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色花不开》东篱菊隐

5、第 5 章

　　雨一直下，花不开盘腿坐在那土炕边上，肚子饿得咕咕叫，本想冒大雨走人，可想想还是算了，万一她也淋雨然后人事不省估计后果就很严重了，没准儿就被先J后杀弃尸荒山野岭了。

　　饿着吧，没事，在翠微山没粮食的日子里她不也三天没吃过饭么，饿到那种地步她都没把山主给杀了炖狗肉。

　　老天爷大概觉得只下雨太单调，咔嚓咔嚓的霹雳闪电一起来了，整个天空像要碎成片片一样，在半间屋里又踅摸一圈还是啥也没有，哪怕一只耗子也没有。还是别动了，保存体力。

　　饿得她返酸水的时候影影绰绰似乎前方有团黑影走来，黑压压的一片，哟嘿，不会是土匪出没吧？摸摸腰带，还好软剑在。
　　近了，更近了，花不开已经蓄势待发。
　　可是，为毛是这样？！！

　　一群猎狗！黑色猎狗，虽然皮毛都淋湿了看着都像怪物，可那眼神仍旧是严肃的，花不开一时没回过神，她花不开这是什么气场？招了一群猎狗？关键这群猎狗吧还人一样蹲着齐刷刷看她，那样子让花不开产生了一种错觉——它们在朝拜！

　　朝拜也不管了，这么多狗她宰杀一条不算过分吧？手按住软剑的剑柄还没等有所动作就听得一阵“咔哒咔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很快便到了半间屋前，又是黑压压的一片。花不开觉得自己真得宰条黑狗——驱邪，这一大早的就这么黑魆魆的东西出现不是好兆头。

　　一声口哨所有的猎狗有秩序地退到了那一群黑马、黑衣人身后。
　　这是个奇怪的阵仗。

　　半间如破败的不知名土地庙样的破土屋，一铺土炕，土炕边上盘腿坐着个如花似玉的美女，另一边是一群黑衣、黑马、黑狗的全黑阵仗，没有一点声响，怎么看怎么奇怪，有点像是江湖邪派拜见那虚无缥缈来去无踪的头儿。

　　雨声外加闪电，两边都静悄悄，愈发显得盘腿的花不开像个雕像。
　　“请问姑娘可曾见过一个男子，大约二十三四岁，长相俊美……”

　　见过，为啥要告诉你，又不给我钱。
　　“见过，昨晚还在，不过一觉醒来就没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花不开说道。

　　“昨晚？他昨晚在这儿？他有没有说了什么？”
　　“好像说了吧，说很热想脱衣服，我等了半天他也没脱我就睡了。”花不开道。

　　“他没说要去哪里？”
　　“没听清，好像是去什么城。”花不开说道。
　　两个挨着的男人交头接耳小声商量了什么对她说了句谢，扔了一小块银子给她算是谢意。

　　呼啦啦的黑影子煞时退去，花不开看看地上那小块银子，啧啧，编瞎话天上也能掉银子，有财真是挡也挡不住。捡了银子放好，这种时候还真不如留给她一个大包子。

　　雨到了申时左右终于小了点，花不开为了肚子着想还是深一脚浅一脚踩着泥泥水水的上路了，这一走走到了天黑透才看见个小小的镇子，大概时间太晚当地又民风淳朴，所以这镇子漆黑一片跟座死镇一样。

　　所以，结果就是花不开长途跋涉了一个下午结果还没找到吃的，虽然她现在是饿过头了但不代表她不需要往肚子里填吧点东西，于是，狗急跳墙、饿极红眼的花不开干起了翻墙偷盗的勾当。

　　连溜达了好几家都没有收获，还是最后那家树上有些没熟透的苹果揪了几个用衣襟兜着赶紧跑了，生怕人家的狗醒了，她已经没力气和狗赛跑了。

　　蹲在一间明显不住人的房顶，花不开咬着清脆的青苹果，黑夜听来像是耗子咬东西的声音被放大了。

　　“你能不能不要半夜吃东西扰人睡觉。”房后大树投下的阴影里忽然坐起个人，呃，也许是人。
　　“我要是饱了我还吃啥？不是因为饿么？再说，你不能换个地方睡么？”花不开使劲咬一口苹果。

　　“我先来的。”
　　“哟嘿，那你改天比皇上先去金銮殿上朝你是不是就可以当皇上了？”胡搅蛮缠谁不会啊，可是她是有素质的人：“好吧，我尽量小点声，你继续睡吧。”

　　忽然花不开觉得有个什么白东西冲着自己面门来了，情急之下她奋力跃起躲过了那白东西然后轻轻落下，只听得几声不大的闷响那白东西和花不开衣襟里的苹果便争先恐后滚下了房顶。
　　“喂，你怎么暗算人？”花不开手里拿着半个苹果，寻思着要不要当暗器扔过去。

　　“武艺不精啊，连个白馒头都接不住。”那男人还说风凉话。
　　“白、白馒头？你那白馒头不会是施舍给我的吧？”花不开往下瞧了瞧，黑天黑地的那个小白点还真是显眼。
　　“吃馒头声音小点儿。”男人说道。

　　“古人言，不食嗟来之食。”花不开小心翼翼继续啃那半个苹果，琢磨等到天亮就可以买大包子了，想她花不开命苦啊，好歹也是有钱人家孩子连顿饱饭都吃不上，穷到只剩下怀里的银子了。
　　“那你饿死算了。”男人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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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你还有馒头么？”花不开捏着几枚铜钱。
　　“有。”男人道。

　　“卖给我一个，我给你钱。”花不开说道。
　　“五两银子。”
　　“够吃一年馒头了，得得得，你留着那馒头发笔大财吧。”花不开说道。
　　人啊，世风日下啊，不厚道啊。

　　“你这奇怪人，白给你不要，要了钱你还是不要，待要怎地？”男人声音好奇起来。
　　“我问你，你那馒头买的时候多少钱一个？”花不开问道。

　　男子默然，想想说道：“没花钱，因为我没带钱。”
　　“偷的？”同道中人啊。
　　“不是。”
　　“那一定是抢的。”
　　“不是。”
　　“你不会是捡的吧？”
　　“不是。”
　　“自己蒸的？”
　　“不是。”
　　“那总不会是老板看你貌若潘安被你美色所迷送你的吧？”
　　“好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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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是大美男们集体出游的日子么？昨天碰见一个今天又碰见一个，当然，今天这个很可能是胡说八道以掩饰他偷窃小商贩赖以养家糊口的白馒头的罪恶之事。
　　“你这理由听着真是假得不得了。”花不开吃完了这个苹果，摸摸肚子还是饿，索性就跳下去摸那几个，大白馒头就在眼前花不开挣扎了半天还是捡起来了。

　　身后有轻飘飘的落地声。
　　“又吃了？不是不吃嗟来之食？”好奇。
　　“非也非也，这馒头自落了地就是无主儿的，我捡了无主儿的东西来吃怎算是嗟来之食？难道你没听过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么，我这是不浪费粮食。”花不开说道。

　　如果你刚才就告诉我是个馒头我能不接住么？接住了我能不吃么？不吃嗟来之食的都活该饿死，有啥比活着更重要呢？骨气当饭吃啊？介之推有骨气，咋样，饿死了吧？韩信没骨气钻人家□□，咋样？裂土封侯了吧？她是个爱学习的人，尤其爱跟有出息的人学，比如韩信……她比韩信多了一点点的是女人的嘴硬，所以找点好听的词儿美化了下自己……而已。

　　跳都跳下来了花不开也懒得再跳上去，何况这院子中还避避夜风，免得吹出个好歹的，找块木桩子坐下把那馒头皮都撕掉，然后一大口一大口地吃，久违的粮食味道啊……

　　男人也在她旁边坐下了，好奇地看着她吃，大概是习惯黑暗又离得近，花不开隐约瞧见了他的一点轮廓，好像还凑活。

　　他就一直好奇地看着她吃完才张口道：“其实，我刚才一直想说，你要是想吃的话我那里还有几个，但听你说浪费粮食不好……所以……你吃饱了吗？还要不要再来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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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想斗争极其激烈，差点火星子四射。
　　冷静冷静花不开，想想韩信。
　　“要！”然后花不开很干脆地说道。
　　男人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有吃的心情就好，俩人坐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直聊到东方有了鱼肚白花不开一下子便惊讶了，眼前这个男人和昨天那个好像！

　　可仔细看又不一样，那个透着寒气儿，这个满脸不正经，那个白白净净这个灰不溜丢。
　　“看清了吧，我确实是个如冠玉般的美男子吧？”

　　花不开点点头：“所以，你那馒头根本是用美色骗来的。”
　　“喂，反正你也是游荡江湖四海为家的，不如咱俩一起游荡吧。”男人问道，露齿一笑真是令人头晕目眩。

　　瞎话你也信，看来你就是骗馒头的档次了。
　　“馒头你也骗保不齐哪天你就骗我了，我师父说离骗子得远点儿。”花不开站起身，一会儿买几个包子就上路回家吧，好些年没回去不知道爹和大哥二哥都怎样了？不知道那香料铺子被他们折腾得关门了没有。

　　从怀里摸出一小块儿银子放到他手上：“拿着，姑娘我赏你的，以后别去骗馒头了，要骗也骗点值钱的，反正都是丢份儿，别老跟馒头较劲了。再见，后会无期。”

　　迎着晨曦，花不开跳上房顶几个跳跃消失了，衣襟里还揣着她那几个顺来的苹果，留下那美男对着房顶想了想，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