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赌局 ...
-
也不知道幸村那天留下和蓧崎理说了些什么。总之，当第二天一群高年级的学长们都为“这个小子不会因为受打击太大再也不来网球部了吧？”而操心着在一年D班门外鬼鬼祟祟张望时，就看见蓧崎理正对同班的女生致以亲切的问候。
“作为回礼，能告诉我你的联系方式……和性别吗？”
……可能还没完全走出来，但至少看起来还算正常。
而对自己正被一众前辈如此关照一事毫不自知，心满意足的拿到了同班女生电话的蓧崎理发扬着他行为艺术家的风格，一边哼着“妹妹你坐船头，哥哥在岸上走”这类经典民族歌曲走回自己的位置。
他昨天正式给幸村交了网球部的入部申请。并非幸村那七球给了他多大的触动，又或是什么少年们在赛场上的英姿再次燃起了打网球的心思——他这辈子是打定主意不打职网了——而是另一件事。
“网球部很受女孩子欢迎。”
据幸村说，网球部正选多少都有被女孩子递过情书的经历。而在网球部上一届拿下全国大赛冠军后，网球部的私人崇拜者人数更是直线上升，甚至间接影响到了今年女生啦啦队招新，这么一个在中学内不算热门通常只有没学习什么特长的学生才会加入的部门甚至设置了招收的人数限制。
当然，幸村说这些的时候，故意降低了自己和柳等拥有外貌优势的男生对这些状况的影响，并且隐瞒了崇拜者的性别因素（大部分实际上都是对网球有一点兴趣的男生）。他只是微笑看着身边一副“我的心已被夺走，此生或许再无喜悲”的学弟表情逐渐转变为“为了把到妹子我决定加入网球部”的坚定，毫无愧疚感的收下了蓧崎递来的入部申请，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
嗯，又抓到一个不错的苗子。
不过看学弟对网球部并不积极的态度，恐怕不会对校队之类的感兴趣。想让他自发的愿意加入校队……应该还差一把火候。问题不大。
这样的实力，放着不用就太可惜了。
这边混沌·邪恶属性的幸村大魔王已经开始思考该怎么坑蒙拐骗布置陷阱等着学弟来跳，另一边处于混沌·善良状态的学长——丸井文太和柳莲二则在确认了蓧崎心理没有受到太大创伤后刚准备回自己教室，却又被另一场争执吸引了。
而争执的主角正是尚未加入他们网球部的“超级新人”切原赤也和刚被忽悠进网球部的蓧崎理。
“喂，和我比一场网球吧！”
“我拒绝。”
面对卡比兽极为稀有的搭话，蓧崎慢吞吞的拿出下一节选修课经济学的课本，懒散的翻开预习（为了上课装逼时不至于因为读片假名过慢而答不出题），并干脆利落的拒绝了这个邀战。
“什么啊，你是在害怕会输给我吗？”
这句话声音有些大，引来了周围一圈人的注目。蓧崎微微一抬眼，有些嫌烦的叹了口气。
他现在实在没什么兴趣打网球。之前愿意打球毕竟是有了美女加成，然而在知道那位“美女”幸村精市真实性别为男，裤子一脱可能比他的还大后，他觉得自己这段时间是不会想再拿起球拍了。
这是个令人伤心的运动。
但周围的声音和目光显然不准备就这么放过蓧崎。“好啊，打网球是吧。”他颇为自暴自弃的丢下书，也懒得再去纠结经济学的脚本上那堆片假名到底是日本人创造的哪个英文单词的变形，说道。“一场一千日元，付钱我就陪你打。”
“哈啊？！你这个是在敲诈吧！”
切原瞪大了眼睛。他一个月的零用钱是两千日元，还是在考虑了这小子在网球的花销上，他父母才给了那么多。虽然其本人更多的是将钱用在街机和零食上。
“又没人逼你，不打也可以。”蓧崎别过头。
切原气急。“好，一千元就一千元！”
这下几乎全班的视线都聚集到这两个人身上，所有人都在猜测他们在争论什么——比赛？为什么要比赛啊？没有原因？你肯定是漏听了什么，不然为什么切原不惜赌上一千元都要和蓧崎打比赛啊，绝对有什么内幕。
在场的人想法不一，各自脑内都自动补足了诸如“蓧崎理抢走切原女友被后者要求大战三百回合”，又或是“蓧崎英语水平将切原打趴在地切原不堪受辱准备用网球报复”等等经典复仇言情剧套路……
实际上切原的初心只是想在挑战那三个怪物前先找个人试一局。
虽说他自认为自己已经磨练出了能够打倒那三个人的必杀技，但在看过那一场柳莲二和同桌的比赛后，切原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太踏实的感觉，这让他急切的想要用这技术来打倒谁以证明自己的实力。
而且就这段时间的观察，切原觉得他的这位同桌也绝非等闲之辈。在那场比赛后，无论大小流言蜚语他都丝毫不放在心上，课上回答问题依旧先发出一声轻笑冷哼然后用特别牛逼的发音说出那些鬼画符般的英文，课下时不时摆出的仿佛“思考者”的沉思姿势，甚至毫不在意的向充满敌意的自己送出微笑的模样……
这份游刃有余，这份心平气和……恐怕，在那次比赛中，他还有隐藏实力！
只是习惯性中二装逼并且上辈子英语专业考过英语专四的蓧崎理：？
但最终两个人还是约了今天晚上街头网球场不见不散（学校网球场网球部一般都有安排没法随意使用），蓧崎对这种无论输赢都能纯赚一千的买卖十分欢迎，而一干学长则默默记下了时间地点，互相交换了个眼神，以卓越的默契拟定了今天下午结束部活后的尾随计划。
唉，前辈辛苦，有才能的后辈的前辈更不好当啊。
*
“比赛按照日本青少年全国网球大赛规定，一局定胜负，25秒发球计时，决胜盘采用抢十规则。没有问题的话就转拍吧。我选正面。”
蓧崎迅速的报了一遍规则，然后示意裁判和捡球员就位。球是家里带来的，人力则是在网球部拉了之前的风见隼人和另一个看起来脑子还算聪明的，拿了请客零食诱惑过来的帮手。反正拿切原的钱给同学买些吃的也算不上大出血，反而会让他们更愿意和蓧崎打交道，说不定之后泡别的班级的妹子还能让他们再帮个忙……总之，这买卖不亏。
至于那边躲在草丛里鬼鬼祟祟，时不时还会传来“仁王！你踩到我的脚了！”又或是“喂，别再吵了，会被发现的”（你们觉得你们可能不被发现吗）的那几个人……就当没看见吧。
遵循“不该好奇的不去好奇”这一生存守则十分明智的无视了跟踪技能根本没点开的学长们，蓧崎看着切原转拍，LOGO最终反面朝上。“哼。”切原得意的哼了一声，像是拿走个发球权就赢了大半比赛。
对此蓧崎只是更加没力气的叹了口气。
他们这场打的不温不火。切原虽然是全力应战，但毕竟还缺些火候，尤其是在打球意识上，基本只是纯粹的靠力气和速度在打压制。这种球一开始或许还能吓吓对手，但习惯了，也就那样。
没有战术，没有变化，也没有组合球或是刻意打浅或打深角度的陷阱，球路单纯的可怕，仿佛偶尔从卡比兽桌肚里飘出的英语试题纸，全是红勾惨不忍睹。蓧崎在打出底线外角把切原骗到界外后，在对方勉强回球中毫不犹豫反手打了另一侧短球，直接破发拿下一局，然后，深深的叹了口气。
如果是幸村的话，大概他的回球就会再刻意加个上旋，保证回球不会显得太弱势。这样刚才自己在中场打的短球就没那么好控制了，要是打的角度太刁钻说不定就会出界……但如果不打刁钻，或许就会被那家伙追上救球……不，肯定会被追上，他身体的爆发力还挺强的，在这方面把幸村想象成小黑（孟菲尔斯）那样的选手来防范会比较好……
蓧崎保持着大脑时不时游神于想象和现实之间，而回击也随着他假想敌的存在越发苛刻。“他状态很好啊。”丸井顶着灌木丛落下的树叶如此评价，随之一同落下的是接着中场半高球打出的扣杀拿下的再一次破发。
然后，又是一声没啥力气的叹息。
要是幸村的话，刚才应该就不会那么轻易的给出扣杀的机会吧……啊……可为什么他是个男的啊……我还[中国粗口]向他告白了……啊——
“总觉得，蓧崎他好像没什么干劲啊……”
看着明明处于3：0的优势之下，却仿佛陷入劣势了一般45度角仰天无声长啸的蓧崎理，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忧伤的姿态卷入了“把妹未半而学姐为男”的忧郁之中。
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蓧崎领域”吧。
然而，在这个比赛场上，只有一个人，没有被这传说级的技能影响。
“我……要击溃你。”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赌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