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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上篇 ...

  •   原来我早已将你忘记,原来再爱上你是如此轻易。
      
      自有记忆以来,斐然就一直一直做着一个梦。他梦见有一位高大的男子,总是孤寂的独自站在山丘上,瞭望远方。然后唱着不知名的歌,一遍又一遍,深情的、饱含思念的。
      那歌声悠远流长,其中的情意让斐然冷漠的性格也不禁动容。曾几何时,当他发现自己竟在睡梦中恍然落泪时,吃惊之余更发誓有生之年一定要试图破解梦境的秘密。

      斐然一直相信着梦有其实。虽然自己从未看清对方的面容,那梦中的场景总是云雾缭绕,透着朦胧之感。可斐然相信梦中的人是真有其人,并非虚幻。
      所以斐然一直都野心勃勃,他要权,也要势。他要得到权势后,倾尽所有去找到梦中的那个他。
      那些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对斐然来说如同日日饮茶食米,习以为常。更何况自小,家中的形式便逼的他不得不去懂。

      斐然,姓范,字尧。他的母亲喜欢唤他尧儿,与他亲近之人会唤他斐然,而绝大部分人则会称他一声范将军。
      范家能有今天,斐然功不可没。曾几何时,范家不过是遭到众人摈弃的没落氏族,而范家本就背负着难以抹杀的骂名。这一切的一切,只不过因为范家的上一代领导者中,出了位惹人怒骂的亡国之人——范衍星。

      在这天下大同的太平盛世,虽然百姓们早就渐渐淡忘了当年的战争。可一些流传于市井的书戏依然络绎不绝,有英雄便有奸臣,有被人敬仰的自然就有被人唾弃的。
      但不管如何,他们都是被人们所记得的,只不过方式不同罢了。千古留名,本就世间难有。
      正因如此,斐然面对再大的困难也不曾服输。那些刁难、恶言、鄙夷……只会化为他的动力,前行的更为坚定。

      终于,在武试中一举夺冠的他,站立在金碧辉煌的殿堂之上,面对那位被世人敬仰的贤明君主,傲然的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我是范家人,范斐然。”

      他的话引燃了寂静的朝堂,也逗笑了年轻的君王。

      “范家人吗?呵呵,爱卿,刚才你说错了。你该自称为‘臣’,而不是‘我’。”

      满朝的喧哗顿失,在年轻帝王不经意的只字片言间全数消散。

      “臣谢皇上恩典。”

      自此,范家在尧秋王朝占有一席之地。更在斐然的努力下,于几年后成为了举足轻重的大族。

      岁月流逝,转眼间春去秋来。那日,斐然自请镇守边关的奏折被批准了。几位好友为了给他送行,特意邀他上了京城里最大的花楼。

      酒过三巡,同窗亦是同朝好友的几人渐渐话多了起来。
      “斐然,这次去打算什么时候回来?”潭昭乃当朝左相之子,身份尊贵,与斐然深交多年。
      “笨,哪有你这么说话的,斐然的去留岂是他能随意定的?可别将皇上的威严搁放一边啊。”这话说的看似苛责的紧,其实只要看着说话之人一脸的笑意,便明了对方不过是玩笑而已。
      “好好,算我失言,我自罚一杯。”潭昭刚想饮尽杯中酒,但叫刚才说话之人阻了势头。
      “我看你是自己想喝酒吧?这可不成,谁不知当朝左相有个贪杯浪荡的败家子?你这名声在外,别让我与斐然沾了一身的骚。”
      “苏念央!你!”潭昭刚想反唇相讥,眼角瞥见一旁默然不语的斐然,眼珠子一转对上了苏念央的,霎时心底了然。
      只见他突然朗声大笑,随即将满杯的酒递向了沉默而坐的斐然面前。“喂喂,今日可是我们三人难得的相聚了,往后想再如此怕是今夕何夕啊。你怎么能一言不发?”
      斐然淡淡的瞥了眼潭昭递来的酒,抿了抿唇,继而伸手接过一饮而尽。
      “好!这才是好兄弟!”
      “看来我是不被你们几个当兄弟了啊。”突然介入的声音让在场三人顿时噤声。
      先反应过来的斐然匆忙拉着离自己最近的念央起身,潭昭也恍然醒来。起身之余刚想行礼,却叫来人喝止了。
      “停!尔等是想随意暴露我行踪惹来贼人?本公子此番外出可是暗中进行的啊。何况你我相识多年,怎么?忘了我同你说过的话了?”
      斐然英眉紧皱,对方言下之意便是偷偷出来的了?向来冷静的他也不免有些心惊。
      若是自己没猜错,那先下宫里必然是一派慌乱狼藉了,而估计该来通报的人也快到了。
      “是,那在下就厚颜唤一声黄兄。”黄与皇谐音,当朝天子翡毅裴正是眼前的这位黄公子。
      斐然自然明白皇帝口里的话意欲为何。只是他多年来从未明白,一朝天子为何甘愿无条件的信任他,并与他私下称兄道弟。
      若是换做别人,或许早就临表涕零,感动万分。势必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忠心耿耿丹心诚然。只可惜他是范斐然,范家人天生骨子里就少了种卑谦,多了骨傲气。
      斐然接受皇帝的情意,还与的却是自己力所能及的彪炳战功。那不败神话就是他送给翡毅裴最好的馈礼。
      但若要他故作姿态,诚惶诚恐,谄媚顺从,他是万万做不来的。
      斐然的性子,在朝中自然得罪了不少人。可他是皇上眼前的红人,又有几个了不得的至交,所以没有人能动的了他。这次请辞事出突然,除了相交甚笃的几人不舍,怕是最开心的莫过朝中一干大臣了。
      “好了,你们都不必再拘束,今日我来无非也是为斐然饯行。我们几个就不醉不归!”
      有了这句话,几人也不再约束,各自拿出了平日的真性情。唯有斐然,沉寂如昔。
      他并非不喜几人的诚心相邀,也不想让几人扫兴,所以一杯杯“晓醉”下肚,是对好友们心意的回应,亦是对自己决心的认定。
      纵使万难,他也必会找到那个他!天下之大,唯有他是斐然无法放下的。
      夜晚护送醉酒的皇帝回宫后,斐然并未急于归府。明日便是出发之际,然而他却还有几件事想做。
      京城郊外,月皓如钩,银芒洒满了落湖。两岸杨柳摇,风吹笛声扬。
      梦中的曲子,自斐然轻启的双唇中流泻而出。月下的他一袭白衣,风吹得他的衣摆“仄仄”作声,发丝翻飞,犹如谪仙。
      若非在战场上亲眼所见,无人会相信这样一名飘然欲仙的俊美男子,会是杀人毫不留情的一朝大将。
      “谁!”笛声骤歇,斐然紧握玉笛,戒备的看向发出躁动的暗处。眯起双眸,等待良久,而后看见了自树影下走出的他。
      只一眼,仿若千年。梦与现实,在此刻形影相叠,让人分不清,辨不明。
      忘了呼吸,只怕虚幻的他在顷刻间消失。松开的手,玉笛在掉落前夕被一只有力的粗糙大手接了住。
      相对无言,无言胜千言。
      伸出的手有着斐然自己也不知道的颤抖,指尖轻触,便如惊雷般收回,却又在半途被另一只饱含温度的手紧紧握住。
      “你……”
      “我……”
      默契一如既往,却在两人眼中印出了显然的不同。
      斐然是欣喜的,是激动的,是无法言喻的欢愉。他从未有过这般无法自控的情绪。彷如脱缰的野马,奔腾过全身。只因在此不期然的相遇了他,那个梦中记挂了多年的他。
      而他,为何眼底带着忧伤?那浅浅的哀愁让斐然无法忽视。就如同尖锐的倒刺,狠狠扎入心头。
      勉强压抑心头的疑惑,挣开了对方温暖的手。接过递来的玉笛,悄悄退后一步拉开了距离。
      “谢谢,在下斐然,范斐然。”
      黑衣男子静静的看着斐然,眼底有着无人能懂的深沉。
      斐然,范斐然。是了,他又如何会是他?如何会是自己执着了一世的他?是他的错。他不该信萧家的丫头,不该下山,不该来此处见了这名绝美的青年,扰了他平静的心湖。
      “你呢?”
      黑衣男子看着他那张丝毫不同与记忆中的面容,听着他陌生的声音。终究只是漠然的转身,举步离去。
      名字已经不重要。每年,除了为他而唱的那一日,他早已不再开口多言。
      若是他,就该知道自己的名;若是他,就不会如此陌生的看着他。所以,他不是心中的那个人,刻骨铭心爱着的人。
      尧天,我的尧儿。终究,我还是要再次进入轮回的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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