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因之风语[最终修改版]》晓**风

11、第十一章 凤凰圣卫

　　面对满天的剑雨，浑厚的罡气从匕首前方延伸出去，简简单单一道横劈，并没有金属清脆的碰撞声，犀利的剑风不但不能伤我一根汗毛，就在二者接触的一霎那，对方宝剑突然齐刷刷被斩断，阴柔的寒气在阳刚之气的掩饰下钻入持剑人的身体中，两声闷哼，我知道对方已经受伤不轻。
　　这时，一起发动的六道攻击中来自背后的两道才堪堪来到我背心，透体的力劲显示着这两道攻击的力度，比起前面四道有过之而无不及。我不禁叹了口气。这等联合攻击，就算是神武斗士，在突如其来的攻击下也不可能全身而退吧？好在，还在我还有斗气。
　　不同能量之间的转换只在瞬间，金黄色的斗气突然布满我的全身，我用处六成斗气，神骑士的金黄斗气有着令人意外的防御力，后面的两道刀风砍在金黄色的屏障上，“嘭”的一声，被震开来。
　　对方“咦”的一声传来，我心里冷笑。就常理来说，艾因大陆三大技能——武技、斗气和魔法，并不是一个人只能会一种。然而实际上，三种技能的搭配只有两种方法，武技加魔法，或者斗气加魔法，也就是一般人们所说的“魔武双修”。罡气和斗气因为性质上的类似，同类相斥，一般来说是不可能同时修习的。对方的诧异我可以理解，不过现在明白已经太晚了。
　　但今晚上天似乎有意给我一个又一个“惊喜”，就在我打醒十二分准备将埋伏的人一网打尽的时候，他们突然都销声匿迹了。是真正的销声匿迹，因为我完全感受不到一点他们的气息存在。
　　这种经历实在让我很不好受。不知道他们躲去了哪里，虽然我并不畏惧他们的突袭，但并不表示我不会受伤，在一定情况下，他们也很有可能给我造成重创——他们的能力以个人计并不及我，然而联手的威力却不可小觑。
　　但又有什么办法呢？我没有时间跟他们耗，除了继续寻宝之旅我没有别的选择。
　　我只好沿着螺旋形的楼梯往塔底走。在我的意料之外，我们的打斗并没有引起塔外人的注意，为什么？是太过相信埋伏的人可以料理了我还是有别的原因？
　　按照凤凰城的建筑风格，一般的塔底都会有地下室，用于值夜休息或者堆放杂物之用。这座巨塔果然也没有例外。可是，地基已经全部被地砖封死，原先封印的魔法阵已经被破坏，好在封印的元素仍然各司其位。
　　叹了口气，我只好在地下室的中心坐下，放松全身，任由精神力扩散到每一点空间、每一颗粒子。
　　首先是土元素。我捕捉着它们的踪迹，肉眼不可见的气息蔓延开去，渐渐延伸到地下不知深处。
　　借助土元素，我将风、火、水召唤到我的身边，元素们凝结在一起，在这小小的空间活跃着，轻巧地穿行着，穿过一层又一层土地，轻轻从同类的领域擦过，又迎来新的未知的伙伴。
　　如今的魔法师，大家都认为魔法的本质就是驱使元素为自己所用，形成各种各样物化的东西，如狂风、洪水、烈火……等等，从而造成各种各样的攻击、防御等作用。殊不知真正的元素魔法，是根本无法用“驱使”来完成的。用心去感受，用最真的心跟自然元素沟通，心意相通，互补有无，相互作用才能创造出大自然的奇迹，这样的元素魔法，拥有着不输给光、暗两系魔法的强大威力。可惜，当狂妄自大的人类放弃身为大自然一分子的自己，将自身凌驾于万物之上时，便自动放弃了那无穷无际浩瀚的力量。
　　一点一滴地深入，终于，一道看不见的墙阻挡在元素们的前面，熟悉的脉动在远伸的触角前起伏，这里有风、有土、有水、有火，但却忠实地执行着朋友的嘱托，即便是同胞兄弟也不能放行。
　　找到了！
　　我展开笑容，收回精神力，站起来拍拍身上沾上的尘土。刚才寻找封印的时候顺便探寻了一下周围的气息，发现了许多零零散散的生命迹象，然而那种感觉却是如此的熟悉，熟悉到我的心底一痛。
　　是他们吗？不可能吧！可为什么他们又是这样专注而热切地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甩了甩头，我决定先把这烦人的思绪放下。他们似乎并没有对我的恶意，我便把精力全部放在目前的情况上。看来地基在重建这座塔的时候又被加深了一层，不过倒还不至于对我造成什么困扰。我默念着土系魔法“深邃之行”，从我脚下的地面延伸开去，土地飞快向两边避让，仿佛一道被整修过的隧道，通向斜下方深不可知的地底。
　　我抬脚，顺着隧道一路向下，慢慢走到当日的封印前，满意地看到虽然经过岁月的侵蚀，眼前的封印还是一样完美无缺。
　　我深吸一口气，断喝一声：“回！”
　　平伸的手掌上很快出现绿、褐、蓝、红四色的气旋，原本平淡无奇的空气突然爆发出七彩的光芒，与气旋的颜色相呼应，旋转着，渐渐融合在一起。气旋慢慢增大，七彩光芒却渐渐暗淡，当气旋的能量充斥着整个地下空间时，七彩的光芒也随之消失不见。
　　封印——解除！
　　地底强大的能量慢慢回流，就算是圣魔导士也难以承受的压力却被我轻描淡写化解，外放的能量被吸纳进我的体内，却仿佛水滴回到了大海，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松了口气，体内突然有无比充实的感觉，仿佛在长期半饥半饱的情况下终于吃饱了一次肚子。看来这一世真的是疏于练习啊！我不由苦笑。
　　这地底的封印是我用元素之灵①布下的，然而元素之灵并不是与生俱来的东西。虽然以我的程度已经能够随时进行与外界元素的融合形成新的元素之灵补充体内流失，但懒惰的我从出生到现在还没做过一次真正的融合，所以体内的元素之灵一直处于非饱和状态。直到现在将这些封印的魔力收回身上，才令自身的魔法水平恢复到五百年前的三分之二。
　　封印消除以后，我看向地面，今晚我所遇到的最大的挑战出现在我的面前——那精钢做成的封盖！！
　　只有这个是无法取巧打开的。要用魔法或者武技强行打开也不是不可能，只是这么一来，恐怕惊动的就不只是守塔的这些人这么简单了。我没有兴趣跑给全凤凰城的人追。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一点一点挖开它！
　　我哀怨地看着面前的精钢板，认命地，蹲下身子，我挖，我挖，我挖挖挖！
　　我的手在疼，我的肌肉在麻痹，我的心在淌血啊……为什么？为什么当初要这么多此一举？！没想到，当时想要恶整取宝人的机关居然会算计到自己头上，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看见了吧？！
　　我挖，我挖，我继续挖……
　　好不容易，挥汗如雨，当看到钢板下闪耀着七彩光芒的锦盒的时候，我几乎有流泪的冲动。
　　终于，终于……给我挖出来了！！
　　我捧起半比长的锦盒，上面的七色光芒是为了保护锦盒不受腐蚀，并没有特殊的机关。我无比感激当初阻止我继续在这上面作怪的梁夜哥哥——虽然他的本意是赶快把后人从我这个魔女的折磨中解救出去。
　　轻轻打开手中的锦盒，里面被保护得很好的纸张完整如新，没有缺页烂页，虽然是超过五千年的古物，但保证比日下无良盗版商粗制滥造的翻版书质量好得多，值得庆贺，值得庆贺！
　　满意地盖上盖子，我回到入口，深深吸了口气，将沉甸甸的心情掩盖在心底，跨出隧道。眼前，并不意外地，密密麻麻跪了一地的人。
　　“参见圣女！”所有的人齐刷刷叫出这么一句话，雄厚激昂的声音回响在密闭的空间中，仿佛连墙壁也在震动。
　　“凤凰圣卫。”我喃喃地，近乎叹息地念出这个名字。
　　五百年前，在轰轰烈烈的大陆战争中，凤凰城主梁夜•惊虹为了保护爱若亲妹的圣女法兰蒂雅•洁，特别抽调了一万名武艺最精湛的武士，组成了以保护圣女为唯一任务的“凤凰圣卫”。他们全部具有高阶武士的水平，圣女更是在接手这支部队以后使他们每个人都拥有了圣武斗十的能力，因为凤凰城人的习性，不愿意学习魔法和斗气，圣女便专门为他们设计了一套能够抵御大部分魔法攻击，甚至可以发出类似魔法攻击和防御效果的武技，在大陆战争中确保圣蓝亚帝国的大陆第一强国地位立下了汗马功劳。圣女逝世以后，“凤凰圣卫”失去了存在的价值，圣蓝亚帝国和凤凰城都先后想要收编这支队伍，然而出于对圣女神一般的崇敬和无比的忠诚，“凤凰圣卫”拒绝了他们提出了优厚条件，自愿回到凤凰宫，守卫着圣女生前最爱的住所。由于当时圣女在艾因大陆上倍受尊敬的崇高地位，也因为圣蓝•哈托克和梁夜•惊虹对她的特殊感情，各国也都默许了“凤凰圣卫”的这个选择，但谁也不知道“凤凰圣卫”作这个选择的决定性因素，是圣女临终前的托付——守卫梁夜•惊虹，也守卫“古心诀”不被心底恶毒的人利用。
　　看着面前拥有着无比强劲力量、连我也要忌惮三分的人物，却垂头敛气、无比恭敬地跪在地上，我心里没有丝毫沾沾自喜，有的只是无尽的悲哀。
　　“为什么知道是我？”我问，其实早知道答案，却还有万分之一的希望。
　　“禀圣女，属下们知道，艾因大陆上唯一精通武技、斗气、魔法三种技能的人，只有圣女您，而且‘古心诀’的封印，除了您，没人可以完全化解。所以属下们才敢冒然现身求见。”跪在最前面，领头的人大声回答道。
　　他说得没错。用元素之灵结成的封印，虽然可以通过不同的方法打开，却一般不可能由设下封印者本人之外的人彻底解除，除非是结印之人跟解印之人的程度相差太多，解印之人强制压制封印中的元素之灵才有可能办到。然而能够使用元素之灵的人，至少也必然是大魔导士一级的人物，而那时已经修炼至神尊境界的我，不可能有人能够强制制服我的元素之灵，当然，这个封印也就非我莫解了。
　　应该是他们了！以当年梁夜•惊虹跟我的关系，就算没有明说，他应该也会对我的轮回转世有些了解，一心保护我的他，会对凤凰圣卫交待些什么也并不奇怪。
　　我深深叹了一口气，说道：“都起来吧。你们这是第几代了？”
　　听到我的命令，地上的人这才站了起来，动作整齐，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数十个人的呼吸都是一致的，没有半点儿杂音，可见平时的训练精良。
　　领头的人已经鬓发斑白，明明是五六十岁的相貌，浑身蕴含的力劲和状态却处于人生最丰沛的壮年时期，实在很难让人判断他的真实年龄。此时，他注视着我，本应该冷静自持的神态却激动不已，本应该稳若泰山的身躯也微微颤抖着，看着我的眼神中充满了狂热。
　　“禀圣女，我们是‘凤凰圣卫’第十至十二代传人。”
　　我的心头一紧。十至十二代？以五百年计，岂不是每代人都不超过五十岁？要知道，艾因大陆上的人均年龄可是一百岁啊！
　　一向无悲无喜的心里竟然有一丝刺疼，我看着他，问：“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面对年纪明显小过他的我的询问，他丝毫没有被冒犯的感觉，反而一脸荣幸地回答：“回圣女，属下名叫夜灵•圣，是原‘凤凰圣卫’统领西莱•圣的第十代孙，今年四十三岁，目前暂代统领一职。”
　　真的是他们了！我的狂热追随者们，为了表达对我的崇敬，竟然集体将姓氏改为了“圣”，从而产生了艾因大陆上一个全新的姓氏。而当时的圣蓝和梁夜，不但不加阻止，反而对他们大加褒奖，下令除了“凤凰圣卫”及其后人外，不得有人擅自使用这个姓氏。
　　我阖了阖眼，低声问道：“你们……一直守卫在这里吗？”
　　夜灵•圣说道：“是的。属下们一直谨守圣女的嘱托，守卫着‘古心诀’。五百年来，并没有出现梁夜大人的合格继承人。只是……”他觑了我一眼，羞惭地说，“属下们未能保住凤凰宫，罪该万死，请圣女处罚！”说着，一群人又“扑通”一声跪下了。
　　我突然间觉得有些难以启齿。当初会给他们下那样的命令，是因为以我对他们的了解，知道了我的“去世”之后难免不会给我集体自杀殉葬，所以才以“遗嘱”的形式给他们找点事情做，让时间消磨他们对我的忠诚，最终慢慢回归正常人的生活。我可以对天下人的生死不屑一顾，可是对为了我献出一切的他们，我却无法冷下心肠。
　　但现在我才知道，我远远低估了他们的信念和决心。没想到经过五百年，他们对我的忠诚还是一点一点继承下来，原来的凤凰圣卫已经去世，但五百年后，他们的后人依然把我当神一样地崇拜，狂热丝毫不减当年。我不禁有些毛骨悚然，他们究竟是怎样教育自己的后代的？
　　然而我没有问，也没有问他们的生活如何。每代人不到五十岁的平均年龄，夜灵明明四十三岁看起来却像六十岁的相貌，对于身为圣武斗士的人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这些早已说明了他们是在怎样的环境中生存下来。
　　我只好问道：“当他们拆除凤凰宫的时候，你们为什么没有阻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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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元素之灵：在元素魔法修炼到一定程度后，就能够将外界元素跟体内元素相融合，形成人的本体元素，称为元素之灵。它能够更快凝聚出比一般外部元素更强的魔力，从而使出更大的魔法，是使用终极禁咒必不可少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