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尾通红》红烨

53、第五十三章风暴

　　见过霍曼的妈妈之后，苏九整个人都有点红红的。他像是踩在云端，有点晕乎乎，又有点羞涩。他算是见家长了吧？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哪里做的不好。有没有留下好印象。苏九见过许元容之后就显得心事重重。

　　既有点扭捏，又说不出扣。那颗心忽上忽下患得患失，一时间思绪万千。竟是把朝颜撇的干干净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难道许元容不同意，朝颜就会放手吗？当然不会，她是霍曼的亲妈，又不是她亲妈。

　　苏九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朝颜也不能理解苏九的心思。两人就不在一个频道上。

　　苏九一大早上提着鱼片粥。朝颜昨天晚上念叨着想喝粥，一定要王记得鱼片粥。那个地方离医院有点远，一大早苏九就爬起来去排队。前几天都是大太阳，唯独昨天后半夜开始下雨。淅淅沥沥从昨晚下到今天，朝颜起床看不到熟悉人影。

　　乍一下竟然还有点不习惯。明明荣姨伺候她更久，她不再身边都没有不习惯？朝颜终于明白，父亲为什么都喜欢美貌的侍女。确实是，舍不得。保姆伺候她洗脸，穿衣，陌生人的靠近让她点排斥。

　　就是这个时候，苏九提着温热的粥进来。“你醒啦！正好起来喝粥。”他眉眼细长清冷，夹带着清晨的凉风和雨水的气息。有点湿湿的味道，却更显的那双漆黑的眼瞳温柔似水。“你昨天不是说想喝王记的鱼片粥。我今天一早就去了，时间正好还是温的你尝尝。”

　　苏九所有耐心和温柔都放到了朝颜身上。他本来就生的漂亮一温柔起来，像摇曳的白玫瑰沾了清晨露珠格外动人。即使朝颜铁石心肠，也一瞬间被他晃的眼花。确实是生了一副好样貌，不怪许元容不放心。她要真是霍曼，她也不放心。

　　昨天想喝，不代表今天想喝。但是朝颜被美色晃得迷惑了一下，也没有出言挑刺。她刚起床，看起来还有点软绵绵。少了平日的尖锐显得有点乖巧。至少在苏九看起来这样子的。

　　十月入秋了。

　　霍曼身体弱，衣服也是越穿越厚。朝颜裹得严严实实，就有一个脑袋瓜子露在外面。吃饭的时候斯斯文文很秀气，看不出平日挑剔至极的坏毛病。

　　“阿姨没有再给你打电话吗？”这事情其实才过去两天。苏九觉得自己不该问，但是他心里起起落落难受的很。加上今□□颜难得的好脾气他这才开口。

　　小心翼翼，衣袖让他捏的有些皱。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是耳朵红的更厉害了。剃光的头发这时候长的有点长了。刺棱棱的短发和谐他过于漂亮的眉眼，看起来干净纯粹。一副少年爱慕小心翼翼的模样。

　　朝颜本来没往这地方想。一看他这模样，顿时觉得嘴里的粥不那么滑了。“这不是你该问的事情。”这种事情从许元容嘴里出来是正常的。但是从苏九嘴里出来是不正常的。朝颜自认为从救他到现在。她从来没有说过或者做过什么让人误会的事情。“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她不介意他发疯，但是她介意他对着自己发疯。这场以他一人为角色的‘爱慕’只能存在在苏九的幻想里。朝颜没有兴趣也不想下场。

　　“可是所有人都觉得我们是一对。”苏九回来了，保姆自然就离开，整个病房就剩下他们两个人。“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以为我们是一对？”朝颜放下勺子微微挑眉，“我们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少年人，除了做情侣的关系最合适。那你还想捏造什么关系？许元容是霍曼的母亲。不是我的母亲。收起你脑袋里杂七杂八的幻想。”

　　“别人不知道，难道你也不知道？你是我的仆人。我养着你只是因为一时兴起。不代表我对你有意思，”嘴里的粥彻底没了味道，朝颜抬头看着苏九那张有些脆弱的眉眼，“我承认你长的很漂亮，也很有魅力。但是这不代表，我会对你的另眼相看。”

　　“收起你不该有的心思。”哨子啪一声丢回碗里，朝颜说话声音有点慢，然而说出来话像是刀子一样割的他支离破碎。苏九感觉自己就像是抱了一块冰。冻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痛，即使耗尽全身力气，也捂不化。

　　朝颜和苏九闹得不愉快。在朝颜手上苏九难听话多了。

　　以往比这伤人的比比皆是。但是没有一任何一刻让人苏九感觉如此难堪。他唰一下站起身。先前还有些红润的嘴唇没了颜色，衣摆袖口沾了点雨水就那么贴在身上。这让他现在看起来有些狼狈，“我去换身衣服，你先吃。”

　　然后就匆匆离开。

　　他在自取其辱，苏九怎么会不知道。

　　但是情不能自控。一次次的越界，一次次被拒绝。不能浇灭他心头的火焰。苏九觉得自己大概跟顾梦一样疯了。明明她从来都不和善，温柔，但是只要坐在那里。眉头微微一动，他就会眼巴巴的跟上去嘘寒问暖。

　　骨子里的贱。和赵静彤有什么不同。

　　每次吵架，都是她完胜。每一次都一样，但是也有些不一样。粥还是那份粥，滋味还是一如平常的滑嫩。但是朝颜总是忘不掉，苏九出门时倔强看向自己的眼神。朝颜说过他生的清冷，哭起来时候总有种别样意味。原来不哭眼尾红红样子也一样动人。

　　她是被迷惑了吗？

　　鬼使神差，斥责了苏九。朝颜心情却没有变好，反而更烦躁了。

　　这种转变是春雨润物细无声，等到她发觉时早已万物复苏。

　　钱欢一连几天看不到人影，赵静彤内心重新陷入压抑中。这种痛苦随着时间推进，情感的起伏，越发强烈。对于沈珍的抗拒就更加明显。两母女现在几乎说一句话就能大吵一架。赵静彤连房门都走不出去，吃喝拉撒全在房间里。

　　让她庆幸的是，她的房间又独立卫生间。

　　事情发展严重程度已经完全失控了。赵静彤觉得自己像是落入一张巨网中，被黑暗中看不见的手拖入深渊。中饭没有动，沈珍也不在意。把晚饭往桌子上一丢，重新锁上门。赵静彤爸爸是个赌鬼。家里一家的开销都靠她自己开的烟酒店。女儿不省心，她得两头跑，也闹得身心俱疲。

　　赵静彤用被子裹着自己，不肯面对沈珍。直到背后那扇门重新关上，哗啦哗啦落了锁。她噙着的泪这才顺着眼角滑下来。

　　“赵静彤，彤彤。”

　　私楼有多近呢？就是胆子大一点，就可以从阳台跳过去的近。因为是老城区，违建加盖拦不住。所以赵静彤卧室的窗户其实就比钱欢站的位置要高点。轮人心把握赵静彤被谢念萍掐的死死的。

　　“钱欢，你能帮我逃跑吗？”不再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消亡。赵静彤骨子里是个疯狂人，看她所作所为就知道这是个什么货色。

　　这话像个炸弹一样，在钱欢心里炸翻了。“你疯了？你要离家出走吗？”先前谢念萍交代晾着赵静彤，钱欢还不知道用意。现在看赵静彤的反应她有些后背声寒。“你走了你妈怎么办。而且你那么小，你出来能去哪里。”

　　赵静彤要是考虑后果当初就不会做那样的事情。

　　谢念萍交代过让她劝，但是不要过度插手。钱欢既要表现的为她考虑，又不能太过免得打消她的念头。这份尺度的拿捏，让她扭扭捏捏格外难受。她这边劝的不用心，赵静彤一腔气盛全当耳旁风。

　　她这边还没说完，那边赵静彤就已经开始翻箱倒柜换衣服。然后就是书包被从窗户里丢了出来。

　　艹！

　　钱欢知道赵静彤不是好鸟。但没想到这孩子天不怕地不怕。她还没反应过来，差点被书包砸到。“哎！哎！哎！你别跳。这么高掉下去了怎么办。”她这边话音还没落地，那边赵静彤就已经从窗口跳了出来。

　　十几岁孩子力气不大，但是身量轻盈。她就像飞出牢笼小鸟的一样，以为自己拥抱自由，实际上却落入黑暗。

　　钱欢是准备骗她出来。但是事情快的超乎她的想象，她心都快要跳出来了。生怕赵静彤掉下去，这可是四楼，这掉下去人就没了她也就完了。好在赵静彤年纪小身体轻盈，加上这些日子心头积攒那口火气，竟然让她跳了出来。

　　这个时候其实才七点多，天还没有完全黑。赵静彤抓着钱欢的手，两个年轻女孩子这才是近距离第一次接触。“我出来了。”离开那个封闭的房间。摆脱吵闹不休的妈妈，赵静彤觉得不只是身体她心灵都自由了。“我出来了！”

　　赵静彤心里雀跃压不住，她在顶楼欢呼雀跃。钱欢生怕她喊叫招来别人，好在七点多钟是饭点，大部分人这个时候都在家里。赵静彤打断了钱欢的计划，钱欢的计划不得不提前。无论赵静彤怎么想的。

　　出来了就由不得她。

　　钱欢骗她说自己住在楼下，谢念萍就还真这个私房里给她租了个旧房子。因为时间仓促，钱欢也是第一次来。好在她绷得住，把赵静彤忽悠进来。抽空借口上厕所，跑到厕所里给谢念萍打电话。

　　“喂！人跑出来了。”哗啦哗啦的流水声，钱欢生怕赵静彤听到。事情越到后面，她越紧张生怕功亏一篑。

　　‘出来了？’谢念萍托着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先带她玩两天。不，不，不，你等着我现在就叫两个小姑娘去你那里。放心她们都是专业的，比你会哄人。别慌，你现在只要把赵静彤稳住了，等她们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