惯了，有些不太适应家中有另一个大活人在。陆嘉文率先打破了清晨的尴尬，“早上好。”
“早上好。”
睡醒一觉，傅钦桓周身的低气压有所收敛，虽然依旧神色冷淡，但至少没有昨天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我多做了一份早餐，要一起吃吗？”陆嘉文示意手上的东西。
傅钦桓微蹙眉，“谢谢，你可以不用做这些。”
“没关系，我习惯自己做早餐，顺手多做一份而已。”陆嘉文给他端早餐，眨眨眼调笑道，“再说我是你的伴侣嘛。”
傅钦桓瞬间似乎有些不太适应，陆嘉文适时转移了话题，“咖啡需要加糖加奶吗？”
“不用。”
“不太清楚你的口味，随便做了一些。”陆嘉文在餐桌前坐下，往自己的那杯咖啡里加了少许牛奶和一勺糖，“你要是有什么想吃或者忌口的，下次可以告诉我。”
傅钦桓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嗯”了一声。
两人沉默地吃完早餐，陆嘉文把厨具放进洗碗机里清洗，便回房换衣服准备上班。本以为对方已经走了，没想到一开门，看见傅钦桓还在客厅。
陆嘉文微愣，“你是在等我吗？”
“走吧，我送你上班。”
“我今天要出庭，可能不太顺路。”
傅钦桓看了一眼手表，“没关系，来得及。”
他这么说，陆嘉文也不好再拒绝了。坐上副驾驶座的时候，他心想，傅钦桓这人可真有意思，因为自己给他做了早餐，所以就要给自己当回司机吗？这就算两清了？
驶往法院的路上，两人一路无言。恰好遇上红灯，早高峰塞车，难免让人有些心浮气躁。
“听音乐吗？”
难得傅钦桓主动开口，陆嘉文竟有些受宠若惊，他“嗯”了一声。
潺潺的轻音乐流淌而出，使人心绪平复许多。傅钦桓沉吟了一会儿开口，“有些情况我认为还是需要跟你说明一下。”
“嗯，你说。”
手机“叮咚”一声响了，是助理Amy给他发今天的行程确认。陆嘉文看了一下确认完毕，便将手机收起来。
“你有事可以先处理。”傅钦桓道。
“没什么，你先说吧。”陆嘉文示意他请。
红灯转回绿灯，车流缓缓向前。傅钦桓启动了轿车，他说：“我认为，我们的婚姻需要达成一定的共识。”
“第一，我们是出于互利共惠原则才达成结婚协议。除了应付双方家庭以及一些必要亲友，我们不需要发生事实关系。”
“第二，我们虽然有婚姻关系，但我不希望双方干涉对方生活。换言之，你是自由的，只要你不带人回来，我也不会干涉你的私人生活。当然，如果你遇到心仪的人，想要离婚并重新开始一段婚姻，可以向我提出。”
“第三，我们的婚姻关系是平等的，你也不需要履行伴侣义务。”
“你有什么异议吗？”
陆嘉文听完，暗忖他不当律师真是可惜了，应该让冯行把他挖过来律所的。他摇了摇头，说：“我没有异议。”
傅钦桓“嗯”了一声，正好导航播报“当前已到达目的地”，陆嘉文便拎起公文包下车了，礼貌地说：“再见。”
目送轿车绝尘而去，陆嘉文轻呼口气，转身朝法院方向走去。
陆嘉文的业务能力还是出众的，从来不会因为私人情绪影响他的专业水平。只是又赢了一次漂亮的官司后，也没见他有什么高兴的情绪。
陆嘉文走出法院时，被人从身后叫住。
“Kevin，中午一起吃饭吗？”
陆嘉文侧身看去，只见一个明艳动人的女子正含笑等他答复。
对方是这次的辩方律师，也是上次同事聚会时大家起哄猜测他的结婚对象。
“廖律师。”陆嘉文跟她点头致意。
廖安缓缓走过来，笑着道：“怎么？陆律师不会连一顿饭都不赏脸吧？”
“怎么会。”陆嘉文失笑，“走吧。”
其实除了在法庭上针锋相对外，他和廖安是私底下的好友。只不过他如今结了婚，又因着那层“绯闻关系”在，心里免不得想着适当避嫌。不过如今看见对方也不大在乎绯闻的样子，又想起早上那令人窝火的约法三章，陆嘉文便应了她的邀约。
他们在附近的西餐厅吃饭，廖安打量他的脸色，笑着说：“怎么？赢了官司还不高兴？”
“还好吧，没什么特别高兴的。”
“你这可就有点儿凡尔赛了啊。”廖安支着下巴说，“让我猜猜，事业顺利，难道是感情出现波折？”
陆嘉文一顿，女人的直觉未免也太敏锐些。
他没有回答，廖安便当他默认了。她搅了搅奶油蘑菇汤，问道：“其实我很好奇，是什么促使你结婚的呢？”
又是这个问题。陆嘉文叹了口气，“我不知道，可能是一时冲动吧。”
“那你爱她吗？”
陆嘉文摇头。
“你喜欢她？”
陆嘉文还是摇头。
“总不至于是奉子成婚的吧？”
陆嘉文哭笑不得，“怎么可能？我不是这样的人。更何况我的结婚对象是个男的。”
“噢。”廖安有些出乎意料，不过同性婚姻在现在来说也不算新奇了。她继续说，“就算这样，结婚这么多的程序，就算求婚时是一时昏头，之后想反悔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总有一个理由是能让你走下去的。”
能让他走到结婚这一步的理由么？要说起来，他可能也未必有多钟意傅钦桓，但为什么还是结婚了呢？
“我年纪不小，也想早日有个家庭，能稳定下来。”陆嘉文坦白道，“而他在那个时段恰好出现，就是他了。”
陆嘉文未必觉得婚姻有多神圣，矢志不渝的爱情他认为是可有可无的，两个人在生活中互相扶持就足够了。可他心里头还是对婚姻有一点憧憬的，不至于像宣誓词说的那样“无论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但也不应该像傅钦桓约法三章那样。
可这样的婚姻真的有意义吗？和他最初的想法是否背道而驰？
陆嘉文叹了口气，“我承认我不够了解对方，他想要的和我想要的并不一样。”
廖安点评道：“看来你还没充分认识对方就结婚了，也许闪婚的时候你们互相被对方crush，但长久接触下来，你会发现他只是在适合的时间出现，但并不是适合的人。”
crush吗？陆嘉文有些迷茫地心想，廖安说错了，他们可能连一刻的动心都没有。
“你真应该去当心理医生或者感情咨询师。”陆嘉文赞叹道。
“谬赞了。”廖安笑说，“枉我追求你这么长时间，结果你转头跟别人结婚，负心汉。”
她不提这茬，陆嘉文都没想起来。他和廖安是同期，当初崭露头角的时候，廖安曾经大胆地向他表示好感。可惜陆嘉文对她始终不来电，拒绝她之后两人反而成为好友。
“你还记得这茬呢。”陆嘉文差点被咖啡呛到。
“我开玩笑逗你的。”廖安摆摆手，“我早放下了，目前有正在交往的对象。”
陆嘉文向她致意，“祝福你。”
他本想祝对方修成正果，可到底什么是正果？结婚了就算修成正果了吗？他就是个反面例子，不值一提。
临走的时候，廖安劝慰他，“结婚了不合适还能离婚，你也不用想得那么灰心。但是现在离婚都有冷静期。你也不妨想想，跟伴侣怎么沟通，或许他能接受你的想法呢？”
“谢谢，我会考虑的。”
听了廖安的一番话，陆嘉文心下宽慰了不少。下班的时候，他顺道去超市买了点儿菜。今天运气不错，超市里有他一直想吃却老是断货的红豆欧包，而且还是最后一份。陆嘉文去结账的时候，心情微妙地好了起来。
然而这种好心情在回到家门口的时候瞬间回落到原点。
他竟忘了带钥匙。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约法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