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映骠骑》裁舟

51、第 51 章

　　裴湛知道呼云烈都攻下了哪些城池，也可以猜到对方的下一步动向会是哪里。
　　出征前裴湛在朝阳宫见了陈李范三位将军，同他们分析了一下朔北军的行兵风格。
　　虽然呼云烈念过兵书，有一个将军爹，但他毕竟没有被实打实的在战场上教导过，他如今的一切都是这两年自己摸索出来的。
　　因此呼云烈带兵通常靠的都不是什么策略，而是凭借朔北军的实力，一点一点打下来的。
　　快攻就是他最常用的法子。

　　呼云烈渡河之后，最好攻打的就是远山城。
　　远山城是平河以南守卫最松懈的城池，但是同连兴相比，远山城并不是纸糊的可以被人轻易攻下。

　　裴湛坐在马车里，手边摆着的是南荣如今的城池图。他已经派陈川带兵去了远山城支援，支援下来是好事，远山城丢了也无大碍。裴湛本来要守的也不是远山城。
　　他们后行军队与先遣部队的目的地不一样，裴湛要去的地方是芜城。

　　芜城……裴湛合上城池图，闭上了眼睛。

　　呼云烈下达命令的第二天，天刚一亮，他就穿戴好铠甲走出了帐篷。
　　朔北军已经集结完毕，斗志昂扬。
　　军帐旁的战鼓擂擂，隋靖棋站在士兵面前，和着鼓声扬高声音，说着提升士气的话语，“……将士们，我等你们凯旋！”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呼云烈翻身上马，他举起手中的刀，坚毅的目光同隋靖棋对视，接着呼云烈收回视线，目视前方，“出发。”
　　朔北军浩浩荡荡的往远山城进发。
　　远山城自朔北军渡河以后就注意到了，他们提前做了不少防御。如今见到朔北军的动静，远山城守城赶紧集结兵马，准备应迎敌。

　　远山城城门紧闭，门前的士兵紧盯着朔北军，一步不退。
　　呼云烈轻易地看到远山城的布置，骑兵和步兵在城门外守城，城楼上还有不少士兵手持□□。
　　看上去守卫森严，可呼云烈眯起眼睛，可惜地摇摇头。
　　他们的眼神不够狠，安逸了那么久，怎么比得上刀口舔血朔北军。

　　“将军。”副将过来询问呼云烈是否发兵。
　　呼云烈笑着点点头，扬起了手。
　　他的手势一出，朔北军向前进发。朔北军身上的血腥气恐怕三天三夜也洗不下去。
　　远山城士兵根本不是朔北军的对手，可他们还在负隅顽抗着。

　　呼云烈驾着马轻易地拿刀斩杀马下的步兵，接着长刀横在胸前挡住城楼上的暗箭。
　　城门口两军交战的时候，朔北军也准备了云梯攻城。
　　副将就在呼云烈身边，他挡住城楼上的弓箭，还有精力和呼云烈说话，“将军，这远山城布防的竟然还不错。也就是白天——”给了他们喘息的余地。
　　副将话没全说完，呼云烈也知道对方想说什么，他满不在乎，“我是一个仁慈的将军，看看他们能反抗到什么地步。”

　　就这样攻了一天一夜。
　　一开始有零星朔北军爬上城楼，因为人少被城楼上的□□兵砍杀丢了下来。
　　但是很快远山城士兵开始力不从心起来，他们已经死伤大半，身后的城门依旧紧闭着。
　　剩余的远山城士兵，脸上带着血，漆黑瞳孔里面却亮着光，“护我远山，誓死不退！”他们当中有人喊起了口号。
　　呼云烈听到这声口号，握刀的手下意识地紧了起来。
　　他们还在坚持什么呢？呼云烈的心里闪过一抹嗤笑，可是嗤笑之后，是他的呢喃自问，当年呼云昌守城的时候，跟眼前的远山城士兵会是同样的心情吗？
　　呼云烈找不到答案。

　　越来越多的朔北军爬上城楼，远山城士兵终究是寡不敌众，鲜血蔓延了城楼。
　　而正当朔北军拿下城楼打算从内打开远山城城门的时候，哒哒的马蹄声从不远处传来。
　　坚守在城门口的远山城士兵看着来人，眼睛一亮，“援军来了！”

　　听到援军来了，呼云烈脸上并没有什么惊慌神色，来多少援军他也不怕，裴湛不在其中，也不过是南荣多死几个人的事情。
　　只是当呼云烈看到援军为首的统帅时，他的脸色猛然变得阴沉下来。
　　陈川。

　　“我还以为要过一段时间才能见到他。”呼云烈意味不明地喃喃，他眼眸中的温度一寸寸冷下来，声音杀伐，“全杀了，一个不留。”
　　“是！”朔北军攻城游刃有余，如今见了援军还可以冲锋。

　　陈川来之前知道顺北军擅长快攻，只是他以为朔北军和远山城士兵纠缠了那么久，兵力想必损失不少，可是却没有想到，他竟是失策了。
　　遥望着坐在高头大马上的呼云烈，陈川没怎么见过他，只在呼云昌的话语里听到过他这个儿子。
　　早年在朔北的时候，他们几个将军还相约等日后有了儿子，把儿子们都拉出来互相切磋。
　　结果没想到，他们几个活着的一生无子，有儿子的将军也都死了。
　　到头来物是人非，陈川第一次见呼云烈竟是在战场上，各为其主。
　　但愿不是最后一面。

　　这样想着陈川率兵攻了上去。
　　陈川带来的援军和朔北军的绝大多数兵力对上，剩下的远山城士兵也没有享受庇护，而是尝试夺回城楼。
　　只是他们损耗太重，根本抵抗不过朔北军。
　　朔北军清理完城楼上，和城门后的士兵，轻易地举起了弓箭，对准陈川带来的援军。
　　陈川听见弓箭破风的声音，他抵挡住弓箭回身看去，只见城上已经换了人。
　　一个时辰后，陈川援军越来越吃不消，朔北军攻占了城楼他们也没有办法回城修整。远山城军队全军覆没，死的死，活捉的被活捉。

　　陈川自知无力守住远山城，又想起来临行前裴湛说的“莫强求”。
　　他定定地看了眼呼云烈，收紧马匹缰绳，只得带着援军弃城撤退。
　　副将看着陈川有了退意，就要带着人马去赶尽杀绝。
　　呼云烈抬手拦住了副将的动作，“罢了，穷寇莫追。”
　　“将军，只怕他回去和南荣军队汇合。”副将道。
　　“当然是会汇合的。”呼云烈原本还说全杀了，他想到什么一般又笑了起来，“总得有人回去给裴湛传个话。”

　　呼云烈的声音点到为止，他没再多言，看着眼前大开的城门，呼云烈对着副将道：“你们进去接管远山城，我去迎接殿下。”
　　说着，呼云烈已经调转马头，向军队后方找隋靖棋去了。

　　攻下远山城用了将近两天。
　　两天内城内百姓跑了不少，呼云烈和隋靖棋进城后，也没有屠杀百姓的打算，他们径直到了守城府。
　　守城府一片狼藉，后厢房还着了火。
　　副将比呼云烈早一个时辰进城，已经弄清楚了守城府发生了什么。
　　他按照呼云烈的示意，一一向隋靖棋禀告，“殿下，远山城守城在府中自缢，他另有一妻四妾，三儿五女。四个小妾要么服毒、要么自焚。妻儿倒是不见所踪，想必是已经出城逃了。
　　“我们要不要……”

　　“追他们干什么？追回来询问守城后院的阴私吗？”隋靖棋摇了摇头，“你把守城府搜查一遍。再派人告知城中余下的百姓，到衙门登记名册。”
　　“是。”副将得了隋靖棋的命令立刻去办。

　　又两天，远山城余下的百姓都在衙门登记了名册。
　　原本按照之前的流程，隋靖棋会在远山城呆上几日，稳定城中局势。他的一些政策在之前的城池中得到了印证，越发得心应手。
　　可是等到呼云烈准备带着朔北军再次开拔，隋靖棋却没有留在远山城，而是跟着军队一起进发。
　　至于远山城，隋靖棋留了个信得过的卫队长担任守城。

　　呼云烈有些意外隋靖棋的举动，不过他没有询问也没有劝阻。
　　隋靖棋知道自己留在远山城，而后再赶上大部队是最好的选择，可是他知道朔北军再一次停下脚步的时候，他们面对的敌人不单单是守城兵，而是裴湛。
　　隋靖棋不愿意让自己落在后面，好像他胆怯了一般。

　　这些念头隋靖棋不会告诉呼云烈。
　　其实隋靖棋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对于裴湛到底是什么想法，他与裴湛关系本就陌生。
　　裴湛谋反的时候，隋靖棋没什么真实感，他虽然每天接到不少有关战事的战报和奏折，但他更多的时间用在了听皇帝讲述这些事情该如何处理上了。
　　再过过，裴湛攻入金陵，隋靖棋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被老皇帝保护着送出金陵了。
　　隋靖棋是厌恶裴湛的，毕竟裴湛造反推翻的是隋氏王朝，也因为裴湛，老皇帝最后死在宫里，隋靖棋连给父亲收尸的机会都没有。
　　可是，说恨的话……隋靖棋发现自己竟然不恨裴湛，起码不像呼云烈那样恨。

　　隋靖棋还记得他当初去呼云府给呼云昌传老皇帝口谕时候的事情。
　　那个时候，他还在羡慕呼云烈与裴湛亲厚的感情，明明他们不是亲兄弟关系却那么好，不像他在皇家，兄弟之间相见如仇敌。
　　可是转瞬几年过去了，隋靖棋所在的皇室亲缘依旧淡薄，他曾经所羡慕的呼云烈与裴湛竟也反目为仇了。
　　隋靖棋不知道自己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来。

　　裴湛并不意外陈川败走归来。
　　陈川虽然是朔北老将战绩斐然，但毕竟第一次对上朔北军，且他手中将士数量不多。裴湛派陈川过去，其中之一的目的就是探探朔北军的底。

　　走进帐篷里，陈川脸上没什么颓然表情。
　　帐篷中，裴湛、李成、范猛都在，见陈川回来，他们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陈川主动禀告道：“陛下，朔北军此次攻城依旧采取的快攻，但是果然远山城并没有让他们轻易如愿。”
　　“你可有注意朔北军的主将？”裴湛问道。
　　“眼熟的，臣只看到了呼云烈和方军师。呼云烈身边有位副将，是个生面孔。”陈川道。
　　裴湛没有继续询问，一旁的范猛问道：“尚成功呢？”

　　“他……”陈川眉头微皱开始回忆，终于在记忆的某一处找除了些许片段，“尚成功也在，他是率兵攻城的。臣到远山城的时候，尚成功已经带人占领了城楼。”
　　“朕知道了。”裴湛点点头，“陈将军辛苦了，一会等孙逸斌回来，听完他汇报，你快些回帐篷休息。过两天可是一场硬仗。”
　　裴湛说完抬手示意陈川入座。
　　陈川抱拳恭敬地应声坐在李成身边，裴湛身边的太监很有眼力见的奉了热茶上来。

　　陈川也没客气，端起热茶暖了暖身子，接着低声问李成，“陛下派孙逸斌出去又查什么事情？”
　　“连兴、远山都到了那位三殿下手中，陛下自然是想知道他们对待百姓如何，会不会步前湘后尘。”李成笑了声，声音有些意味不明。
　　“哦。”陈川了然地点点头，“应该的。”
　　虽然陈李范三位将军是武将，但几个人都是和裴湛一起打天下的。三位将军不会做一些拥兵不自重的事情，裴湛因不会因为军功忌惮功臣。
　　两年下来，他们的关系还是如当年亲厚。

　　裴湛有一些关于士兵待遇的事情，也会问及陈李范三位将军。
　　将军们是都知道裴湛这两年都为百姓、士兵做了些什么的。

　　陈川手里的热茶喝了一半下去，孙逸斌回来了。
　　“陛下，将军。”孙逸斌先对着帐中诸位行礼，得了裴湛的命令才开始禀告。
　　“臣去了连兴和庐阳城，询问了城中百姓。朔北军到了以后，一没屠城，二没要求百姓们提交粮食，只是让他们到衙门登记名册。之前我们的一些政策，隋靖棋都不许再用了。转而颁布了新令，贴在了告示牌上。
　　“臣又到告示牌看了一眼，那些新令已前湘政条为底，可能是想到前湘亡，隋靖棋知道不能再套用，每条都有做修改。”孙逸斌三两句简单说完。
　　话音落下，他从怀中取出了一块绢布，“臣把一些政令抄了下来，陛下请看。”

　　太监上前从孙逸斌手中结果绢布，呈给裴湛，裴湛垂眸从头看到尾，他看的速度很快，只偶尔在一两条政令上面停了片刻。
　　“若是……”裴湛话没说完，他也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他抬了抬手，“这几天连日赶路诸位也都累了，快好好歇息一天吧。”
　　孙逸斌大致猜到了裴湛要说什么，他誊抄政令的时候，也觉得有一些政策和裴湛想着如出一辙。
　　这隋靖棋若不是前湘皇子，且不说他会不会成为一个好官，想来对方和裴湛也能有不少话可以说。
　　不过这些想法孙逸斌只敢自己在脑袋里面想一想，完全不敢说出来。

　　裴湛出声让他们好好下去歇着，孙逸斌跟着几位将军一起道：“臣等告退。”
　　孙逸斌和将军们齐齐离开，太监依旧立在裴湛身侧，他关心道：“陛下，这两日您也没睡好……”
　　“朕知道，你下去吧。”
　　太监低下头，“是。”

　　太监离开后专门撂下了帐篷的帘子，门口有侍卫把守，太监说裴湛在休息，让侍卫注意着周遭的人，莫要打扰了他。嘱咐完毕，太监进了裴湛主帐篷旁边的小帐篷里，准备随时听到裴湛的传唤上前。

　　所有人都离开后，裴湛依旧坐在案台前没动，视线还放在孙逸斌誊抄的绢布上。
　　他盯着绢布半晌，竟然伸手摆好宣纸，拿起毛笔蘸了墨，开始写字。
　　裴湛把政令上的第七条和第十三条再亲自抄了一遍。
　　那两条是讲民生的。

　　早年在呼云府，呼云烈顽劣不堪气跑了先生无人再上门讲学后，前湘皇帝派了太傅来。
　　太傅是个老学究，墨水攒了一肚子，修史的同时也分外关心百姓的大事小情。
　　裴湛去北大营前，呼云烈拿着作业过来问他，文字冗长最后归为两条。
　　后来裴湛去了北大营，认识了朔北的三位将军，还开了间茶楼。
　　呼云烈再没问过他学问。这么多年过去了，裴湛发现自己竟然还记得。

　　笔还在手里握着，裴湛捏着笔手指起起落落，最终没有划掉纸上的字。他把自己誊抄的那两条随着绢布搁在一块，用一摞摞书压住，不再看了。

　　呼云烈带着朔北军再次开拔，隋靖棋跟着也没有坐马车，而是随着呼云烈一起骑马。
　　只是隋靖棋不会武，虽然早年会骑射，但身体底子不好，马背上待了半天他就有些吃不消了。
　　呼云烈看着隋靖棋难受的样子，本想延缓进军，却被隋靖棋白着脸拒绝了。
　　隋靖棋到了军医的马车上，喝了一副药，就又上了马。虽然他的脸色依旧惨白，但终归是强撑到了目的地。

　　再往前十里地就是芜城，呼云烈没有再向前，他让军队停下开始安营扎寨
　　芜城内有呼云烈派进去的探子，只是因为裴湛的戒心，这探子看上去只是芜城内再普通不过的老百姓，没什么人会注意到他，自然他也就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知道朔北军到了芜城外，探子暗中送了信出来。
　　信不长，只说了裴湛确实已经到了芜城，以及南荣军队驻扎的大致方位。
　　呼云烈看完密信把信焚烧，同隋靖棋、尚成功、军师商讨战事。

　　他们下一次战斗遇上的是裴湛。
　　与往常的战役不同，裴湛此次御驾亲征，是断断不能输的，输了裴湛就相当于把自己的安危、金陵城都让了出来。
　　而朔北军的这一战，也是只许赢不许输。
　　一切结果都看这最后一战了。

　　“这几日我们战果丰盛，将士们士气高昂，只需一鼓作气。”尚成功道。
　　“是的。”隋靖棋点点头，“加之我们前两日拿下远山城，裴湛派了陈川来但是败走。只怕他们正在头疼呢。”
　　“不过……”说着隋靖棋话锋一转，“我们前几战用的都是快攻的法子，没什么策略，想必裴湛早已看穿，想出了破解之法。”
　　“殿下担心的也是我要说的。”呼云烈适时开口，“之前选用快攻，是因为连兴等城守卫松懈。知府忙于百姓生计自然无暇顾及军备，朔北军的实力比连兴强上多倍，自然可以轻易快攻拿下。远山城其实也差不多，军队实力有差距不需要什么策略也可以打赢战争。可是远山不似连兴，前两日我们攻打远山，用了将近两日才拿下。虽然结果是好的，但这也说明，渡了平河后，快攻这法子并不是绝佳手段了。”

　　“殿下将军言之有理。”尚成功赞同地点点头，“而且这裴湛……”尚成功刚说出裴湛的名字，就噤了声，他看了看隋靖棋又看了看呼云烈，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但说无妨。”看出尚成功的犹豫，隋靖棋道。
　　“臣早年与裴湛在北大营打过交道，他确实是个将才。前湘的几次败仗，都是吃了裴湛的亏。”尚成功说完，又提到了几次裴湛率兵的几次战役。

　　呼云烈仔细听着尚成功的话，他知道裴湛当年兴兵造反的时候，他就和自己脑海中的那个师兄截然不同了。这两年呼云烈了解了裴湛打的所有战役，他一场场一次次的分析，要从中找到打败裴湛的方法。
　　那些战役呼云烈已经烂熟于心，他甚至记得哪年哪月哪日，裴湛用了多少兵。可是再次听到尚成功说战场上的裴湛的时候，呼云烈还是不免恍惚，原来别人眼中的裴湛竟是这个样子的。
　　冷漠又陌生。

　　裴湛和呼云烈的领兵方式截然不同。
　　呼云烈半路出家，一切都要自己摸索，如今的几场战役也不够他摸索透彻的；裴湛则是从一开始就有人专门教导，前有呼云昌、朔北三位将军，后有一场场胜仗。
　　对上城池中的守城呼云烈还能轻易取胜，对上裴湛真的一切并不好说。
　　不过呼云烈并不惧怕，也不会退缩，他若是怕了当初就不会带兵攻打过来。
　　呼云烈和裴湛的差距是显而易见的。

　　“尚将军。”呼云烈表情认真地看着尚成功，他分析裴湛战役的时候尚成功有在从旁辅助，他们找到了裴湛的破绽，但是根据那些破绽打击裴湛能有几分胜算，他们谁也不知道。
　　不过呼云烈眼神坚定，眸子里燃着火，“我年纪浅，一些兴兵策略，还得听您安排了。”
　　“是。”呼云烈虽然说着后辈的话，但是尚成功并不敢真把自己当长辈，他恭敬地回道。